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了窄巷,CBD樓群外側最有設計感的那棟大廈,就是Fu酒店。
傅予沉日常不在這兒住,這裏卻常年給他留着一間總統套。
他抱着沈止初,一路穿過窄巷,行過街邊,一閃而過的車燈不時從二人身上掠過,燈火通明的大廈灑下淡淡的光輝,卻被行道樹的樹冠遮擋,間或只有幾點碎光落下。
疾馳的車輛帶來噪音。
傅予沉的耳裏卻寂靜無聲。
Fu酒店正門口,幾個身穿制服的男男女女站成兩排迎接。
一個行李員模樣的小夥子小跑着,穿過門前的花圃噴泉,站在街邊張望,視線捕捉到什麽,臉色登時變了,忙又小跑回來,附耳在大堂經理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大堂經理非常果斷,立刻回身遣散了衆人,只留下兩個前臺姑娘。
衆人暈乎乎被叫來,又暈乎乎散開,從頭到尾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大堂經理正了正領帶,疾步往街邊去迎。
行李員小聲跟他補充,“傅少爺抱着的那個女孩,看樣子像是喝醉了。”
“你去叫餐廳備好解酒湯,喝了酒的人會需要的東西統統準備好,送到套房。”
行李員領命去了。
大堂經理又扭頭對一個前臺姑娘說,“快去拿條備用的毯子,快。”
傅予沉終于出現在正門前的時候,酒店方面所有東西都備好了。
前臺小姑娘把毯子搭到沈止初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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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經理也想幫忙,伸手要把毯子往上拉一拉,傅予沉冷冷的眸子掃過來,“別碰她。”
乘電梯到達頂層。
這一層只有這間總統套。
傅予沉抱着沈止初走在最前,大堂經理從後面緊走幾步越過去,拿着房卡提前幫忙開門。
門開了。
傅予沉一手托着沈止初的臀,一手掌心護着她歪到一邊的頭,進到門內,他沒回頭,只說,“都走。”
大堂經理應了聲,将門帶上,一行人退了出去。
卧室在套間最深處。
男士皮鞋踩着厚重的地毯,一步一步,他将她放到床上,給她腦後墊上了兩個軟枕。
乍然脫離溫暖的懷抱,沈止初下意識抓住他的西裝前襟。
傅予沉俯着身,握住她的手腕。
她閉着眼,臉色是不自然的潮.紅,呼吸軟綿綿的沒有節奏。
不知道藥效作用到幾分了。
傅予沉騰出只手打電話,“問問香海的老板,有沒有解藥。”
說完,随手将手機扔到床上。
他坐到床沿,掌心貼着她的側臉,拇指指腹一遍一遍地摩.挲她的臉頰,低聲叫她,“……沈止初……”
就這麽叫了幾聲,沈止初緩慢地睜開了眼。
以往總是清透的冷冰冰的眼眸,此刻浮着幾分混沌的茫然。
眼睫顫動着,視線終于聚焦。
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傅予沉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被攫住了,他喉結上下滑動,眸色又深又暗,好像被下了藥的人是他一樣。
她此刻的模樣,是他從未見過的。
毫無防備的、正在被欲.火煎熬而不自知的。
沈止初又閉上了眼,臉色是一種奇異的極力維持着的平靜。
她說,“傅予沉……”
聲音還是清涼的,卻比以往要更輕更軟一些。
“我……”身體裏不自然的躁動越來越明顯,這并不是醉酒可以解釋的,她只能往最壞的方向去想,“有人給我下藥了嗎?”
她極其冷靜地這麽輕聲問,仿佛沒有受到藥的影響。
傅予沉垂眸看着她,嗓音帶着安撫的意味,“你在我這裏,現在安全了,我在找解藥。”
“這是哪兒?”
“Fu酒店的套房。”
“房間裏有其他人嗎?”
“只有我和你。”
只有我和你。
這話明明他自己說的,卻讓他覺得燥.熱,他站起身,脫掉西裝外套扔到沙發裏,又坐下來,垂着眼,一褶一褶将白襯衫的袖子挽到肘處。
他刻意沒有去看她。
再多看幾眼就要出事。
他本就不是做事前會征求對方意見的紳士。
床頭的閱讀燈開着,光線是淡淡的昏黃。
傅予沉偏頭望着別處,一只手撐着床單,另只手放在腿間。裸.露出來的前臂浮着青筋,是常年保持健身的男人會留下的痕跡。
沈止初腦子無比清醒,身體卻不受控制,她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胳膊。
那是她此刻渴求的熱源。
手指那細嫩滾燙的觸感,讓傅予沉僵了一瞬。
他的手抓緊了床單,胳膊的肌肉卻因此更加鼓脹,硬得像岩石。
她的指腹順着他小臂的青筋脈絡蜿蜒向上,略施了力,是被情.欲染身的人才會有的力道,指尖入到肘之上的襯衫袖筒裏。
傅予沉終于攥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動作。
沈止初閉了閉眼,氣息不穩,但嗓音依舊是淡淡的,“傅予沉,”她叫他的名字,說,“你要幫我嗎?”
平日裏那麽容易被她激怒的傅予沉,此時卻非常平靜。
這樣的意外事件發生,身處事件腹地的兩位當事人卻都表現出了不該有的淡然。
沈止初或許有幾分随波逐流的心思——
這世上一切對她意圖不軌的人或者事,她都無力反抗。
即便她是個知名人物,即便她有點小錢,即便她造了個透明罩子将自己關在裏面,也還是防不住。
總有比她更有權勢、比她更壞的人。
昨天,接到盛安的電話前,她久違地感到了身心舒适。
她終于可以離開盛興,離開北城,去往一個全新的城市。
結果,盛安一通電話,就将她打回了原形。他當然會心生怨怼,畢竟他“培養”了她那麽多年,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被傅予沉解救走。
只是沒想到,盛安遠比她想得要更惡毒。
此刻回想起來,包廂裏那些事,全都昭然若揭了——
殷建陽必定是趁着她被盛安拉走說悄悄話的功夫下藥的,那時,為防止她回頭看,盛安還多此一舉地摁住了她的肩膀。
只是,盛安不甘心将她拱手讓給傅予沉,又豈會甘心她被殷建陽玷污。
他留了後手。
他讓被下了藥的她去保姆車等他,說要帶她走。
帶去哪裏?
當然是帶回他自己的住處,之後要做什麽,豈不是全憑他的心意?
可命運兜兜轉轉,卻還是将她帶到了傅予沉的面前。
左是盛安,右是傅予沉。
左右也是逃不過。
沈止初自嘲地想,不如就這樣吧。
反正,傅予沉要的不也是這個麽?
傅予沉垂眸盯着她的臉,審視她的表情。
良久。
他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腿上。
她岔着腿,坐在他小腹處。
鼻尖幾乎抵.着鼻尖,濃重的呼吸交.纏,傅予沉開口的嗓音又低又啞,幾乎用盡了平生的自制力,“忍一忍,好嗎。”
他身上有股純男性的氣息,躁動的荷爾蒙在他周身亂竄,讓他青筋暴起。
沈止初軟得不像樣子,全靠他箍着她的手臂提供支撐。她本能地循着氣味,貼向他的耳後,那裏溫度高,他皮膚的味道更明顯,更讓她渴望。
也碰到了從沒碰到過的東西,她咬緊了牙根,卻還是克制不住擺.動的本能。
傅予沉悶哼一聲,抓住她的腿,翻身将她壓到床上。
掌心卻觸到異樣,他撩開裙擺,從她腿上将東西取下來。
修眉刀。
他蹙緊了眉頭,“……你知道要被帶到香海?”
過程中,指腹不經意間碰到她大腿的皮膚。
像火柴摩.擦木柴,這種程度的接觸也讓她受不了。
她條件反射要并起。
傅予沉卻制止了她,用虎口控住了她的下颌,強迫她與他對視,“……你明知道大概率會出事,為什麽不聯系我?”
沈止初閉上眼,極力自控,“……你是我什麽人?為什麽要聯系你?”
藥效會影響到她的神志。
意識這麽混沌的情況下,她還能說出這麽難聽的話。
傅予沉腦子裏的理智之弦幾乎繃斷,他咬着牙,“你真是,不知好歹。”
他瞬間改變了主意。
本不想碰她的。他不想“她被下藥”這個事實,成為他們發生親密關系的前提條件。
他想讓她願意。
可此刻一想,碰與不碰,完全沒差別。
她還是不會給他好臉色。
她好像比他更壞,完全不給他任何可以接近的機會。
傅予沉伸出手,五指自然松弛,指尖抵到她唇邊,冷白色調,骨節分明的指,有一股香根草和松木的味道。
這氣味讓她更難自控,她仰着下颌,挺着鼻尖追随他的手指。
他覆在她耳側,嗓音極低,像情話,又像是下.蠱,“沈止初,我是這世界上唯一會疼你的人。”
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唇,他低低笑了聲,嗓裏磨着點壞,意味深長,“你應該也知道,這個‘疼你’,有兩個意思。”
沈止初呼吸已經穩不住了,她閉着眼,聲音斷斷續續,“傅予沉……不要折磨我……要麽做,”她不得不停了一下,“要麽你走……”
“你覺得我像是好人嗎。”傅予沉口吻極淡,“我像是會幫你洩.欲的好人嗎?”
“解藥還沒送來,”他繼續說,“我也能猜到,大概率是沒有解藥的。”
他短促地笑了聲,“沈止初,你今天落我手上了。”
沈止初腦子已然混沌,聽到這威脅的話,她勉強睜開眼,“……你要……”語不成調,“……你想……怎麽樣?”
“玩兒你。”
傅予沉說。
藥效許是終于完全被催發了。
沈止初覺得熱,想扯衣服,本能地想摩.擦。
她望入傅予沉的眼中。
他眸色極深,視線有如實質,一寸一寸,仿佛能釘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