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昨晚視頻聊天, 季時予告訴了溫意歡他的房間號碼,溫意歡直接去到門口, 按響門鈴。
冷靜下來後, 她心底也覺得不太可能,季時予不像是會在外面随便亂來的男人,可是他又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 解釋他的手機為什麽會在一個女人手裏,還說了那樣模糊不清的話。
溫意歡在酒店冗長而安靜的走廊靜靜站着,許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也許, 季時予根本沒有在裏面。
她心裏說不明的煩躁, 還夾雜一絲慌張, 索性走到一旁的玻璃窗前吹風。
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季,頂樓的風也是很涼爽的, 溫意歡眺望着月亮,在想她是不是該飛回去, 不要執着于非要得到一個眼見為實的真相。
可是就這樣回去的話, 太虧了。
不知站了多久,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溫意歡回過頭,看見段霖扶着季時予從電梯走出來,在往季時予的套房走。
季時予明顯喝多了, 胳膊搭在段霖的肩膀,被他架着。
段霖站定在房間門口,從季時予的口袋裏摸出一張房卡,正要刷卡推門進去, 身後忽然響起女人的聲音。
“剛剛那通電話是你搞的鬼吧?”
段霖以為自己出現幻聽, 他的後背瞬間繃直, 錯愕回過頭,當看見溫意歡,表情活見了鬼似的。
“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溫意歡自然不會向他解釋,她冷笑扯下唇,“你對拆散我和季時予真是不遺餘力,煞費苦心呢。”
段霖的眼珠子不自然閃躲了下,“我……我那是想考驗你,看你對季時予的感情有多深,會不會吃醋。”
“那季時予要知道你這麽多管閑事,你猜他會怎麽想?”
“我們兄弟倆并肩而行這麽多年,他一定會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段霖此刻是有點兒心虛的,但又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來沒有底氣的樣子。
他可不想在氣勢上輸給溫意歡。
聽他說那話,溫意歡意味不明笑了兩聲,“我今晚不想和你計較,但這筆賬早晚要算。”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也敢來威脅他?段霖仿佛是聽見什麽笑話一樣,發出不屑的笑聲。
但溫意歡的下一句,就讓他的笑容逐漸消失在臉上。
“我可是很擅長吹枕邊風的。”
“你——”段霖被噎得無語。
這個女人怎麽能把這種話說得理直氣壯?
溫意歡看了眼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季時予,懶得再和段霖說那麽多。
“把他交給我,然後你走人吧。”
“我不走,誰知道你會不會趁他喝醉,對他做出什麽非分之舉。”段霖看着溫意歡,眼睛裏滿是警惕。
他心裏想,像我予哥這樣無論姿色還是身材都算絕佳的搶手貨,有哪個女人能把持得住?
不愧是季時予的兄弟,說起話來都是一個味道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既然你對我這麽不放心,那今晚你留下來照顧他吧。”
溫意歡真是不按套路出牌,說完之後就要走。
段霖的夜生活已經安排得滿滿當當,怎會犧牲自己的快樂時光照顧兄弟呢,有人能幫忙,他高興都還來不及。
“剛剛是我開玩笑,這任務還是交給你。”
段霖拖着季時予進門,将他放在床上,解開白襯衫的兩顆紐扣,扒開他的胸口,無恥的對溫意歡一笑,“你随意擺弄,想做什麽都行。”
“………”倒也不必如此。
溫意歡對他們的塑料兄弟情真是堪憂。
“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如何了?”
不跟段霖開玩笑,溫意歡問了個正經問題。
從季時予的嘴裏她是肯定撬不出答案的,因為他一定是報喜不報憂,哪怕自己再難,也會在她面前裝得雲淡風輕。
男人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想表現出強大的一面。
“還在交涉之中,不過快搞定了。”段霖看了眼熟睡中的男人,嘆了口氣,“予哥他真的很不容易,這次的工程其實是建築公司的問題,但因為是井越開發的項目,許多房地産公司本就對井越這兩年的發展勢頭感到眼紅,趁機向井越潑冷水,在網上制造輿論,想趁機搞垮井越……”
段霖抹了一把臉,想到一些往事,問溫意歡,“你知道予哥為什麽放着季氏那麽大的集團不去接手,反而要單獨成立一家公司嗎?”
“他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因為只有這樣,別人才會覺得他不完全是靠季家,而是憑自己的本事在商場殺出一條血路,只有這樣,才能得到真正的認可。”
“沒錯。”段霖很意外溫意歡居然能看出來,不過有一點她沒看透,“予哥是想證明給你看。”
溫意歡斂眸,想起自己對季時予說過的狠話,喉嚨裏澀然無比。
她那會兒自以為是對他好,勸他成熟穩重點,不要再整天放浪形骸的面對人生,雖然他聽她的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溫意歡卻并不确定,這是不是季時予真的想要的,他內心是不是真的開心。
“予哥剛接手公司那陣,有好多人質疑他,那會兒他幾乎是沒日沒夜待在公司,熬夜成了常态,而且隔三差五就要去世界各地出差,整個人忙得像一臺不會停止運轉的機器一樣,你看他現在說話還跟以前一樣纨绔不羁,那都是表象,他心裏其實很苦的。”
段霖說着,還假裝擡起手背擦了擦眼睛,“之前我們公司做抑郁症方面的壓力測試,予哥他的分數是全公司最高的,我有時會懷疑他會不會哪天壓力爆表直接跳樓了。”
溫意歡靜靜地看着段霖表演,她懷疑他的話三分真七分假。
季時予當然不可能像他表面看起來那麽随性不羁,可他也不至于心理脆弱到會跳樓的程度吧?
如果承受力那麽低,他是做不成大事的,不可能走到今天。
段霖走後,溫意歡拿溫熱的濕毛巾為季時予擦了擦臉。
燈光下,他白皙的臉頰猶如泛着蜜粉色,莫名有種清爽的少年感。
溫意歡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他,怎麽會有人喝醉了就睡得雷打不動呢?
他今晚一定是喝了特別多的酒吧。
溫意歡剛剛沒去細想,眼下才忽然覺得有些慶幸,還好是段霖的惡作劇,不然她真不知道怎麽面對。
過一會兒,溫意歡拿着房卡出門,去一樓大廳取了行李。
她回到房間,從行李箱裏取出睡衣,準備洗個澡躺下睡覺。
這浴室是玻璃門,不能落鎖,但想到季時予睡得那麽熟,溫意歡也覺得無所謂。
她快洗完時,往身上塗了一層花朵泡泡的沐浴乳,這一款是特殊的山茶花味道,清香濃郁。
溫意歡正在享受被泡泡包圍的美好,忽然浴室的門被人一下從外面推開。
她低聲叫了下,反射性護住胸前。
季時予像夢游似的,就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房間裏格外安靜,他像門神一樣,看着還挺滲人。
“你……你能不能先出去?”
溫意歡快瘋了,雖說他喝醉了酒,第二天醒來可能什麽也不會記得,但他畢竟是個男人啊。
季時予沒聽,赤着腳一步一步來到她的面前,他站在花灑下,水流很快沖濕了他的黑發,他的白襯衫。
濕透的布料緊貼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材襯得更加誘人,肌肉的線條每一根都清晰可見。
溫意歡從前只在偶像劇裏見過“美男濕.身圖”,她怔怔看着季時予,臉龐還沾了幾朵泡泡。
男人修長的手指為她拂開,随後順勢輕捏住她的下巴,他憑借本能在吻她,花灑溫熱的水流沖刷在彼此身上,讓人迷失。
夜深了,溫意歡躺在季時予的身邊,回想浴室裏那個驚心動魄的吻,仍覺得心跳快得抑制不住。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吻居然能夠讓人腿軟得站不住,那一瞬間什麽也不去想,只有和他吻到天荒的沖動。
只是,季時予真的是在夢游,他吻完她什麽都沒有去做,将身上濕掉的衣服脫下,然後回床上躺下了。
溫意歡還要費心照顧他,拿吹風機來到床邊,幫他把頭發吹幹,怕他會感冒。
他是睡得很舒服,而她卻絲毫睡意都沒有,凝視着窗外的月光,身體內像是有無數小蟲子在爬。
溫意歡也不知道自己失眠多久才睡過去,當她迷迷糊糊醒來時,窗外已晨光熹微。
這一覺頂多睡了兩個小時,她在睡夢裏做了無法言說的夢,渾身如同火焰在烤。
身邊躺着一個男人,只能看卻做不了什麽,對她而言是一種折磨。
溫意歡決定去沙發補個回籠覺,沒想到身旁的男人如此警覺,她剛一動他就睜開眼睛,如鷹枭般淩厲的視線筆直掃向她。
由于溫意歡是側對着他,長發蓋住了臉,季時予還心慌了數秒,不過他對溫意歡的身影太熟悉了,大腦的理智回來後,立刻就認出了她。
但她怎麽會在他的床上?他不是在雲城出差嗎?
季時予以為在做夢,清晨沙啞的嗓音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不然你以為是誰?”
溫意歡拂開頰邊發絲,無懼無畏盯着他,“難道你在外還有小情人?”
季時予對眼下的情況實在是摸不清,他緩緩從床上坐起來,這時後知後覺發現他身上沒穿衣服。
“我衣服是你脫的?”季時予難以置信地看着溫意歡,“真沒想到,你還會趁人之危。”
他表現出一副黃花大閨女被人玷污了的模樣,可憐委屈又嬌弱。
溫意歡:“………”
這輩子就沒這麽冤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