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北城市去往巴黎的航班全都停了, 季時予只能命助理訂了最近一班飛去比利時的航班,等之後轉車去巴黎。

歐洲那邊本就有個項目要談, 季時予打算趁此次去巴黎, 将進度提前,于是接着讓助理聯系了跨國公司的負責人。

助理十分懵圈,這大半夜的他都打算睡覺了, 還來給他安排任務。

這高薪的工作是真難幹。

季時予此時焦急得如同胸口有火在燒,他之後又給溫意歡打了幾通電話,全都是關機。

巴黎如今的情形那麽危險, 他自然是對她的擔心更多。

出票之後, 他意外收到溫意歡的回電, 她解釋說剛剛酒店的通訊以及網絡信號被覆蓋了,她撥不出電話, 也發不出消息。

聽完之後,季時予松一口氣, 他是真以為她生氣了, 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去她的身邊。

“我都想好要怎麽哄你了,沒想到你沒生氣。”他揶揄對溫意歡說, 語氣聽起來還有點兒遺憾似的。

溫意歡話鋒一轉,“誰說我沒生氣?只是怕你擔心,不想和你計較罷了。”

她暗示他還要再哄她, 誰知道他只是說了句:“我真是娶了一個深明大義的好老婆。”

溫意歡很無語,誰要他誇了啊!

“你那邊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她不想再和他說話,接着就要挂電話。

“今晚不睡了, 等下要出門。”

“深更半夜你難道還要去酒吧蹦迪?”

“趁着老婆不在家, 難道還不能讓我放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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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予, 你是成心惹我不高興對吧?”溫意歡感覺自己的心髒快氣得爆炸了,她暗暗咬牙,“行,你愛去找哪個女人就去,反正巴黎這邊的帥哥遍地都是。”

季時予本來想看她為他吃醋,誰想到最後是他自己掉進了醋壇子裏。

他不敢再和溫意歡亂開玩笑了,言歸正傳道:“我剛剛讓助理訂了票,淩晨三點飛比利時,在我過去的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酒店房間不要出門。”

“你要過來?”溫意歡的怒氣當然無存,她有些驚喜又感到詫異,“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你別麻煩了。”

“剛好公司要開拓歐洲那邊的業務,等于我把行程提前,并不妨礙什麽。”

季時予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不讓溫意歡的心裏有負罪感,認為她耽誤了他的工作。

“那趕得上我為你慶祝生日了。”溫意歡說完這句,忽然想到什麽,開口提議,“不如我們的婚紗照也順便在這邊拍了吧,反正早晚要用到。”

“………”

聽她這樣說,季時予無奈又好笑。

怎麽她把拍婚紗照這件事情說得好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

“對待和婚禮有關的事情,我們能不能慎重點?”

聽季時予這樣問,溫意歡笑了,“難道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做美容才算慎重?照片什麽時候拍不都一樣?”

她這樣說似乎也有道理。

季時予不想和她在電話裏争論,他交代她沒事看看有哪家店拍婚紗照比較好看,不要外出,溫意歡這次乖乖答應下來,她也不想他漫漫長途中還要讓他擔心。

無論昨日有多混亂,黎明仍會如約而至。

第二日的清晨,巴黎街頭照常人潮湧動,車水馬龍,絲毫看不出昨日發生過什麽糟糕的情況。

溫意歡透過落地窗往外看,感受到這個城市的冷漠。

當初她在巴黎盡管待了四年之久,卻仍沒有歸屬感,感覺自己就像是飄零在大海上的帆船,随海浪不停翻湧。

怔怔看着窗外,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溫意歡立刻接聽,聲音裏染上幾分她都未曾察覺到的喜悅。

“你到了嗎?”

“飛機剛落地,準備去搭車。”

聽到季時予已經抵達比利時的消息,溫意歡才覺察到她對他的想念原來比她認為得還要濃厚。

“那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雇兩位保镖。”

“沒事,在飛機落地後,我咨詢過空乘,巴黎那邊的危險已經解除了。”

季時予安撫着她的情緒,讓她先去吃個早飯。

他們馬上就要見面了。

溫意歡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度秒如年,她在酒店房間裏來回踱步,手機也看不進去,每次去看時間,發現才過了幾分鐘。

而心裏一直在想,時間怎麽就不能過得快一點呢?

這樣的少女般的心事,溫意歡自然不好意思同季時予強,她發給程秋璇,問她自己這樣的表現是不是愛上季時予了。

[枉你平時看着那麽精明,對待感情卻是一竅不通。]

程秋璇也不想鄙視她的,但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笑她,她可不願意放過。

[愛上一個人最直接的反應就是要見他的時候歸心似箭,你現在一定巴不得他能立刻出現在你的面前吧?]

被戳中心事,溫意歡的心髒瞬間“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其實,她是開心的,因為終于體會到真正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了。

原來這樣的感覺是那麽充盈和踏實。

[是否真的愛一個人,不要去問別人,問你自己的心,它會告訴你最準确的答案。]

程秋璇又發來這一句,溫意歡的臉上笑意一瞬間變得那樣溫柔。

曾經她對季時予琢磨不透,總覺得他是個纨绔不定的公子哥,直到那一天知道他原來喜歡她多年,她才願意慢慢打開自己的心去接納他,不然她怕自己付出真心最後卻被辜負。

和程秋璇聊了一會兒,溫意歡就去打扮了。

比利時離巴黎并不遠,季時予大概中午就能到了。

換上一襲純白的香奈兒法式長裙,溫意歡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眉宇間都充斥着笑意。

她坐在房間裏靜等着季時予來,終于,在半小時後,他的電話打給了她。

“你到了?”溫意歡的聲音裏帶着自己都無法掩飾的喜悅。

“我在酒店大廳,他們說暫時不接待顧客,只能你下來接一下我了。”

溫意歡電話都沒來得及挂,聽他說完之後像飄逸的蝴蝶從房間飛出去。

在進電梯前,才對他說:“我馬上下去,等我一下。”

在電梯裏,看着一層一層往下降的樓層,溫意歡的眼睛裏都溢出璀璨的星星。

一樓大廳裏,有許多金發碧眼的客人正在前臺交涉,大概是想要辦理入住,但被拒絕,又不甘心,還想要再試試。

在那一堆外國人裏,黑發的季時予是那樣矚目,他穿着随意修身的白襯衫,黑色長褲熨帖而筆直,濃顏系的長相令他身在那一群五官深邃的人裏,也絲毫不遜色,反而更讓人驚豔,因為組合得精妙絕倫,找不出瑕疵。

溫意歡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後,想要抱住他,誰知道他早就注意到她過來,冷不防轉過身,将她抱了個滿懷。

二人的目光隔空對撞,酒店大廳裏璀璨的燈光在他絕美的側臉打下薄薄的一層微光,襯得那一張俊臉愈發地完美無暇,愈發俊朗。

整個人俊美得如同一尊神祗,渾身都充徹着令人心神迷亂的魔力。

溫意歡踮起腳尖,飛快親一下他。

“就這麽想我?”他挑眉,目光熾熱地看着她。

吻這一下可解不了這些天的思念之渴。

“是,很想你,想到夜不能寐。”

溫意歡拉着季時予的手,“走,我們回房間。”

“看來确實很想,迫不及待得都忘了要先去前臺登記。”

“………”溫意歡被揶揄得一陣臉紅。

她放開季時予的手,嗔他一眼,“聰明的男人應該懂得有些話不能說破。”

因為溫意歡已經事先在這邊訂了房間,季時予不需要再另開一間房,所以前臺接待人員便同意了。

辦理完入住登記,二人回房間,站在電梯口,溫意歡看着電梯門上他們兩個人的倒影,才發現她矮了季時予一個頭還多。

剛剛出來得匆忙,她穿了雙平底鞋,差距自然看起來更明顯了。

這人長那麽高幹嘛?

溫意歡歪頭打量他,忽然,電梯門開了。

裏邊的人看見外面的一男一女,表情中都浮現出震驚。

那次季時予出席了珑渡的新品發布會,他們自然都見過,眼下看到他和溫意歡站一起,他們感覺特別不可思議。

只有魏琳的表情還算淡定,因為她早就猜到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這情況來得猝不及防,溫意歡有點兒尴尬。

她怎麽能忘了自己是和領導還有同事住在一家酒店的呢。

“歡姐,您和季總是男女朋友嗎?”

從電梯出來,有位女同事率先打破沉默問。

溫意歡還沒回答,就聽一旁的男人開口道:“是她老公。”

“老公?”女同事的聲音拔高好幾度,“天吶,你居然結婚了,季總居然還是你老公??”

這簡直太讓人意外了,作為一名百強集團的總裁夫人,怎麽會甘心到別的公司去當小職員呢?

另一位同事緊接着也說:“你也太低調了,如果不是我們今天撞見,恐怕一直都不會知道,你們是隐婚嗎?”

“沒有,我們才剛剛領證,還沒正式對大家公開。”

“那結婚的時候一定請我們去喝喜酒呀。”

女同事說完又感覺很尴尬,因為想到自己那麽普通的身份,都不一定有資格到場。

所以說那句話顯得她好像很自作多情一樣。

不過溫意歡卻很熱情的答複:“放心,一定會通知大家的。”

魏琳看着他們,始終沒有說話。

她心中的疑慮被打消,對溫意歡的印象又扭轉幾分。

明明有個身份背景那麽厲害的老公,卻獨自打拼,日常一點架子都沒有,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恭喜了。”魏琳待他們說完才出聲。

“謝謝琳姐,我們先上去了。”

溫意歡講完,牽住季時予的手走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兩位同事不由得議論起來:

“他們倆的感情看起來真好啊!季總一看就特別寵老婆。”

“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那次發布會他們倆看起來還不認識,總不能是那時候結緣的吧?”

“怎麽可能呢?那天距離現在才過了多久啊!”

“行了。”魏琳打斷他們的對話,“對別人的私事就那麽感興趣嗎?”

她一開口,那兩個人都不敢再說話了。

魏琳冷哼一聲,徑直朝前走,盯着她遠走的身影,兩名同事又竊竊私語地說:“琳姐會不會是嫉妒環歡姐?我看她好像很不爽。”

“歡姐長那麽漂亮,她哪怕再年輕二十歲,也比不過她的美貌吧?有何嫉妒的必要?”

“人都是這樣自視清高的,說不定在她心裏,還覺得比歡姐強呢。”

“要是這樣,那她可真沒有自知之明。”

回到房間,季時予剛關門,轉而就被溫意歡推到牆上。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剪水般的眸子裏像是蕩漾着波瀾。

被她看得渾身猶如過電,他的手掌覆蓋在她的腰上,傾身在她耳邊問:“看什麽?”

此刻的他,微垂着眼眸,長長的睫毛在他俊美的臉上投下扇形的剪影,濃密的黑襯得她膚色越發白皙。

溫意歡雙手捧住他的臉,愛憐吻上去,唇齒将分未分之時低喃:“我很想你。”

季時予身形一顫。

他什麽話都沒有說,舉起她的雙臂禁锢在其身體兩側,之後修長的手指擠入她的指縫,與她嚴絲合縫,低頭狠狠吻上去。

她的手很涼,而他的掌心卻是火熱的,那一瞬間,如同冰火交融,一股電流迅速竄遍了她的全身。

這個吻借着思念的源由來發洩,一發而不可收拾。

溫意歡繃緊身子,感受着他帶來的悸動,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張開了,呼吸也愈漸急促。

再出門時已經夜色濃重,巴黎的街頭空曠而喧嚣,似乎充斥着寂寥的氣息。

他們所在的這一帶屬于是政府重點管轄的範圍,還比較安全,不用擔心會有恐怖分子出沒。

這座城市對溫意歡而言自然是無比熟悉的,她和季時予走在曾經上下班行過無數次的馬路上,向他訴說自己曾經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

季時予聽得很認真,許久後他突然說:“我知道你去了巴黎,每次來這邊出差,都有過沖動想要聯系你,有次沒忍住,給你打了電話,沒想到已經是空號了。”

“嗯,那是因為我想和過去徹底告個別。”溫意歡拂開被風吹亂的發絲,緩緩駐足看向他,“季時予,有件事情我沒和你說過。”

她的表情忽然變得如此認真,讓他的內心開始忐忑。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态度堅定的和你分手嗎?”

不等他開口說話,她接着又問。

“因為我占有欲強,而你向往自由。”

“不單單是因為這個,有件事情你并不知道。”

溫意歡本來想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不要再講出來讓季時予遺憾了,可是如果不說,她會永遠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有層朦胧的紗。

季時予的心髒縮緊,這一刻恍然有種被潮水淹沒的感覺。

原來他們之間竟然還發生過他不知道的事情。

“在我和你提出分手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你室友的電話,他說你喝醉了,一直在喊我名字,他想讓我過去一趟,當時我們在冷戰,我直接拒絕了,後來卻怎麽想都覺得心裏不踏實,于是便去了一趟酒吧………”

溫意歡停頓了數秒,才接着說:“後來,我在包廂門口聽見你說,你和我只是玩玩而已,并沒有當真。”

季時予聽她平靜說出這句話,心尖宛如被割了一刀。

他當然知道自己那句話有多麽混蛋。

當時年輕氣盛,只顧着發洩,不想要落于下風,被朋友嘲笑,才故意那樣說。

“那通電話是我讓室友打給你的,我很想見你,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在乎我,才讓他騙你說我喝醉了,你拒絕之後,我心裏很難過,然後才喝多了,說了違心的話,我的心裏根本沒有那樣想,我和你交往始終抱着很認真的态度,只是那個年紀的我并不知道怎麽才是真的喜歡一個人。”

季時予說完很諷刺的笑出聲。

早知道會造成那樣陰差陽錯的結局,他幹嘛要玩那麽幼稚的試探的把戲?

那晚他的确是喝多了,不過還殘存幾分清醒的意識。

他記得自己和朋友們吹牛,說了那句“我和溫意歡就是玩玩而已,誰當真了?離了她,又不是活不下去”,如今再回想,他真的想回去捅自己一刀。

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溫意歡,命運弄人,傷她最深的人卻是他。

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國外,每想到他說的那話,應該都會感覺心寒吧。

季時予擡手無聲摸摸溫意歡的頭,對她的歉意全流露在這個動作裏。

“我倒寧願當時的你沖進去打我一巴掌,知道你來了,我會很開心。”

季時予不免覺得遺憾,他之所以那麽痛快答應了溫意歡分手的提議,就是因為他覺得她不在乎他,哪怕他在酒吧喝死過去,她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如果知道那一晚她擔心他,去過酒吧,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開她的手。

只有上天才知道,他當初故作漫不經心的和她提出交往,是鼓起多大的勇氣。

他以為她喜歡的人是蘇烨,他們兩情相悅,所以沒有靠近她,只在背地裏默默關注她,直到後來聽說蘇烨和別的女生交往,他才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了解溫意歡的性格,知道她恐懼真心,所以不敢對她表明心意,只能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融化她的心。

可是沒等到水沸騰,他們就遠離了彼此的世界。

溫意歡聳肩,和他慢慢往前走。

她踩着地上的影子,“其實就算沒有那晚的烏龍事件,我們倆人也不可能再繼續走下去了,因為彼此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我們都是一樣的鋒芒畢露,不懂得收斂自己。”

“那你現在怎麽認為?還覺得我們不合适嗎?”

“現在的你已經懂得如何照顧我的情緒了,雖然你在外人的面前表現得特別霸道和強勢,但對我總是很溫柔,我能感覺得到。”

“你說這話是真心的,确定不是為了安慰我?”

溫意歡輕嘁一聲,“你愛信不信啊!相比起安慰,可能我更喜歡打擊你。”

“你這句話說得倒是真的。”

季時予遺憾的輕輕嘆息。

他們在錯誤的時間相愛,明明是彼此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卻沒有走向絢爛的結局。

不過還好,現在也不遲。

不知不覺,兩人走了很遠。

季時予看一眼溫意歡腳下穿的鞋子,忽然半蹲下去,對她說:“上來,我背你。”

“無緣無故的,你幹嘛背我啊?”

“想重溫一下當年的感覺。”其實他只是心疼她腳酸。

溫意歡看着周圍路過的行人,感覺有些放不開。

在其他事情上他都可以表現的落落大方,唯獨感情,一旦認真,反而扭捏。

季時予回頭看她,側臉在路燈的光影中越發深邃镌刻,笑着催促“快點。”

溫意歡慢慢放低身體,趴到他的背上,伸手環住他的脖頸。

安全感在瞬間包裹住她。

季時予的兩手輕輕往上一颠,她便整個人趴了上去。

兩個人的身體密密地貼合在一起,沒有半分空隙。

他是真的很有力氣,背得毫不費力,一如當年背她登上山頂,輕松自如。

旁邊經過的法國人看到他們這一對華人,都忍不住誇贊他們浪漫。

在這樣一個浪漫的充滿了适合戀愛的甜蜜氣息的國度裏,他們的身影看起來那樣和諧。

季時予背着溫意歡上了跨江大橋,橋上燈光璀璨迷人眼,橋下的河水同樣波光粼粼。

夾雜着濕意的微風吹來,有一絲絲的涼意,然而彼此的心裏卻是暖暖的。

溫意歡感覺自己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這一刻什麽也不用想,只需要靜靜的感受空氣的流動以及拂在臉上細膩的晚風。

橋上的霓虹燈照射着他們兩個人,頭頂的天空如一幅潑墨的畫卷鋪展而開,美得像幅畫一樣,萬裏晴朗,星辰密布。

溫意歡抱緊的脖子,忽然仰頭感嘆一聲,“我感覺自己好幸福啊!”

季時予唇角一揚,“回去以後,我讓你更□□。”

溫意歡幾乎秒懂,此“幸福”非彼“幸福”。

她無語地在他腰上擰一下,“都三次了,還沒完?”

他們一下午待在酒店房間裏都沒下過床,也太堕落了。

“你在質疑你男人的能力?”

季時予勾唇,“再來十次也沒問題。”

“得了吧你,吹牛也要有個度好不好。”

見他已經背着自己走了那麽遠,溫意歡怕他會累到,趕緊往下掙脫。

“好了,背了那麽久,放我下來吧。”

“不放。”

季時予的語氣帶着些倔強,深情地來了句,“我想這樣一輩子抱着你,永遠都不放。”

“……”

好端端的怎麽開始煽情了?

溫意歡的臉貼在他的脖頸,有些話說開了感覺心裏真是輕松。

隔天是季時予的生日。溫意歡打算親手為他做一個生日蛋糕。

她拉着他來到一家DIY的烘焙館,讓他坐在凳子上別動,她為他畫手繪。

季時予的确不太相信溫意歡的能力,在紙上畫還行,在奶油蛋糕上,他擔心她會把他畫得人不人,鬼不鬼。

溫意歡畫得倒是十分認真,有時季時予動一下,她還呵斥他,讓他別亂動。

明明他今天是個壽星,卻過得十分憋屈。

好不容易老婆畫完了,季時予趕緊起身活動下僵硬的身體。

溫意歡将她的手繪蛋糕簡單裝飾了下,老板走過來,發出一聲驚呼。

“小姐,你畫得可真棒。”她用純正的法語說的。

季時予之前因為知道溫意歡去了法國,特意學了一段時間的法語,日常的對話都能聽得懂。

走到蛋糕前,他看着蛋糕上的卡通小人,沉默了。

畫得确實挺好,可究竟哪裏長得像他?除了那衣服跟他此刻身上穿的一模一樣,五官沾邊嗎?

他感覺自己一動不動坐那裏幾十分鐘真虧。

“季時予,我畫得還不錯吧?”

“非常好。”沒哪個男人敢去質疑自己老婆,除非不想活命了,“你的繪畫水平真高,完全能當蛋糕師了。”

“我這水平跟人家專業的可沒法比。”溫意歡謙虛說完,讓老板幫忙打包了。

今天既然是季時予過生日,那麽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她來準備的。

聽季時予說,他上一次過生日還是和她交往的時候,那天也比較尴尬,兩人出去玩了一天,到晚上的時候,他才告訴她,今天是他的生日。

溫意歡趕緊去蛋糕店買了一個四寸的小蛋糕,兩個人在黑漆漆的小樹林裏點了蠟燭,還許了願望。

那一天的吻是奶油味道的。

唱完一首生日歌後,溫意歡輕輕扯他的衣角,讓他快點許個願然後再吹滅蠟燭。

從前,季時予對許願這種事是嗤之以鼻的,他覺得把自己渴求的欲望寄托給上天是件特別傻的事,只不過今天,他明知道傻卻仍要故意犯傻了。

他許的願望是希望溫意歡一生都能快樂。

并沒有祈求上天讓他們倆一生一世在一起。

因為如果她和他在一起并不開心,他也不希望強行把她留在他的身邊。

時隔六年的生日,季時予已經由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變成成熟穩重的男人。

溫意歡租了一間可以自己動手做飯的民宿。

去到那裏,她将蛋糕放進冰箱裏然後開始着手準備。

季時予想給幫忙,卻被趕出去。

溫意歡不習慣做飯的時候有人在旁邊,那樣會搞得她很緊張。

她做中餐不太行,不過對于西餐還是有信心的。

煎牛排的時候,溫意歡同時開了旁邊的小竈,将意面煮上。

季時予在外面的客廳裏坐着,段霖在和他進行視頻通話。

“我聽周馳說你結婚了?你吹牛真是越來越沒界限了。”

“你就是為了求證這件事情才給我打電話?”

季時予懶懶靠在沙發上,“那你先別信,等我孩子出生再信也不遲。”

“溫意歡會給你生孩子?大白天的能不能別做夢?”

季時予冷笑了聲,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喊了一聲“老婆。”

“怎麽了?”溫意歡很自然地答應下來。

“段霖不相信我們倆結婚了,你說要怎麽證明?”

“他不信那就在非洲一直待着好了,不請他喝喜酒了。”

能說出這麽損的話,不愧為季時予的女人。

他們倆還真是沆瀣一氣。

段霖無語數秒,鄙夷地說:“季時予,你就是一個戀愛腦,你說你要臉蛋有身材,要頭腦有錢財的,你幹嘛想不開要英年早婚?”

“人家女孩向我求婚,我舍得拒絕嗎?”

季時予走到冰箱前,假裝從裏邊拿出一瓶飲料。

他這樣一來,段霖自然是看到了那個蛋糕,下意識問了句:“今天誰過生日嗎?”

季時予無所謂他之不盡的口吻平淡卻又像是帶着炫耀的說:“我的生日,老婆非要親手為我做蛋糕,怎麽阻止都沒用。”

他一副已婚男人幸福的口吻,段霖都想隔着屏幕打他一拳,“重色輕友,以前喊你過生日,你從來都是拒絕。”

“我從出生起就帶着重色輕友的基因,你早該看出來了。”

季時予反而以此為榮。

段霖自知和他聊天是逃不開被他塞狗糧,深深覺得這人沒救了,無語幹笑了兩聲,把電話挂了。

季時予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口冰水。

難怪朋友圈裏的人那麽喜歡秀恩愛,原來這感覺是這麽的爽。

當你感到幸福的時候,恨不得和全世界分享。

正式開飯之前,要先切蛋糕,溫意歡将兩份牛排擺上桌,把蛋糕放中間,插上蠟燭以後,将餐廳的窗簾拉起來,然後才點燃。

今日的她恰巧穿了一身白,沐浴在光裏,宛如聖潔的天使。

燭火在黑暗中搖曳,照亮了她清秀的臉龐,那雙迷人的大眼睛更襯得水靈精致。

季時予拿手機偷偷拍了張照片,保存下秀恩愛的素材。

溫意歡清清嗓子,準備唱生日歌。

只有她一個人唱,感覺還是挺尴尬的,但不唱的話又沒有氣氛。

偌大的餐廳裏很快響起她空靈清澈的嗓音。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她輕輕拍着巴掌,唱着這首最熟悉不過的旋律。

同樣的歌在不同的人口中唱出來就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看着此時此刻的她,季時予的心裏無法形容出那是怎樣的感覺。

他閉上眼睛開始許願,這一次他許的願望是:

我希望我能有讓溫意歡永遠快樂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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