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昨天剛和奶奶說過領證的事情, 第二天溫意歡來到醫院,她便将戶口本交到了她的手裏。
溫奶奶說, 只要她考慮清楚, 想什麽時間領證都可以,她會為她把嫁妝準備好。
溫意歡看到奶奶眼底的笑容,知道她心裏必然是高興的, 她一直想讓她找位內外兼具的男人,季時予非常符合她的要求。
“等會兒季時予會過來探望您的。”溫意歡将戶口本收進包裏,故意交代她, “您等會兒別太過為難他。”
“還沒結婚就開始護着了?”溫奶奶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交代, “男朋友可不能慣, 越慣越蹬鼻子上臉。”
溫意歡失笑,“我可沒您老人家那麽有魅力, 我怕我表現得太兇了,會把人吓跑。”
“你這丫頭整天就會調侃我。”
溫奶奶橫了一眼, 聽見敲門聲, 臉色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看她由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變成嚴肅擺譜的樣子,溫意歡忍住笑, 過去打開門。
季時予站在門外,一手捧着鮮花,另一只手拎着果籃。
那日沒能送出的遺憾, 終歸是要補回來的。
今日他顯然有精心打扮過,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很顯成熟,大概也是想讓奶奶看到後會覺得放心。
溫意歡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微微側身, 請他進入。
季時予身形筆直, 在她面前經過。
他進到病房裏面,表現跟平時很不一樣,稍顯拘謹。
“奶奶,希望您早日康複。”
季時予将鮮花放到床頭,五彩缤紛的花兒在窗外折射的陽光照耀下,朵朵都鮮嫩欲滴。
溫奶奶瞥了眼,心裏喜歡得緊,嘴上卻說:“買什麽花啊,明日就枯萎了,別浪費錢。”
“您看了能心情好點就不算浪費,這病房裏白茫茫的,能有點兒色彩調和,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
溫奶奶眼珠一轉,心想這人還挺會說話。
“我聽歡歡說你倆的事情了,你為什麽想娶她啊?”言歸正傳,溫奶奶問起重要問題。
季時予想了想回答,“想和一個人共度一生的沖動肯定是源自于喜歡,我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
回答完這個問題,他繼而補充,“可能我們倆現在還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但我相信任何一段婚姻都不會平靜如水,經過慢慢磨合,我們會找到最合适的相處之道。”
溫奶奶眼中透露出欣賞,她對季時予的人品自然是放心的,眼下看他沒有自吹自擂,誇大其詞,着實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的。
溫意歡是和季時予一起離開的醫院,他們都沒有吃晚飯,去外面的馬路邊取車時,溫意歡随口問了句,“要不然吃點東西再回去?”
季時予并無意見,随她一同前往。
月朗星稀,地上的影子在路燈照射下交疊在一起,被拉得很長。
“咱倆真要結婚了啊?”
溫意歡低頭踩着影子,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旁邊有輛摩托車經過,季時予下意識将她往自己懷裏一扯,“注意看路。”
他提醒完她之後才說:“看來要盡快領證,你心裏才會踏實。”
溫意歡聽他這樣說,本來是想開句玩笑,說你什麽都沒為我準備就娶了個老婆回家,後一想這話說完,季時予真有可能幫她準備一場盛大的求婚,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驚喜固然美好,可她并不是一個太向往浪漫的人,就這樣平凡而普通的,能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一起吃晚飯就好。
想到,溫意歡主動挽上季時予的胳膊,和他說:“雖然我不知道怎麽當一個好妻子,但我會努力的,信我。”
季時予詫異垂眸掃去,突然聽她說這樣的話,感覺真不适應。
他薄唇微動,似猶豫幾秒,最後說出,“我也一樣。”
他也會努力學習當一個好丈夫。
沒幾日就到了七夕情人節,這一天很有紀念意義,溫意歡拉着季時予去把證領了。
和大多數人一樣,他們穿了白襯衫,排了很久很久的隊,只不過證領完後就被季時予給收走了,美其名曰說放在溫意歡那兒他不放心。
溫意歡随他,反正她之後還要搬去他那裏,交給他保管也是一樣。
剛剛溫意歡拿着兩張結婚證拍了照片,她暫時不想将結婚的事情公布于衆,免得別人看到又要問起個沒完,于是只發給了程秋璇。
[從今天起,我就是季太太了。]
程秋璇給她回了一連串的表情包,都是表達佩服。
[我就沒見過比你還潇灑果斷的人。]
[結婚是什麽感覺?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
溫意歡手戳着屏幕打字,餘光偷瞄着單手開車的季時予,嘴角偷溜出一絲笑意。
[大概就是生活突然有了新的驚喜和期待。]
她也情不自禁在腦海裏幻想她和季時予的婚後生活會是什麽樣子,也會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将婚姻經營好。
兩個人生活在一起,雖然摩擦和碰撞比一個人獨居的日子多了許多,但趣味卻也是疊加的。
畢竟情人節,又剛領完證,還是需要慶祝下,季時予事先預訂了一家浪漫的法式餐廳,帶溫意歡直接過去。
車停在門口,溫意歡看到招牌,知道這是家法餐廳,有點兒想笑,但沒說什麽。
她在國外吃法餐都快吃吐了。
進去後,季時予安排溫意歡先入座,之後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溫意歡猜他是不是要給她驚喜,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季時予優雅推着餐車而來,上面放了一個精致的櫻桃蛋糕,還有一份雙人餐。
“領證快樂。”
蛋糕上的文字被他輕聲念出來。
溫意歡覺得自己此刻應該表現出無比感動的樣子,哪怕不是潸然淚下,也該擠兩滴眼淚,但她整個人卻像是被點穴那般,木然看着季時予。
“老婆,可以不用強行表現出感動的。”
季時予調侃完她,将蛋糕先端到桌上。
溫意歡被他說得耳根有點兒發燙,她口中小聲嗫嚅地說:“我心裏是真的在感動……”
只是她面上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
那話說完,溫意歡才慢半拍反應過來,他剛剛居然叫了她“老婆”?
“你剛剛喊我什麽?”她沒有品出味道,想讓他再喊一聲。
“留着到床上再喊吧。”
季時予故意不如她的意,插上蠟燭點燃。
他站到溫意歡的身後,從後面将她圈入懷裏,和她一同凝視燭光。
“你有什麽願望嗎?”他在她的耳邊詢問。
溫意歡想了想,“希望我們的婚姻生活能多點甜蜜,少點争吵。”
她從小看慣了爸爸媽媽吵架,對婚姻最懼怕的就是這點。
季時予停頓兩秒,認真答應,“會的。”
之後他在心中默念,希望他們的婚姻能像這燭光一樣明亮而紅火。
“我數到三,一起吹蠟燭。”
“好。”
溫意歡應完,認真傾聽他在她的耳邊倒數。
他的雙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裏。
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有儀式感的去做一件事情了。
她的心中除了有澎湃不安躁動的感覺,還有一絲希望的火苗如同眼前的燭光那般,在塵封的角落裏破土而出。
燭光熄滅的剎那,季時予忽然低頭吻下來。
他的手指沒入她的指縫間,與她耳鬓厮磨的親吻。
好久才放開,他抵着她的額頭,眼眶赤紅。
“現在,我恨不得是在家裏。”
聽懂他的弦外之音,溫意歡臉紅得更厲害,她輕推他一下,先吃飯吧。
翌日。
溫意歡醒來時感覺自己全身酸痛,如同骨頭散架,像是真的有大貨車在她的身上碾過。
趁季時予還沒醒,她飛快起床溜進洗手間裏,一照鏡子就看見身上大片的吻痕。
昨夜,每當季時予要啃.咬她的脖子,她都會避開,但還是有漏網之魚,留下幾枚。
想到最近的高溫,溫意歡有點兒犯難,這要怎麽遮?
她磨蹭的洗漱完,從洗手間出門,恰好撞上一堵硬實的胸膛。
擡頭對上他戲谑含笑的眸,她輕捶他一下,“看你做的好事。”
季時予的指腹在吻痕上摩擦着,“為你守身如玉多年,剛開葷在所難免。”
聽他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她無語又想笑。
溫意歡将他推開,走去廚房做早飯。
回想昨晚,她面紅心跳,有幾次都走了神。
溫意歡本就沒怎麽下過廚,會的早餐花樣也沒多少,勉勉強強煎了兩張蛋餅,端到餐桌上。
季時予來到餐桌前坐下,“今晚幫你搬家?”
“我房租還沒到期,先暫時在我這兒住吧。”
溫意歡拿過手機,一點開就看到群裏發布的工作任務,魏琳通知她收拾好行李,下午飛去巴黎,一同參加某國際香水盛典。
“抱歉,我才剛睡了你,就要遠走他鄉了。”溫意歡将手機放到季時予的面前,讓他自己看。
季時予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嚴格上說,今天是他們領證結婚的第二天。
新婚夫妻哪有那麽快分開的?
“非去不可?”
“公司安排好了的,難道要我拒絕?”
溫意歡将手機拿回去,回複完群消息,對季時予說:“我并不打算一直在珑渡待着,總屈居在別人之下,當初回國時,我本來也打算過自己成立家工作室,做私人香水定制,可是國內市場我完全不了解,經驗少之又少,手裏也沒有客源,一回國就單打獨鬥,那完全是天方夜譚,所以只好先進珑渡,沉澱一下自己。”
她說起自己事業的時候,總是雲淡風輕,卻又透露着一股野心。
季時予很認真聽她說完,微笑着勾起唇。
“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在你背後默默支持。”
他目光堅定,充滿對她的鼓勵。
溫意歡的手伸過去,揉揉他的臉,“怎麽辦?我都不舍得走了。”
知道她是在說好話哄他,季時予卻仍然很受用。
只是他很快聽到下一句,“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啵啵了,每天記得喂三頓飯,別讓它餓瘦了。”
“你都不擔心我會餓。”季時予咬了口蛋餅,很不平衡。
“你餓了會自己找東西吃,它又不能。”
“………嗯,說到底還是貓比我重要。”季時予目光幽幽的,帶着怨忿。
“怎麽會。”溫意歡輕輕搖頭,“你跟貓完全沒有可比性。”
“…………”
意識到自己這話有歧義,溫意歡立刻改口,“不,我的意思是你們不屬于同個物種,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季時予沒有說話。
他怎麽可能真的和一只貓吃醋呢?不過就是想沖淡她的負面情緒罷了。
她是一個有情緒都不會通過嘴巴表達的人,雖然嘴上輕描淡寫,但他還是看到她眼底的掙紮。
她一定也不想新婚第二天去出差,可偏要和他逞強。
當天下午,溫意歡随公司飛去巴黎,好巧不巧的是,啵啵不知道是吃壞了肚子還是怎麽了,突然之間開始拉稀。
季時予以前沒有養過貓,面對這種情況完全束手無策,只能打電話求助周馳,問他能不能上門來看看。
周馳這個見錢眼開的家夥居然說□□那是另外的價格,季時予冷笑了聲,“你當獸醫就你一個是吧?”
“哪裏的獸醫上門都得收費啊。”周馳佯裝無奈嘆口氣,“罷了,看在你喜當爹的份上,我這錢就當是給你随禮了。”
“你想死嗎………”
季時予話沒說完,聽見一陣噗噗噗的聲音。
啵啵它又拉了!!!
季時予崩潰沖着手機大喊,“周馳,命你半小時之內給我趕到!!!”
作者有話說:
婚後part開啓~
予哥一直在用他的深情治愈歡姐內心創傷,救贖總是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