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貝爾摩德眸色漸深。

琴酒是個徹頭徹尾的懷疑主義者,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對方表達對一個人的信任……簡直跟色迷心竅了一樣!貝爾摩德忿忿地想,她還真沒看出來Rye有這個本事!

她轉念一想,當初Rye加入組織不就是身為宮野明美的男朋友被宮野志保推薦的。呵!合着這是一招用到底啊!

貝爾摩德看着琴酒,好似漫不經心地說:“沒想到一個外圍成員的男朋友能讓你信任到這個地步。”

琴酒理所當然地說:“很快就不是了。”

果然,貝爾摩德心中一沉。她注視着琴酒,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一方面幸災樂禍,琴酒你也有今天,一方面又是酸澀和不甘心。她從兜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細煙含進口中,用打火機把煙點燃,吐出一口煙霧。

琴酒推開一樓的窗戶,給自己沏了杯咖啡,端着咖啡坐到沙發上。

海風吹起窗前的紗簾進入屋內,帶走飄散的煙霧。

貝爾摩德故作幽怨地看了琴酒一眼,“現在連咖啡都沒有我的份兒了?”

琴酒看着貝爾摩德面前的那瓶從他的酒櫃裏拿出來的馬丁尼,對貝爾摩德的話充耳不聞,“菲茨傑拉德那邊進展怎麽樣?”

貝爾摩德輕描淡寫地說:“放心,很快就會出結果了。”

琴酒皺了皺眉,過強的掌控欲讓他及其厭惡這些神秘主義者在完事之前不露半點口風的作風,但貝爾摩德的能力擺在那裏,既然任務能完成,他也懶得說什麽。

琴酒拿着喝完的咖啡杯去廚房清洗,放回原位,給貝爾摩德留下一句,“走的時候關門。”自顧自地上了二樓。

“沒休息?”琴酒直接推開赤井秀一的房門,看着轉過頭跟他對視的赤井秀一問。

赤井秀一躺在床上不答反問:“Vermouth走了?”貝爾摩德就在樓下坐着,他怎麽可能安心休息?

琴酒背身關門,“她自己無聊了就會走了。”

他走到床邊,彎腰解開赤井秀一腰上的紗布,看了看拆完線後的傷口。

赤井秀一用手臂支起上半身方便琴酒的動作。紗布被拆掉後,他躺回床上,擡手撩起從琴酒肩頭滑落的銀色長發,幫他捋到耳後。

銀色長發又直又滑,還帶着幾分夏天少見的涼意,順滑地溜過赤井秀一的指間。他其實是卷發,只是因為頭發足夠長才顯得直,琴酒就不一樣了。

赤井秀一用手指勾着琴酒的發尾,将銀色長發一圈一圈地繞在指間,手上力道輕輕一松,頭發就又恢複了原狀。

琴酒從床頭櫃的藥箱裏拿了新的紗布把傷口重新包紮好,直起身子。順滑的頭發從赤井秀一指間掙脫。琴酒往房外走,“一會兒下樓吃飯。”

赤井秀一看着琴酒出門。長發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指間,他蹭了蹭手指,想起琴酒的頭發順服地貼在上面的樣子,感覺喉嚨有些發幹。

突然,他像是察覺到什麽一樣皺了皺眉,将手指湊近,動了動鼻子,聞到了指間從琴酒身上沾來的淡得幾乎沒有的煙味。

赤井秀一是個老煙槍,這麽淡的煙味按理來說是不會引起他的注意的。但自從他受傷後第一次想抽煙被琴酒看到,身上的煙就被琴酒拿走了。那時他想起來,自從他受傷也沒有看到過琴酒抽煙,直到現在第一次聞到琴酒身上有煙味。

這種味道并不是琴酒偏愛的香煙牌子,而是帶着淡淡的女士香煙的甜香,是貝爾摩德抽的香煙味道染到了琴酒身上。味道這麽淡,再結合琴酒可能在樓下待着的時間推斷……

因為聞到煙味會對傷口的恢複不利,所以特意把煙味吹散才上來的嗎?

琴酒的無微不至像一張網,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赤井秀一發出低低的笑聲,墨綠色的眼眸閃爍着獵食者的光,那就看看最後落入網中的是誰。

拆線後赤井秀一終于能在屋子裏自由走動了,躺了一周身體都要生鏽了。

赤井秀一坐在餐桌旁,看了看桌上清淡的飯菜,擡頭看着琴酒,充滿暗示意味地說:“老大,都拆線了……”是不是不用再忌口了?!

琴酒看着赤井秀一眼巴巴的表情覺得有趣,于是也同樣充滿暗示意味地回應道:“才剛拆線。”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自從他跟琴酒……開始較勁以來,琴酒難得會拒絕他的要求,難道是在意會不會留疤?

赤井秀一抿了抿嘴角,問:“不知道傷口會不會留疤?”

“不會。”一直很注意傷口恢複狀況的琴酒肯定地回答。

赤井秀一默默地想:果然是在意啊!有點過分。

竟然會在意?琴酒有點意外,不過也對,身上傷疤太多也容易被人注意到,身上越幹淨就越不容易暴露身份。至于紋身……總比把自己靈魂伴侶的名字露在外面的好。

琴酒的目光落到赤井秀一的腰間,像是穿透了布料看到隐藏其下的紋身,暗色的紋身,圖案是破開荊棘的子彈,的确是赤井秀一的品味。

消滅組織的銀色子彈嗎?

琴酒想起Boss常用的比喻,扯起嘴角勾出一個似是嘲諷似是冷漠的笑。

如果他不知道Rye是卧底,他會成功嗎?不可能的,就算不是卧底,到最後能接觸到的最高層也不過就是朗姆和他——混黑0手0黨也是要看血統的。

他十五歲加入組織,一進來就有代號,被委以重任,Boss從不擔心他會背叛。

一代一代的傳承,他們的血都是黑的。表面再貼近,骨子裏也是不一樣的。

赤井秀一注意到琴酒的目光落點,也注意到了琴酒的情緒變化。他不明所以地皺皺眉,“Gin?”

“恩。”琴酒應了一聲。所以要珍惜時間,因為面前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消失不見——最好是作為敵人死在他手裏,作為靈魂伴侶,他會給赤井秀一一個體面的死法的。

這樣想着,心中不免浮現淡淡的遺憾。琴酒看着赤井秀一,體貼地問:“你想吃什麽?”

赤井秀一受寵若驚地看着他,心中對剛剛琴酒的情緒變化更加警惕。

他是個卧底,如果因為琴酒表現出的細心體貼罔顧這個男人的危險性,那他就離死不遠了。

這是一場狩獵。

熱水從噴頭裏噴湧而下,赤井秀一把打濕的長發捋到腦後,舒服地呼出一口氣。傷口剛剛愈合,他也沒在浴室待太長時間。把身上的水擦幹,腰上圍着浴巾,赤井秀一拿着吹風機将一頭長發吹到半幹,習慣性地赤0裸着上身走出浴室。

從浴室推門出來,赤井秀一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房間裏的琴酒,挑了挑眉,“老大?”

琴酒起身上前,“我看看你的傷。”

傷口恢複得很好,結痂已經自然脫落,琴酒的手指輕輕拂過赤井秀一腰側新生的嫩粉色的軟肉,帶起一陣癢意。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身體沒動,微微擡頭看着琴酒,露出一個笑容,“我覺得恢複得不錯。”

“是不錯。”琴酒另一只手撫上赤井秀一腰上另一側的紋身,像是把他整個人抱在懷裏一樣。他輕輕碰了碰那枚位于荊棘中心的子彈,手指微微用力,湊到赤井秀一耳邊,嘴唇若有若無地觸碰着他的耳廓,低沉的嗓音帶着暧昧的笑意,吐出一句誇獎,“品味不錯。”

琴酒口中的熱氣和低沉性感的嗓音一起流入耳朵,赤井秀一喉頭一動,光0裸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琴酒身上傳來的熱度,心髒跳得一聲快過一聲。

赤井秀一暗暗深呼吸了一次,他跟琴酒調起情來一向都很有分寸,今天有點過了。

——無論是試探還是調情,精髓就在于把握好時機的你進我退。

“老大你的紋身也不錯啊!”赤井秀一勾起嘴角,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擡手輕蹭了一下琴酒右後肩上方的領口沒能蓋住的火焰紋身的外焰部分,然後動作自然地繞過琴酒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琴酒眸色一沉,“Rye。”

調情調了那麽長時間要是這時候說他不願意,不說琴酒,他自己都得說一句有病,但是,該說清楚還是得說清楚。赤井秀一嘆了口氣,“老大,我現在還有女朋友呢。”

琴酒無動于衷地問:“所以呢?”

果然沒用啊……赤井秀一對琴酒的反應毫不意外,以琴酒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把宮野明美看在眼裏,但赤井秀一不是。

琴酒看赤井秀一不說話,回想起‘諸星大’對宮野明美情根深種所以加入組織的傳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冷笑一聲,“別把其他人當傻子!”

赤井秀一心裏咯噔一下。“好歹有個過渡吧。”他反應迅速地轉換人設,用最誠懇地态度說,“一開始的确是對明美感興趣,只是後來發現了更感興趣的。”

還挺機敏!琴酒冷眼看着赤井秀一的表現,要不是他知道赤井秀一是個FBI,說不定他就信了這套說辭。

琴酒的心情詭異地好了些,耐心地又問了一遍,“所以呢?”

赤井秀一敏銳地聽出了琴酒的語氣輕松了些,知道對方不會追究下去了,心下也是一松,“總要讓我先分手吧。”

“一個外圍成員……”琴酒觀察着赤井秀一的神色變化,滿意地發現對方沒有餘情未了的跡象,“如果是擔心Sherry,大可不必。”

赤井秀一的神色淡了淡,語氣也冷淡下來,“我從不拿感情開玩笑。”說完,他拿着衣服轉身回了浴室,既表明了立場,又正好試探琴酒現在對他的偏愛能包容他多少。

琴酒看赤井秀一鐵了心不同意,也沒有緊逼不放。

琴酒一向很有耐心,他可以布局布很久,快要收網的時候更不能急切,他要的是赤井秀一心甘情願——反正距離他們回日本也沒有幾天了。

至于赤井秀一說他從不拿感情開玩笑,琴酒倒是相信他的話。如果赤井秀一對他沒好感,就算他在組織裏的地位再高,對方也不會采用這種方式獲得他的信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