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仍是念着展涼顏已死的事,想到罪魁禍首都是他們,那一股怨恨就怎麽也排解不掉,只恨不得将他們碎屍萬段。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過0點了,算二更麽?唔,算吧:-)

另外,謝謝dodoris的地雷,抱住親!

103我要報仇

譚笑劍見她使出兩敗俱傷的打法,一時也不敢再過緊逼。另一邊譚中柳已經明顯落下了敗跡,只憑一口氣支撐着。譚笑書将他氣力拖垮後,便叫人看着,收筆回頭觀看譚笑劍對梅牽衣。

梅牽衣劍法精妙絕詭,一味拼命,譚笑劍內力深厚,投鼠忌器,兩人互有所長忽有所短,竟相互克制,打得難舍難分,不分上下。譚笑書也與譚笑劍一般心思,不欲傷她,正想法将他們分開時,忽然一聲高喝從林中傳來。

“誰敢欺負我女兒!”

話音未落,跟着一抹白影綠芒飛速逼近,轉瞬而至,架下譚笑劍的劍,反手将梅牽衣護在身後。梅牽衣沒注意到來人是在幫她,只道有人阻攔了她,她不依地喊着:“讓開,我要殺了他!”要再沖過去,被來人緊緊地握住胳膊制止。

“牽衣,是義父。”

“義父?”親切熟悉的聲音在耳畔溫暖地響起,像懸蕩不停的心終于有了一處着落。梅牽衣愣了愣,聚聚神,紅腫的眼睛回眸看了看他。在大腦意識到嘴裏呢喃的這兩個字的含義時,激動的情緒頓時化作了委屈的淚水,她嗚咽一聲“義父……”撲進了他懷裏。

來人正是幾日前送嫁的楚鳳歌。看到剛出閣的義女不到幾天時間就被人欺負得淚流滿面,他頓時怒從心起,僵硬地寬撫完懷裏的義女,擡頭咬牙暴喝一聲:“譚、笑、劍!”

譚笑劍自剛才順水推舟收劍後退,躍回譚笑書身邊,确認一眼譚中柳無虞,正好聽到楚鳳歌指名道姓,若無其事地回了一句,道:“老夫道是誰,原來是楚兄。”

楚鳳歌沒有理他,輕輕順了順梅牽衣的後背,将她送至随後跟來的梅疏凝照顧。轉過頭來,剛才溫柔的表情頓時變得冰冷無情:“廢話少說。把人交出來!否則,休怪楚某杖下無情!”他右手綠杖拄地,左手懸空攤出,鳳眸斜掃,一副要麽交人,要麽交命的架勢。

交人?梅牽衣正傷心地伏在溫柔的兄長懷裏盡訴着委屈,乍聽到這兩個字怔了一怔,淚水登時緩住了些,從梅疏凝懷裏擡起淚眼,眼睫上尚凝着未掉的淚。梅疏凝還在耳邊輕聲安慰着:“牽牽別哭,哥哥在這裏,再沒有人可以欺負牽牽。”說到最後一句,已是咬牙。

“哥,交什麽人?”大腦尚未清明,心中有一絲陰霾閃過,她迷糊地順口問着。

梅疏凝臉色陡沉,不及回答,只聽譚笑書沉穩低嗓道:“到武林山莊要人?也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言語針鋒相對,十分不客氣。判官筆在指尖飛轉幾轉後停在掌間,以迎敵之勢,一改武林山莊向來以和為貴的江湖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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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鳳歌豈是受挑釁的?道完一句:“那就給你看看楚某的本事!”不作片刻停留,右手執杖,左右各掃一邊,畫出一個“八”字,空氣爆破,激蕩得旁邊的枯枝卡擦斷裂,正是“廬山狂人謠”的一式“金闕前開”。

譚笑書退後一步,揮筆化去撲面的攻勢,再一招手,喝一聲“拿下!”旁邊立刻躍出四個人來,銀環大刀,齊齊圍住楚鳳歌。與此同時,另有四人又朝梅疏凝與梅牽衣攻去。

有親人在身邊,梅牽衣委屈的苦水流至一半,已能自制,便開始奇怪為何楚鳳歌與梅疏凝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為何他們開口要“交人”。但當下星矢她等不及梅疏凝的回答,只得先與他一起拔劍禦敵。

短兵正欲相接,樹林深處忽然傳來一聲“嗖”的長音,震得人耳膜發麻。回頭望去,竟是一個劍鞘破空而來。劍鞘在他們與圍攻的武林山莊弟子之間一沖而過,将他們各自逼退了一步。

沖勢減弱的劍鞘在前方打了個轉又往回飛去。他們眼光追随着劍鞘,只見一黑一白兩條人影由遠而近,自半空踏樹而來,随着他們的靠近,寒光一閃,緊跟着“唰”的一聲金屬摩擦,那疾飛的劍鞘分毫不差地套在了一把長劍之上。握着那把長劍的是一個黑衣男子,白眉朗目,蕭疏瘦立,隐約殘留病态,看模樣有五十歲光景。他左臂攜着一名女子,白衣翩翩,纖細弱質,容色清冷,看不出真實年紀。二人雙雙落地,正好停在梅牽衣面前,瞟了一眼被四人圍攻的楚鳳歌之後,視線直接鎖定不遠處的譚笑書。

譚笑書原本略有疑惑地望着那名黑衣男子,思忖江湖上何時又出現了這樣一名高手,但在見到他身邊的白衣女子時,頓時吃了一驚,道:“你是……”

黑衣男子很潇灑地挽了朵劍花,劍尖點地,淡然地等着譚笑書将後面的姓名補充完整。

“……展騰?”譚笑書不确定地叫出這個最不可能卻又最可能的名字,

黑衣男子閉了閉眼表示默認,然後長劍橫指,劍鞘嗖地一聲再次破空而去,直接釘上譚笑書身邊的一棵樹上,他神情漠然,冷冷道:“我今日來此是為找展涼顏……順便,清一清我們之間的恩怨。”

這黑衣男子正是展涼顏當初遍尋不着最後放棄的義父展騰,不知道他為什麽也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武林山莊。但此時梅牽衣也顧不得思考那麽多了,聽到他說在找展涼顏,她張口就喊道:“他死了,被他們害死了……”話一出口,才知根本成不了句,哭泣之聲再次從嘴裏溢出,眼淚随之又洶湧而下。

心,疼啊,怎麽都止不了。

“你說什麽?”展騰倏然回頭,冷瞪着她。他身邊的白衣女子也跟着回頭,在看到她之後,驚訝的眼眸亮了一亮,扯了扯展騰的袖子。二人相視,眼神交流,展騰的臉上頓時露出奇怪的表情,再回頭看她時,已多了幾分審視。

梅牽衣正疑惑,恰這時林中又響起刀劍碰撞聲,跟着跑過來一個褐色衣衫的男子,美髯飄飄,一路大刀開路,腳不沾地。見到展騰後,他的表情極其沉重,垂眸艱難道:“我們來晚了,顏兒他……”

來人是當初護送展涼顏回廬山狂人谷治傷的林行甫,從展涼顏再在靈嬰島出現時,他就沒有再跟在他身邊了,想必是留在了狂人谷。但是又是從哪裏找來的展騰?梅牽衣想不明白,只聽展騰一口否認了林行甫的話,道:“不可能,顏兒不可能死!”

她跟着使勁點頭,不知是想說服誰來相信。林行甫語氣沉重,道:“我剛去那邊看了,顏兒在山洞裏,爆炸,山洞塌陷,他沒有出來……”

這句話又牽起了梅牽衣的傷痛記憶,她歪頭鑽進梅疏凝懷裏,無聲壓抑着。梅疏凝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另一邊被武林山莊的弟子制住的譚中柳,只見他也極沮喪黯然地望着梅牽衣。

“是你動的手腳?”展騰冷眸掃向譚中柳,冰寒的話語叫人毫不懷疑,只要譚笑書回答“是”,下一瞬間他必定會血濺當場。

譚笑書搖頭道:“飛梁鎖燕的兒子非比尋常,老夫拿他當寶,怎麽會刻意害他?”

“不是最好!”展騰撂下話,轉身就走。林行甫問:“去哪裏?”

展騰道:“找顏兒。”

林行甫看了一眼梅牽衣,回頭對展騰道:“就算你相信顏兒沒死,但他留話讓我們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護牽衣……”

梅牽衣一愣,擡頭看向他們,正好對上展騰那雙冷漠卻聽命的眼睛。她驀然想起,展騰其實是“飛梁鎖燕”的護衛,盡管“飛梁鎖燕”夫妻倆以朋友相待,但他自己似乎一直是以護衛自居,也連帶着聽從展涼顏的吩咐。

他們什麽時候相認的?

這一天想到展涼顏,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心中千萬般滋味,最後都只剩下空虛,每一寸沒一刻的時間都覺得好難挨,無法排解的恨怒讓她一心只想替他報仇,也許報了仇,心裏就會舒服些了。

“山洞起火爆炸雖然不是他們引發,但是展涼顏卻是他們害死的!因為他們想借他來穿梭時空,把他關在山洞裏……關在山洞裏……”

藥池血海陡然出現在眼前,展涼顏受苦的一幕一幕在她腦海裏憑空虛構不斷回放着,稍稍麻木的心頓時又絞痛了起來,她銀牙一咬,道:“譚笑書,今日我非殺了你不可!”

譚笑書并沒有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裏,反而更加釋然地笑了笑,道:“老夫既然開門,就不怕迎敵。這裏是武林山莊的地盤,就憑你們幾個人,還不夠撒野。”林中簌簌的腳步聲,是武林山莊的弟子以及他們暗中培養的死士。譚笑書有恃無恐地不再看展騰,反而面向梅牽衣,道:“你們的性命早就在老夫的掌握中了。梅侄女兒,你已經進譚家的門,就算是我們譚家的人,我侄兒中意你,我這個當伯父的也樂得成人之美。我們并不想害你,只想跟你談個買賣,只要你能做到,老夫無條件放了他們,以及……”

梅牽衣“哼”地一聲打斷他道:“你這話說的太滿了!”她邊說着,迎風甩袖,一粒彈珠落入指間,彈向天際,于陰暗天幕下放了一場燦爛的煙火。“你以為只有你武林山莊有人,我梅牽衣就會任由你宰割嗎?”

譚笑書微微驚訝地看着那煙火升空,轉而欣慰道:“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

梅牽衣看着他的表情反應,想起早先的“交人”,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念頭。果然,心念未畢,就聽到譚笑書示意手下,拍手兩聲,道:“帶上來!”

她顫悠悠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去,心跳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口。林中人影漸漸現身,她微弱的希望也逐漸落空。

“小金魚——”

“小果兒——”

身邊同時響起的兩聲呼叫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現實。梅青玄夫婦、金谷川夫婦,還有金雨朵,都被武林山莊劫持着,一步一步被推搡着朝這邊走來。這幾天一直忽略的事實終于聯系了起來。武林山莊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整個婚嫁都是他們的陰謀。娶她進門是為了交給關索用她研究時空穿梭,為了免除後顧之憂更是趁着梅莊人手最少,防備最弱的時候出擊,将他們一家大小全部囚禁于此。若不是今日地牢起火事件,楚鳳歌和梅疏凝就算尋來了也只會落入他們的圈套。

恨啊!

恨得血都成了黑色,她瞪着紅紅的眼眸咬牙切齒:“你想怎麽樣?”

譚笑書命人将梅青玄夫婦帶到前面,道:“簡單。梅家夫婦愛女如命江湖皆知,就是不知道女兒是不是也同樣孝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早雄心勃勃地想再次雙更的,結果拼死拼活才碼出了一章內容,果然人多的場景是步步的致命傷啊。

場面想象的覺得還不錯,結果寫出來一團糟,最後寫完只看到兩個字:狗血。

步步很傷心,很慚愧。

本來想今天完結的,只能再拖到明天了。雙更什麽的,如果還有那麽多內容,就留到明天吧:-(

PS:标題死活都想不出來了……

104日月同壽

很簡單的選擇題,要麽她帶人随便幫誰報仇,要麽她束手就擒換回梅家金家夫婦。這是一個選擇,卻是她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因為,沒什麽比爹娘更重要。

她是這樣想的,也要這麽做的。只是,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為什麽前一刻還在要人帶她走的娘親會倒下,為什麽正跟她道歉的爹親胸口在流血。像是歷史重現一樣,在她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之前,大錯已成。她站在原地,渾身顫抖。梅疏凝從她身邊沖過去,要搶救遇害的爹娘,卻被譚笑劍一劍掃開,在他臂上畫出極豔麗的血虹。

“表哥——”

金雨朵凄厲的喊聲穿透耳膜,重重地擊在早已不識感覺的心口。

那一次,她天真妄為,害娘親身陷,誓死守節;害爹絕望,自殺殉情。那一次,她武功新成內力陡增,下手處力道不穩,一柄劍無聲地卸下了哥哥一條手臂。

如今,她不再任性妄為,他們卻再一次倒在了她面前。不是她親為,卻依然是她親為。

為什麽會這樣?她明明很努力地要去改變這一切了,為什麽還是這樣?

殊途同歸。

餘夫人的話驟然在腦海裏浮現。

即使回到過去,也只是無意義的重複,就算能改變,終究抵抗不過命運的安排。該是怎樣的,終究是怎樣。該會發生的事,終會發生。該死的人,終會死去。

因為,無論去到哪裏,無論環境怎麽變化,你依然是你。只要這個不變,無論多少次機會,無論重來多少次,不過都會回到原點。

她明明很努力了,很努力了……

“不——”

深深地,從心靈深淵出發出的吼聲,絕望凄厲,在山間響起,一聲一聲傳開去,山谷回音,再一聲一聲傳回來。

“不”又能怎樣?再不接受又能怎樣?

飛鳥撲騰,林風簌簌,就算再替她悲傷,再因她感染,它們也只能為她的瘋狂絕望增添氣氛,為她的悲傷伴奏一曲哀魂之音。

總有不一樣的,總有不一樣的。

至少手裏還有一把劍,至少胸中燃燒着騰騰的火焰,至少這一次,她可以表達她的憤恨!

顫抖地撐起身子,她握緊了手中的劍,緩緩地将視線移到站在父母身邊的“談笑二生”。

“牽衣!”她的意圖被人看出來了,譚中柳拼着兩敗俱傷掙開了困着他的人,沖上來死死地抱住了她,不想她此去自尋死路。她奮力掙紮,他緊抱着不松手,就怕這一松她就再也不存在了。

“牽衣!牽衣!”

他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無法告訴她應該冷靜,只能抱着她,攔着她,将他的情感全部傳達給她知道。

但恨意熾烈的時候怎麽能接受到周遭的愛情?掙脫不開的她毫不留情地爆發着內力,怒吼一聲:“放開我!”真氣激蕩,迫他松了手,再補一腳将他一腳踹飛。

譚中柳被她這結實的一踹踹得飛了出去,趴在地上,吐血不止。

滿心的怒火像突然找到了出口,梅牽衣橫劍指着他,赤紅欲滴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咬着牙關從一字一字道:“譚二哥,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娶我!”

不是疑問,是控訴。譚中柳驚訝不已,擡頭望着她,竟無法出聲。好多話想要辯解,心情激蕩,胸中氣血翻騰,“哇”地又吐出一口血霧,才稍稍消除了胸中郁氣。他擡頭凝望着她,深邃的瞳眸裏是毫無保留的深情,映着她悲傷絕望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一陣一陣抽痛。

“牽衣……”怎麽會以為我不喜歡你?

“我一直以為你是喜歡我的,那麽喜歡我,毫無理由。”眼眶已經流不出眼淚,紅淚滑落,聲聲泣血:“我害死親生父母,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被所有人都不齒。深愛的人對我不屑一顧,最後就連親人都要殺我而後快……只有你,只有你不嫌棄我,你說喜歡我,一直都陪在我身邊……我雖然不曾回應,可是心裏是高興的,是感激的。”

悲傷已經無法形容,她什麽都不在乎了,時空穿梭也好,罪惡的過去也好,什麽都不在乎了。她望着驚愕的譚中柳,凄然一笑。

“譚二哥閱盡天下美人,梅牽衣何德何能得你獨愛?我曾以為喜歡真的是沒有理由,連那麽糟糕差勁的我你都死心塌地地喜歡……我想,上輩子是我對不起你,這輩子我們總能好好在一起的。只要你說喜歡,我就相信,只要你說娶我,我就嫁你。我是真心想嫁給你,想和你過這一輩子的……”

“我知道……”他眼眸輕垂,卻仍舊注視着她。或許,以前有猶豫有矛盾,但在揭開她蓋頭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娶了一個好妻子,一個真心愛他的妻子。

“可是你為什麽要騙我!明明不喜歡我,你為什麽要娶我!”陡然瞠眸,目眦盡裂,霜頰染血,猙獰可怕。尖利的嗓音吼着,控訴着。

若不是這場婚嫁,所有的一切全都不會發生。展涼顏不會死,爹娘不會死,哥哥也不會又受重傷。明明全部都可以改變的,明明以為這是最後的完美結局了……就因為這場婚嫁!這被欺騙的婚嫁!

已經不知道什麽是怒,什麽是惱,什麽又是恨了。她只憑着意念行事,看着譚中柳想掙紮站起來,想要解釋,想說“不是……”

不是什麽?還想騙她嗎?她眸中殺氣又盛,狠狠一劍,朝他刺去。斜刺掌風過來,她絲毫不懼,不躲不閃,硬生生地受了,手中的劍也毫不留情地釘了下去,在譚中柳身邊,幾乎沒至劍柄。氣血翻騰,一口氣順不上來,她扶着劍柄,一口血霧噴出。

“牽衣!”譚中柳先是被她那一劍驚吓得白了臉,後又見她吐血更加心如火燎,翻身要扶住她,擡袖替她拭血,被劍釘在地上的衣服也随着他的動作“哧”地扯下了好大一片。

梅牽衣推開他,緩緩地站起來,搖頭道:“不,你沒有騙我。”她輕言慢語,像是在跟他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你沒有騙我。你是喜歡我,只不過,是喜歡畫我。任性妄為的我,一意孤行;矛盾猶豫的我,形意拆合……是我理解錯了,以為你說的喜歡,是愛……”

她想,這世上大概沒人比她更笨了。

是她會錯意,是她自作多情,是她自以為是。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不是重生,只是改錯,改那些明明沒有發生過的錯誤。以為已經放開了過去,以為是新的開始,卻原來,事實是,周圍的一切都有了新的開始,唯獨她守着那消失的過去沒有放開。

“想時空穿梭是嗎?”回頭瞥了一眼談笑二生,看到他們熱切的眼光,她的唇角染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沒問題。”

那就從毀滅現在開始吧。

拇指指甲掐在食指指腹上,暗催內力,用力劃下,中間三指全部劃破,鮮血滴出。她慢慢向前走了兩步,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右手掌心向下,雙掌像吊着什麽重物似的無比沉重,極慢極慢地畫着圈。随着那緩緩畫出的圓圈,以她的雙掌為心,周圍逐漸生出風漩來。那風漩越來越大,甚至引着林間呼嘯的山風也慢慢轉了方向,朝她雙臂間湧來,以她為中心旋轉着。旋風帶着林間的枯枝敗葉跟着簌簌揚起,在她身邊打着轉。逐漸暗下來的天幕更是雲峰如聚,海濤如怒,風起雲湧,木葉缤紛,将她一身飄搖的紅衣黑發裹在其中。

指尖的傷口漸漸裂開,滴落的血不再向下,反而一滴一滴向上浮起,枯黃敗葉中點點血光燦爛。

在場不知情地人都近乎興奮地望着她,以為時空穿梭真有什麽法門要開啓了。他們盯着漩渦中的她,渾然不覺那漩渦逐漸變大,卷得漫山的枯葉斷枝升起,将他們全部籠罩其中。直到那帶着血腥的氣流漸漸地壓迫胸口了,直到他們漸覺不适了,還仍舊以為那是穿梭時空時的自然現象。

但被梅牽衣以信號彈召上來的蕭韶和焦定風卻并不是不識貨的人,初始真的相信是時空穿梭的樓主因為父母死去,而再次發動了時空穿梭之術,但漸漸地,他們開始意識到不大對勁。

“牽牽,快住手!”

“快制止她!”

梅疏凝與展騰的聲音同時響起。梅疏凝抱着承受不住壓迫的金雨朵半跪在地上,展騰則飛躍而起,要去到梅牽衣身邊制止,但他只躍出半步便提不起氣來,只得停在原地。

仍舊不明就裏的人還在期待着那即将開啓的時空穿梭之門,而知曉一切卻無力制止的展騰只能朝距梅牽衣最近內力最強的談笑二生吼道:“那是‘日月同壽’!”

日月同壽,顧名思義,同歸于盡。

譚笑書的臉色頓時變了,他雙掌出擊,要沖破那木葉滾風。譚笑劍在一旁輔助,二人同時發力,傾盡畢生功力要将周遭葉陣風向震開。

但已經晚了。“日月同壽”發招後,一旦出招者氣血溢出,借周遭風勢地形,輔以奇門五行,便将他欲“同”之人困于無形金幢鐵壁之中,以氣壓相迫,直至最後筋脈俱斷,不以性命相破,絕難突破。

被困在招式中的人逐漸慌了起來,他們徒勞地想着一切辦法要擺脫那氣流的控制,但一心想要同歸于盡的梅牽衣豈能如他們所願?她心灰意冷,恨着這個世界,也恨着自己,想要毀滅的心情是如此急切,更加增加了“日月同壽”的威力。

胸中真氣鼓蕩,與周遭風力逐漸趨同,她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音,看不到他們做的所有努力。就算有又怎麽樣呢?沒用的,她想,只再差一會,只需一會兒,她就可以當這個世界不曾存在過了。也許會有新的世界,也許什麽都沒有,但無論怎樣,都比現在這裏要好。

作者有話要說:叫警察來抓我吧,我是虐待女兒的後媽……

PS:這一章有點短,今天還是要向雙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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