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舒棠的衣服已經完全不能穿了, 本來裂開了小口子，如今已經是破布兩片了。
節目組的衣服是在影視城的服裝店買的。
人魚對于人類的衣服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記憶極佳, 挑了一件樣式差不多的，臨走前, 人魚頓了頓。
——小人類身上那件很小的衣服, 肩帶似乎斷了。
那大概是保護柔軟貝類的殼。
人類似乎都喜歡穿十分脆弱的衣物，小人類也一樣, 衣服和紙片一樣, 還有各種細細的系帶，很好看，但是人魚有時候很擔心自己不小心就弄碎了。
——不防火、不防水，還随便一戳就是一個洞。
神于是想起了另外一種織物——鲛绡。
鲛绡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可以一件穿幾千年。
雖然人魚這種深海裏十分兇殘的物種，伴随着時間的流逝, 因為極度的忠貞和極低的生育率, 漸漸地消失了，只剩下了深海之主這一條十分孤寡的人魚——在大海裏獨來獨往。
深海之主決定去找鲛绡。
回來的時候，神還順路去了一趟藥店。
他出去的時間太久了, 舒棠還以為人魚沒有找到店在哪裏, 穿着他的衣服趴在窗前探頭探腦。
舒棠：這條魚不會迷路了吧？
然後就看見了人魚身影。
他一回來，舒棠就往大外套裏面一縮。
舒棠躲在了他的外套下面換衣服。
一翻袋子, 人魚還給她買了藥。
舒棠掏出了藥膏看了看，其實那就是消腫的, 她皮膚白, 容易留痕跡, 抹上去涼絲絲的。
神其實可以用神力幫她的, 但是舒棠不肯，非要自己躲在校服外套下面塗藥。
人魚問她：“親愛的，還疼麽？”
舒棠探頭瞪他：“不疼！”
似乎剛剛的确把人惹哭了，而且小人類似乎炸毛了，這只兇獸于是像是做錯了事，“親愛的，下次，我會輕些的。”
舒棠捂住了腦袋不看他。
人魚繼續真誠地保證道：“以後再也不會弄壞你的衣服了。”
舒棠終于探頭出來了，“真的？”
人魚微笑，點頭。
人魚：(*￣︶￣)
給親愛的換了鲛绡——
衣服就再也弄不壞了。
舒棠發現人魚買的內衣非常好看，她幾乎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織物，摸上去滑滑的，還有細碎的閃光點綴其中，舒棠感覺有點熟悉——像是人魚那條漂亮的魚尾。
舒棠本來只是驚豔了一把，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直到了她來到了陽光下，舒棠突然間感覺非常閃亮，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胸：
在發光！
舒棠：！！
她飛速躲在了人魚後面。
低頭一看，不是自己的熊發光，而是內衣，好像在發光。
她拉開了領口看了一眼。
陽光下，那件織物的內衣，流光溢彩、美不勝收，襯得她膚白如雪，美得要命。
——前提是舒棠把它當泳衣穿，一旦套上了校服衣服，效果就有點奇怪。
舒棠不是很想自己的熊前閃閃發光。
人魚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腳步頓了頓。
舒棠捂熊：“這到底是什麽做的？”
人魚說：“鲛绡。”
舒棠聽過鲛绡，還知道中洲國不少關于它的傳說故事。
鲛绡水火不侵，是古代皇帝漂洋度海都夢寐以求的寶物，據說還有人為了求一件鲛绡，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至今，關于人魚的傳說裏，鲛绡還是僅次于鲛人淚的寶物。
而實際上，鲛绡可能比傳說當中還要珍貴一些，只是對于兇殘又美麗的人魚而言，鲛绡是不可能贈送給別人的，這是僅僅是給予伴侶的寶貝。
當得知這是鲛绡之後，舒棠突然感覺這件會發光的內衣，承受了不屬于它的重量。
舒棠震驚：“這太珍貴了，怎麽拿來當內衣穿？”
人魚并不覺得哪裏有問題。
人魚說：“親愛的，如果你喜歡的話，鲛绡還有很多。”
“可以給你當床單，睡一床，丢一床。”
舒棠：他好像在說那個，大白菜。
人魚頓了頓，突然間問道，“親愛的，你知道鲛绡千年不變的寓意麽？”
舒棠：？
人魚：“寓意着，鲛人的忠貞，千年不變。”
舒棠呆了一會兒。
其實被一條兇殘的人魚喜歡上，可能不是一件多麽好的事，因為瘋狂而忠貞，偏執而兇殘。
有時候，鲛人的愛，會像是詛咒。
一千年，幾千年，都無法擺脫，直到不再轉世，逐漸走向消亡，至死方休。
——如同美麗的鲛绡。
但是顯然，小人類一點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幾千年，對于她而言，太漫長，長得超過了她的想象，于是，她只能夠在意到眼前的事。
等到從呆滞當中回過神來，舒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舒棠：定、定情內衣？
說實話，鲛绡冰冰涼涼的，貼身穿着，美麗又十分柔軟，還怪舒服的。
就算是定情信物再浪漫，這也改變不了這是一件內衣的事實。
下午再拍的時候，舒棠全程穿着人魚的藍白色校服外套，擋住她的炫彩鲛绡內衣，不過，鲛绡只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藍白校服衣對于高大的人魚而言剛剛好，穿在舒棠身上，袖子都可以甩着唱戲了，得卷上好幾卷，但是她全程捂住自己，死死地不肯脫下來。
丁珊珊都忍不住問她：“你不熱麽？”
舒棠：她倒是想脫了外套，但是怕閃瞎別人的眼睛。
因為上午徹底壓過了新戀綜的風頭，郭導紅光滿面，也不再滿腦子想着蹭熱度的一百零八種方法——
因為郭導終于回過神來了，還蹭什麽熱度，這對不就是行走的熱搜體質麽？
于是下午的時候，郭導做個人了，他把後面虐心虐肺的結局給改了。
而且還安排了一場籃球賽——
這是男嘉賓之間的比拼了，贏的男嘉賓可以得到獎勵，他們的劇本就he了，還可以得到女嘉賓的當衆表白。
觀衆們：【怎麽會有這麽狗的導演】
此彈幕立馬得到了數百點贊。
不行，海棠花那組怎麽可以be！
觀衆們激情詛咒郭導的禿頭，但是想到當衆表白，又開始興奮起來了。
司嚴明很會打球，早在之前的個人介紹裏面，他就曾經打過市裏的比賽，還拿獎了，熱身的時候，姿勢都十分專業，按理說應該是觀衆們押注的對象。
但，觀衆們都盲目信任海棠花那對。
因為高大的漂亮人魚和舒棠出現在了籃球場上，聽完之後，都齊齊開始地玩手機——
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都不屑熱身了。
直到鏡頭機位悄悄對準了他們倆，有觀衆截圖放大了。
于是就看見了——
人魚正在搜索框輸入：【籃球，是什麽球？】
舒棠也在搜索：【怎麽輸，看起來比較有尊嚴一點？】
觀衆們：……
男嘉賓一上場，宋音音問舒棠：“你不準備一下一會兒的表白麽？”
宋音音已經翻了好一會兒的情話大全了。
舒棠很自信：“表白？那不是信手拈來的事？”
她看上去很膨脹，一副情話小能手的架勢，成功唬住了宋音音。
讓宋音音誤以為母胎單身的舒棠是浪裏小白龍，撩漢小能手，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其實是因為舒棠有不會贏的自信，所以眼藥水都準備好了，一會兒be的時候哭不出來可以滴一滴。
但是球可以輸，氣不能洩。
當穿着藍白色校服的祝延穿着球服出現的時候，舒棠舉着藍色的應援棒，揮揮：“親愛的！加油！”
人魚的視線轉到了她的身上，頓時笑了，他走過去，靠在了欄杆前，低頭看着她，“準備好了麽？”
舒棠舉起了毛巾和水瓶，揮揮。
人魚卻似笑非笑，“不是說這個。”
那邊的哨子聲，卻響了起來。
現場的所有人都把祝延當成了勁敵，只有觀衆們從彈幕上，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果然，祝延在球場上看了一分鐘，都沒有動。
等到舒棠叫他一聲，人魚才像是一只懶洋洋的兇獸，終于開始動了——
然後帶球過人，随手一抛，就掉進了籃球筐裏。
是真的輕輕松松的随意。
人魚剛剛的确是在學習怎麽打籃球。
學會了之後，雖然沒有領會這樣能有什麽樂趣，但是只要球在人魚的手上，他就算是從背後，随便一丢都能進籃球框。
全場歡呼，彈幕狂刷。
——
只有舒棠：……
宋音音還心想，這下子浪裏小白龍就有展示說情話的技能了。
誰知道小白龍轉頭偷偷對宋音音說，“你的情話大全還在麽？”
然後，就聽見了一聲尖銳的哨子聲響起——
比賽結束了。
舒棠就立馬被導演塞了一個紅色的大喇叭，聚光燈刷地打過去——
舒棠就感覺像是那個被架在了火上烤的烤鴨。
藍白色校服的漂亮人魚停下了手中轉着的籃球，他走過來，一只手撐在舒棠左邊的欄杆上；另一只手則撐在了她的右邊，然後微微俯下身，看着她。
全場都慫恿，“表白！快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