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對于溫玶來說,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阮方洺的生日宴和利諾斯晚宴不同,他的大原則是願意參與慈善拍賣的都可以參加, 附加的審核條件并不算多。
故而不少剛入名利場的小明星, 甚至一些還算有門路的小網紅也用捐款換取了邀請函, 其中有位百萬博主入場後就開啓了全程直播,勢必要将捐出的錢一口氣賺回來。
然而冗長無聊的拍賣流程讓她流失了不少觀衆, 她只好放出些小鈎子, 承諾稍後會近距離直播近期在網上熱度比較高的幾位。
比如女明星蘇晴青和緋聞小狼狗, 德藝雙馨老藝術家卻被爆又摳又色,再就是顧家的不得寵男妻。
前兩個雖然大家也很好奇,想通過細枝末節微表情分析戀情真僞,以及看老藝術家如何厚着臉皮若無其事靠捐款洗白, 但這些事也算屢見不鮮,哪裏像顧王兩家聯姻這麽一波三折離譜有趣?
因而網紅将郁沅排到了最後, 在拍前兩個的時候還不忘中間插播郁沅如何形只影單被冷落,直言沒有仰仗的豪門婚姻就是一盤散沙, 風一吹就散了,就差給可憐的王家猴猴放一曲《小白菜》了。
期待度拉滿, 不少網友都是先出去溜達了一圈, 等直播到郁沅時才又回到直播間。
好巧不巧看到的就是溫玶來找郁沅喝酒,彈幕評論立即飛轉起來:
[嚯, 溫總側臉真的和顧劭承好像啊,呦寶不說我都以為就是夫夫倆呢。]
[前面的我也是這麽誤會的,但一想到夫夫倆關系稀爛, 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hhh。]
[你們這啥腦子?溫玶比顧劭承矮多了好不, 鏡頭裏猴夫人到溫玶耳朵, 但之前挑眼鏡那張感覺猴才到顧劭承肚臍眼。]
[艹肚臍眼過分了哈哈哈哈哈哈說起來娲代好像也不高呢,同身高不同命罷了~]
[前面的三觀有點歪了啊,猴猴再怎麽樣都是顧劭承法定伴侶,小三娲代退!退!退!]
[這倆人躲角落幹什麽呢?該不會是猴夫人也想反綠回去?豪門這麽刺激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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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正七嘴八舌地亂說着,驚險一幕便發生了。
侍應生飛砸酒杯,溫玶剛穩住平衡又被一路踉跄的侍應生像踩沖浪板一樣,唰的一下,雙雙砸入泳池。
意外來得太快讓人始料未及,等直播間衆人再反應過來時,鏡頭裏郁沅的身影只剩下一個遙遠的小黑點……
[好、好快……]
[不是……他跑什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要以為是他推的了。]
[你們沒看到嗎?溫玶最開始想伸手拽他來着,幸虧跑得快不然一起遭殃……就是這跑得也太快太遠了點吧?]
泳池所在的位置太偏,又因為還沒到使用的季節,所以附近的攝像頭這次壓根沒檢修,沒曾想一切細節都被直播鏡頭拍下了。
意外發生後直播間熱度暴漲,網紅自然是找了個好位置繼續直播,也就拍下了溫玶和淩輝在冰冷池水裏狼狽撲騰的全過程,包括顧劭承狠狠踹翻溫玶的那一腳。
直播過後,兩段視頻被該博主快速剪輯後放上網,#溫玶落水拽人#和#顧劭承踢人#沒多久就在近期十分無聊的熱搜榜單上占據了一席之地。
[一時竟分不清顧劭承是為了給猴猴報仇,還是趁機發洩私怨……]
[肯定是發洩私怨,誰不知道這夫夫倆關系超級爛。]
[卧槽溫玶都被踹得翻白眼了,這不需要負責嗎?]
[我朋友醫院接的急救,溫玶腦袋沒事,可能有點輕微腦震蕩吧,但腿折了,是被那服務員踩折的,據說服務員八十來公斤,在他那條折腿上一頓探戈踩稀碎,啧。]
……
另一邊,折騰一天身心疲憊的郁沅,總算跟着顧劭承回家了。
平時天天相處沒覺得有什麽,顧劭承剛出差時他自己在家也很爽,直到出來赴宴,哪怕阮方洺和鄭亮都很熟悉,依舊沒有顧劭承這堵移動肉牆舒服。
獨自外出對他來說實在消耗心力,勉強些也不是撐不住,就是充電兩小時通話五分鐘,一次生日宴他可能需要在家癱一段時間回回血。
離開宴會前郁沅炫得腸滿肚圓,回家後把藥煮上就直奔浴室,等他沖完澡藥也煮差不多了。
郁沅敲開書房門時,顧劭承正一臉凝重地接着電話。
郁沅非常懂事地将聲音降到最低,等顧劭承将腿浸入藥湯中,他照例從書架上翻了本英文版的《Black Holes and Time Warps》坐進最遠的一處沙發。
一本非常淺顯有趣的科普著作,是郁沅翻看過多次的心頭好之一,這會兒翻出來完全是看輕松溫馨睡前讀物的心情,打算伺候完老父親就閃電回房一秒入睡。
郁沅這邊在書中美滋滋徜徉宇宙,長桌旁的顧劭承的臉色卻越來越黑。
顧老爺子培養溫玶多年,顧氏有他的人不足為奇,只不過有些在明有些在暗,從這次刻意拖慢進程就能抽絲剝繭挖出一部分。
這些人也并非明确的溫玶黨,也只願意在不觸怒他的基礎上幫溫玶一些小忙,比如拖延時間方便溫玶對郁沅這個不受寵的男妻下手。
不過溫玶大概是沒想到,他嚴令禁止郁沅碰酒,哪怕是他回來得再遲些,郁沅也不會如溫玶的願醉倒在阮方洺的莊園。
但只要一想到後續溫玶還安排了電起火,想要趁機弄死郁沅再扣到王家和阮方洺的頭上……
顧劭承精神恍惚間已經看到烈焰燒斷房梁,沖天的火光帶起滾滾濃煙,被燒得滾燙的門鎖住求生的哀鳴……
頭痛猛然加劇,顧劭承聽不清下屬的彙報聲,無數細碎的畫面高頻閃過,他感覺頭就要炸開,血色褪盡的蒼白薄唇止不住地抖動。
下一瞬手機摔落在地,顧劭承撐着桌案上眼底血絲密布,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攥住他的咽喉,讓他的發聲變得無比艱難。
等郁沅聞聲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顧劭承大掌死死扣在桌案邊,小臂青筋偾起指尖幾乎要陷入木頭中,聲音艱澀嘶啞微不可查:“死……都去死……”
瘋癫無狀的可怖模樣,任誰見了都要害怕。
郁沅也不免步伐一頓,他猜到顧劭承去F國這幾天也許又會亂吃藥,但沒想到影響會這麽大。
他深呼吸了下,擔心顧劭承瘋起來他這小身板扛不住,随時準備把保镖團隊搖過來。
郁沅腳下快走兩步繞過長桌,見顧劭承的雙|腿還好好泡在藥湯中,只有上半身在伏案發狂喊打喊殺。
郁沅:“……”
他把剛剛深呼吸猛抽進肺部的那一杆氣又緩緩吐了出來,還知道泡腳就沒瘋太大勁。
郁沅熄掉手機屏幕,還是別讓顧劭承的手下們看見比較好,搞得像腳氣上頭了似的……
他剛走近準備把人叫“醒”,顧劭承感受到身邊的動靜猛地将頭轉了過來,濃黑的眸子魔怔了一樣直勾勾盯着他:“……你……為什麽……不跑?”
郁沅心道這是哪兒跟哪兒?
他手刀沖刺的視頻都上了熱搜,全國人民都知道他不僅跑了還跑賊快。
“我跑了啊。”雖然搞不清顧劭承在說什麽,但郁沅想着雞同鴨講只要能唠下去轉移對方注意力就好。
他掏出手機,蔥白的指尖在屏幕上飛速點擊了幾下,然後将屏幕轉向顧劭承:“你來晚了沒看到,但有人拍到了,現在全網都是我飛奔的英姿。”
屏幕上正是郁沅毫不猶豫手刀沖離現場的背影畫面,因為他跑得實在太快|感覺就是一閃而過,所以後半段視頻又将奔跑過程慢放了一遍,總算能稍微看清些。
慢放畫面中,溫玶剛擡手要拽人,郁沅已經瞬間完成發射。
在溫玶和侍應生還未在泳池炸開水花前,郁沅的背影已經成了一個句號大的黑點。
顧劭承:“……”
哪怕是處于精神異常中的顧劭承也要承認,郁沅這個速度的确夠快,腦中無比真實的火海和尖叫聲像斷了電一樣啪、啪、啪一個接着一個黑掉,大腦的支配權重新回歸。
顧劭承在頭暈目眩中茫然了一瞬,繼而是虛脫般地靠入椅背,感受着渾身的冷汗濡濕衣料的不适感。
身旁的郁沅還在叭叭:“我跑的真的可快了,網友估算我這爆發力能進省隊……嘿嘿,怪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他們肯定是開玩笑的,我沒當真……我也就是進市隊的水平。”
“我初中的時候就被體校的老師相中過,但我成績太好了,他們覺得我還是更适合搞學習……”
相較于從小就在智力上有優勢不同,郁沅的短跑起初只是想改變被霸淩的現狀,因為身|體過于瘦小無力反抗,他就轉變思路開始練短跑。
後來養父母發現他被同學欺負被奶奶苛待,克服一切困難提前将他帶到城裏,這項技能失去了用武之地也沒停止練習,加上他本來就有點這方面的天賦,從此承包了運動會全部短跑項目。
也正因為是自己開發出來的,郁沅說起來時嘴角忍不住翹起,剛開始還是為了幫顧劭承轉移注意力,說着說着是真的吹爽了,小|嘴叭叭停不下來:“真的,你不用擔心,遇到事我肯定第一個跑沒影,溫玶打車都攆不上我……”
顧劭承狠狠捏了捏眉心,他是真瘋了才會突然冒出那種不着邊際的幻覺。
顧劭承原本還想再緩會兒,但郁沅已經開始拉博爾特出來給自己鑲金邊了,顧劭承只覺得腦袋嗡嗡疼,啞着嗓子打斷:“郁沅……”
郁沅聞言立即看向他,見對方似乎恢複了不少立即打住:“你好點了?”
顧劭承的頭還疼得厲害,但已經從幻覺中抽離,聞言微微颔首,再不好……某人都要用嘴巴迎戰世錦賽了。
郁沅攤開毛巾放在木桶旁,顧劭承配合地将雙|腿轉移過去。
郁沅拿起溫熱的濕毛巾幫他擦拭,醞釀了片刻小聲開口:“顧劭承,謝謝你這麽擔心我。”
顧劭承将頭偏開,目光随意定在桌角的沙漏上。
郁沅以為他沒聽到,加重了手上擦拭的力道,同時拔高音調重說了遍,他需要顧劭承應聲配合,才好說出後續對顧劭承的要求。
面對郁沅第二次道謝,顧劭承依舊不為所動,十分冷淡地否定道:“沒有。”
郁沅:?
他放下毛巾按上顧劭承腳踝前面的解溪穴,按傳統醫學的說法,按摩解溪穴能有效緩解頭痛眩暈,郁沅覺得有必要把顧劭承再按清醒些。
他一邊按着一邊重新說道:“謝謝你!顧劭承!讓你擔心了!”
顧劭承咳嗽了一聲:“沒有。”
郁沅十分肯定:“你擔心我!”
顧劭承聲音嘶啞:“我沒擔心。”
郁沅:“……”
有沒有哪個穴位治嘴硬啊!
顧劭承不配合,郁沅鋪墊不下去也只能硬說:“好,你不擔心我,但我擔心你,你能不能每天按時按量吃藥?李醫生說你的身|體不能再亂吃下去了,你剛剛的幻覺是不是又嚴重了?”
顧劭承聽着聽着又陷入另一段幻覺,是他在莊園泳池看到被溫玶拖下水的郁沅,很短暫的一段轉瞬即逝,等他再回神時郁沅已經又絮絮叨叨重複了幾遍,手指頭就快按進他腿骨裏了。
郁沅雖然明知道顧劭承這會兒不太正常,但看着他這種把生命當兒戲,鐵了心作死的模樣還是有些生氣。
郁沅唇|瓣微撅眉頭緊蹙,眼底因瞪久了有些泛紅:“顧劭承,按時按量吃藥!”
顧劭承擡眸怔怔看了他半晌:“郁沅,跑得快不夠……”
郁沅不明所以:“啊?”
顧劭承眸光落在青年泛紅的眼尾,淡淡道:“還要會游泳才行。”
郁沅:“……?”
合着他剛剛對牛彈琴呢:)
顧劭承出差前,郁沅将藥放進分裝藥盒中,又怕顧劭承一抽風又一口氣全炫了,還特意加了陳秘書的好友,把藥拿給對方讓他負責盯梢。
他也知道顧劭承有多麽難搞,沒指望對方完全配合,可等陳秘書發來實情後,郁沅還是拳頭硬了。
顧劭承這幾天為了保持清醒壓根沒吃!
面對瘋狂作死的老父親,他還能怎麽辦?他只能摳着自己人中壓下火氣,然後好聲好氣哄着顧劭承把今天的藥先吃了。
大概是出差這段時間累狠了,顧劭承吃完藥沒多久就開始意識模糊,郁沅直接把人扶回卧室。
吃完藥容易口幹,郁沅還不忘給他把保溫壺端到床頭,在玻璃杯中倒了半杯水。
這樣不論顧劭承什麽時候醒來想喝,倒上另一半熱水都能喝到溫度适中的水。
當然,指望他自己來是不行的,顧劭承肯定是先把冷水幹了再倒熱水繼續,郁沅見他這幾天沒吃藥症狀明顯加重,想了想還是将打地鋪的裝備搬了過來。
他剛回來時困得要命,陪着顧劭承折騰一趟又感覺不困了,他懷疑自己是被顧劭承氣清醒了。
郁沅雖然把顧劭承當成老父親來孝順,但不代表顧劭承真就是上了年紀的老小孩啊,怎麽比他養母重病時還要難帶?
郁沅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很久沒打開過的患者家屬交流群,裏面大多數都是負責照顧病患的看護人員,有患者的兒女也有伴侶。
當初養母住院他什麽都不懂,在群裏看大家吐槽加聊天避開了很多雷。
不過群聊中更多的是照顧不肯配合治療的“老小孩”們互吐苦水,郁沅當初是因為社交障礙外加養母倒了他必須撐住,艱難的日子裏就是在別人的苦水中尋求平衡,碰上棘手的顧劭承他覺得現在更需要了。
郁沅調整了一下枕頭,打開手機翻了半天發現他已經因為不發言被清掉了,郁沅回憶了一下,好像進群後他就沒說過話,潛水實在太久了被清掉也合理,但他可以再加再潛。
郁沅深吸了一口氣,又找出當初的二維碼重新申請,很快便被通過了。
進群就收到群主@○:[親,按群公告改一下昵稱哦~]
郁沅身|體一僵,突然感覺患者交流群好像變了,他還想進來繼續潛水呢。
群裏也有其他新加的人,對方立即問出同款疑惑:[之前咋被踢了?]
群主立即解釋是人數上限了,為了病人家屬們更好地交流,以後每月會清一次,想留下只需要每月說一句就行。
郁沅緊繃的心髒又放松下來,一個月一次還好,為了從別人的辛苦中尋找安慰,他覺得可以接受。
郁沅打開群公告,看到群裏要求的格式是[病情-昵稱]。
郁沅翻了翻其他群成員的,感覺自家老父親的病症在一衆老年病中有點格格不入,他的微信名也在一衆“知足常樂”、“難得糊塗”、“平安是福”中不太合群,郁沅沉思了片刻将昵稱改為:[阿茲海默-老爸加油]。
[糖尿病-上善若水]:[瘋了瘋了真是瘋了!我爸住院了我才知道他花一萬買了十盒降糖足貼,把胰島素偷偷停了一個月!醫生已經罵我半小時了……]
[冠心病-難得糊塗]:[想開點,我媽上個月剛被碧美健的“好兒女們”忽悠買了一張五萬的理療床,據說每天躺五個小時就能疏通血栓,好在我媽打算先試試,有效果再停藥。/捂嘴笑]
[糖尿病-上善若水]:[五萬???謝了塗姐,我好多了。/微笑]
郁沅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也好多了。
之前他沒注意,現在看來偷偷停藥是廣大病友家屬都存在的難題,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顧劭承淩晨醒來時,床邊的小夜燈被調到了最亮度,郁沅的頭悶在薄被中睡得酣甜。
顧劭承定定看了半晌黑眸才緩緩聚焦,他捏了捏眉心,治療性的藥物在起效的四五個小時內,副作用會降低他的感知力,思維也會變得僵滞,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想起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完,為溫玶提供便利的人他一個都不會留下。
思及此他将目光再次落向床畔鼓起的小包……他是為了自己,昨天能對郁沅出手的人,一旦找到機會也可能對他出手,自保而已。
殘留的藥物作用讓顧劭承依舊有些渙散,他站在床邊停頓了片刻,俯身将郁沅抱回床上。
對方為他守夜,他投桃報李,顧劭承昏昏沉沉地點了點頭。
他夢游一樣飄到書房,喝了一杯冰美式後腦子清醒了一些,撥通秘書電話繼續傍晚中斷的彙報。
睡到一半的陳秘書看着床邊相框裏裱着的工資條毫無怨言,緩了十幾秒就迅速進入高強度運行狀态。
“……顧總,侍應生淩輝已經全交代了,他是您堂叔祖父那一支的表親,因為上次被您清掉了全家的閑職,所以急着想上位。”陳秘書最後兩字說得有些含糊,雖說秘書應該要全能,但他還是更擅長商業方面。
顧劭承微微蹙眉:“上位?我已婚。”
陳秘書清了清嗓子:“您和小先生對外不合,讓他們覺得有縫可鑽。”
顧劭承冷嗤一聲。
雖說夫夫不合的張力還沒拉到極致,但這種事情肯定是以老板的喜好為主,只要老板想澄清,随時都是最佳時機。
陳秘書回憶老板火急火燎往回趕的模樣,試圖揣摩上意:“雙重身份提升名氣的計劃火候也差不多了,您看要不就趁機對外公布實情?以後像淩輝這樣的人就會少很多……”
顧劭承淡然:“無所謂。”
陳秘書無語了一瞬,想想工資條:“小先生比較抗拒人際交往,他應該會希望少些人打擾。”
顧劭承先是輕應了聲,又補了一句:“麻煩。”
陳秘書內心呵呵:“那我先去安排一下。”
顧劭承處理完一切,時間剛過五點。
他頭有些發暈,想到上午還要和董事會那幫老油條開會,稍作猶豫便重新走入卧室,看到郁沅在他的床上睡的正香。
他站在床邊靜默了片刻,似乎在考慮如何将郁沅在移回地上,不過他的床非常大,倒也不是睡不下。
雖說郁沅對他抱有其他心思,但上周他在郁沅的床上借住了一宿,還對方一次也沒什麽。
顧劭承繞到另一側上|床,躺下後兩人之間起碼能睡下兩個壯漢,顧劭承睡了五分鐘又睜開眼。
他覺得睡在不熟悉的一邊會讓他無法安枕,于是顧劭承又繞到郁沅身邊,将人抱到另一側并塞進的被子中。
随後他嵌入郁沅身形留下的凹陷,蓋着郁沅的小薄被,呼吸着舒适的淡香很快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