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珂要保住鄭昊。

站在他地立場, 這是在正常不過地事。

一開始,他也沒以為這有多難。

他乃是天子,要護着一個臣子能有多難?

他還想到, 衛逸來得這麽快, 難道他也知道自己妻子妖物地身份?哎呀, 這可不得了, 居然自甘堕落,跟妖物為伍。

李珂帶着點譏諷和憐憫的感情看着走進來的衛逸,甚至因為想到這個把自己這帝王逼得都要看他臉色得權臣,枕邊人居然是個不知來歷得妖物,心裏就有種隐秘得痛快。

也許那妖物還吸食男人精氣呢!

那些豔情話本不都這麽寫,妖物幻化成人, 在人群中尋找獵物, 成其不備,把人吞的骨頭都不剩?!

這個衛逸,打仗厲害, 可惜這眼神,太不好!

“愛卿啊!”他還要來個開場白,低下衛逸拱拱手算是行禮,已經搶先道:“臣有天大委屈, 求陛下做主。”

李珂一肚子話都被堵在了喉嚨口,臉色登時就不好看, 只是牽強的扯着嘴角:“愛卿, 有什麽委屈啊?”

話是這麽說,那皮笑肉不笑得模樣, 可真不見有多少關切。

衛逸也沒指望他, 開門見山道:“臣之妻子今天在路上遇刺, 底下人伸手太差,差點叫人得逞,索性後面抓住了那幾個刺客,一問才知道,竟是天師道得鄭監正暗下殺手,臣請陛下做主,嚴懲鄭昊!”

李珂自然不能答應,假模假樣得問道:“你抓了刺客?安國公夫人可有大礙?”

衛逸這會兒可沒心思跟他來這些場面話,滿腹怒火中燒,他看着李珂,再不複平時的沉靜:“索性天公保佑,賤內平安無事。”

李珂拍着胸口:“這邊好,這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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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逸卻道:“陛下,賤內一貫膽小,今日險些被人殺害,車廂都被燒穿了,如今在家惶惶難安,臣請陛下為陳夫妻做主,嚴懲鄭昊。”

李珂還要顧左右而言他:“這個事……”

衛逸厲聲喝道:“陛下,此事臣也查明,确實是鄭昊所為,我妻亦說,當日在典藏館,對鄭昊或有輕視,誰知此人就懷恨在心,刺殺報複。如今人證在此,陛下,鄭昊膽大包天,刺殺當朝一品诰命,請您追究定罪。”

他咄咄逼人,李珂确實不好再推诿,只是衛逸這般态度,卻也叫這位帝王心裏好大不舒服。

當下也沉了臉,“衛逸,一些事朕不說,不代表朕不知道,鄭昊為何要刺殺你夫人……”

還沒說完,就被衛逸打斷道:“為何要刺殺我夫人?聽陛下意思,您是知道鄭昊所作所為?”他臉上帶出悲憤,“你即知道,為何沒有懲處他?他區區一個監正,居然在皇城跟下行刺殺之事,還是以下犯上,刺殺诰命!目無王法如斯,陛下,臣請将其千刀萬剮。”

李珂拍着桌子:“衛逸,這是鄭昊的錯嗎?你那夫人……”

衛逸眼神瞬間寒涼下來,直直對上了李珂,眼底的煞氣直叫李珂不住打了個寒噤。

衛逸冷冰冰的,一字一頓地道:“我夫人,怎麽了?”

對上他地眼神,李珂這一瞬竟有種錯覺,要是他亂說話,衛逸可能,真的撲上來,撕碎他喉嚨……

“陛下!”

曹清眼見不好,趕緊來打圓場,喊了聲李珂,又給衛逸拿凳子。

李珂醒過神來,響起自己剛才居然懼怕了,羞憤至極。

他一個皇帝,居然叫臣子給壓住了。心底對衛逸地恨意越濃。

要真是忠心的臣子,敢這麽對皇帝說話地嗎?

他沉着臉,拍着桌子壯聲勢:“大膽衛逸,這時候,你還敢欺瞞寡人?你那夫人,分明是個妖物,鄭昊乃是為了國家計,這才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刺殺之事。你不思己過,還敢來朕這裏嚷嚷?”他說着說着,見衛逸果然變了臉色,心裏有着說不出地痛快。

“衛逸,你娶妖邪為妻,你可知罪!”

衛逸驚異看着色厲內荏還沖着得意地李珂,心底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可思議更多些。

他沒有料到,皇帝居然真的這麽幼稚,跟他質問起來了。

“我夫人是妖物?”他輕笑着,“鄭昊說得?”他輕飄飄一句,“他鄭昊算什麽,上下嘴皮一碰,就敢說我夫人是妖怪?”

李珂被他氣得不輕,還要說話,外頭申首輔終于來了。

“鄭昊乃欽天監監正,一身道法世人稱頌,他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的。”申首輔進門帶笑,先給皇帝行禮,又跟衛逸打個招呼,“衛大人,你先莫生氣。我亦知道你與夫人情深,乍聽如此噩耗,心裏過不去,乃是常事。只是鄭昊信誓旦旦,所說不說十成十把握,也有七八分,您還是要多注意才好。”

衛逸冷哼一聲,面色依舊不好,但心卻沉下去。

申首輔一進門,他就知道今天這事不好。

鄭昊那厮,居然真的把秘密說出來了。這一手出來,他還真可能保全自己。畢竟這世界,對妖邪之流總是忌憚極深。自己和西北軍雖然信任孟霏,但天下悠悠之口卻難堵住,要是他們都相信了鄭昊……

他最害怕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

孟霏的秘密,開始朝外頭擴散了。

申首輔這只老狐貍可不必蠢豬李珂,這是不好對付的人物。張口就把他跟孟霏掰扯開,這是打量着讓他保住自己,放棄孟霏?

衛逸口氣微緩卻又堅定不移道:“申首輔在哪兒聽的這無稽之談?我夫人乃是孟氏嬌女,嫁入我衛家之後,賢淑持重,受我衛家滿門喜愛,妖邪這等無稽之談,還請申首輔慎言。”

李珂還要譏諷,申首輔已然笑道:“衛大人無法接受我也能明白。只是衛大人也是京城長大的,自然也該知道天師道鄭昊之名,其精深道法名揚天下,他指認國公夫人……”

他笑看着衛逸,接下來的話沒有說,但看到衛逸鐵青的臉色,他知道,衛逸知道這裏面的輕重。

說實話,申首輔也沒想到,皇帝會給他這樣的驚喜。

衛孟氏事妖怪?

這聽着就像是假的,但天師道的鄭昊既然敢冒着得罪死衛逸的風險出頭來作證,就算是假的,申首輔也得把他釘成真的!

“衛大人啊……”

他還要說什麽,衛逸擡手也笑了:“鄭昊雖有名,但我妻賢淑之名,亦是滿貫西北。申首輔,你如今聽信鄭昊小人之言,我不與你辯解,日久見人心,你日後便知我夫人賢惠!”

回頭對了皇帝,“鄭昊信口雌黃,目無王法刺殺我妻在先,後又诋毀我妻名譽,臣請陛下,西北軍請陛下,誅殺鄭昊!”

要說衛逸只以自己名義請殺鄭昊也就罷了,現在還拉出了個西北軍。皇帝和申首輔的面色都變了。

這衛逸,居然真的跟他們硬頂!

他怎麽敢?

申首輔還要打圓場:“衛大人何必如此氣惱,萬事好商量,皇上跟前,怎麽好這麽要打要殺?鄭昊好歹也是欽天監監正,名滿天下的有道道長……”

衛逸今天卻是半點面子沒給他,斷然道:“官場傾軋,臣知道此中必要,并不以為意,但牽扯到女眷?”他冷笑一聲,只撂下最後通牒,“我妻是不是妖物,我心知肚明,陛下和首輔大人若是硬要把這盆髒水潑到我妻子頭上……”他冷笑一聲,“她既是我妻子,我便不能叫人這般折辱她!”

随意跟李珂和申首輔拱拱手,大踏步就走了。

留下李珂和申首輔面面相觑,李珂道:“衛逸這般自信?難道她妻子很不是妖物?”

申首輔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君王一眼。

“陛下,現在衛孟氏到底是不是妖物并不重要。”他很直白的說道,把所有一切一點點掰碎了攤開來,“現在要緊地是,鄭昊聲望夠,他願意出來指正衛孟氏來歷不正,能給衛逸造成多大的傷害,這能給我們帶來多大地利益。”

若是衛孟氏被定罪,拿西北軍的聚寶盆就要受損,還會大大傷害衛逸的聲望。衛了避免這一切,最少的,衛逸也會跟他們交易——這才是最要緊的啊。

至于真相如何,又有什麽要緊?

李珂聽明白了,再度興奮起來。

“這麽說,只要坐實了這件事,我們就是利于不敗之地了?”

申首輔也是好心情的撚起胡須。

“正是如此!”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衛逸可不會坐以待斃,光憑鄭昊一個人的口供,還不夠。

“得再查一查這衛孟氏得生平!”

申首輔開始後悔,當初只是粗略查了孟非再西北的功績,要早知道今天,定然是要将她一生,從孩提時代起,都查得仔仔細細才行。

“妖怪?”

申首輔呢喃着這個詞,意味深長的笑了。

宮門外,衛逸面沉如水地将一卷信紙遞給了個小太監。

“把這個傳進去,記住了,一有消息,馬上來通報我。”

小太監快步走了,但衛逸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天師道!

天師道!

“天師道?”

現代研究所裏,一個學者翻開書冊,同時念出了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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