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真正的自由泳
似鳥完全不敢睜開眼睛，只是緊緊抓着手裏的東西。直到當聽見了有些陌生的歡呼。
這場比賽，凜因為起跳慢了一步，所以在一百米的自由泳上，失利了。
看着他垂頭喪氣的走回了更衣室，似鳥覺得心髒被掐住了一般的難受。
原來接力賽的除名，對于松崗前輩，竟有這麽大的影響。
在平時無論是鍛煉的量還是實力上，凜的成績都是數一數二的，而且非常的專注，幾乎很少出現失誤，就好像在他眼裏，除了游泳就什麽都沒了。
可是今天……他竟然連起跳都慢掉了，可見他的注意力，已經被某件事給緊緊牽絆了。
有些艱難的爬上岸，凜還有點恍若夢中，自己怎麽了？
哈哈，輸了，又輸了，在跟他約定好的那個人面前，在把他當成英雄的人面前。
腦海裏又閃過了包裏無意中露出了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有些老舊了，但是依舊能清楚的看清他們臉上的喜悅，他們獲得了那一屆縣大會接力賽的冠軍，而那個捧杯的黑發少年……
爸爸……
腦海裏想起了他終于能沿着他的道路，也在跟他同一年紀捧起縣大會的獎杯時，他忽然覺得很痛苦，明明那麽努力的追随了，為什麽還是不行？
穿好衣服後，他一個人走在後臺那條有些陰暗的通道上，旁邊窗戶的光拉長了他的身影，卻顯得無比的寂寥，将他的心裏的失意無限的放大。
似鳥緊緊的跟上他，腦子亂成了一片，天哪，這時候該說什麽，該說什麽？！啊啊啊啊，似鳥愛一郎，快點想一下，快點想！！！
可是，這種時候，到底能說什麽呢？！
看着他越走越快，好像馬上就要遠遠離開一般，似鳥終于伸手緊緊的抓住了他，開始有些笨拙的安慰：“那個，松崗前輩，別灰心，今天只是……碰巧狀态不佳而已，你的實力我們有目共睹，所以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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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死了！”
凜忽然轉過身，一拳搭在了似鳥身邊的自動販賣機上，似鳥被他突然的暴怒舉動吓到了，但是他也難得的硬起了臉色，“前輩，別這樣，被舉報的話會失去比賽資格的！”
“嘭！”耳邊又是一聲巨響，凜怒吼道：“無所謂，随便怎麽樣都無所謂了！我本來就不過如此，所以才連接力賽也被踢出來！”
他似鳥愣了愣，暴怒的凜好像完全變成了兩外一個人，“夠了，我放棄了，反正不管做什麽都這樣，游泳什麽的我放棄了！”
“啪”
似鳥愣愣的望向自己有些發麻的手掌，然後轉向微微偏過臉的凜，有些找不回自己的聲音，“放棄什麽的，請不要這麽輕易的說出口！”
許多人沒有你這樣的天賦，許多人不管怎麽努力都在中下游，連正式的比賽都無法參加你知道嗎？你這樣輕易放棄，對于其他那些人來說，是種多大的嘲諷……
凜靜靜的站了一秒，忽然瞪向他，在似鳥以為就要挨揍的時候，他卻忽然轉身一腳踢開了身邊的垃圾桶，一言不發的向外走去，似鳥這次沒有再叫他，只是看着。
因為他知道沒有用了，因為唯一能夠勸他的那個人，不在這裏。
聽着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似鳥回過頭，看着匆匆趕來的他們，虛弱的笑了笑，然後有些脫力靠向身後的自動販賣機，“七濑前輩，這下可能要靠你們了。”
遙沒有說話，只是怔忪的看着凜沖出去的方向，剛才他也聽到了凜說的那些話，這讓他非常的震驚。
“似鳥醬，你說凜醬被踢出去是怎麽回事？”渚顯然也沒法消化這句話。
似鳥小聲的回答：“就是，部長處于策略考慮，把松崗前輩在接力賽裏除名了……”這件事情，就是松崗前輩失利的主要原因吧。
真琴有些擔心的看向遙，“本以為可以在接力賽的時候一起游泳，一決勝負的，遙……”
你……
遙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耳朵裏只的回響着那一句，“游泳我放棄了”他今天的話，跟那天的話再度重疊在一起，讓他既震驚又難過。
他實在不願意相信，那麽樂觀堅強，比誰都更熱愛游泳，也把游泳的熱情帶給他們的那個人，竟然再次這麽輕易的說他要放棄。
凜，為什麽你總說這麽任性的說出這樣的話？你讓我們……
“再也不能再和凜一起游泳了……”遙有些無力的往後靠，真琴緊張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近了懷裏。
遙顫抖的手立刻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像是在尋求着他的寬慰和救贖，“真琴，凜再也不會和我們一起游泳了……”
“遙……”
真琴看着眼前的人，難得的皺起來了眉頭。怎麽辦，現在遙不在狀況，可是，他們的預選賽就要開始了……
“那個，其實……”旁邊的龍崎憐忽然說話了，他有些遲疑着說：“其實凜桑在來這邊的前一天晚上叫我出去說了一會話，他說之所以放棄游泳并不是因為遙，只是在留學時遇到了瓶頸，沒有自信才想到放棄，然後回來之後又剛好輸給了遙，所以才說出了那些任性的話……”
“但是回到日本之後，遇見了遙再次比賽後他就相通了，我們在縣大會的比賽，他想到了過去，才又想去游接力的，他說，要在鲛柄，跟鲛柄的他們一起，給你們展現出最棒的接力……
但我覺得那應該不是他的真實想法，我想，凜桑其實并沒有那麽的在意勝負，他之所以這麽執着于跟你們的比賽，可能只是……”
“只是想再一次跟你們一起游泳罷了，跟他最好的同伴一起再次參加接力……”似鳥忽然接下了他的話，眼睛忽然變得濕潤，聽着憐說的話，再想起那天凜在廢棄工廠裏說的那些話，想起他眼中的孤獨，原來是這樣的……
原本他還不能理解，只覺得松崗前輩太過執着于勝負，原來是他自己沒能更深入的了解他，只是窺見了他的一些孤獨而已，只是聽他說出了一些埋在心裏的話而已，就這麽自以為是，似鳥愛一郎，你果然是個無藥可救的大笨蛋……
“沒錯，我想就是這樣的吧。”憐笑了笑，“我能理解凜桑，因為我也而是這麽想的，想和你們，想和最好的夥伴們一起游接力”接着他看向了遙，“遙前輩也是這麽想的吧，勝負并不重要，只因為有想一起游泳的人吧……”
是啊，和最好的夥伴，一起游接力，這是多麽棒的一件事情。
腦海裏又閃過了那年那個少年燦爛得堪比陽光的笑容，似鳥忽然走向了遙，然後深深的鞠了個躬，說道：“七濑前輩，拜托你，請你，把曾經那個熱愛游泳的松崗前輩帶回來吧！現在，能讓他回頭，只有你了！”
“我？”
真琴放開他的肩膀，笑了笑，綠寶石一樣的眼睛裏充滿了溫和的光輝，“遙，去吧，把凜帶回來，你不想跟凜一起游泳嗎？”
遙怔了一下，看了看他，然後閉上了眼睛，輕輕的說：“我，想跟凜一起游泳。”想跟大家一起游泳。
憐看着他們，然後愉快的說，“去找他，然後再一次跟凜桑一起游接力吧。”
似鳥怔住了，這句話……想通後，他有些詫異的看向憐。
憐只是有些不耐煩的拍了拍推了推眼睛，“這是最好的辦法，而且我也想看一次，你們那傳說中的接力！”
所以，向我們展示你們真正的fre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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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由我來展示給你看，你沒見過的風景。”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句對話，也是似鳥聽過的，最美的一句承諾。
然後那個在原本強勢，卻在他們中間變得脆弱的人，在他們的包容與簇擁中，一起走進了場館。
耳邊又回響起他低啞的哭喊，“為什麽不能自由呢，我也想跟你們一起游，我也想跟你們一起游接力……”
似鳥忽然笑了起來，然後眼淚一滴一滴的從臉上滑落，也只有他們，才能讓退去他身上的刺，真正走進他的心裏，而自己只能在外圍外面徘徊，看着他難過而束手無措，不管鲛柄的游泳部有多麽優秀，也許都不能跟他們相提并論呢……
不過，真好，真的替他開心，他的同伴們，又回來了。
結果，還是沒有幫到他吧……自己真是沒有用。
“現在開始男子接力賽預選賽第二組”
看着裁判員舉起槍，似鳥回到了座位上，有些不安的坐在了部長的身邊，情緒過去之後，只剩下了對他的擔心。
不知道，部長知道了會怎麽樣，會不會……不，松崗前輩這麽優秀，禦子柴部長才不會讓松崗前輩走。
“似鳥醬，怎麽了？”深井看着他，“你不是去看松崗醬了嗎？他怎麽樣了？”
“啊，他啊”似鳥愣了愣，然後眼睛微微的彎了起來，“松崗前輩他，已經沒事了。”因為，他已經回到了他最愛的同伴的身邊。
似鳥的表情有些奇怪，深井微微眯起眼，只能隐約看到他有些微紅的眼眶，那小子，還弄哭了這麽可愛的寵物嗎？
還真是不懂得珍惜的家夥。
比賽一開始，岩鹫就一直處于領先，他們果然非常棒，在這種大賽上竟然能如此肆意灑脫，毫無畏懼的向前，根本不像是來比賽，他們的樣子，好像只是想游泳而游泳，只是純粹快樂的游泳。
當那抹鮮豔的紅出先在岩鹫的第三棒時，旁邊的禦子柴和深井都同時的驚訝了。
完美的落水，泳姿霸道、張狂、炫目，就像在海中徜徉的霸主。
深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向一臉嚴肅的禦子柴，“部長大人，真是不得了，松崗醬他，果然是一只不得了的鯊魚呢。”
似鳥沒仔細聽他們的對話，只是寄東西的站起身來替他大聲的加油，沒關系，不管怎麽樣，只要他能開心就好，因為那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那是屬于他們的，真正的自由泳。
第一次看到這麽激動的松崗前輩，在那麽多人面前，他沖過去緊緊的抱住了剛剛上岸的遙，那種得以在臉上表現出的狂喜，好像能感染周圍所有的人。
似鳥悄悄的抹了抹眼淚，胸口有些隐隐的疼，但是更多的是為他高興，終于解開了，那纏繞了好幾年的結。
那名與同伴們緊緊相擁的紅發少年，笑容燦爛明朗，不遜于任何一道陽光，時隔這麽久，他終于又再次看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