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祁肇回家後發現姑姑正坐在沙發上,表情僵硬,面色發白。

“姑姑,發生什麽事了嗎?”

祁相梅緩緩擡眼,眼角有淚痕,淡淡的說:“來,小肇,坐下。”

祁肇坐下,只見祁相梅把一個資料袋遞到他面前,“小肇,你父母的案子的相關的證據,就在這裏了。”

祁肇驚訝的擡眼看了祁相梅一眼,他從沒想到,這麽多年都沒有頭緒的事,一瞬間水落石出,讓他有些不習慣,他看着眼前的資料袋,甚至不敢把它打開。

“看看吧。”

祁肇盡力的驅趕着內心的不安與恐慌,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麽快,夾雜着這十幾年來的各種情緒,他的手終于觸及到那冰冷的資料袋。他用修長的手指打開資料單,看着手上一份份指證當年肇事者的有力資料,他的臉色發白,手腳冰涼。末了,他一聲不吭的将資料放進資料袋,動作那麽自然,沒有一點顫抖。

“小肇...”

“我不打算把它交到警察局。”說着便站起身來,手裏拎着那個此刻已重千斤的資料袋。

“你說什麽?!這麽多年來我費盡心血只是為了能夠找出那個害你父母的肇事者,到如今,你竟然...你又是為了那個女孩兒?!”

“別說了,我要冷靜一下。”說着祁肇便走向門口。

“你最好是想清楚!不然就再也別來見我!”

雨水無情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告訴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他幾乎以飛速開車回到公司,一路上,他只感覺自己突然從幸福的邊緣摔在了冰冷的地獄,他之前口口聲聲說的不可能,現在變成現實擺在他面前時,自己竟覺得那麽可笑,現在的他,怎麽也不能說服自己那麽順理成章的和她步入那個神聖的殿堂了,他需要的是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來讓自己冷靜,而此時,自己最無法面對的,就是她了。

采購完畢的宋惜文看着剛剛還晴朗的天突然就下雨了,想想商店離祁氏大樓不遠,也有好幾天沒有見他了,她便冒着雨跑向祁氏辦公樓。

和安秘書報上姓名後,宋惜文就在外面的沙發上坐下,頭上還不停地滴着水,她聽到辦公室裏有砸東西的聲音,不一會兒,安秘書滿臉尴尬的出來,對宋惜文禮貌的說道:“宋小姐,不好意思,祁總有事暫時不能見你。”

宋惜文知道他就在裏面,而且剛剛還發了脾氣,為什麽不見她,她從來就是個急性子,一句話也不說便沖向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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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秘書試圖攔她:“宋小姐,你不能進去!”只是宋惜文力氣比較大,掙開安葉便沖了進去。

他站在落地窗前,身影蕭索,背後是剛剛砸碎的水杯,聽到身後有聲音,他才緩緩回頭,面色冰冷的看着她,然後便要沖着她身後的安葉發怒。

“不是不讓她進來嗎?”語氣中全是怒意。

“你別怪安秘書,是我要進來的,我只是不知道,好端端的,為什麽發脾氣?為什麽不見我?你就算生氣也得讓我知道為什麽吧!”宋惜文此時也很火大。

“好,那我告訴你,你聽好了,我不會和你結婚,你走吧,從此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宋惜文的眼淚倏地就落了下來,她顫抖着問:“你說什麽?”

“我的話從不說第二遍,安秘書,送客!”

“不用!我有腿會走,你今天說的什麽你自己最好給我記住!”說完宋惜文将手上的戒指摘下來狠狠地甩了出去,便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辦公室,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她只感覺全身無力,任由雨水打濕她的衣服,為什麽,為什麽就在她感覺幸福就在手邊的時候,他就親手将它砸碎?夢醒了,劇終了。

宋惜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她就這樣蹲在牆角哭了一夜,苦累了就睡着了,醒了眼淚又不停的往出流,身上的濕衣服緊緊貼在皮膚上,她只感覺渾身發冷,不知不覺又昏睡了過去,直到卞晟軒打電話打不通跑到她家裏才發現她蜷在牆角裏發着高燒。

而祁肇,憋在辦公室一天一夜的他面容疲倦的走出來,便看到沙發上她丢下的東西,那是她為他們的新房挑選的窗簾,清新的顏色,簡單的花樣,只是這一切,都結束了,他自嘲的笑着,眼淚模糊了視線,雙手抓着窗簾,像是有無數把刀子在不停地割着他的心,十七年前他失去了愛他的父母,十七年後,因為父母車禍真相的水落石出,他失去了他愛的女孩兒。這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而他,就這樣被命運玩的團團轉。

三天後,冷靜下來的祁肇把那份資料鎖緊了他辦公室的保險箱裏,他累了,也許維持現狀是最好的,他想起了那個被他吼走的人,這一切,與她無關,這不是自己說的話嗎?況且,當年的事其實有錯在先,但這一切真正面對的時候,他卻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怒火,那種羞憤感,讓他在面對她地時候冷靜不下來,他只感覺自己像個傻瓜,白癡般的愛着仇人的女兒,而且是愛到根本放不開。靜下來想的時候,宋濂明也不過是個從犯,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失去父母還要再失去她嗎?想到這裏,他匆匆的跑去她的公寓,她不在。他又追去她工作的研究所,所長說她昨天已經辭職,幫她辭職的是一個年輕男子,至于宋惜文去向不明。那時候,悔恨、不甘、焦急全部湧上心頭,他不能,不能就這樣失去她,他錯了,是他沒有控制情緒遷怒于她,她為什麽不問他,為什麽就順着他的性子,永遠不出現在他面前?而此刻的祁肇,怎麽可能去宋家,他擡不動腳步,他怕他的情緒會再次失控。

宋惜文被卞晟軒送到醫院後,第二天就恢複了意識,她睜着淚汪汪的眼,不說話,不吃飯,不喝水,什麽也不幹,卞晟軒就這樣在她身邊守着,之後把她送回了家,回家後的她,仍然是一聲不吭,宋爸爸見狀,心裏知道當年的事可能已經東窗事發,祁肇遷怒于她,宋濂明深知是自己當年愚蠢的行為讓女兒為他受罪,一直擁着宋惜文不停地說着:“文文,爸爸對不起你。”

而宋惜文耳朵裏什麽也聽不進去,腦子裏全是他那天斥責的話以及那雙冰冷的眼睛,之前的寵溺和溫柔蕩然無存。

之後,宋惜文在卞晟軒的幫助下很快辦了簽證,去了美國。而宋濂明在把妻子安頓回老家後,獨自一人回到G市,向公安局自首當年的事。只是他一個人攬下了所有的責任,判處宋濂明死緩,後由于他在獄中表現良好,減刑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就在所有的事情已經是一團糟的時候,遠在國外的卞忠強聽說了國內的這一切事故,坐飛機回國時所乘航班出意外事故,機毀人亡。卞晟軒在精神陷入低谷時接受父親的公司,回到了美國總部,待所有事情基本塵埃落定,大家的情緒也有所恢複的時候,本想着去安頓宋惜文的公寓看看她,結果房東卻說她半個月前已經離開,她只身一人又能去哪裏?在經歷了這麽多突發情況的她,一個人怎麽生活下去?卞晟軒采取各種渠道尋找着他,宋惜文,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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