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些天宋惜文感覺特別累,工作方面倒是沒什麽壓力,只是感情方面簡直讓她頭痛的要命,想到那天離開祁肇家時他最後喊出的話,也知道那天晚上他一定是誤會她了,可是自己在面對卞晟軒時候也是不免有些尴尬。身心俱備的宋惜文在一次大幅度降溫中終于感冒了,正趕上宋媽媽回老家去參加宋惜文堂哥的結婚典禮,這次宋媽媽回去少說也得半個月,她自己又是個半吊子,生病以後從來不怎麽吃藥,除非感覺真是不行了才勉強吃一兩次,所以本就來勢洶洶的感冒病毒更加猖狂了,宋惜文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距上次和祁氏的飯局已經過了有兩個多月了,祁氏那邊再沒有什麽音訊,楊澤廣嘆息八成是沒戲了,而宋惜文則暗自松了一口氣,上次那件事後,于公于私他們再見面也是不好的。就在宋惜文暗自慶幸時,祁氏那邊竟有了音訊,說挑個時間雙方詳細的談一下合作的具體內容,宋惜文的心再一次懸在半空。最後時間定在了周五晚上,宋惜文向楊澤廣請病假,她的身體是真心熬不住了,這幾天她的病加重楊澤廣也是看在眼裏,所以就沒讓她陪同。

早已在預定酒店等候的祁肇在看到楊澤廣身後不再是宋惜文的時候,臉色就變了一變,楊澤廣畢竟在商場上縱橫這麽多年,基本的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上次就感覺宋秘書和祁總應該認識,只是當事人只字未提,他也不好過問。楊澤廣笑着走進包間,滿臉歉意的解釋說:“宋秘書這幾天感冒了,結果還沒及時吃藥,昨天下午就發高燒燒到三十九度,今天沒能來,小李暫時頂替一下,如有不到位的地方,還請祁總多多見諒啊。”

祁肇趕忙擺擺手說:“沒關系,代我向宋秘書問候。楊總,請入座吧。”

楊澤廣入座,交代李莉把資料遞給祁肇,祁肇看着資料,心早就不在這兒了,這個蠢女人,病了還不知道及時吃藥,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持她的自然療法,以前他在她身邊,一旦有生病跡象,他就及時将病毒扼殺在搖籃裏,後來她走了,原本想着這幾年自己一個人起碼應該懂得自己照顧自己,沒想到還是這個樣子,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頭!心裏雖是罵聲連連,但是擔心總是大于生氣。

“祁總?”一旁的安秘書疑惑的問道。

“嗯?”祁肇猛地擡起頭,便對上楊澤廣疑惑的眼神,“不好意思啊楊總,最近公司事情有點多,有些累,請見諒。”

“沒關系,祁總年紀輕輕,事業就如此騰達,工作之餘要注意休息啊,資料您有時間再看,不急于一時,今天我們就不談公事啊。”說着便幫祁肇斟酒。

“好,那就多謝楊總體諒了。”

飯局進行到了一半,祁肇起身去衛生間,出來後本想着打給某個笨豬,才發現自己竟沒有她的電話號碼,不禁嘆了口氣,轉身走進包間。

吃完飯後,仍如預料中一般,楊澤廣喝的不省人事,叫了代駕送了回去,祁肇心裏挂念着宋惜文倒是沒喝多少,開着車送安葉回家。

“祁總是在擔心宋小姐吧?”安葉淡淡地說。

“嗯,被你看出來了。”祁肇毫不否認的說。

“那為什麽不去問候一下呢?”

“兩年前,你也看見了,之後她消失了兩年,再回來,形同陌路。我問過她要不要回到我身邊,可惜她拒絕了,這兩個多月就沒有再見過面。現在就是想問候她,也沒有聯系方式。”

“當年的确是...不過,上一次和楊總的飯局之後的第二天,我看到宋小姐和卞氏的總裁助理一起從我們小區對面的小區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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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卞氏總裁的聶助理?”祁肇趕緊問。

“是啊,就是那位聶聽雪聶小姐,我想她應該有宋小姐的聯系方式。”

“那你知不知道她住哪一棟?”

“不知道啊,您可以試着問問門衛,希望能幫到您。我到了,謝謝您送我回來,我在前面下車就好。”

“好,我去試試,謝謝你安秘書。”

待安葉下車後,祁肇便啓動車子向對面的小區奔去。

“請問您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這個小區有沒有一位叫聶聽雪的住戶?我有急事找她。”祁肇在門衛處問。

門衛處的一個保安看了看眼前這張英俊的面孔,上前聞了一聞說:“您還真是喝多了,快回去睡覺吧啊。別在這兒胡鬧了,住戶們都休息了。”

祁肇無語,焦急的說:“我是喝了點酒,但是神智還是清楚的,我真的找聶小姐有急事。”

保安表示很不耐煩,搖搖手說:“對不起,我們不能幫您查,看您面生,想必不是我們小區的住戶吧,如果您是這位聶小姐的朋友又怎麽不知道她住哪棟?抱歉,為了住戶的安全,我們不能提供給您住戶信息。”

祁肇無奈,難得現在的小區保安能這麽盡職盡責,可是他是真的有事啊!!!

“我只是想通過她問一個人的聯系方式,不會威脅到她的安全,真的很急!”

“抱歉,您如果再不走,我們就只能當做您在擾亂秩序而将您趕出去了。”

“我...”祁肇真是被氣死了。

沒辦法,現在除了等聶聽雪沒有別的辦法了,他還在抱怨自己剛剛在酒店為什麽不問楊澤廣呢?!現在的楊澤廣估計像一堆爛泥一樣趴在床上了,問也白問。祁肇把車停在一個空閑的停車位上,就在車上等,明早她起碼會出來上班吧。

祁肇的睡眠本來就不大好,在車上一夜幾乎沒有睡覺,天蒙蒙亮,祁肇就更是打起精神,這個時候就更不能睡着了。就在不一會兒,聶聽雪從小區裏走了出來,祁肇趕快下車,發現自己一夜沒睡,加上昨晚有喝了些酒,腿竟然站不直。

“聶小姐,那位先生在那邊等了您一晚上。”保安對聶聽雪說。

聶聽雪一回頭便看到祁肇渾身無力的靠在車上。

聶聽雪趕快走過去問道:“祁總?您怎麽在這兒?”

祁肇擡眼,焦急的說:“叫我祁肇就好。我是來問你惜文的電話號碼和住址的,我昨天和她老板談合同知道她病了,發着高燒又不吃藥,我想去看看她。”

聶聽雪聽到以後也很焦急,顧不上扯其他的,找出随身的紙筆,寫下了宋惜文的地址和電話,頓了頓又附上自己的電話號碼,着着急急的說:“這個笨蛋!蔣阿姨又不在家,她得病成什麽樣子?!你去了千萬別再讓她傷心了,上次哭的就夠慘了,我還得上班,有什麽情況你就給我打電話。”

祁肇點點頭,道謝之後便開車駛向宋惜文家,手裏一直握着那張紙條。因為一夜沒睡,酒還沒醒,祁肇只感覺頭異常的痛,只能勉強保持清醒。就在他全力趕向宋惜文家時,在一個十字路口處,一個不留神和一輛闖紅燈的小型面包車相撞,車子轉了九十度,祁肇半睜着眼,看到擋風玻璃上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紋,自己的額頭特別疼,還伴随着溫熱的液體留下來,視線漸漸模糊,心裏想着那張熟悉的面孔,手裏還是緊緊攥着那張紙條,不久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事故之後,當即就有人報了警并撥打了120急救車,祁肇和面包車司機一同被送往附近的一家醫院。

正當安葉在整理文件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您好,我是安葉。”

“安小姐,您好,我們是G市附屬醫院,祁先生今早在XX路段一個十字路口處發生了車禍,現在在急救中,他的手機通話記錄裏您是最後通話的人,我們就直接打給了您,請您過來一趟或通知他的家人過來。”

“好,我馬上過去。”安葉放下電話将手頭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便立刻趕去醫院。

到了醫院,安葉便得知了車禍具體情況,很顯然祁肇是去宋惜文家的路上出了車禍,再得知是對方闖紅燈釀成車禍,就交由祁肇的私人律師去處理。此時祁肇已經動完手術送往了監護病房,由于頭部遭到較為嚴重的撞擊,所以還得觀察一段時間,預計一時還醒不來,目前情況雖穩定,但也不排除植物人的可能,具體的還要進一步的觀察。聽了醫生說了祁肇的基本情況後及相關叮囑後,安葉決定還是先封鎖消息,就連祁相梅也得先瞞着。走進病房,正當安葉糾結着要不要告訴薛霜時候,無意中看到祁肇緊緊握着的右手,手裏好像握着什麽東西,安葉走過去,輕輕掰開祁肇的手指,看到是一張已經被握的皺巴巴的一張紙條,還沾了些許血跡,安葉想想,這可能是宋惜文的電話號碼和住址,便打了過去。

“喂?我是宋惜文。”

話筒另一邊傳來帶些鼻音的聲音。安葉頓了頓說:“宋小姐您好,我是安葉,祁總的秘書。”

“哦,安小姐,請問您找我是...”宋惜文還在好奇着安葉怎麽會知道她的電話號碼時,一句話像是一個響雷一般從電話彼端向她劈來。

“宋小姐,您現在來一趟G市附屬醫院吧,祁總在去你家的路上出車禍了,現在仍昏迷未醒,具體的情況您來了我再和您說。”

他出車禍了,而且還是來她家的路上,他是來找她的嗎?怎麽辦?宋惜文在聽到他出車禍到現在還昏迷未醒的時候腦子就一片空白了,她随手抓了一件衣服,鎖上門就打車奔向了醫院,一路上她的眼淚止都止不住,還帶着些嗚咽,把出租車司機吓了一跳,一聽到她要去的地點後就瞬間理解了,一邊開車還一邊安慰着:“這位姑娘啊,你別着急,我盡量快,相信你的家人不會有事的啊。”

宋惜文一到醫院便狂奔進去,之前她要有這速度,就不至于誤了公交而遲到了,剛進醫院大樓便看到安葉在那邊站着,她趕快跑過去,抓着安葉的手哭着問:“他呢?他怎麽樣?”

看着眼前已經哭得不像樣的女孩兒,她腳上穿着居家拖鞋,身上只套了一件單薄的外套,手指冰涼,臉色慘白,一副狼狽的樣子,安葉緊緊握着她的手說:“宋小姐,你別急,祁總的情況基本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還沒醒,說着便把那張沾着他血跡的紙條遞給她,說道:“我給你打了電話之後又給另一個號碼打了電話,這才大概了解了情況,祁總昨晚在飯局上得知宋小姐感冒發高燒,他一直很擔心,飯局上也總是走神,後來把楊總送走之後,祁總就送我回家,他說他很擔心你,但又沒有你的聯系方式,我告訴他我曾看見您和聶小姐一同從我們小區對面的小區走出來,或許聶小姐可以提供您的聯系方式,沒想到時間太晚,保安不肯提供聶小姐的住戶信息,祁總就在小區門口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聶小姐出來上班,他才拿到您的地址和聯系方式,便趕着去您家裏,沒想到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和一輛違規面包車相撞,只是直到剛剛我才發現,他的手裏一直緊緊握着這張紙條,這才聯系到您。”

宋惜文接過安葉遞給她的一張皺褶的紙條,上面是她的聯系方式和地址,還有,他的血跡。

宋惜文再也控制不住,抓着紙條蹲下來放聲大哭,如同兩年前一般心痛。

待宋惜文情緒穩定後,安葉帶她進了祁肇的病房,雪白的病床上,一張雪白的臉,他的額頭上纏滿了雪白的繃帶,睫毛附下來,看不到那雙漆黑的雙眼,薄薄的嘴唇緊抿。宋惜文的眼淚又一次流下來,她為了躲避他,故意将病情說的嚴重;而他因為擔心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一步步走近他,在他身邊坐下,将他的手輕輕拿起,覆在自己的臉上,另一只手裏緊緊握着那張紙條,眼淚決堤。

“祁肇,我來了,你怎麽不說話?你還在擔心我是嗎?我沒事,燒已經退了,你再不醒來,我就不吃藥,再發燒了你得陪我去打點滴,你記得的,我怕針,針紮我,我就掐你...”病房裏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我知道你昨天一晚上沒有睡覺,現在很累是嗎?可是你都睡這麽久了...嗚嗚嗚...你醒來啊...”宋惜文伏在病床上痛哭起來,哭累了就伏在他身邊睡着了。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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