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婚紗照的拍攝定在季時予來巴黎的三天後, 他們出發去了美麗的童話小鎮丹麥。
溫意歡在此前并沒有和季時予旅行過,這一次他們是旅拍的形式, 既能拍照還能玩。
只是旁人都說, 旅行最容易産生摩擦,因為要做許多決定,在意見上容易産生分歧, 有些情侶甚至會在半途中選擇分手。
溫意歡對此倒沒什麽擔心,她本身就是不善于做計劃的人,有人幫她安排好一切, 直接帶她去玩, 她享受還來不及。
到丹麥的時間正值黃昏, 車停在一處藍色的湖泊前,溫意歡有幸看見這個國家的國鳥, 疣鼻天鵝。
它此刻正沿着湖邊,在陸地上笨拙行走, 這種鳥極善于游泳, 嘗嘗栖息于湖泊、江河或沼澤地帶。
因為在天空飛行時很少發出聲音,又被人叫做“無聲天鵝”。
溫意歡看着落日餘晖下的鳥, 發現自己感受到的竟不是孤寂,而是溫暖。
大概是身邊有了他作陪。
她揮手叫季時予過來,給他拍了幾張照片。
季時予瞄了眼成片, “把我拍那麽好看,想發朋友圈秀恩愛?”
他話語之中帶着暗示。
昨晚,季時予本以為他們過完生日,溫意歡會發一條朋友圈祝他生日快樂, 就此剛開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只是沒想到他自作多情了。
“留着做紀念不行?幹嘛要發朋友圈?”
溫意歡劃着手機屏幕, 查看照片,誰知那鳥一下朝她飛過來,落到她的肩上。
她一瞬間吓得花容失色,反射性撲到季時予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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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鳥撲騰着翅膀飛走。
季時予低頭看一眼懷裏的女人,唇角勾起戲谑的弧度,“原來我寶貝這麽膽小。”
溫意歡嗔瞪他一眼,拉着他走了。
在來之前,他們預訂了湖邊的一家餐廳,約了本地的一位知名自由攝影師見面,和他聊婚紗照的想法。
溫意歡到現在都對結婚這事兒很迷茫,有種特不真實的感覺,攝影師問她對婚紗照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她想了想,只說拍得好看就行。
攝影師聽完,說她是他見過最少要求的新娘。
季時予坐在一旁靜默不語。
以他對溫意歡的了解,她是一個喜歡追求極致,精益求精的人,所以不可能沒有要求。
如今這樣,只能說明她對他們的婚姻沒有期待。
晚餐的時候,溫意歡便察覺到季時予的心情不佳,回酒店後,他仍是一言不發。
溫意歡問他要不要先去沖個澡,他說還有公事要忙,讓她先睡。
他明顯是有情緒藏在心裏,卻又不想說出來。
成年人誰還沒有心事?
溫意歡尊重她,默默拿了睡衣進了浴室裏面。
等她洗完澡出來,看見季時予坐在桌前,筆記本電腦散發出微微螢弱的光芒,光芒環繞着他,安靜又有點兒落寞。
她不懂他是怎麽了,想問他,卻見他忽然起身,拿起桌上的煙盒,進了陽臺。
全程他沒有側身,給她餘光,當然不是故意不看她,只是心事太重沒有注意。
溫意歡透過透明的玻璃門,看到他背對着她站在夜空下,薄而透明的煙霧随晚風縷縷升空。
擦幹頭發,溫意歡徑直走出去,從他的指間拿下香煙,放到她的口中猛抽了一口。
雖然是特制款,還是有點兒嗆人的,她的眼尾處泛起一點紅,擡起頭看他時,活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兔子。
季時予有些好笑扯唇,“不會抽你逞什麽能?”
“想體驗一下它究竟有什麽魅力,能讓你借它消愁。”溫意歡手撐在欄杆上,餘光掃他一眼,“你今晚怎麽了?情緒不太對勁。”
“我以為你沒注意。”季時予把煙掐滅,丢進垃圾桶。
他語氣淡淡的,卻又仿佛摻雜了一絲委屈,像一個不甘被忽略的孩子,終于引起了大人的注意。
随後,季時予将溫意歡拽進懷裏,為她擋住冷風。
“我在想,是不是不該那麽輕易答應你結婚。”
“你後悔了?”溫意歡擡頭,眸底有一絲慌亂閃過。
“不是,我是怕你後悔。”季時予眺望着遠處,“我能感覺到,你對我們倆的婚姻并沒有期待,或許你是覺得人早晚有天要結婚,恰巧我又符合你的要求,所以才想嫁給我,重要的是結果,過程怎樣不重要。”
溫意歡聽完他的話,靜靜思考了片刻。
她在回想自己今晚有句話說錯了,才會讓他産生這樣的想法。
想半天,她終于意識到,是她今晚對待拍婚紗照的态度太随意。
“季時予。”溫意歡不想解釋那麽多,她只看着他的眼睛,說:“我不是随便哪個男人都嫁的,就算他再怎麽有錢長得帥,那也不是你。”
她的話外音夠明顯了。
季時予緩緩眯起眸,将她抵在欄杆上。
“所以,你嫁給我是因為愛我嗎?”
他問得直接,眼睛直勾勾鎖定着她的眼睛,讓她退無可退。
溫意歡與他對視着,認真回答一個“是”字。
她的确不太懂得“愛”這個抽象的字眼所表達的含義是什麽,但她似乎隐隐約約明白,愛是牽挂,代表他是唯一。
剎那間,季時予心頭凝聚的烏雲宛若被清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低頭想要去吻她,卻被她的手指抵住唇,“那你剛剛的意思是覺得我是貪圖你的錢色才想嫁給你的?”
“我沒有那個意思。”季時予拿開她的手,“不過就算你真的貪圖,我也沒意見,人是你的,錢也是為你賺的。”
看他說得那樣認真,溫意歡禁不住笑出聲。
表面看起來那麽放蕩不羁的男人怎麽會那樣深情?有誰能想得到呢?
她伸出胳膊環抱住他的腰,“我後悔當初和你分手了,如果我們沒有分開,會不會一直很甜蜜?”
“雖然我很希望是那樣,但五年前的我做得的确不夠好,你和我繼續往後走的可能性估計也不大。”
季時予的眼睛裏衍生出柔情蜜意,低下頭,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以後,我會學着做一個好丈夫。”
兩人的氣息猶如兩條繭絲纏繞在一起。
“謝謝你還願意給我機會。”
他薄唇輕啓,在她心跳的速度到達最頂點的時候,忽然就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裏帶着清涼薄荷的煙草味,從淺到深漸漸加重,充分掌握着主動權。
溫意歡由一開始的被動,慢慢開始配合,雙手勾着他的脖子,那妩媚的模樣真是讓人為之瘋狂和失控。
一直到兩人的氣息都開始紊亂,季時予才放開對她唇瓣的掠奪,将她抱起,放到陽臺的吊椅上。
“外面會看到。”
溫意歡有些擔心地朝外看。
透明的玻璃窗實在讓人沒有安全感。
季時予關了陽臺的燈,環境霎時間昏暗下來,氣氛有點兒暧昧。
“不許在我脖子上種草莓,明天要拍婚紗照。”溫意歡先行警告他。
“好,知道了。”
季時予答應得果斷,可一碰到她就猶如瘾君子。
溫意歡身上有一股馨香的味道是令他格外安心的,每次聞見,他都會覺得全身放松。
情到濃時,他覆在她的耳畔,“叫我阿予。”
“阿予……”
她嗓音輕顫,這一聲仿佛穿越了時空,曾經與現在重疊。
陽臺外,月朗星稀。
月光灑下一地流瀉的光影,像是重巒疊嶂的山脈。
翌日,攝影師帶季時予和溫意歡去到丹麥有名的一條老街,這裏童話氣息十分濃厚,處處可見城堡,從外面可以看到城堡外有精致的雕花牆,上面爬滿了粉色薔薇,院子裏還有金色郁金香。
這裏的景象美得不可形容,随便哪一幀拍出來都是絕妙的畫面。
溫意歡早就聽說拍婚紗照會很累,因為攝影師會要求做很多表情,擺很多姿勢,以選出最完美的照片。
不過她和季時予配合還算默契,基本上全是一條就過。
攝影師誇他們倆是俊男美女,怎麽拍都好看。
婚紗照總共拍了兩天,取了六個景,溫意歡只穿了兩套婚紗,其他都是偏日常的衣服,像情侶照一樣。
在和季時予拍婚紗照的過程中,溫意歡發現了他的另外一面。
他不愛笑。
印象中,溫意歡記得季時予在她面前是很喜歡笑的,可每次拍的時候,攝影師都會提醒他,讓他不要表現得太高冷,笑得開心一點,不然別人看到照片,還以為媳婦兒是有人逼他娶的。
事後溫意歡詢問他原因,季時予想了想回答,“可能我潛意識裏是想要耍酷的,到時被人看到我微笑的照片很傻。”
“騙人。”溫意歡皺下眉,目光緊盯着他的眼睛,“其實你內心很憂郁,根本沒你表面看起來那麽開心。”
“為什麽會這樣以為?”
“段霖之前告訴過我,你有段時間壓力特別大,晚上要靠吃安眠藥才能入睡,我想你從那時起就落下了病根,你在我面前都是僞裝的,私下裏的你很憂郁,當面對鏡頭時就會不自覺流露出來。”
不可否認,溫意歡所說的有一部分是正确的。
季時予在她面前總是特意僞裝得很輕松,因為知道她是個心事重的人,所以他才讓自己沒心沒肺,這樣才能讓她對他敞開心扉。
他的壓力基本上都是在井越成立之初積攢的,那會兒是精神與身體帶來的雙重壓力,他沒有宣洩的途徑,只有每天去打拳和健身,可依然沒用,晚上躺下以後,照樣還是睡不着。
“我和你在一起很開心,只是面對鏡頭會稍微不太自在。”沉默片刻後,季時予認真解釋。
溫意歡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頭,“以後公司有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就算我不能幫你解決,說出來總比憋着要舒服點。”
“嗯。”
季時予感受着她的溫柔,心尖都有一種發顫的感覺。
回國之後,季時予要處理這些天堆積的公務,變得特別繁忙。
溫意歡和他一連三天沒碰面,由于倒時差,她晚上睡得特別早,通常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着,為了不吵醒她,他都會跑去次卧睡覺。
而第二天早上她醒來之後,他還在睡,她又趕着去公司,急匆匆就出了門。
這天晚上,溫意歡早早回了家。
她逛超市采購洗漱用品的時候,看到生鮮區裏的魚蝦比較新鮮,便買了些回家,準備等下做幾道菜。
怕耽誤季時予的公事,溫意歡故意沒告訴他,免得他為了吃她做的菜,專程趕回來。
溫意歡做好後等了一會兒,看他還沒回來,才開始一個人拿起筷子默默吃飯。
吃完後,她将剩下的菜收進廚房,覺得倒了可惜,便寫了一張紙條貼在正對門的玄關櫃上。
[今晚閑着無聊炒了幾道菜,還剩了點,你沒吃飯的話就熱熱吃。]
季時予一進門就看到那張紙條,他摘下來,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弧度。
這算是心有靈犀嗎?
他今晚參加酒局,剛好沒有吃飽。
季時予脫下西裝外套挂到衣架上,他走進廚房,看見溫意歡口中的剩菜:什錦蝦仁、紅燒排骨、清蒸魚、土豆絲。
這很明顯是做了兩個人的量吧?她本來想等他回家一起吃晚餐的,結果因為他回來得太晚,她就先去睡了。
意識到這點,季時予的心頭湧上酸酸脹脹的感覺。
他将菜一道道的熱好,然後端到餐桌上。
坦白講,他老婆做的菜不是很好吃,那道蝦仁簡直鹹到無法入口,但因為是她做的,季時予還是吃得很香。
他不想浪費她的心意,吃完一碗米飯打算再續上一碗時,她打着哈欠從房間出來了。
其實溫意歡輾轉反側了許久都沒睡着,她早就聽到他回來了,故意在房間等了會兒才出來。
“你吃完了?”
“沒有,我要再去盛一碗。”
溫意歡有點兒驚喜,“我做的菜有那麽好吃嗎?”
“有,比五星級酒店的味道還好。”
季時予去盛完米飯出來,交代溫意歡,“下次你想和我一起吃晚餐,告訴我一聲,不要空等。”
“我不确定你有空沒空啊,萬一你有應酬呢?”
“那也是陪老婆吃飯更要緊。”
溫意歡在季時予的對面坐下,她的手托着下巴,目光筆直盯着他,“季時予,你的表現好得讓我有點兒不真實了。”
他動作一頓,“你覺得我在跟你演戲嗎?”
“你應該沒有那麽好的演技。”
溫意歡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片刻後又黯淡下去,“我是怕你現在對我這麽好,以後萬一不好了,我會覺得很失落的。”
“你可是我等了那麽多年才等來的寶貝,我舍得嗎?”
季時予知道她們女孩容易胡思亂想。
他現在不管講多麽漂亮的話,都是虛的,還是要以後拿出行動才行。
接着,兩個人聊起關于婚禮的事情。
季時予的計劃是想在年底之前晚婚,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完全能來得及。
溫意歡對此并無意見,他們已經領證了,婚禮只是人生的一次經歷,過好當下的日子才是更重要的。
只是當她和程秋璇說起這個觀點的時候,卻遭到了反駁。
程秋璇說沒有女人不重視婚禮,這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如果現在不當回事的話,以後看到別人舉行婚禮,會不自覺的與自己的婚禮進行對比,到時候一定會有遺憾,所以一定要努力讓婚禮更好,讓自己不留遺憾。
沒多久,婚禮的事情被正式提上日程。
溫意歡盡管不想面對父母,但婚禮當天,他們都是要出席的,關系弄得難看會很尴尬。
于是她和季時予商議一番,決定先帶他去見她爸媽,之後再安排雙方父母正式見面。
溫政那邊接到溫意歡的電話,沉默片刻答應了。
他轉而對葉莉茹說:“歡歡要帶季時予見見我和她媽媽,就在今晚。”
“她都沒邀請我一起嗎?好歹我現在也算是她的繼母,她這樣做未免太不把我放眼裏了。”
葉莉茹冷哼了聲,眼裏流露出不甘。
“你也是,都不知道表下态,就眼睜睜看着她這麽對我啊?”
“她現在嫁進了季家,公司的生意往後還要靠季時予多幫忙,你說我能得罪她嗎?”
葉莉茹聽溫政這樣說便不再表達抗議了。
晚上的見面比較順利,溫政和羅梓瑜平日裏關系不佳,但今晚有季時予在場,他們對彼此都比較客氣。
而對待季時予,他們兩個人更是不遺餘力的釋放熱情,絲毫沒有怪罪他們倆瞞着父母先登記結婚。
溫意歡從前就知道她爸媽是很現實主義的人,如今一看,真是沒有怪罪他們。
飯局進行到最後,季時予詢問他們關于彩禮的問題,想要什麽都可以提。
溫政和羅梓瑜交換一下眼神,羅梓瑜客氣開口道:“這個都無所謂的,只要你對歡歡好就行了。”
“該有的禮數當然不能少,不然傳到別人的耳朵裏,會覺得我不夠重視她。”季時予看了眼溫意歡,說:“我想将井越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我名下的八處房産過戶到她的名下,這當是我給她的彩禮,當然為了感謝你們對她的養育,我會拿出五千萬的現金給你們。”
季時予故意強調了“養育”這個詞,他相信他們都是聰明人,能夠聽得出來他的暗嘲。
他們一個抛下了溫意歡遠走他鄉,另一個火速另娶,成立了新的家庭。
對于溫意歡長大成人,他們根本沒有付出過多少,五千萬已經是他仁至義盡。
如果他們妄想索取更多,他一分都不會給。
季時予态度決然而堅定,不會因為他們是岳父岳母就妥協。
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只有溫意歡。
羅梓瑜讪讪然一笑,望向溫政,偷偷使眼色示意他說話。
溫政的心裏是不太高興的,他怎麽說也是當爹的,只給他五千萬,其他都放到他女兒的名下,未免太不把他放眼裏。
可是他又不敢得罪季時予,面對他這樣安排,他也只能說好。
回去的路上,溫意歡偷偷打量着季時予,他很認真在開車,側臉繃緊,看不出情緒。
手伸過去,她戳一戳他的肩膀,“你幹嘛要給我那麽多彩禮?”
“表達我對你的真心。”
“這也不需要用錢來衡量啊。”溫意歡感覺壓力挺大的,他對她太好,她總覺得無以為報。
“我們已經結婚了,放你那裏和放我這裏都一樣。”
聽他這樣說,溫意歡不由得想,他對她真的是太信得過了,好多像他這種身份的男人在和另一半結婚前都要去做財産公證。
他可倒好,巴不得把他全部的財産都給她。
溫意歡到家後,另一邊溫政也回到了家裏。
他一進門,葉莉茹便迎上前詢問今晚聊了什麽,有沒有說到彩禮的問題。
溫政沉默半晌,開口:“他說彩禮五千萬,我和羅梓瑜既然已經離婚,自然要對半分。”
“他們季家那麽大一個集團,才給五千萬的彩禮?”葉莉茹不敢相信,“難道你就那麽同意了?”
“當然不止這些,其他的他直接登記在歡歡名下了。”
“彩禮都是給女方父母,由家長來安排的,哪有直接給孩子的,你不會就這麽同意了吧?”葉莉茹聽到就炸了。
“我不同意還能怎麽辦?難道要求他全轉到我名下?你覺得季時予他會是那種聽從擺布的男人嗎?”
溫政心裏也煩躁,一甩手上樓去了。
葉莉茹瞪着他的背影,心裏極不平衡的想,怎麽不是她女兒嫁進季家了呢?
隔日上午,溫意歡接到舅家表哥打來的電話,他剛剛得知她和季時予領證結婚的消息,特地打電話向她表示祝賀,還邀請她到家裏吃飯。
溫意歡對于舅舅還是很敬重的,他和季時予又拜過把子,沒怎麽考慮,直接答應下來。
等到晚上,季時予帶了些禮物,拎了兩瓶好酒,和溫意歡一起去到裴至勇的家裏。
裴至勇和羅梓瑜他們一個随了父姓,另一個随了母姓,兄妹倆的性格也跟着姓氏走,男的溫潤如玉,女的卻是雷厲風行。
溫意歡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随了她媽媽。
來開門的人是舅媽,溫意歡看到就喊了聲,季時予緊随其後。
舅媽看到季時予和溫意歡一起進門,笑得合不攏嘴的誇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般配的兩口子呢。”
“果然是舅媽,您的嘴最甜了。”
溫意歡将她帶來的燕窩遞上去,“希望您年輕永駐。”
她送的燕窩那麽名貴,舅媽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有客氣,接過去以後對溫意歡說:“還是你讓父母省心,看你表哥比你大三歲,到現在連個女朋友的影子都沒見到,要是他能像你這樣早點成家,我做夢都能笑醒。”
“我表哥那是緣分還沒到。”溫意歡和季時予一起進去。
她壓低聲音偷偷問季時予,“你之前是不是管我舅媽叫嫂子?”
“…………”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舅舅喜歡喝酒,知道季時予要來,特意備好下酒菜,非讓他今晚多喝幾杯。
溫意歡知道季時予的胃不好,不想讓他喝那麽多酒,舅舅笑着揶揄她,“這就管上了?看不出時予還是個妻管嚴。”
通常男人都會覺得被人這樣形容很沒有面子,但季時予是個例外。
他點點頭,“被歡歡管着我挺幸福。”
表哥一進來就聽見這話,他假裝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能搞定我表妹了,沒想到你看起來高冷,這麽會撩妹啊。”
裴至勇拍拍他的肩膀,“學着點,你小子早點給我帶個女朋友回家。”
“我幹的那個工作,根本沒有能接觸女孩兒的機會,不如表妹給我介紹個吧,你肯定有玩的很好的朋友。”
溫意歡聽她表哥這樣說,腦海中浮現出程秋璇的身影。
他們兩個人無論是從年齡還是身高長相都挺般配,就是性格這方面……
她表哥應該拿不住秋璇吧。
晚餐的氣氛很融洽,季時予被裴至勇灌了将近一瓶高度數的酒。
他喝的确實有點兒多了,回去的路上是溫意歡在開車。
“我看你最近沒有一天不喝酒的,你這樣下去胃能撐得住嗎?我們又不缺錢,現在賺的已經夠未來榮華富貴了,就不要那麽拼了好不好?”
她忍不住去勸季時予。
當你真的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去在意他的身體,唯恐他出什麽事情。
季時予閉着眼睛,卻很深沉的回答:“到了如今這個位置,我們打拼的目的都不是為了錢,而是鞏固社會地位,如果我現在不繼續拼,以後我們肯定會被人欺負的。”
“被誰欺負?”
溫意歡當下還不太明白季時予話裏的意思,但她很快就懂了。
季時予像是睡着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直到車開回到小區,溫意歡才輕輕推他,想叫醒他。
季時予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澄澈又無辜,像只受傷的小鹿。
看到他眉頭緊蹙,她不由緊張地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嗯,被你說中了,我胃疼。”
溫意歡扶季時予上樓後,将他放平在沙發上,然後去給他倒熱水,拿胃藥。
扶着他的後背,讓他慢慢坐起來,她把藥塞進去,讓他喝熱水。
季時予的胃疼早已是慢性疾病,時不時就會發作一陣,他第一次被人這樣照顧。
這一刻他才恍然發現,原來看起來渾身長滿刺的女孩,內在是如此柔軟。
當她對他好的時候,那種悉心與耐心簡直能讓他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