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許都養傷郭奕生【一】
回了許都華佗便來為我醫治,檢查過我的傷勢後說道,“腹部的傷,傷口不在卻很深,軍醫雖處理過,但還是耽誤了些時日,恢複起來要慢些,手臂的幾處傷勢問題不大。”我點頭,對站在床邊的奉孝說道:“奉孝,我沒事的,回來了就回去看看文兒吧。”奉孝眼神一黯,沉默了一會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今……明日再來看你。”看着他轉身離去,心裏有些酸酸的,又對坐在我床前挺着肚子紅着眼睛的小翠,“你也還懷着孩子呢,快回去休息。”
“小姐,我要陪着你……”我一瞪,“孩子可不是你一個人的,還回去休息。”小翠咬着唇,楚楚可憐,“小姐……”我心一軟,柔聲說道,“我還有些事和華大夫說,先回去好嗎?”如此小翠才百般不願的出了房。
我這才對坐在遠處配藥的華佗說道:“華大夫,我有一事相求。”華佗放下手裏的草藥望過來,“何事?”“還請華大夫不要将我不孕之事向任何人提起可好?”他瞅了我許久後搖着頭苦笑道:“都是個為情所困的癡兒啊……”他感嘆過後說道:“你放心,待治好了你的傷,老夫便要向丞相辭行離開許都了。”
我一驚,身子動了動卻痛的龇牙咧嘴,他按住我,“可別亂動,傷口更好不了了。”我急問:“為何要走?你醫術高超,留在許都一定會讓你大展宏圖的。”他一笑,“醫術高超?老夫也不是照樣治不好你的不孕之症,對……一些疑難雜症照樣束手無策,況且終究人各有志。丫頭,聽老夫一句話,不要固執于心裏的執念,不要待時過境遷方才悔恨,郭……”正當華佗說了一半時,門外闖進了一人,見到我跑上前來,“小姐,你怎麽會受傷,你傷得重不重?”我一看是寧心,我笑着搖頭,“我沒事……”
她抓着我的手臂,“早知如此,我便應該一起去的……無論如何不會讓小姐受傷。”我一笑,“寧心,怎麽自從嫁了人後越來越毛躁了呢,你肚子裏可是懷着張遼的兒子呢,你有什麽閃失,我怎麽和他交代!”寧心看着肚子說道,“就說他來的不是時候,不然也不會讓小姐受那麽重的傷。”
只見華佗輕聲一嘆,“老夫帶的草藥不全,待回去配好了再過來。”我道:“有勞華大夫了。”心裏暗暗的思索他剛剛說的話,卻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為何手臂上的傷早就結痂了,腹部的劍傷卻是反反複複的裂開,不過還好有華佗在,經過兩個月的休養,終于結好了痂,可以起床走走了。而和袁紹的戰事我聽寧心向我轉述,袁紹大敗,沮授在曹操屢次勸降未果後,被曹操下令殺了。對于袁紹自然還要乘勝追擊,不讓他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所以眼看年關将近,許都卻顯得有些冷冷清清的,奉孝在我卧床一個月後又趕去了戰場。今年的年便只有寧心小翠阿忠和小沖,還多了華佗一起過了。看着寧心和小翠兩個孕婦,我不由得想到只身留在郭府的文兒,那天剛回許都讓奉孝回去,不過是想支開奉孝,随後仔細想想,終究還是從心裏佩服這個女子的,求之而不得的滋味,我當初體會了三年,可我終究比她幸運,畢竟奉孝心裏有我。同時,她又比我幸運,能成為奉孝名正言順的妻,能替奉孝生兒育女。
小年那天本來打算好好吃頓飯,卻沒想到小翠肚子一痛,一陣手忙腳亂的請來了穩婆,折騰到了九點多,終于生下了一個女孩。阿忠抱着孩子坐在床前看着精疲力竭的小翠,小翠看着阿忠虛弱的說道:“對不起,沒能為你生個兒子。”阿忠責備道:“這是什麽話,只要是你生的,是男是女又如何,我照樣視若珍寶,把她養的像你一樣漂亮。”小翠輕輕的一笑。
我站在門口和寧心對視一眼,一起走出門去。剛來到屋外,小沖跑過來,現在他已經長到我腰間了,“雪姨雪姨,翠姨生了什麽?是弟弟還是妹妹?”我一笑,“是妹妹。”小沖一跳,“妹妹好,小沖要好好愛護她,以後娶她做老婆。”我和寧心被他逗的忍俊不禁,我假意怒道:“誰給你做老婆呢,妹妹她還不同意呢。”小沖嘟嘴轉而對着寧心的肚子,“那小沖娶心姨的孩子,文遠叔一定會肯的。”
我又說道:“心姨肚子裏的是弟弟,你也娶?”聞言小沖眉頭緊蹙,“這個……”我望着寧心輕輕地笑開來。這年因為小翠孩子的出生,熱鬧了許多,阿忠和小翠一定要我為孩子取個名字。這讓我糾結了好久,最後看着外面白雪皚皚的,便取了‘映雪’二字。我抱着映雪,“映雪,以後你也是小雪了呢。長大了,你這個小雪一定要活得比我幸福啊。”說着便見映雪閉着眼睛卻咧開了嘴角,許是夢到了什麽高興的事,讓我的心裏頭也跟着柔軟。
自從這次受傷後,我就特別的怕冷起來,所以整個冬天都裹得厚厚跟個粽子似的,現在才能理解當初怕冷的小愛了。小沖跑來看到我神色,輕聲道:“雪姨又想我娘親了嗎?”我一愣,“小沖怎麽知道?”小沖神秘的一笑像是發現什麽秘密,“以前爹爹想娘親時就是這樣的神情。”我問,“那小沖想娘親嗎?”
小沖認真的點點頭,“想,小沖知道娘親是世上是美麗的女子。可是……小沖現在好想爹爹。”我摟過他,“小沖乖,你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能陪着小沖。”“小沖明白。”
過完了正月,我想好好鍛煉一下自己增強自己的體質,卻被華佗制止了,他說,“當年你縱馬狂奔後小産落下了病根,這次腹部的傷後體質驟降,一定好好料理好了,不然将來病來如山倒可是要你性命的。”他的話讓我想起那次在奉孝成親前的重病和今年特別怕冷的形勢,終究還是聽了他的話,整日沉浸在藥湯裏。
好不容易熬完了二月,終于在華佗的同意下,我可以跑一會步,練一會武。那日陽光挺好,午後的風吹來也不覺得冷,我坐在涼亭讓華佗切脈,“怎麽樣,我的身子可好全了?”華佗捋着下巴一撮雪白的胡須點了點頭,笑道,“甚好,甚好。”我一笑,“就說我是打不死的小強嘛。”華佗一愣,問道:“小強?是何許人?”我笑着扯開話題,“我一個同鄉。對了,華大夫,你手裏的功夫可否教我幾招?”
華佗擡眸盯着我,許久道:“老夫的醫術可不适合你。”我勾起嘴角,“既然華大夫不肯教,那我也不強人所難。”正在此時阿忠急匆匆的帶着一個人進來花園,我問阿忠:“什麽事這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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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忠擦汗轉身示意身後的人說話,上前來是個清秀的小姑娘臉上焦急,“奴婢是郭府的丫鬟青兒,夫人難産已經兩個時辰了,穩婆也急了,實在沒法,青兒想請華大夫過去看看,兜兜轉轉才知曉華大夫在此處。”心裏焦急說話卻依舊條理清晰有禮,更加佩服她将府裏的人教的這般好,對已經起身的華佗說道:“我也一起過去吧,奉孝不在我也要幫他照應些。”
來到郭府的內院,隐隐聽到女子哭喊聲,青兒先進去,然後出來請華佗,我跟着華佗進去,可能要避嫌床前的帷幔放了下來,華佗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切脈,對穩婆問道:“羊水可破了?”穩婆搖頭,“正是沒破才焦急,再這樣下去,夫人身子弱怕是會有危險。”華佗正想起身,邊聽帳裏的文兒大聲喊了聲,穩婆一查看,“破了破了,羊水破了,夫人,夫人……”青兒一看,“夫人昏過去了。”
我一直站在旁邊瞧着,聽到文兒昏過去了,華佗轉身看我,“丫頭,能不能把她弄醒,看你的了。”我一愣,“我?”華佗點頭,拿着藥箱走去外間。我走上前,青兒已經将帷幔勾起來,床中的人臉色蒼白,我在床頭蹲下,“劉文兒你給我醒一醒,你的勇氣呢,你的毅力呢,你怎麽可以輸在就這個節骨眼上,你心心念念不就是為了替你愛的奉孝生兒育女嗎?難道你就這麽認輸了?”她的睫毛輕顫虛弱的睜了睜眼。
我一喜繼續再接再厲,“劉文兒你知道嗎,當初我不過是和奉孝有了誤會,才和他分開,才讓你有了機會,如果你這麽就認輸了,高興的是我,你知道嗎,我又可以明正言順的和奉孝在一起了,對了,你可別把你的孩子留下來,不然我這個後媽可是會虐待它的,讓它為奴為婢,到時候我會為奉孝生一堆孩子,奉孝哪會再看你的孩子一眼。”文兒驚得瞪着眼睛看着我,“你……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