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只是惡作劇?
凜順着那個方向一直往前,像是有人要将他引過去一般,不到十米就會撿到似鳥裙子上的花邊或者蕾-絲,然後一直到了學校最末端的第六號器材室。
現在已經是七點多,夜幕開始降臨。
因為烏雲密布打雷閃電的原因,天色很暗,那件器材室看起來就像間陰深深的鬼屋,門扇顫巍巍的打開着,好像随時有什麽東西沖出來。
凜不是真琴,倒是不怕這些,只是他在那個門下,看到了一個會表面會反光的銀白色東西,那是似鳥的手機。
他撿起來的時候,手有些顫抖,看了看手上那些白色的碎布,心裏忽然升起了一種非常可怕的想法,導致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似鳥不見是兩個多小時以前的事了,這段時間裏,要是發生了什麽,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
心髒劇烈的收縮起來,他甚至有些害怕推開那扇門之後,可能會看見的東西。
伸手推開門,裏面黑得幾乎看不清東西,一道閃電劃過,透過最後方唯一敞開的那個小窗,他看到最深處的運動棉墊上躺着一個白花花的東西,那樣子像是一個人。
似鳥!
凜什麽也顧不上了焦急的沖了進去。
躺在棉墊上的人很安靜很安靜,沒有像平時那樣亂七八糟得讓人難以直視的睡姿,只是規整的平躺着,雙手放在腹部,嚴謹的,安靜的,好像連呼吸也沒有。
凜一下子跪在了棉墊上,手緩緩的伸了過去,觸碰到他有些冰冷皮膚時瑟縮了一下,頓了頓才繼續摸上去。指尖下光滑的肌膚隐隐透出溫度,他緊繃的神經頓時松弛下來。
有溫度,有呼吸,有脈搏……活的。
凜低下頭,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似鳥,似鳥,快醒醒……”
此時外頭已經開始下起了雨,“吱呀”一聲響起,器材室的門被風一刮,“嘭”的一聲關上了。
凜顧不得那麽多,只是搖着他的肩膀,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似鳥,似鳥,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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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聽到了凜前輩的聲音,對了,他來找凜前輩……似鳥掙紮了一下,迷蒙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一片黑暗,頓了幾秒,隐約能看到眼前有個模糊的輪廓,似鳥僵了一下,在聽到他的聲音後頓時放松了下來,“凜前輩……”
似鳥的聲音弱弱的,就像一只被吓壞的貓咪,凜忽然覺得心又軟又疼,他将癱軟無力的似鳥摟進了懷裏,安撫着拍他的背,“我在,我在這裏,沒事了,沒事了。”
似鳥靠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的箍住他的腰,“凜前輩,真的是凜前輩嗎?”
想起他來到的時候看到的那灘紅色的,像是血的東西,他立刻緊張了起來,雙手在他身上摸了又摸,“凜前輩,你有沒有哪裏受傷了,疼嗎?”
凜抓住他亂動的手,“我沒有受傷,倒是你,你沒事吧?!”
似鳥搖搖頭,“我沒事,就是有點使不上力。”估計是剛才被迷暈的時候,那些藥效沒過吧。
“我說似鳥,你怎麽會跑來這裏?”
“啊,”似鳥楞一下,有些緊張的抓住他:“我是收到一條短信,說凜前輩在他們手上,所以……我來到這裏的時候,還看到了血,我很害怕……”
凜的眉心跳了跳,誰他媽這麽無論,搞這種低級惡作劇!
他拍拍似鳥的肩膀,“放心,我沒事,我一直跟江他們在一起,這大概只是惡作劇……”可是,惡作劇為什麽把人綁了就丢在這裏,就好像故意在等着有人發現似的,這賣的什麽藥?
這裏太暗,什麽都看不清楚,凜聽着那拍打着窗戶的雨點聲,估摸着雨應該還不算太大。
他摟住似鳥,幫助他站起身,說:“似鳥,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好。”似鳥乖巧的靠在他身上,支撐着站起來。
腳板踩在地上,被石渣弄傷的地方疼得有些鑽心,不過這只是些小傷,只要凜前輩沒事就好。
雷鳴聲越來越大了,上頭的棚蓋上,能聽到大雨打下的聲音,“啪啪啪”的一片,凜被吵得有些煩心。
這個器材室大概只有一間教室的大小,全都被那些體育的器材占滿了,只有中間突兀的清出了一塊空的地方放跳馬用的那塊大棉墊。
門關上之就再也擰不開了,凜試了很多次都打不開。也可是因為是器材室,為了防偷,那道門格外的結實,根本就踢不壞。
幸好他在門邊找到了電燈的開關,所以他們也不至于在一片黑暗中對面對面。
似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好像時時刻刻都要跟着他,他才一坐下來,他就立刻黏了過來,抓住他的衣服不放,可是又怕他會生氣,所以只敢攥着外套的一點點。
凜原本煩躁的心情因為他的小心翼翼,而開始變得平和。
似鳥還穿着那套白色的蕾-絲公主裙,裙擺有些被撕破了,那頭銀灰色的假發也沒弄下來,有些淩亂,昏黃的燈光映照着他白皙清秀的臉,左眼下的淚珠在頰邊的發間若隐若現,有種誘人的味道。
凜有些難以抑制的環住他的肩膀,将他抱進懷裏,似鳥靠在他肩上,有些受寵若驚的擡起臉,濕潤清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帶着小小的驚恐和依賴,小聲的叫他,“凜前輩……”
凜像是被蠱惑一般靠近他。
似鳥看着凜慢慢壓下來的臉,一雙青灰色的大眼有些無措,最後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呼吸交融在一起,眼看着嘴唇就要碰到了,凜忽然硬生生的轉了個頭,然後往後退了退,有些慌亂着道:“對不起,似鳥,我……”
松崗凜,你在做什麽!你在做什麽!!
那個人是似鳥,是個跟你一樣的男人!
你饑-渴了嗎?竟然忍不住想要吻他?!為什麽,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像女的,所以你男女不分了嗎?!
“沒,沒關系……”
似鳥愣愣的看着別開臉的凜,臉上說不出是什麽表情,只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好像要碎開掉出些什麽來。
氣氛變得尴尬起來,凜只得繼續拿出手機急躁的摁了又摁,但是還是沒有信號。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他們不見,而來找他們。
似鳥抱着肩膀,心裏亂糟糟的,他撩開裙子,想伸一下有些發麻的腿,結果一下子蹬到了前面的木馬幹上,疼得他的臉上一陣抽搐。
看他伸手用裙子蓋住腳,不停的抽氣,凜丢開手機,有些緊張的問,“似鳥,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似鳥立刻挪開了一些,“那個,我沒事,沒事。”
話說這麽說,還是很疼,因為跑出來的時候沒有穿鞋,跑過那條石渣子的時候他也來不及想那麽多,昏迷的時候沒覺得,不過到了現在,确實挺疼的,估計還有些紮在裏面也說不定。
凜一把揪住他的裙擺,“讓我看看。”
似鳥立刻弄開他的手,又往旁邊挪了挪,小聲道:“不用的,沒事。”
凜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似鳥平時都很乖和聽話,基本上不會說不,突然聽到他拒絕,他除了不習慣,更多的是不爽。然後他幹脆不再問,直接拉住他的手将他拖了過來。
“凜前輩,你別這樣……”
“少廢話!”
盡管似鳥有掙紮,可是身板跟體形都擺在那,很快凜就直接壓住了他,像個欺負美少女的暴-徒,硬是拉開了他的裙擺,有用腿壓住他的另一條腿,将他剛才捂住的左腳拉了出來。
昏黃的燈光下,他白皙的腳丫看起來髒兮兮的,沾着泥塵,腳板上除了前腳掌那個已經不留血的劃痕,有很多泛着血的小傷口,因為靠的近,看得清,所以有些有些觸目驚心。
他移開壓住的另一條腿,上面也差不多的慘狀,甚至有些傷口上還夾着小石子。
凜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別的什麽,忍不住開口罵道:“你真的是白癡嗎?走路也不知道穿鞋!”
他走過來的時候,記得有段路整段為了施工準備,可是鋪滿了小石渣,那小子就這麽光着跑過來?!他還真是能耐!實在不行就沒想過繞路嗎?!
似鳥被他剛才的架勢弄傻了,又緊張又憤懑,看着眼前有些兇神惡煞的凜,他眼眶一紅,青灰色的眼睛裏立刻蒙上一層水霧,眼看着就要有東西掉下來了。
他抓着被撩開的裙子,往下蓋,咬着嘴唇小聲道:“才不用你管……”
一聽到這話,凜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真是……
他偏過臉看向被他壓在棉墊上的似鳥,剛想開口繼續教訓,就發現,他們兩人現在的姿勢該死的奇怪。
他整個人都擠在他的兩條腿中間,一手撐在他腰間,還一手抓着他的腳踝往上擡……似鳥咬着嘴唇,紅着眼眶,頭發淩亂,衣服淩亂,抓着裙擺的手微微顫抖着想往下蓋住露出來的的大腿……
這完全就是……
凜僵了一下,臉上變了幾個臉色,最後燙着耳根放開了他,“我其實……”
他一放開,似鳥立刻背過去,縮起了身體,肩膀一抽一抽的,拼命咬住嘴唇,可是眼淚還是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他忽然很讨厭自己,明明是個男的,為什麽長偏中性就算了,還這麽愛哭。
凜覺的很煩躁,也很難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強硬的拉起他,“似鳥,別哭,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
凜覺得自己有些惡質,他其實很讨厭哭這個字眼,可是在似鳥身上卻沒有一點違和感,他甚至在不忍的同時,還有種好像不夠的感覺。
聲音小小的,肩膀還顫啊顫的,一看到就很可憐,讓人新生憐憫的同時,忍不住想要更厲害的欺負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本變态劇本的關系,凜覺得這陣子,自己的三觀似乎變得有些扭曲。
似鳥看起來就比較嬌弱,脾氣也很好,從不記仇。所以,有一個好處就是很好哄,即使你做什麽讓他非常生氣的事情,他也能三兩下就不再計較。
最後凜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口氣放軟的多說了幾句抱歉,其實只是想關心他,最後還破例的講了個冷笑話,他就抽抽噎噎的笑了。
凜小小的松了口氣,讓他靠着旁邊的木櫃,就伸手拉出他的腳,似鳥瑟縮了一下,臉色立刻就緊張起來,“等等,凜前輩……”
“你坐好了!我看看你的傷口。”說着,抓住他的裙擺扯出一塊布,他擡起他上的比較嚴重的左腳,“那個傷口上很髒,我幫你擦一下。”夏天,傷口很容易發炎。
“不用”
似鳥想收回腳,卻不敢太用力,小聲說:“凜前輩不用對我這麽好……”他眼簾低垂着,眼眶依舊是紅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為什麽?”凜随口回了一句,手輕輕的擦拭着他傷口邊緣的泥塵。
“你又不會喜歡我,不要對我這麽好……”
“非要喜歡才……”
等等,這話不對啊!
凜驀地擡起頭,發現似鳥愣愣捂着自己的嘴巴。
糟糕,不小心把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