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都大會
很羨慕呢，遙在他心裏的地位，但是似鳥還想再看一次，那個少年明朗燦爛，不遜于任何一道陽光的笑容。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許久，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偏僻。
當似鳥擡起頭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座廢舊的工廠前。凜似乎對這一帶很熟，找到了樓梯就往上走，似鳥愣了愣，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依舊保持着三四米的距離，直到凜在一個高臺前停下，從那裏一望過去就是一片蔚藍的大海，景色非常的漂亮。
海風吹拂着他們的發，帶着海的氣息，那平靜廣闊的海面，似乎是不管怎麽樣的情緒，都可以包容化解。
“我以前常常一個人來這裏……”凜忽然開口道。
似鳥沒有說話，只是停在他兩米外的地方，安靜的看着他的背影。
凜繼續說道：“以前這裏還沒有停住運作，我爸爸帶我來過，後來他過世之前，我就常常瞞着媽媽帶江來這裏，因為這裏可以看到最漂亮的海……”
“可是自從那最漂亮的海在平靜中奪走他的生命之後，我就開始害怕這裏了……甚至有一段時間看到海面就會覺得害怕，可是越害怕我就越想要戰勝它，想着再怎麽樣，也不能輸……”
他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可是，我卻輸了一次又一次……”輸給自己，輸給遙，輸給很多的人……“只是看見了他們之前的比賽，我忽然意識到，好像并不是只有輸贏才是絕對的，但是只有這次……
不能放開手，我一定要好好的、漂亮的在接力賽上戰勝他們。”他想向他們證明，自己……
體聽着他低啞的聲音，似鳥忽然很想伸手擁抱他，可是他不敢，也沒有理由，所以只能靜靜的站着，聽他斷斷續續的述說。
不久之後，便是冗長到底沉默，似鳥的耳邊只剩下一陣陣海浪拍打着岸邊的聲音。
“不管怎麽樣，松崗前輩永遠是我的英雄……”
看到凜有些訝異的表情後，似鳥才意識到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登時臉上就有點充血了，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飄忽。只是這次他沒有別開眼睛，而且漲紅着臉，小聲的補充道：“松崗前輩是我的偶像，在我心目中，你永遠都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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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他的話給驚到了，凜有些發愣的看着他，臉色有點不自然。不過別開頭的瞬間恢複成了平時的樣子，他有些感嘆着道：“似鳥，你果然是個笨蛋……”
“……”好吧，笨蛋就笨蛋。
似鳥似乎已經習慣了凜這麽說他，他甚至覺得，笨蛋這個稱呼如果是從山松崗前輩嘴裏說出來，也是與衆不同的。
“那，剛才松崗前輩為什麽……”為什麽會這麽生氣呢？
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麽，腦海裏立刻閃過他們幾個人在一起快快樂樂的樣子，凜的表情變了變，搖搖頭，“我當時只是……”
“松崗前輩……是覺得孤單嗎？”似鳥看着他眼睛說道。
孤單？
凜忽然笑了一下，神情帶着落寞，“可能……真的有一點吧……”看着他們，想到孤身的自己，就好像被抛棄了一樣。
“前、前輩還有我們！”
看着他落寞的樣子，似鳥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我、我們也可以跟松崗前輩游出最棒的接力賽，比他們還要棒的接力賽。”
還有他們……
凜愣愣的看着他，他第一次看清似鳥的眼睛，不是青也不是純粹的藍，而是淺灰中夾帶着一薄荷綠，非常的漂亮，讓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想說的話。
對，還有似鳥他們……
最後離開這裏之前，凜忽然說：“我聽到了，禦子柴問你的事情。”
海風吹動着他豔麗的發絲，陽光襯得他的臉越發的張揚帥氣，之前出現在他臉上的沮喪就好像是似鳥的幻覺。他別開頭說：“我之所以一回來沒有加入游泳部的原因，等都大會結束後，我會告訴你。”
告訴……自己嗎？
似鳥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偶像，剛剛平靜下來的臉又迅速的漲紅，不過這次是因為激動！
“嗯嗯，那，都大會一起加油！”
看着似鳥因為他的回應立刻變得雀躍的臉，凜的眼睛也亮了起來，他低聲道：“嗯，一起加油。”
回去之後，因為兩人中途的擅自離開，被深井很不客氣的‘教育’了一頓，他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可夾在語言上的淩遲卻讓似鳥覺得自己的皮都被他訓掉了一地。
當去換衣服準備下水時，他又被旁邊的凜罵了一頓。
弄傷了竟然不知道及時治療，在這種關鍵時期，即使是一點小小的地方，都有可能會影響到當天比賽的發揮。
聽着他板着張臉不停的口出惡語，似鳥覺得自己第一次這麽喜歡挨罵，因為松崗前輩其實是在關心他。
啊啊，真是神奇，明明同樣是被罵，比起深井前輩，被松崗前輩罵他覺得好幸福。
不過當凜想起，他的膝蓋上的傷其實是被自己弄傷的之後，竟然去找了醫藥箱親自幫他上藥。
當凜在他面前蹲下時，似鳥頓時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這簡直就跟皇帝跪太監一樣嘛！
所以似鳥只是受寵若驚的看着他，一副‘如果是夢的話請不要讓我醒過來’的樣子。
凜看着他那樣子，忍不住低聲又罵了句“笨蛋”。
雖然看起來還是很兇惡，可是手上的動作卻意外的溫柔，似鳥像被灌了幾口蜜糖似的，完全忘記了傷口的事情，就連傷口直接被凜淋上了酒精他都沒感覺痛。
只是在那之後，凜忽然被禦子柴找了出去，回來之後，他的臉色比之前從岩鹫出來時更差了。
似鳥很擔心的跟上去，卻被他拒絕了。
他忽然想起松崗前輩從岩鹫走出來時的眼神，但是此刻，他除了寂寥之外，還多了一絲黯然跟悲傷，為什麽？
*******
第二天早上，鲛柄游泳部的一行人背上行李在操場集合，學校會有專車接送，周圍有很多各年級的男生女生，還有拉拉隊，可謂聲勢浩蕩。
明天就是都大會了，他們鲛柄跟其他學校一樣，要提前一天去那裏做準備。
所有的練習，所有的成果，将在那裏得到驗收。
似鳥一臉雀躍的望着窗外倒退的場景，然後看着看着，目光就忍不住滑向了旁邊的凜 ，他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冷酷樣，顯眼的紅眸映着外面的光，就像寶石那般的耀眼。
這時候似鳥已經完全忘記看風景，只記得呆呆的看着他，直到凜不耐煩的瞪了一眼之後，才立刻紅着臉收回了目光。
那裏很繁華，完全就是‘車入流水馬如龍’。
在車站裏，他們碰上了很多像他們這個年紀的，穿着各式各樣運動服的少年。一年一度的都大會吸引了全國各地很多所學校參加，看着一個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似鳥忽然開始緊張了，這麽說來，一定有很多強勁的競争對手吧……
到走到預定好的旅館時，似鳥以為自己看錯人了，可是……
對面那個總是帶着溫和微笑的英俊男生還有那個跟在他身後的清秀面癱少年，不是岩鹫的真琴跟遙嗎？
真是不得不說，他們兩間學校真的非常的有緣，竟然連旅館都能訂到剛好對門的。他剛想跟着隊伍走進去，對面的真琴似乎看見了他，立刻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他想要叫上松崗前輩一起過去，現在七濑前輩也在，說不定他們兩個人就明天的比賽聊一下什麽的。
可惜凜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走了。
似鳥擔心的看着有些萎靡的背影，他不明白，松崗前輩到底是怎麽了，明明昨天還很溫和的幫他上藥啊，然後……啊，對了，禦子柴部長叫了松崗前輩，難道是部長跟松崗前輩說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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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名了？！”
似鳥不敢置信的看着禦子柴部長，有些難以消化這句話。
他知道，松崗前輩嘴上不說，但他非常的看重這次的接力賽，那可是讓松崗前輩跟曾經的同伴打開心結的最好機會啊！
可是，部長的決定，似乎也是對的，松崗前輩的力量，可以在單人賽上，有更好的發揮，但是……
一想到他落寞的神情，似鳥就覺得心裏一陣陣的抽痛，難道這次，又要就這樣擦身而過了嗎？
可是松崗前輩，似乎很想再融回到那裏去呢……
回到房間裏，看着凜背對着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那背影說不出的孤獨。似鳥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很笨，竟連一些安慰的話都想不出來，還有更多的沮喪，因為自己除了無法幫助他之外，也無法分擔他的痛苦。
次日明亮的清晨，随着哨聲的響起，他們終于迎來了都大會的開幕。
似鳥一直緊跟在凜的身後，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他知道不能說，這時候，什麽也不能說，或者說，說什麽也沒用。
所以只能看着他。
看着他換上泳褲，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游泳池。
沒有平時的那種強勢和張揚，就連那頭鮮豔的發似乎也因為主人的情緒，變得暗淡無光。
當凜站在起跳臺上的那一刻，似鳥立刻緊緊的抓住了手裏的東西，那是一個別致的護身符。
其實那天，他确實不是跟着凜出去的，他只是聽說那附近有一座很靈的神社，所以想給松崗前輩求一個禦守，順便為鲛柄祈福。
上面的那只小鯊魚跟‘凜’的漢字，是他自己躲在床上繡了好久才繡好的。她二姐帶他去讓法師開光的時候，看到那上面幾乎分辨不出物種的東西還笑了他很久。不過幸好松崗前輩的名字很女性化，他二姐以為他是有暗戀的女生不好意思說，這才放棄了對他的‘嚴刑拷問’。
“預備！”
裁判員的右手緩緩舉起，在槍響之前，似鳥立刻閉緊了眼睛。
“神啊，請賜給他力量，讓他以最好的狀态完成比賽吧！”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