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盼陽村

清風無力屠得熱, 落日着翅飛上山。

一轉眼便到了七月。

瑞廬坊趙府上,天空被晚霞燒得火紅,院內的花草被烈日烘烤了一整天, 此刻都恹恹的。

院中有一自雨亭,特用來盛夏消暑。

此時, 扶蘇正與孔明二人對坐于亭中下棋解悶。

水自亭角飛下,亭子四周籠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兩個清風霁月的少年人往亭中一坐, 此情此景宛若仙境。

孔明撚起一子, 随後落在棋盤上:“上次的事您讓上面去查, 卓靈閣那邊似乎已經有眉目了。”

“查出什麽了?”扶蘇緊跟着落下一子。

“柳兆,他一直與西域那邊的一個商人聯系密切。”說着, 孔明一擡眸笑道, “恰巧!那個商人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西域?”扶蘇眉心輕蹙,“這又與西域有何關聯?”

“不清楚。不過聖上已經知曉此事了,他定會讓卓靈閣全力追查。”說着, 孔明有些探究的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話說對于公子插手神鬼之事陛下很是驚訝!說公子看事物總算學會翻一面去看了。”

“說得我從前多固執似的。”扶蘇端起手邊的茶盞呷了一口,略微不滿道。

孔明一挑眉,難道不是嗎?

“您說, 要是陛下知道咱們公子看的不是事兒的另一面, 而是人的另一面, 陛下會不會更驚訝?”孔明道。

“咳、咳咳!!”扶蘇一口茶嗆在喉間。

他緩了好一陣,而後放下茶盞瞪向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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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聳了聳肩, 表示自己實話實話說:“阮季珍皮相好, 這麽明豔的小郎君世上可不好找, 公子動心是應該的。現在他年紀還小呢!”

說着, 他還裝模作樣道:“哎!這要是再長上幾年,待其及冠,還不知長出個怎樣傾城的模樣!公子想翻面兒看人也情有可原。”

扶蘇盯着孔明笑得十分和善:“你說我将你這一襲話原封不動的寫信告訴你媳婦,并說你如今疑似又龍陽之好,你猜猜她會信嗎?”

孔明:“……我讨厭你。”

扶蘇:“彼此彼此。”

而後,兩人開始厮殺式的下棋。

你追我趕、你攔我斷,棋子落下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居然可與亭中的雨聲一較高下!

一時間,兩人袖子都開始帶風。

“噠!”

孔明最後一子落下,勝負已定。

扶蘇撚着棋子的手在空中一滞,随後将其放回了棋盅內。

兩人沉默了片刻,亭中只餘潺潺的流水之聲。

扶蘇開始懷疑,這人怎麽回事?他挑起的話頭惹我不快,如今下棋還不肯讓着我!

孔明也在琢磨,怎麽一急眼便拿我娘子說事兒?欺負我成婚早嗎?下棋居然還想壓我一頭?

……所以,我為什麽會與這人當了這麽多年的朋友?

兩人默默地對視着,臉上的笑都十分溫雅。

為了保證他們的竹馬之誼不破裂,扶蘇默默地将話題轉移到了杜子美身上:“子美呢?又去哪兒了?”

“吃完晚飯便跑去城外找阮季珍去了。說是什麽盼陽村一戶人家建房打地基挖出了不幹淨的東西,請了阮季珍去,他跟着去打下手。”孔明回答。

“他倒是不怕被那玩意兒拖去吃了。”扶蘇搖頭道。

“他倆年紀、性格都差不多,玩兒得到一處。”孔明輕笑。

正如孔明所言,杜子美與阮陶兩人年紀、性格都差不多。

像他自己與扶蘇、李太白、子貢都終究大了他二人幾歲,且平日裏都各自有要事在身,沒空天天帶着他倆玩兒。

阮陶成天擺弄些神神鬼鬼的,杜子美有正是好奇的年齡就喜歡這些不同尋常的事物。

如此一來,那倆小孩兒自然而然的就玩兒得到一處去。

阮陶擺攤兒,杜子美跟着在旁邊收錢;阮陶收到委托上門替人辦事兒,杜子美跟着拿根燒火棍揮一揮,那感覺好似他與阮陶二人乃話本中的俠客!

杜子美別提玩兒得多開心了!每日回府就算是瘸了腿、斷了袖子依舊樂呵呵的。

杜子美讀書時,阮陶也會在旁邊聽一聽陶冶陶冶自己的文化,畢竟自己對古文的了解實在不多,還是需要跟着學習學習,不然每次看見李太白提筆他就心慌,生怕對方寫的是什麽沒有流傳下來的大長篇。

他得提前熟悉熟悉,萬一那篇文章出了岔子流傳下去了,他哪日慎又穿了回去,再不慎依舊是回到這具身體的年紀。那他還得重新高考、重新背誦全文,若是現在打好基礎陶冶陶冶,到時候回去也不至于當個睜眼瞎。

平日裏二人沒事兒之時,杜子美便愛拉着阮陶在上郡四處閑逛,去聽曲看戲。

江南女子的水袖好看、胡姬腳腕間的鈴铛聲音也清脆動人,這幾個月四處逛下來,阮陶也學了些京中官宦子弟的風流習性在身上。

就為這個,子貢登門好幾次,偏生說是子美帶壞了他家季珍。

每每這時,李太白便要搬出阮陶帶着他家子美捉鬼降妖是多麽多麽危險,說是阮季珍帶着子美讀書都不安分了,成日裏想着那些神神鬼鬼的。

子貢說李太白是胡言。

李太白怼子貢是瞎扯。

二人最終總要鬧到酒桌上拼酒定勝負,最後結局便是兩人都醉得不省人事。

最終還是公子忍無可忍,在他倆一次在府上醉酒後一人罰了一百兩銀子兩人才算消停下來,之後約酒便自覺去子貢的住處。

此時,被念叨着的阮陶與杜子美二人正在城外的盼陽村。

盼陽村故名思議,其村深處山陰之處,樹木濃昏,在這緊挨着西北荒漠的上郡,能夠博得終年綠意實屬不易。

然而就在半月前,盼陽村村內外的草木突然盡數枯死了!

起初村裏人還以為是村裏的水出了問題,村裏人還湊錢去城裏請了大夫來,大夫查看了村中各個水井以及村口的那條河,确定水沒什麽問題。

見大夫說水沒什麽問題,盼陽村的村民們松了口氣。

雖說村中草木枯死了,但是由人料理着的莊稼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既然水沒有問題,估摸着便是今年年景不好吧,只要地裏的莊稼沒有受影響一切都好說。

衆人便之将這事當做一件茶餘飯後的奇事說說,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村中突然發生了一件事,讓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慌了起來。

起因是三日前,村子西邊吳老三家準備分家,給自己的小兒子再建一處房子。

地兒就選在了村子西山頭腳下,選地之前吳家還特地請了先生來看過,說那地風水極好。

誰料,打地基的工匠一鏟子下去便挖出了不得了的東西——

那是一具塗滿了黑漆的香杉木棺材。

怪就怪在那棺材并沒有落在實處,底部被人用纏滿了紅線的木架子架起來,是選在半空埋着的。

見狀,村裏的老人都暗道不好,村裏的怪事怕不是與這東西有關!

一時間村裏的人都慌了神,若說報官交給卓靈閣處理,又苦于莊稼人沒有門路。

于是村裏人決定自己請先生,請了兩個游方術士來,那兩人都是匆匆看了一眼棺材,然後搖着頭道:“太兇了!太兇了!”

便不顧村裏人的阻攔匆匆離開。

沒過兩日這件事便傳到了隔壁古井村。

古井村的拉驢車的劉大叔在出城的路上聽盼陽村的村民抱怨這事,便對他們說:“我們村裏住着一位姓阮的小先生,小小的年紀本事卻不小!古家那個昏迷了三年的小姐你們可知道?就是讓他治好的!”

“當真?”

“那還能有假!不信你派人去城中打聽打聽!現_腳c a r a m e l 燙_在整個上郡城,誰人不知道阮先生?我看你們村這事兒可以請他去看看。”

就這樣,盼陽村裏的裏正第二日便讓人帶着三斤肉、兩袋棗、兩只雞并三吊錢來拜訪阮陶。

阮陶聽了村子的事,只留下了兩袋棗子,其餘的讓裏正帶了回去。

這天下午吃過飯,他便帶着杜子美來村子裏查看情況。

昏鴉栖枯枝。

此時整個盼陽村的人都圍在了西山頭下。

只建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坑洞,坑裏頭是一具夾在纏滿了紅線木頭架子上的黑漆香杉木棺材。

兩個神仙似的小郎君正圍着棺材晃悠着。

村裏人壓低聲音窸窸窣窣的讨論着:

“這是從哪兒請的兩個小郎君?這般年輕?能成事嗎?”

“不知道!我瞧着懸。裏正怕不是讓人給騙了吧?”

“瞧那細皮嫩肉細胳膊細腿的,這棺材裏要是真有什麽東西,這倆還不夠塞牙縫的!”

“可此時一時間也不知該上哪兒去找先生啊!”

“啧啧!怎麽就落在咱們村了呢?唉!”

阮陶圍着棺材繞了三圈,随後彎腰撚了撚了坑邊的土道:“這玩意兒埋下去不到七日。”

他轉頭對裏正道:“村裏最近可來過外人?”

裏正連忙道:“不曾!最近衙門不是說胡人那邊的探子又開始不安分了嗎?我們村響應朝廷號召,連親戚都不走了,不可能有外人進來。”

阮陶了然,其實他這話就是故意問給裏正的,也順便說給村裏人聽。

他自然知道這玩意兒不可能是村外的人埋在此處的,否則一群外村人擡着這麽大一方棺材來自己村裏埋了,村中人居然一點兒風聲都不知道。

這個村子裏的人也是夠心大的。

聞言,裏正的兒子站出來對圍觀的村民道:“誰!這口棺材是你們哪家埋的?!”

村民們窸窸窣窣的讨論着,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小郎君別費力氣了。”阮陶對裏正的兒子說道,“那人既然瞞着大家夥将棺材埋在此處,自然不會站出來承認。”

阮陶看向圍在四周神色各異的村中人,說道:“要知道是誰埋的也容易,開棺看看是誰家人不就知道了?”

他此言一出,圍觀的村民一片嘩然:

“開棺?這玩意兒能開嗎?”

“裏頭是什麽都不知道,若是開棺放出了不得了的東西該如何是好?”

“早說該上報衙門請卓靈閣中的人來,這小郎君才多大年紀?兩個青屁·股小孩兒能成什麽事兒!”

“請卓靈閣那群先生出面先不說銀兩,手續多麻煩你知道嗎?”

“裏正!不能開!”

“對啊!不能開!”

“如今他說開就開!若是裏頭的東西他制不住,他腳底抹油一溜便是了,遭殃的事咱們村啊!”

“…………”

村民們的情緒一時間便得十分激動。

裏正也有些猶豫道:“小先生,若是裏頭的東西您沒法制服,那咱們村……”

“裏正,今日你來拜訪我的時候我便對你說,村裏人不容易,銀子什麽的我可以不收,但是你們得全心配合我。”

阮陶道:“你們若是不配合,這差事我一個人如何辦得下去?”

這種事就像是大夫給人看病,任由大夫醫術再如何高明,病人不配合也是徒勞。

裏正看了阮陶好一會兒,随後咬牙對自己兒子道:“讓人把棺材擡上來!”

裏正的兒子一愣,随後跟五六個精壯的漢子上前擡棺。

這時,一個婦人沖上前來叉着腰破口大罵:“裏正!還不如咱們村的人齊齊湊錢将這棺材埋回去!請這麽兩個奶都沒斷幾天的小娃娃來攪局!算什麽!”

“我可聽說了!咱們村湊的東西,你都盡數提回你家了!怕不是将東西昧下了,随意請了兩個小兔崽子過來糊弄咱們!”

“您血口噴人!”一旁的杜子美争辯道。

只是他一個富貴窩裏養大的少爺,自幼以詩書為伴,讓他與人清談辯論他自信不會書,但與鄉野村婦争辯他氣勢上就落了對方一截。

“別裝你娘的蒜了!”那婦人罵道,“你們怕不是知道咱們村去年收成好,與裏正合謀起來圖咱們村的錢財!”

“一群挑肥揀瘦的小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主意!”婦人罵道,“這細皮能肉的看上去哪兒像是一個先生!分明就是從館子裏跑出來的相公!讓裏正帶回來糊弄我們的!”

“是嗎?裏正将東西昧下了?”

“我聽牛二家說的,她說她看見在裏正提着東西出去,又将東西提回來了。”

“當真?”

“那這得給我們大家一個說法!”

“是啊!裏正這怎麽說!”

一時間,圍觀的村裏人都跟着鬧騰了起來。

“你——!”裏正看着那挑事的寡婦氣得不行。

随後他拱手向周圍的村民道:“東西我确實提回來了。那是阮先生體諒咱們莊稼人的東西不容易,所以沒有收。”

“本來是打算等事情了了便将東西再分還給大家。我在這村子裏這麽多年,大家還信不過嗎?”

“嬸嬸,話不能亂講。”阮陶揮了揮手中的拂塵,将杜子美往自己身後拉,“說什麽圖您的錢財,就是把您整個人賣了怕是連我這兄弟的一條袖子也買不起!”

“你!你說你要賣誰呢!”說着,那婦人上來就要拉扯阮陶。

阮陶拉着杜子美往身後一躲,那婦人差點兒栽跟頭。

見狀,周圍人都笑出了聲。

婦人惱羞成怒又罵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話,連帶着裏正與阮陶二人一同罵了進去。

“劉嬸你胡說什麽!”

裏正的兒子一聽婦人這般污蔑自己父親,作勢就要放下擡棺木上前去和那婦人理論。

“別別別!”阮陶連連阻止他,“這棺材可沾不得地!”

這種棺材埋的人都不敢往地上放,那現如今更是往地上放不得了。

棺材裏面的東西不管是惡鬼還是僵屍,都不能讓其沾到地氣。

現在這東西還算是安分,在這種若是将其放在地上吸收了地氣,那活動起來就麻煩了。

于是幾人聽了阮陶的話,臨時找了幾條長凳來,将棺材放在了上面。

放好棺材後,裏正的兒子提着那姓劉的婦人的領子将她往遠處拖。

“放開我!你動手動腳的做什麽!等我男人回來了有你好看!”婦人掙紮道。

聞言,阮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轉頭直勾勾的看向那婦人。

婦人被他盯得有些發怵:“你、你看我做什麽?”

“嬸嬸,您方才說您丈夫出去了?”阮陶問道。

“是、是又怎麽樣?”那婦人瑟縮了一下身子。

“現在我要問您幾個問題。”阮陶嘴角勾了勾,“您的男人是什麽時候出去的?出去做什麽了?”

村民們再次開始竊竊私語:

“哎?說起來最近确實沒有見到劉老六。他人呢?”

“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在村東頭遇見他,他說他要上山去。”

“…………”

村裏人的談話聲窸窸窣窣的。

“嬸子,您丈夫去何處了?”阮陶直勾勾的看着那婦人。

“關你屁事!”婦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見狀,杜小美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聲音道:“最近胡人的探子鬧得厲害,你丈夫無緣無故不知所蹤,別不是當了胡人的奸細吧?”

原本竊竊私語的人群瞬間嘩然。

他們都是一些良民百姓,怎敢同胡人的探子扯上關系?

任那婦人再如何潑辣,一聽這話也吓到了。

她連忙否認道:“不不不!他不過是去走親戚了!他過幾日就回來!”

“親戚?”裏正嚴肅道,“劉老六家祖祖輩輩都住在盼陽村,哪裏來的什麽外村的親戚?”

“是、是他娘娘家的親戚。”婦人解釋道。

“他娘娘家的親戚出了什麽事?他一去這麽多天?他娘娘家哪個親戚,在哪個村的?”裏正的兒子逼問道。

那婦人方才的跋扈勁全沒了,嗫嗫嚅嚅的說不清楚,只說道她丈夫不是探子,過幾天就回來了。

見狀,阮陶心裏有了數。

“過幾天?恐怕過不了幾天了吧?”阮陶走到棺材邊上,拍了拍棺材,“想必不是今天就該是明天了——他的頭七。”

婦人身子瞬間僵住了。

緊接着就見阮陶将手中的拂塵一甩,萬千銀絲順着棺材蓋邊緣伸了進去,将棺材蓋纏得緊緊的。

随後他大喝一聲:“起!”

只聽“轟”的一身,釘得死死的棺材板被瞬間打開。

阮陶開棺得方式這般邪乎,原本對他能力有所懷疑的村民都紛紛驚嘆不已。

這棺被釘得死死的,要開棺談何容易?需得取釘撬板。

這小先生手上的拂塵究竟是什麽寶物?居然能伸能縮,這般輕易就将棺材打開了?

沒有想到這小先生看上去年紀不大,還真有點兒本事?

見狀,裏正看向阮陶的眼神更加恭敬敬佩了。

杜子美看着這幫變臉變的飛快的村民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阮陶抖了抖手中的拂塵,自從他與胡嫦前輩結了妖緣之後,這修為增加了不少。

當然,這也少不了他自己的用功努力。

棺材板聞聲跌落在了地上,棺材裏的東西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只見裏頭躺着一個男人,身上埋着土頭上貼着符、土上鋪了一層銅錢。

裏正湊過去一瞧,大驚:“劉老六!”

裏正的兒子也跟着吓出了聲:“老六叔、老六叔死了?!”

原本被阮陶開棺震驚的鴉雀無聲的人群瞬間再次沸騰了起來:

“什麽?死了?!”

“我前幾天還見着他說要上山去呢!怎麽說死就死了?”

“怕不是就是死在山上的?”

“那他媳婦剛剛說他出門走親戚了?”

“這就是她埋的吧?”

“你說人死了,發喪下葬便好,她為何要說他走親戚去了?”

“瞧着埋的邪氣!怕是死得不幹淨……”

婦人頹然的坐在地上,雙目無神。

她愣了良久,而後哭着奔向了那口棺材:“我沒想害人啊!我只想他回來!我沒想害人!”

“你差點害死我全家!你還說你沒想害人!”一個男人怒道。

想必他應該就是準備再此建房的吳家的人。

“我沒有!我沒有!”那婦人連連搖頭,“我只是想他回來。”

“是我前些天病了,他說他去山上打幾只山雞回來給我補身子。但……誰知道竟然遇上了野豬……”說着,婦人伏在棺上泣不成聲。

“我只是想讓他回來,我沒想害人……他也不會害人……”

“他已經死了,怎麽回來?”杜子美不解道。

“可以的!”說着,婦人将中指咬破,朝着棺中人伸去。

杜子美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你做什麽?!”

婦人試圖掙脫,但最終失敗了,随後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阮陶:“他是個好人!真的!你問裏正!你問村裏人!我脾氣是暴躁了些,但他是個好人啊!”

聞言,村裏人又開始窸窸窣窣的低聲議論起來,一聲聲嘆息聲不絕于耳。

裏正也跟着嘆了口氣:“劉老六在咱們村裏是出了名的老實能幹,還這麽年輕,怎麽就……唉!”

婦人祈求着看着阮陶:“他是好人……他不該死……”

“人死不能複生。”阮陶嘆了口氣。

随後他沖着裏正的兒子使了個眼色。

精裝的漢子将婦人從杜子美手中接過,拽着她離開了棺材。

婦人不肯走,奈何拗不過男人的力氣,只得被拽地踉踉跄跄的。

誰都沒注意到,她被拽着離開棺材的一瞬,手朝後一甩,指尖的血剛好低落在了棺中人的額間。

被拽離了棺材的婦人渾渾噩噩的跌坐在地上。

阮陶沉着臉、直勾勾的盯着她:“誰讓你這麽做的?”

婦人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讓他回來。”

“誰教你的?”阮陶眼神冰冷。

“香杉棺木、縛魂繩、引屍土、養屍地……”

“這些煉屍之法,都是誰教你的?”

作者有話說:

我再也不立flag了!我昨天以為我能寫完!我錯了!我明天補給大家!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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