第10章
漸漸地,宋惜文從記憶的汪洋裏抽身出來,記憶收了線,而眼淚卻斷了線。四年了,他們有四年沒有見面,而如今,就這樣,就像外星人光顧地球一般突然,他又站在了她的面前,那麽猝不及防,想躲卻躲不開。
而自己,似乎并沒有像預期的一樣完全沒有感覺,那股可恥的欣喜還是慢慢爬上心頭。上天真是可笑,就在她一味的貪婪現實的安定時,他的出現,無疑是來砸場子的。他就是這麽蠻橫無理,當初毫無顧忌的走進她的心裏,折騰了一番後拍拍屁股走人,現在,又出現在她面前,他到底要幹什麽?!宋惜文越想越不平,轉念一想,還不是自己沒出息,反倒責怪人家...想着想着,只感覺眼皮像挂了倆個鉛球一樣加重,進入夢鄉。
夢裏,他站在她的對面,陽光打在他的臉上,他就那樣一直沖着她笑,而當她就要靠近他時,他卻向前一步,伸手從她身後拉出一位相貌出衆的女孩,倆人齊齊站在她的面前,那張臉她太熟悉,薛霜,還如當年般美麗動人,只是面前的這一對俊男靓女,只讓她渾身發冷...
“惜文,快起來了,要遲到了!”
宋惜文睜眼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朱琳又一次拽走了她的被子,朱琳之前就像講解自然學說一樣向她宣布:“宋惜文,我發現啊,除了拽走你的被子能夠讓你有些醒來保護自己的意識,其他的純屬白費力氣,叫醒你絕對是個極具挑戰性且極具技巧性的事情,我要向院裏申報,要不批幾個實驗經費,要不就加幾個分,你說怎麽樣?”
面對朱琳毫無道理可講的演講,宋惜文往往都選擇白她一眼了事。
此刻的宋惜文,只得匆匆抓起衣服,簡單洗漱一下,就沖向教室。
當教授滔滔不絕的講着理論時,宋惜文的思維早跑偏了,她的腦子裏全然是昨晚的那個夢,她還清楚的記得,夢裏的那個自己在看到祁肇和薛霜在一起時自己還是不自覺的心痛,那麽真實,好像近在眼前。
自從上次遇到了他,宋惜文竟驚訝的發現自己有事沒事就在軟件學院附近溜達,東張西望,一看就不想什麽好人,虧得她沒長出一張山大王般的兇殘面孔,要不就她在攝像頭出現的頻率就足夠保衛處找她敘敘了。而自己腦子裏只有一個疑問,他為什麽考到這裏?按理說C大的軟件是稍弱于N大的,而本校的研相對還好考些,他何必大費周折高分低就考來C大?宋惜文是天生的幻想家,她聽到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呢喃:“或許他是知道你要考這裏呢!”宋惜文美美的笑了笑,轉而回過神來,他們又沒有聯系,他也不喜歡他,犯不着吧。于是宋惜文又一次陷入內心糾結的日子裏,知道舍友朱琳發現她近幾天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整個宿舍關門閉窗,展開對宋惜文同志的審問。
朱琳最先開始發話:“宋惜文同志,作為一名光榮的中國□黨員,組織上發現你最近情況不妙,特派我等對你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考察,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們做好這次工作,坦誠交代,相信組織上會重視你這個問題的。”
“什麽啊,搞的我好像要叛國似的。”
“惜文,我們發現你這幾天的确不太對,有什麽事你就說出來,我們盡可能的幫你。”一向溫文爾雅的聶聽雪說道。
“我...”
“你該不會是因為嚴教授發你打掃實驗室才悶悶不樂的吧?那犯不着啊!”朱琳着急的打斷了宋惜文的話。
羅夢輕輕推了朱琳一把,“淨瞎扯,你聽惜文說。”
三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降坐在一邊的宋惜文,看着那六只期待的眼睛,宋惜文終于舉手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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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說我說,首先,不是因為打掃實驗室的事情。我...遇到他了。”
“啊?誰誰誰?”朱琳眼睛瞪得像牛眼睛一般大。
“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那個我喜歡過的人啊,他也在咱們學校讀研,那天去實驗室遲到也是因為遇到了他。”
“然後呢?”三個人齊聲問道。
“然後就記了電話號碼,說以後再聯系,現在也沒聯系。”
聶聽雪看了看耷拉着腦袋的宋惜文,問道:“惜文,你是不是還喜歡他啊?”
“我也不知道...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可是...”
“那就說明你還喜歡着他。”聶聽雪在宋惜文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背,嘆了口氣。“沒想到,你竟然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六年多。”
宋惜文驀地回神,也許他從來就沒有從她心裏搬走,她只是表面性的麻醉自己,讓大腦強行接受她已經忘了他,而其實,潛意識裏,她喜歡他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一種她想改又不舍得改的習慣,他像是一種毒,再度出現時,她的毒瘾就肆無忌憚的複發了,更可笑的是,她自己又不願意戒,任由這種毒品折磨着她,而她,只貪圖那一時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