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從相遇以來,沈止初一直都知道傅予沉是個強勢霸道的壞種。

可她還是低估他了。

沒想到他能壞到這個地步。

傅予沉去樓下溫了杯牛奶,重又坐進沙發裏,把她抱在腿上,半哄着,“喝點。”

一旁的落地燈彎着頭,灑下淡淡的光圈。

沈止初披着條黑灰色的毛毯,偏過頭不想理他。

“怎麽,跟我置氣?”

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落到腳背的垂感黑色長褲,懶洋洋地虛靠着沙發椅背,神色間有一種介于餍足和不滿足之間的倦懶,仿佛是只嘗了開胃菜。

她不吭聲。

傅予沉一手伸進毯子裏,環着她,指腹摩挲着她小臂的細嫩皮膚,低聲,“……覺得我過分了?”

“等你例假結束,”他捏着她下巴将臉扭過來,低笑着,“我讓你讨回來,嗯?”

瞬間領會到這含義,沈止初臉蛋兒迅速發熱,偏還冷着聲音,“你做夢。”

“好難哄啊,”傅予沉嘆道,口吻散漫,“要不你打我一巴掌。”

打一巴掌有什麽用。

即便打了,說不定這壞心的男人還要變着法兒的讨回來。

“把牛奶喝了,一會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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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初遲疑了一下才接過來,小口小口喝完。

“一點兒沒給我留?”

“難道你也需要補充體力嗎?”沈止初冷冷瞥他一眼。

傅予沉掌心扶着她頸側,拇指指腹在那殷紅的略腫起來的唇上摩挲,晦暗的眸色膠着其上。

低啞的嗓,磨着,“剛給了你那麽多,你說我需不需要。”

喝牛奶是假,他要講葷話才是真。

沈止初心尖一顫,仿佛又能聞到那股荷爾蒙的氣息。

他扣着她後腦勺,壓近了,去吻她的唇。

事後吻一般溫柔缱绻。

吻了許久,他将她壓進懷裏,在她耳側深深舒了一口氣。

那聲低低的嘆,有很多種意味,仿佛一場期待已久的暴雨,終于降臨。

終于能這樣把她抱進懷裏,終于能對她為所欲為。

沈止初被那氣息弄得耳根發癢,不由地低吟了一聲。

傅予沉一頓,惡劣地笑,“……這也能……”

實在是他聲音性.感,連氣息都灼熱着,又帶着事後特有的啞和懶,蠱惑人心。

“要我幫你嗎?”他壓低了聲音。

話語在征求意見,手卻已經落下。

沈止初別開臉,小聲,“……怎麽幫,我又不——”

話沒說完,瞳孔放大一瞬。

因為例假的緣故,沈止初此刻已經極累了,再經不住折騰,頭腦昏沉,又有眼淚湧出。

傅予沉也不能太不做人,将她抱回床上,關了臺燈。

這是傅予沉第一次在翠岸別墅留宿。

沈止初比他先醒來。

幾乎是被窒息感憋醒,她被他緊緊箍在懷裏,臉壓在他胸膛,動彈不得。

她推他,“傅予沉。”

“……嗯。”

懶洋洋的帶着啞意。

“放開我。”

“不放。”

沈止初又推了兩下,傅予沉幹脆翻身壓了上來。

寬闊的肩伏在她之上,舒緩的鼻息輕輕拂在耳邊,只聽到他深深吸了口氣,低聲說,“……早安。”

晨起的嗓,帶着顆粒感般沙啞,性.感得讓她呼吸為之一滞。

邁巴赫已停在別墅門口。

向衡雙手捧着套着透明保護罩的一整套西裝和長大衣,站在小門前,按響了門鈴。

仲姨還以為是快遞,對着話筒說了句來了,匆匆跑過去。

開了門,卻有些傻眼。

“您是……”

向衡微微颔首,彬彬有禮地微笑,“您好,我是傅少爺的司機,來給他送衣服,接他上班。”

仲姨瞳孔地震,“他昨晚在這裏睡的?”

昨晚聽到汽車開走的聲音,她下意識以為是傅予沉離開了,後來就沉沉睡了過去,也沒再聽見他回來。

“好像是的,勞煩您,把衣服拿給他。”

仲姨接過衣服,原樣捧着拿到二樓,敲了敲主卧的門。

來應門的卻是沈止初。

“初初,傅家小公子昨晚在這兒過夜了?”

沈止初壓平唇線,微點頭。

“他的司機給他送衣服來了。”

“好的,我拿給他。”

聲音如以往一般輕,沈止初看着她的眼睛,“仲姨,改天跟你說。”

“別改天了,就今天,等他走了,你好好跟我說說。”

沈止初将衣服放到沙發上,走去洗手間。

傅予沉站在鏡前用掌心弄了弄極短的頭發,他剛洗完澡,只下半身圍了浴巾,寬闊的肩背上有幾道惹眼的抓痕。

那是昨晚,在車後座,在主卧沙發上,被他吮吻住時,她應激反應留下的。

男人比例優越,賞心悅目。

傅予沉從鏡中看着她,鋒利的眉眼間壓着一絲明顯的不懷好意。

“過來。”

沈止初不搭理。

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往那裏瞄,腦海裏立刻浮現昨晚在燈下看到的恐怖場景,喉嚨不自覺咽動。

那味道仿佛還留在口腔,留在鎖骨之下。

他真是不做人。

傅予沉慢悠悠走過來,手自然垂落,輕而易舉地包住了她的臀,将她抱起。

真絲的布料,幾乎毫無阻礙。

體溫又開始糾纏。

沈止初垂着眼睫,輕聲,“你的司機在門外等着了。”

“還是不看我?”

默了幾秒,她終于擡起視線,撞入他幽深的眸底,那一刻,她幾乎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嘣咚嘣咚……

她是清醒着,眼睜睜看着自己沉淪。

沉向何方?

是外表看起來像地獄的天堂,還是外表看起來像天堂的地獄?

她分不清楚。

但最起碼這一瞬,她希望那真的是天堂。

傅予沉低低笑了聲,“……眼睛都哭腫了。”他指腹揉上她唇角,“這裏也腫了。”(嘴唇)

他果真像他曾惡言惡語說過的:「不要讓我發現你對我有那麽一點動心,否則……」

沈止初忽然開始害怕一周之後。

“……想什麽呢?沒睡好?”

沈止初壓下吊帶睡裙的前襟,“……這裏也紅了,你真的過分。”

“是你皮膚太嫩,”他無恥至極,“禁不住折騰。”

她瞪着他,眼眶裏微有濕意。

傅予沉偏頭吻了吻她濕漉漉的眼睫,嗓音啞了幾分,“看起來那麽瘦,怎麽會那麽軟。”

平日裏看到她,幾乎都能感覺到她骨節的嶙峋,肩骨凸出,手腕腳腕都纖細脆弱得像是一握就會斷。

抱在懷裏,卻能感覺到那軟軟的涼意。

沈止初嘴角緊抿,似是在進行激烈的心理鬥争。

傅予沉順了順她鬓角的碎發,指腹揉上她的耳垂。

溫存。

沈止初激烈搖擺的內心,在他的動作中,終于出現了傾向,就像本來搖搖欲墜的天秤,有一端驟然被重物壓下——

她雙臂攀住他的肩背,将臉埋進了他的頸窩。

輕微的濕意在肩窩氤氲開來,傅予沉心髒猛跳一聲。

她一直不願彎曲一絲一毫的脊梁骨,在這一刻,好像卸下了。

他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則單膝跪在床尾凳,從上到下細細将她吻了一遍。

主卧的兩人下樓時,仲姨已做好了早餐,溫了牛奶煮了咖啡,還體貼地給站在門外的向衡也送了一杯美式。

傅予沉穿着三件套西裝,外面罩着大衣。

布料挺括,沒有一絲褶皺。

高大的身影,帶來一股強烈的攻擊性。

不知是不是錯覺,明明是早上,那傅家小公子卻像是喝了點酒一般,眸底壓着幾分散漫的醉意。

男性荷爾蒙的味道也更明顯了些。

雖然不知道這倆人到底是怎麽發展的,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仲姨還是微笑着看向傅予沉,“傅先生,要留下來用早餐嗎?”

傅予沉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但今天,他沒拒絕。

餐廳區域窗明幾淨,玻璃豎窗對着前院的蔥郁,屋外是冬季的可愛清晨。

沈止初穿着件淡咖色的長裙,頭發微有些卷,将脖頸遮得嚴嚴實實。

她雙手拿着三明治,一口一口吃着,時不時抿口牛奶。

傅予沉坐在她對面,單手握着咖啡杯,看着她,“今天有什麽安排?”

“……要處理一件事。”

昨晚聽到司機郝鳴的話,她當時心裏就已經做了決定。

“什麽事。”

沈止初略有踟蹰。

因為她這不明顯的猶豫,傅予沉一顆心往下沉了幾分。

“我的助理,婁小菲。”

因着她這句坦白,他那顆心又重新浮了起來,熨平。

“開掉她?”

沈止初擡眼看他,像是在說:你怎麽知道。

那小姑娘動作神态間完全不遮掩,就差把勢利眼寫在臉上了。是他連一點眼神不會給的人。

傅予沉口吻極淡,“我幫你找個靠譜的。”

傅家旗下娛樂公司衆多,挑一兩個踏實正直的助理,不是難事。

“不用了。”

“為什麽不用?”傅予沉擡腕看表,“反正半年後你不也要簽到傅家來嗎,先給你個助理用着。”

沈止初垂了眼睫,“……我最近通告不多,也用不上。”

“盛興的保姆車也不要再用了,我給你找一整套團隊。”

他簡直在自說自話。

“我說了不用。”沈止初聲音冷了幾分。

他不必知道半年後的事。

何必破壞這半年的沉溺。

傅予沉不想在這個時候鬧得不愉快。

他一時沒再開口。

在一旁默默吃飯的仲姨敏銳地察覺到氣氛冷了下來,便笑着勸道,“害,有意見沖突也正常,各退一步吧。”

默了片刻,傅予沉道,“……你打算怎麽做?”

“……沒想好。”

“她欺負過你嗎?”

沈止初平日寡言少語,看起來是個硬骨頭,其實是個小可憐。

傅予沉再明白不過。

仔細一想,若是那強勢專橫的婁小菲會欺負她,也不奇怪。

沈止初斟酌措辭,“……不知道算不算,”她唇角浮現一絲沒有愉悅之意的笑,“她曾問你是不是在追我,我說沒有,她就說,傅家小公子瞧不上明星藝人。”

傅予沉斂了眼睫,遮住了那份陰冷。

“其實這倒還好,”沈止初說,“最讓我在意的是,我那天在看手機,她說,你在等什麽消息,你不是沒什麽朋友嘛。”

她偏開臉,“不知道是不是我矯情,當時有點不舒服。”

“這還不算欺負你?”

傅予沉松開剛剛攥緊了的咖啡杯,“……我有個主意。”

“什麽?”

“你晚上把她叫到這裏來,我來處理。”

沈止初怔了一瞬,抓到他話語裏的另一個重點,“……你今晚還要來?”

“你有意見?”

“來做什麽?”她甚至有點茫然,“我又不——”意識到仲姨在一旁,緊急剎住了話頭。

仲姨端着瓷碗起身,拉開椅子去了中廚。

中廚門咔嗒一聲關上。

傅予沉唇角染上一絲玩味的笑意,直直盯着她,“……你不什麽?”

沈止初不為所動,“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昨晚不是說,來例假身體會不舒服?我晚上來檢查一下,看你需不需要照顧。”

“仲姨會照顧我。”

傅予沉點頭,“想照顧你的人有很多,你是要我競聘上崗嗎?”

“……”

沈止初一時無語。

她太了解他,知道他此刻找理由說給她聽,也不過是逗她,事實上,若是他想來,誰都攔不住。

若是不給他開門,他能将這別墅大門給拆了。

“不用白跑一趟,”她平靜地說,“你明知道什麽都做不了。”

傅予沉凝着她,“抱着你睡覺也不行?”

這話讓沈止初心跳漏了幾拍,她咬咬唇,沒說話。

傅予沉起身,繞過桌子,捏着她下巴擡起她的臉,微微俯身垂下頭。

大衣前襟掠過她的手臂,那灼熱的氣息再度盈滿了她的鼻腔。

傅予沉輕輕吻了她的唇,“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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