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表白
肖故被林其深帶到了車上。
看着窗外動态的景色，肖故縮了縮脖子。
車子裏的冷氣讓他胳膊上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等了不知道多久，一幢裝修不算華麗的飯店出現在眼前。
“到了。”林其深說。
肖故才如恍然大悟般回神。
林其深見到他的模樣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麽，明明我只是想請你吃個飯。”
“……”肖故看了他一眼。
甩了一句：“你就當我激素紊亂了。”
率先走進了飯店。
林其深莫名其妙，撓了撓頭這不都是女生來大姨媽才會說的理由嗎？
飯店裏面跟外面完全不一樣。
裏面裝修得雖說不上華麗，但是十分舒服，假山流水，隔斷的格局讓大堂不會太吵鬧，即使是飯點也不會出現隔壁桌影響自己的情況。
肖故剛進去，便有服務員上前迎接。
“您好，請問幾位？有預約嗎？”
肖故看了眼身後。
林其深開口回答了服務員的問題。
很快，服務員将兩人帶到了一個包間裏。
路上的時候，他們路過一個水池，裏面養着幾條魚，估計是店家為了映襯店裏的雅致氛圍。
肖故不動聲色地屏住了呼吸，他現在的鼻子太敏感了，居然聞到了魚腥味。
不适感淤積在胃部，好在靠着咽口水強行将不适感壓了下去。
肖故頭疼，等一下吃飯的時候該怎麽渡過危機呢
到了包廂之後，服務員确認兩人進了房間留下一份菜單後，便貼心地關上了門。
“兩位點完餐後可以叫我，我一直在門外。”
林其深拿起菜單放到了肖故的面前問：“你想吃什麽？”
肖故将菜單推回去：“你點吧。”
對于他來說，不僅僅聞到飯菜的味道會反胃，甚至看到關于飯菜的描述會在腦海裏構思出這道菜的味道和氣味，反胃的感覺立馬湧上來。
肖故暗暗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還有一個半月，希望到時候不要出什麽幺蛾子。
林其深打開菜單随便點了幾個菜，這次吃飯可不是重點，他心裏忍不住緊張了幾分。
服務員拿走了點好的菜單，并端上來了茶水。
這樣的飯店裏，裝茶水用到的茶壺肯定是反複沖洗并消毒過的。
但是肖故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味道，這股味道讓他覺得不适。
“抱歉，我去個廁所。”
他臉色一變，立馬起身推開了門。
林其深看了眼包間裏的衛生間，不明白為什麽肖故要出去。
肖故在廁所裏大吐特吐了一頓，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臉色難看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突然覺得自己答應林其深來吃飯是個愚蠢的決定。
此時此刻，他應該在他不足90平的房子裏，抱着馬桶過活，渴了喝點水餓了吃點饅頭，有點力氣就挪到沙發上躺屍。
而不是現在強忍一天的疲憊和難受，在這裏吃飯，尤其對象還是林其深。
肖故正這麽想着，身後的門突然被推開。
從裏面走出來的是一個男人，但這是個特殊的男人。
肖故透過鏡子看着身後的男人，眼睛因為驚訝微微睜大。
男人四肢纖細，但是腹部卻高高隆起，他走出來時手撐着腰，臉上帶着一絲艱難和幸福。
顯然，這個男人懷孕了。
肖故沒有想到，除了在網上的奇聞怪談裏，他居然還能在現實中看到懷孕的男人。
男人顯然察覺到了肖故的視線，先是頓了頓，然後尴尬地笑道：“我這樣的體質雖然不多見，但是并不是怪物。”
肖故搖搖頭道：“我知道。”
男人聽到肖故的語氣正常，松了口氣說：“我遇到的人要是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原本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應該就此結束了，肖故并沒有跟陌生人交流的習慣，但是面對面前懷孕的男人，他突然開口道：“幾個月了？”
男人眼睛亮了起來，他笑着回答道：“8個月。”
肖故頓了頓，8個月的話離生産不遠了。
男人似乎是因為好不容易遇到正常看待他的人，一股腦地說：“醫生說男人懷孕不容易，孩子越大身體負擔越大，所以我打算過幾天去醫院将孩子剖出來。這個孩子剛開始到我肚子裏的時候，我可害怕了，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個怪物，怎麽別人碰不到的事情讓自己碰到了呢。還想着要打胎來着，可是孩子的父親說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希望我能生下來。”
說到孩子的父親時，男人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幸福。
肖故看着他，這種表情他曾經在陳蓉臉上看到過，也曾在其他孕婦臉上看到過。
沈白曾告訴他，孕婦疼愛孩子的天性來源于身體激素的分泌，孩子為了保護自己安全降臨，會讓孕婦分泌激素，使得她們天然保護自己的孩子。
他還告訴過肖故，這種激素分泌很難影響男孕婦，這也是為什麽男人發現自己懷孕之後打胎的可能性極其高。
肖故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想沈白說得并不完全對。
離開了廁所，肖故回到了包間。
飯菜已經上齊了。
“你去哪裏了？”林其深關心道，“又難受了嗎？”
肖故面無表情坐了下來，沒有回答林其深的問題。
他只是看着林其深，刻意忽略在鼻尖萦繞的味道，然後問道：“你想告訴我什麽？”
林其深臉色一頓：“我，我就是想請你吃頓飯。我知道你讨厭我，但是之前我實習的時候是你認真帶我，我很感謝你。”
肖故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林其深越說越覺得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實習的時候自己有多過分估計只有面前的人知道。
“你不說我就走了。”肖故作勢起身。
“別。”林其深立馬拉住他的手，“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肖故這才坐了回去。
林其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組織了語言後，才像是做了重大決定般說：“我，我想跟你交往。”
肖故：“……你玩我？”
林其深看到肖故的表情便知道對方不信，任誰也不會相信曾經處處針對自己的人會喜歡自己。
“你信雛鳥情節嘛？”林其深小心地看着肖故。
肖故一臉你逗我的表情。
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一個留學國外浸潤在燈紅酒綠中的富二代會純情到只有一次經歷。
“上一次的女生……”
林其深連忙解釋：“那是因為你一直惹我生氣，我才找的女人，原本想氣你的，誰知道你一點也沒生氣，反倒我難受得不行。”
那個女人一看便是有好多前任，讨好他的手段花樣頻出，讓林其深招架不住。
林其深趕緊跟對方斷了不再來往。
事後他将出馊主意的陳辛暴打了一頓才罷休。
肖故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林其深，原以為對方是個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誰知道居然意外的純情幼稚。
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其深看着又陷入沉默的肖故，臉色緊張地說：“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知道你得胃部的時候，我真的很着急。原本我很氣惱你不按時吃飯，想要看着你的一日三餐，但是你一直不給我這個機會。所以最後我只能自己學做飯，然後送給你吃。”
肖故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櫃子裏的便當是你做的？”
林其深點點頭。
肖故一言難盡地看着林其深，短短幾分鐘時間林其深在他心裏的形象已經完全被颠覆了。
“便當是家裏的阿姨教我的，剛開始我做不來，被油燙到幾次，手上好幾個水泡，我怕你看到所以放完便當後就離開公司了。”林其深接着說。
肖故：“……”
怪不得剛開始便當裏的飯菜有些焦味。
林其深說：“我知道你也沒有對象，我們兩個試一下，或許很快我就發現這段感情并不如想象中的快樂，然後我就不喜歡你了呢？你那麽讨厭我，肯定也希望我能不糾纏你吧。”
肖故手扶着額頭，在他将近三十年的生命中，不曾有一刻想過他的伴侶會是男人。
雖然現在社會開放了很多，但是男女夫妻依然是主流，而且只有男女夫妻才有機會擁有後代。
從小被抛棄的肖故十分渴望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以及一個會擁有他全部疼愛的孩子。
孩子……
肖故手放在小腹處。
“我拒絕。”他回答。
林其深依然在絮絮叨叨說着理由，聽到肖故的回答後，先是頓了頓，随後苦笑道：“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
肖故說：“我喜歡女人。”
“可是之前那一晚你的表現并不是這樣的。”林其深看着他。
肖故臉色難看。
林其深語氣裏帶着誘惑道：“或許你試試就知道我的好了，女人可不能在你哭的時候抱你。”
肖故看着林其深，沒有說話。
林其深嘆了口氣：“我經常會想，我怎麽就喜歡上你了呢。脾氣比石頭還臭，還不會照顧好自己，長得也就算清秀，抱起來也是硬邦邦的。”
“我真是謝謝你。”肖故咬牙切齒道。
“可我就是該死地喜歡你。”林其深補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