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醋
肖故眨巴了下眼睛，難得有些慌亂。
他收斂起表情，努力維持面無表情的僞裝。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來源于腹部的小東西正在努力催生着激素，告訴他，它想要活下去。
于是，他會本能對孩子的生理學父親産生異樣的情緒，渴望通過依賴林其深而得到保護。
他在弱化。
這個認知讓肖故忍不住的恐慌。
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他才能拿掉肚子裏這個讓他變化的東西。
一個半月，實在是太長了……
好在林其深說完那句話後，并沒有接下去繼續，所以肖故不需要思考如何回絕他。
一頓飯最後是在兩個人的沉默中吃飯的。
林其深點菜的時候很貼心，知道他有“胃病”，所以點的菜都是口味清淡的。
肖故難得吃了一頓舒心的飯。
如果沒有剛才的插曲的話。
等到兩人吃完飯，林其深想要送肖故回家。
肖故拒絕了。
“你不用這麽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麽？”林其深有些沮喪。
肖故莫名覺得林其深此時此刻像一只大狗。
不，快醒醒！這些都是激素在搗亂！
肖故在腦海裏甩了甩腦袋，随後冷靜地說：“我想起我還有些事情。”
天知道，作為一個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裏的人，肖故說出這句話有多違心。
林其深沒有再糾纏，只是貼心地為肖故叫了一輛車。
肖故坐上車很快就離開了。
林其深看着行駛越來越遠的出租車，整個肩膀塌下來。
他拿起手機撥通好友的電弧。
“我好像搞砸了。”
陳辛聽完了整個過程，忍不住翻白眼。
“我當時就勸你，就算不是真心的，好歹也要多學學怎麽追人，這樣以後遇到喜歡的人不至于表現得太直男。你當時怎麽說的來着？你說，天底下怎麽會有人不喜歡你呢。”陳辛咋舌，“你看，這不就來了嘛。”
林其深語氣低落：“現在該怎麽辦？”
陳辛怒其不争：“還能怎麽辦？只能努力挽救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可是，他心裏只有工作。”林其深糾結。
“你總不能一輩子當個二世祖吧。”陳辛說，“我知道因為你姐的原因，你不想要繼承家族事業。但是現在你喜歡的人對你印象太差，難不成你還要我行我素，收斂能力，被你喜歡人瞧不起一輩子？”
林其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嘆了口氣說：“我再想想吧。”
他覺得追人實在是太難了，尤其對象是肖故。
如果肖故是個女人該多好啊。
那一晚之後，可能他就能懷孕，然後順理成章就會接受自己的追求。
林其深覺得自己太異想天開。
等待服務人員開車的時候，林其深看到了自己曾經在M國的狐朋狗友之一。
沒想到他也回了華國，身邊還跟着一個年輕的男人，兩人一看便是情侶。
只是那個年輕的男人雖然四肢纖細，但是肚子卻是高高隆起，年紀輕輕就有了啤酒肚。
林其深遠遠看着兩個人手挽手好不恩愛的樣子，忍不住感慨當時對方是他們中最混蛋的一個，號稱從來只談X不談愛，而且對象都是金發碧眼的大美女，誰知道如今的口味這麽重。
他沒有跟對方打招呼，等到自己的車來了之後拉開車門，很快離開了。
肖故坐着出租車在外面兜了一圈，最後才慢悠悠讓司機開到自己的小區。
他剛進小區大門，便看到他那位冤大頭鄰居克裏斯正一臉無措地站在門口。
看到肖故的那一瞬間，克裏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肖！”他朝着肖故揮着手。
因為人種的原因，克裏斯人高馬大腿長手長，揮手的時候活像動物園裏的大猩猩。
肖故：“……”
他實在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跟這位鄰居有這麽親近的關系。
克裏斯沖到肖故面前，指着身後對他說：“肖，你快告訴這位police，我真的是這個小區的住戶，不是壞人。”
肖故朝着克裏斯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小區的保安大爺，平時咧嘴笑連三顆牙都湊不齊，居然在克裏斯眼裏成了police。
他無奈地扶了扶頭，向保安大爺了解情況。
原來克裏斯不知聽誰說的，華國的人喜歡花色的編織袋，于是斥巨資買了某大牌的袋子，準備今天拿出來炫耀炫耀。趁着外出大采購的機會，哼哧哼哧背着裝滿東西的編織袋一路走回來，享受着路人對他的“崇拜”。
誰知道到了小區門口，保安大爺認定了此人行為舉止怪異，說話颠三倒四，疑似精神有問題。為了小區住戶的安全，保安大爺毅然決然将此人攔在了門外。
肖故：“……”
他看着克裏斯背着的編織袋，仿佛對方是趕着去春運的農民工。
當然肖故不是在貶低農民工，只是克裏斯的形象讓他找不出別的形容詞。
再加上克裏斯一直挂在臉上的傻笑，怪不得保安大爺會如此警惕。
肖故向保安大爺解釋了克裏斯确實是他的鄰居，并拿出自己的業主證證明自己的身份。
十幾分鐘後，保安大爺才一臉懷疑地放過了兩人。
肖故覺得，這比他跟十個客戶交談還要累。
回去的路上，克裏斯跟在肖故身後一臉崇拜。
“肖，你真厲害！要不是因為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閉嘴！”肖故覺得自己的頭好疼。
今天真是無比糟糕的一天。
就在肖故以為沒有更糟糕的事情的時候，上帝總會給你一個大嘴巴，然後告訴你這才哪到哪裏。
肖故回到家，發現門口站着一個人。
正是一個小時前剛道別的林其深。
林其深站在門口，顯然等了很久了。
肖故頓了頓，他為了防止心裏那份可有可無的虛心，讓司機在外面繞了足足一個小時的路，看這樣子，林其深是出了飯店就來找自己了。
“你在這裏做什麽？”肖故問。
他是真的很好奇，一個小時前剛見面的人，為什麽一個小時後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
林其深背着手一臉不好意思地道：“我好歹第一次表白，想着晚上跟你說一句晚安再走。”
肖故：“……你僅僅是來說晚安？”
林其深點點頭。
“……”他怎麽沒發現林其深純情到這副摸樣？
簡直是純情男高中生情窦初開的模樣。
肖故扶了扶腦袋：“晚安也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肖，這是誰？”
身後的克裏斯好奇問道。
林其深像是才注意到克裏斯的存在一般，原本拘謹的表情唰一下消失，瞪着眼睛指着克裏斯問肖故：“他是誰？！！！”
後面的三個感嘆號十分傳神地表達出林其深激動的情緒。
肖故看着林其深幽怨的表情，生生産生了一種自己是個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渣男的錯覺。
克裏斯無辜地說：“我是肖的鄰居，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雖然很高興你對我人品的肯定，但是後面那一句其實并不用加，肖故看着林其深越來越黑的臉色心裏吐槽。
林其深咬牙切齒：“肖故，你拒絕我的表白就是為了這個背着破麻袋的農民工？”
克裏斯瞬間崩潰：“這可是我花了兩千刀買的華國元素編織袋！”
肖故頓時頭痛欲裂。
此時，肖故的房門從內打開，沈白探出腦袋：“好多人啊。”
肖故立馬将克裏斯踢回自己的房子，又讓林其深趕緊滾回去，終于勉強得到了寧靜。
他癱坐在熟悉的沙發上，感受着空調吹到身上的涼風，頓時覺得活過來了。
“我好不容易來看看你，誰知道你現在的生活這麽熱鬧。”沈白拿了一杯白開水放在肖故的面前，“身邊不僅有個孩子的爸，居然還出現了一個外國大帥哥。啧啧啧，真是桃花旺盛啊。”
肖故面無表情道：“不閉嘴的話，你也可以滾了。”
沈白道：“懷孕的男人就是不一樣，說話真是無情。話說，你最近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小腹處有異樣的感覺？”
肖故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沈白說：“你懷孕快兩個月了，此時的胎兒正在努力伸出觸角抓牢子宮壁，此時的孕媽會覺得小腹處傳來姨媽痛的感覺，情緒上也會更加不穩定。不好意思，忘了你沒大姨媽。”
肖故沒有察覺到小腹處的疼痛，只是在情緒起伏太大的時候會察覺到不适，但那只是胎兒在告訴自己它沒有安全感。
“沒有。”他如實回答。
“那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想要這個孩子，一想到之後要打掉孩子就會忍不住憤怒？”沈白又問。
肖故頓了頓，他一直在避免想這個問題。
“……沒有。”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
沈白聽到肖故的話松了口氣：“那就好。因為激素的原因，孕婦總是忍不住會對肚子裏的胎兒産生太過濃烈的感情，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女生碰到渣男後依然選擇生下孩子。孩子，是束縛孕婦的枷鎖。你說過你不要這個孩子，希望你的想法永遠不要動搖。”
“我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