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姑娘墳

“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

“來人啊!冤枉啊!”

“我要見太守大人!”

阮陶抱着實木牢柱, 朝着牢房外高聲呼喊道。

同樣的牢房、同樣的人、同樣的話語,也不知道這衙門與阮陶,到底是誰克了誰。

“別喊了, 兄弟。要是喊有用,咱們早就出去了。”旁邊牢房裏的一個短衫壯漢說道。

“我是冤枉的!”阮陶說道。

“你問問進到這裏來的人, 誰不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壯漢說道。

“秦律嚴苛,就算你是觀音該定罪還是得定罪, 逃不過去的。”很明顯這漢子認識阮陶。

“我又沒罪!我就站在樹下吃個栗子, 我招誰惹誰了?”阮陶扶着牢柱坐下, 心裏十分委屈。

此時已是正午, 哪怕夏日的太陽在頭頂烘烤着,但大牢內依舊陰冷。

見此, 那漢子坐得離阮陶近了些, 問道:“話說,阮觀音你是犯了什麽事兒?怎麽好好的進牢裏來了?”

“別叫我觀音!”阮陶現在聽着這兩個字就腦殼大。

犯了什麽事兒?說出來吓似他!

他将大秦的長公子——弄丢了。

但這事兒當真與他無關,他不過當時就只是在柳樹下吃栗子, 正好好的和扶蘇說着話呢!誰知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買包子回來的杜子美三人見阮陶一個人站在樹下, 便問長公子在何處?

阮陶如實回答,幾人吓得包子直接扔在了地上,連忙将李太白與子貢從胡姬的帳中拽了出來, 開始分頭找扶蘇的下落。

李太白動用了原本藏在暗處的龍禁衛, 開始滿城尋找長公子的下落。

偌大的上郡城, 西域各國來往的商販、游客,令人眼花缭亂的花燈, 幾人都快将整個上郡城翻過來了, 甚至連西域商戶的駱駝圈、揚州舞姬們的羅帳都找了遍, 依舊沒有找到扶蘇的下落。

最終, 衆人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長公子丢了。

而當時唯一呆在長公子身邊的阮陶,理所應當的成了第一嫌疑人。

長公子來上郡一是陛下為了歷練他;二便是為了穩定邊疆的民心、軍心,現如今公子丢了,自然不能大張旗鼓的說、大張旗鼓的找,但是要瞞上面自然是瞞不住的。

如今人找不到了,龍禁尉身為陛下直屬的禁軍該往上報的自然得往上報。

在趙府裏的趙高得知這個消息後,暈過去了三次。

他來上郡,乃是奉陛下之命看顧長公子生活的,如今看着看着,長公子居然在他手中丢了!這讓他如何敢回京去?如何敢面見聖上!

“将……那阮陶……給咱家拿下!”病得快成一張紙的趙公公在帳子裏顫巍巍的伸出了自己蒼白瘦削的手。

阮陶本就是第一嫌疑人,當時長公子失蹤的時候只有他一人在場,因此他又再一次回到了太守衙門的大牢。

可巧的是,連牢房都沒換,依舊是他上次進來的那間。

“阮陶,有人來給你送飯。”衙役說着,打開了阮陶的牢房門,将人放了進來。

阮陶聽到動靜轉身一看,杜子美正提着一個紅漆木的食盒站在牢門口,他一襲藕荷色的袍子,人看上去蒼白憔悴了不少。

“季珍!”

“子美!”

阮陶起身,兩人緊緊抱了抱,随後阮陶拉着杜子美在牢中的小凳上坐下。

杜子美坐下後,端出了食盒中的酒菜,一一給阮陶盛好,自己也舀了一碗陪着阮陶吃。

“難為你這幾日天天兩頭跑給我送飯。”阮陶替杜子美夾了塊兒小酥肉。

“本就是因着我們,你才又遭此無妄之災。”杜子美嘆了口氣道,“如今公子依舊下落不明,大家忙得腳不沾地,既要尋找公子的下落,還要應付如何回陛下,還得瞞着四處打聽的有心人。”

扶蘇失蹤的消息,若是被其他心思不軌的人知曉,譬如胡人的探子,讓他們先一步找到了長公子,轉頭以長公子為質、威脅大秦、威脅陛下,事情可就當真沒法收場了。

再或者,免不得哪位公子在這時動了什麽歪心思,直接偷偷将長公子撕了票,那就更糟了。

阮陶現在只恨自己為何嘴饞兩顆栗子,如今将事情鬧到了這般境地。

“孔明說,如今盯着你的人太多了,你呆在這裏外面都是咱們的人,反而安全些。”杜子美呷了一口清酒,“子貢讓我告訴你,他已經寫信回京給他的師兄弟們了。”

“他寫信回京作甚?”阮陶有些緊張的問道。

難不成子貢打算将他師兄弟們叫到上郡來劫獄嗎?

阮陶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群儒家弟子拿着書簡、刀劍,将他從大牢中劫出來,最後一群儒生被逼上梁山……

杜子美适時打斷了阮陶的幻想:“他自然也不敢透露長公子的事兒的,不過威脅一下趙公公還是可以的。”

“子貢對趙公公發放了話,若是他敢借此虧待你,對你用私刑,就讓他師兄弟們寫文章罵他,讓他遺臭萬年!說,你怎麽進來的,就要怎麽出去,若是少根頭發,都同趙公公沒完!”

說着,杜子美笑道:“你是不知道,趙公公聽了這話,原本就白慘慘的臉更是白了又白,差點兒沒再暈過去。”

“我就不明白了,我同那勞什子的趙公公又沒仇。”阮陶不解道。

“你同他是沒仇,但長公子失蹤時只你一人在場。到時候公子沒找到,陛下問罪下來,他好拿你頂罪推脫。”杜子美說道。

“他怎麽想的啊?”阮陶覺得甚為無語,“先不說我如何在那麽多人、還有龍禁尉的眼皮子底下将長公子綁了。”

“就算他咬死說我回妖術,用妖術将長公子變沒了。那我為何要這般呢?這又于我有何好處?”

“一來我與長公子素無過節,反倒還有幾分交情;二來,我也不渉朝政。我不過是一孤兒,父母俱喪,談不上和朝中的哪些人有瓜葛,要陷長公子于不義。”

“咱們陛下乃是一統六國的千古一帝,又不是傻子!他将我交上去,陛下會信?”阮陶道。

“連你都明白的事兒,趙公公這個在宮中幾十年的老狐貍會不明白?”杜子美放下筷子,“公子失蹤突然,他也是急了,病急亂投醫。”

“病急亂投醫,只會将自己死。”阮陶咬牙切齒道。

“況且……”杜子美看着阮陶的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你或許是年紀小,你父母也沒有告訴過你,你家也并非未涉朝政。”

阮陶筷子一頓:“何意?”

**

趙府裏頭亂糟糟、外頭沉沉好幾日了,親貴們自然也看出了端倪,卻也都不敢多問。

及至午後,七月流火,一輛翠幄清油車停在了趙府門口。

守門的夥計照例說家中主子病了不見客,車中人從車窗內探出手,遞了一張拜帖來。

守門的夥計看了帖子,這才将人迎進西角門。

彼時子貢正與孔明、王莽、李太白在孔明的院子裏商量阮陶與長公子的事情,絲毫沒有注意到院外停了一頂青布小轎。

一支開得正豔的夾竹桃挑出院門,寂寂的垂在牆邊。

轎中人一前一後下了轎,一只骨節分明潔白似玉的手,叩響了院門。

“扣扣。”

聞聲,孔明起身道:“我有客到了。”

随後,他便吩咐小侍又沏了兩盞淡茶來,自己親自起身開門去了。

在座幾人相顧不解。

“這種時候,能是誰來?”王莽看着桌上新添的兩盞茶,不解道。

“我說呢!”李太白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對子貢道,“這茶名為‘瀉雲’,是他老婆制的。他老婆你知道,生了副八面玲珑的水晶心腸,做什麽都是頂尖兒的好。譬如這茶,連陛下與公子都貢進宮裏的茶都比不上這茶好。”

“确實好。”子貢道,“我也難道喝到這般淡雅回甘的茶。”

世人都知子貢乃當今天下最大的儒商,手中家財不知幾何,能有他說難得的東西,那當真是難得。

李太白輕“哼”了一聲:“這小子偏小氣得很,我之前問他讨了許久他才只肯給我一小罐兒。我說今日怎麽這般大方,拿了這茶出來,原是有貴客到訪。”

“制茶辛苦,且我聽聞黃夫人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子貢道。

“所以,不知今日是誰能配得上這盞茶。”李太白好奇的朝外眺望。

正說着,只見孔明開門迎進來了兩個人——兩人均身長八尺、一襲輕衫。

一個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一個清舉似花間月,絕代風華。

見二人,在座三人均詫異起身。

“叔夜、嗣宗?你們怎麽來了?”李太白上前,親切的問道。

“他們是同我和趙公公一塊兒啓程的,不曾想他們輕車簡從,居然比我們還晚到這麽多日。”王莽倒不是很驚訝。

見到阮籍,子貢心中了然對方的來意,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阮籍都來了,也不知現在京中究竟亂成什麽樣了。

不過,他二人乃是同王相與趙公公一同出京的,那應當不知道長公子失蹤,阮陶牽扯其中之事。

孔明引着二人入座,阮籍端起茶盞撥了撥浮葉,抿了一口茶朗笑道:“我與叔夜是來看觀音的!老早就給孔明兄寫了信了。”

他素來不愛理這些俗物,所以在他父親告知他,他還有個私奔的叔叔,多年聯系不上,如今好容易得了消息,卻得知叔叔與嬸嬸已在蜀中病故,只剩一個獨子跟着漂泊來了上郡。

所以,他父親讓他來上郡是為了将他這位堂弟接回家記在族譜,再好好養着,說這大點兒的孩字沒了父母親,獨自飄在外頭定然吃了不少苦。

彼時阮籍聽了這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對這些什麽叔叔嬸嬸、哥哥弟弟的完全不感興趣,于是便将這差事推給了侄兒阮鹹。

上郡路途遙遠,況且又是這麽無聊的事兒,阮鹹自然也不願意來,奈何迫于家中長輩的淫威之下,只得打點東西準備起身來上郡。

誰料,這時京中開始盛傳上郡出了一個“觀音”,傳得那叫一個邪乎!

說其容止:行乃清風涑柳、靜若瑩月照花。還能化身坐蓮觀音,降服千年蛇妖,以護得長公子周全。

好巧不巧,這個觀音不是別人,正是他家中那位漂泊在外的堂弟!

聞此言,阮籍瞬間對自己這個從未見過的堂弟來興趣了,因而又從阮鹹手中将這差事奪了過來!

阮鹹因要去接自己這位遠在天邊的堂叔原本還不情不願的,但聽到京中這般傳聞,也對這位堂叔感了興趣,正準備高高興興的往上郡來,結果又被自己叔叔截胡了。

他本來還想着,讓叔叔帶上自己一塊兒來也不是不可,兩人一起還能互相照應。

誰料,他叔叔說要帶嵇叔夜一塊兒去見見世面。

他倆準備輕車簡從,不準備帶太多東西,一路慢慢悠悠的去上郡,順便看看沿途的民風古跡,若是再帶上他就累贅了。

阮鹹聞此言,氣得兩天沒吃飯!

阮籍進京前便寫了書信給孔明,上郡城這麽大,他們也不知阮陶具體住在何處,于是決定現在孔明這處落腳,再由孔明領着他們去見阮陶。

“嗣宗同我說這事兒的時候,我覺得實在新奇!怎麽他們阮家還能出個觀音來?不知那小觀音如今何在?”嵇康問道。

聞言,在座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子貢無奈的輕笑一聲:“何在?你們家觀音,多半是屬掃把的。”

阮籍、嵇康:“????”

**

“你是說我還有親戚?!”

太守衙門的大牢裏,阮陶手中的酒盅傾翻在了桌上。

他隔壁、對面牢裏的犯都已經被調走了,以防別人聽見他與杜子美說話。

杜子美點了點頭:“你外租父、外祖母都還健在,祖父祖母雖說離世了,但你嫡親的叔父、姑媽也都在。”

“你叔父阮瑀現任太常寺卿,乃九卿之首,你外祖李鼎現任蘭陵太守,你還有個舅舅李承允現任光祿寺卿。”

“因你父母的緣故,至今太常寺與光祿寺的關系都不好,三日上朝兩日都要掐架,偏生他們掐架的理由還都找得讓人無話可說,陛下為此很是頭疼。”

“我……從來不知道。”阮陶一時有些無措。

好端端的突然冒出一堆從不認識的親戚,他本不欲與朝堂由過多牽扯,如今杜子美這一席話分明就是告訴他,他擺脫不掉。

上天給他的這具身體,他的父母親人,無一不與朝堂由瓜葛。

現如今長公子丢在了他手裏,若是稍有不慎不是他阮陶一個人的事,定然還會連累到他從未見過面的至親。

他們也是倒了天大的黴才攤上自己這麽個孫子,他也是倒了天大的黴才撞上長公子扶蘇。

冤孽!冤孽啊!

阮陶仰天長嘆了口氣,随後連着灌了自己好幾盅酒,道:“ 這些話是孔明兄讓你說的吧。”

杜子美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

“你與李太白平白無故不會對我說這些,孔明兄是為我好,讓我早點兒清楚自己的境遇,至于王相我同他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阮陶說道。

“王相人其實很好的。”杜子美說道,“其實,孔明兄讓我對你說這些,主要是為了讓你安心,你背後有我們、有子貢、有阮家和李家撐着,你沒做過的事趙公公扣不到你頭上來。”

阮陶向杜子美舉杯:“謝謝!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杜子美舉杯與他輕輕一碰:“哪裏的話?還有,孔明先生讓我告訴你,今日你家中人來尋你了。”

“咳咳咳!”阮陶一口酒沒能上來,嗆在喉間,“什、咳!什麽?”

“你堂兄阮籍和他的……呃,知己好友。”杜子美道。

“阮籍?”阮陶覺得這個名字聽上去十分耳熟。

杜子美點了點頭:“阮籍累遷步兵校尉,和他一塊兒來的是嵇康現任中散大夫。嗣宗與叔夜都是當今名士,你定然聽說過。”

原本阮陶聽到阮籍二字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嵇康時方明白這二人是誰了。

嵇康一首《廣陵散》當年他奶奶教他彈琴時嘆了許久,卻不料他阮陶還能有幸得見本尊?

“這兩人都是門蔭入世仕,簡單來說便是朝廷求着他們做官,他們還不樂意。”杜子美笑道,“這一點,足以見得你與阮籍的确是同出一脈。”

“孔明讓我來告訴你這些,還有一點便是讓我先提醒你一下,按照他二人的性格,這事兒非得将趙公公臉上的粉刮下來兩斤不可,讓你提前做好心裏準備。”杜子美拍了拍阮陶的肩膀道。

同樣是被冤坐牢,誰曾想不過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差距就這麽大。

想之前他被關在此處,因一時沒來得及通知子貢,最後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如今不僅每頓好酒好菜,還有那麽多人幫他周旋。

阮陶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他獨來獨往慣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一直都是孑然一人。

從前的牽絆最多是奶奶和師父,但他二老去世後,他一個人輕飄飄的在那世上過得也挺好,偶然穿書至此也是輕飄飄的一個人、一間屋、 二兩碎銀。

後來與因機緣與子貢交好,才算勉強有了牽挂。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在這裏輕飄飄的過一輩子,逍遙自在,卻不想曾想外頭還有這麽多沉甸甸的東西。

所謂親朋、所謂家族世俗、所謂朝政利益。

阮陶沉默的吃完了這頓飯,連着灌了自己好幾盅酒,心頭依舊壓得慌。

飯畢,杜子美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離開之際,他輕輕拍了拍阮陶的肩,拉着他的手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也知道這回變故太大,你一時間難以接受。你同你堂兄、太白兄是一路人,乃是酣游濁世的仙人。”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有了這些牽挂,也不要覺得害怕和厭煩,人生在世便是如此,你不要将其當成包袱,你依舊是你,你不願做的事情,也不會有人逼着你去做。”

聞言,阮陶笑道:“這些話,定然是孔明讓你同我說的。”

杜子美微微瞪圓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你小小年紀學着人家裝什麽深沉,日後有你裝的時候。”阮陶笑着。

“誰說的,我昨天還寫了一首詩去暗諷趙公公呢!太白兄都誇我寫得好!”杜子美道。

“喲?寫得什麽?”阮陶好奇道。

“你先安心呆着吧!”杜子美提着食盒道,“我晚飯時候再來看你。”

“幸苦你了。”阮陶道。

“對了!”阮陶叫住準備離開的杜子美,“我之前讓你說的那件事兒,你同他們說了嗎?”

“說了!”杜子美道,“如今,巨君已經拿着官印通知了卓靈閣,卓靈閣說還需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怕是到時候你們長公子都可以直接超度了。阮陶暗自腹诽。

“你乖乖的,我晚上再來看你,孔明兄說早則明日、晚則後日,咱們定然能将你接出來。”杜子美道。

阮陶應了一聲,之後杜子美便提着食盒出去了。

待杜子美走後,四下只剩了阮陶一個人。

他剛吃飽,又吃了好幾盅酒,到頭在幹草堆上睡下了。

一覺起來日已偏西,杜子美又來給他送了飯,兩人吃過飯後,他悄悄朝杜子美袖中塞了個東西,子美看了他一眼沒有聲張,照例回去了。

彼時,夕陽照枯枝,阮陶透過牢中的小窗看了看天色。

時辰應該合适了。

只見他伸出手屏息掐訣,先是見手中生氣了一縷青煙,見狀阮陶越發專注,終于一簇幽綠色的狐火徐徐在燃在他掌心。

看着掌中的狐火,阮陶十分驚喜!

這還是他與胡嫦結了妖緣之後,他第一次嘗試用狐妖之力,不曾想居然當真可以用?

阮陶好奇的用另一只手戳了戳掌心的狐火,絲毫不覺得灼燙,只覺得暖烘烘的。

看來奶奶還真沒诓他!

不過現如今,不是為此高興的時候,阮陶收起玩鬧的心思,從懷中掏出了幾片青柳葉。

這是他從那日扶蘇失蹤的那棵柳樹上薅下來的。

他将柳葉放入掌中的狐火之上,剎那間綠色的火焰瞬間變作了血紅。

緊接着他從袖中掏出一個黃符剪成的紙人,又将紙人置于掌心的火上。

紙人在火上像是活了似的,先是燙的跳了幾下腳,緊接着嘤嘤呀呀的叫了幾聲,圓圓小小的頭上多出了便将狐火盡數卷入口中,最後發出一聲尖銳短促的尖叫,倒在了阮陶手上。

此時原本黃色的紙人被燒得焦黑,其身上由火星勾勒出兩個字——城東姑娘墳。

作者有話說:

我這不是修文,我是重寫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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