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陰婚

霧, 在沉沉的夜色中顯得厚重了不少。

腥紅色的迎親隊伍在黑夜中若隐若現,凄厲的唢吶聲刺破黑夜,使人聞之毛骨悚然。

扶蘇便坐在隊伍前棗紅色的馬上, 馬那看上去高大雄壯,但馬蹄落在地上, 卻不聞一絲聲響。

他臉色略有些蒼白,嘴角依舊挂着習慣性的微笑, 但眼神卻是混混沌沌的。

“長公子……”

王莽剛想上前去, 卻被阮陶一把拉住。

“先別輕舉妄動!”阮陶一臉嚴肅道, “這玩意太兇!”

鬼乃人之怨氣所化, 除了在陰間由地府掌管時,聽陰差閻羅之令外, 除卻中元、清明這樣的時節通常是不會成群結隊的出現的。

就算是清明、中院這樣的時節, 也不過是趕着日子湊到一塊兒罷了,彼此之間不會有任何交集,各人領了各人的那一份供奉便回陰間去。

像面前這般, 一群小鬼、僵屍聽一只厲鬼差遣的, 阮陶聞所未聞。

眼前的這一幕,不論是他師父、奶奶甚至于包括他師父的那堆古籍中都不曾有過。

身為非陰間官吏,能夠驅使這麽多陰鬼替她賣命……

阮陶額間劃過一滴冷汗, 這厲鬼的修為恐怕在柳兆之前, 于現如今吞了柳兆內丹的胡嫦不相上下!

這絕對不是他一個半罐子水, 帶着兩個啥也不會的小童男就能夠解決的。

就算将他們三人的血盡數放幹淨,估計最多燒她幾根頭發。

阮陶現在百思不得其解, 他與長公子那日做了什麽?竟然招來了這麽兇的東西?

被叫住的王莽看了阮陶一眼, 最終聽話的沒有輕舉妄動。

他不是沖動的性格, 在官場縱橫了這麽些年, 明白“審時度勢”四字的含義,這種時候他們也只能選擇聽阮陶的話,其餘的別無他法。

三人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跟在新郎官兒與前排吹奏樂器之人身後,擡着花轎的八人,個個肢體僵硬、皮膚幽綠、雙手平舉伸得筆直,前進的方式乃是一蹦一跳。

“叮鈴——!”

“叮鈴——!”

“叮鈴——!”

擡轎人一蹦一蹦的前進,花轎上的銀鈴,跟着一颠一颠的響。

花轎後頭跟着一群小童,他們統一穿着紅色的吉服,頭上挽着雙丫髻,蹦蹦跳跳地跟着隊伍走。

一邊走,嘴裏一邊唱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謠。

唱歌的小童們面色慘白、兩腮卻被胭脂畫得像個猴屁股似的,猩紅的嘴裂開成同一弧度,小小的腦袋跟着歌聲有節奏的“咔咔”擺動。

四周的霧似乎粘稠了不少,迎親的隊伍離他們越來越近,幾人鼻尖開始萦繞着一股甜膩的腐敗的腥臭味。

“季珍兄……”王莽情不自禁的拽緊了阮陶的衣袖,此時縱然他是那個在朝堂上叱咤風雲的王相,做出了無數令人啧啧稱奇的物件與事情、見過許多人這輩子也見不到的大場面。

自然,那些殺人害命、血淋淋的東西他也不是沒見過。

但,面前這種東西他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見到,從前也就在恐怖片裏看一看,聽一聽旁人嘴裏的靈異奇聞。

如此這般,他自然忍不住緊張。

濃霧似朝着人骨髓裏鑽似的,刺骨的冷,讓人忍住不哆嗦。

阮陶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到底對方心理年齡比自己小好幾歲,又是紅旗下長大的孩子、又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沒被吓得哭爹喊娘已經十分不易了。

夜色中,這猩紅色的搖搖擺擺的迎親隊伍,顯得格外的陰森詭谲。

“他們這是要将長公子帶去哪兒?”杜子美低聲問道。

“成親。”阮陶眼神暗了下去,“現在擡了新嫁娘去,自然是要去拜堂了。”

“成親?荒郊野嶺準備去何處成親?”王莽不解道。

王莽說得有理,這鬼娘子搞出了這麽大的架勢,又是花轎、又是花童的,總不至于随便找一處荒僻之地就将事情給辦了。

照理說,辦陰婚要麽是在自家的喜堂、廟宇中,要麽便是在柳樹、槐樹這樣的九陰木下拜堂成禮。

然則,他們一路走來見到這片荒野、這座小山上的樹多是黃松,何來的陰槐鬼柳?

阮陶突然想起了什麽:“咱們來的時候,是不是在那頭看見了一座山神廟?”

杜子美愣了愣,随後細細回憶道:“是!雖說離得較遠,但是在半山腰上看得見燈光,那處按理說不會有人住,應當是座廟子!”

阮陶思忖了片刻,對身邊的二人道:“走!咱們去山神廟!”

“去那處作甚?”王莽不解道。

去尋求山神的庇佑,讓山神出面解決那個鬼娘子嗎?這可行嗎?阮季珍還真當自己是觀音轉世不成?

思及此處,王莽眸光一閃,眼簾垂了下去,最終什麽也沒說,默默的跟着阮陶朝着山神廟的方向去。

三人摸索着一路往回走,走回到一處岔路口便見到那座在半山腰點着燈的地方。

漆黑的山頭、一望無際的曠野,那搖搖晃晃的光并沒有讓人感到安心,反而讓人覺得那像是魑魅的陷阱,不敢輕易靠近。

“咱們真的要去嗎?”王莽小心翼翼的問道。

“王相可是怕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阮陶勸道。

杜子美是跟着他一塊兒跑過幾次的,所以他不擔心子美出狀況。

但王相則不同,縱然面前這人乃天選之人,遇到危險定然是能夠化險為夷、遇難成祥,只是他阮陶繼迫害長公子後估計又得背上一個迫害朝廷重臣的罪名了。

阮陶無奈的看了看天,天道往往就是這麽不公。

“季珍兄未免也太小瞧王某了。”王莽深吸了幾口氣,故作鎮定道。

見狀,阮陶一挑眉:“王相不愧是當大官的!”

說罷,幾人披着夜色朝着半山腰去。

**

趙府: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阮籍與嵇康二人吹唢吶也吹得腮幫子疼,收拾了東西,沐浴後剛躺再榻上,院門就被人叩響了。

彼時,阮籍正躺在榻上替身邊人打着扇子,床上的輕紗跟着微風輕輕拂動。

嵇康合着眼半躺在感受着身邊的人扇過來的微微涼風,混着院子裏草木的清香,已經半入夢了,卻不想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他眉心輕蹙,卻始終沒有睜眼,而是翻了個身道:“他們這是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嗎?”

阮籍翻了個白眼:“那有本事他就在此敲一夜。”

聞言,嵇康有些好笑的睜開眼看着身邊的人,他伸手勾起一縷身邊人落在胸口前的長發,笑道:“人家人多,輪流上夜,咱們吃得消嗎?”

“大不了,今夜不睡了。”阮籍笑着握住了對方的手道。

不一會兒,敲門聲停了,應當是院內端茶的小侍給外頭開了門。

兩人動作一頓,豎着耳朵聽了聽,距離太遠什麽都沒聽到。

不一會兒,那端茶的小侍叩響了他二人的房門:“二位先生,趙公公說有要緊事要找二位商議,還請二位到溪臺閣一敘。”

“告訴趙公公,我們今日乏了,不見客。”阮籍揚聲道。

聞言,站在門外的小侍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的先生!這裏是趙府,準确來說您二位才是客啊!

他是跟着長公子從京中來上郡的,見過不少市面,自然也知道屋裏這二位先生的個性,非以常人看之。

只是……

小侍再次叩響了房門,有些為難道:“先生!趙公公務必請二位先生前去。”

“告訴趙公公,就是陛下此刻來,我二人也要睡了。”阮籍道。

“趙公公說,是有關小阮先生的。”小侍道。

阮籍原本都躺下了,聞此言便坐起身來,不滿道:“人不是被他關在太守府衙門的嗎?怎地?他準備今夜拉出來殺給我二人看?”

這話說得實在刻薄,趙公公乃陛下身邊的老人了,就連宮中娘娘們都不敢得罪的存在,若是旁人說出這般譏諷的言語,定然驚掉人的下巴!

然而,由屋裏的這位先生說出來,又似乎沒那麽令人吃驚,畢竟天下人皆知其猖狂的個性,就連陛下也對其有幾分縱容。

小侍眉尾直跳,想到了方才小太監對他說的話,聽的人心尖兒直跳,不知是不是姓阮的都是這

道:“非也!乃是小阮先生越獄了。”

“?!!”

聞言,榻上二人皆是一愣。

兩雙美得奪目的眸子對視了片刻,同時笑出了聲。

“還真是你親堂弟!”嵇康坐起身,靠在床頭,笑道。

阮籍的笑變的意味深長起來,原本不過是來湊個熱鬧,不曾想他們家的這位小觀音還真是不斷地在給人驚喜。

弄丢長公子、越秦獄,他可知這要付出多少代價?這是多少人一輩子也不敢想的事?

小小年紀,做出的事可真不笑。

“你還笑,我都要被誅九族了。”阮籍摟過身旁人的腰,說道。

“我又不姓阮,樂得看熱鬧。”嵇康玩笑道。

“準備站幹岸兒?”阮籍低下頭,二人額頭相抵,鼻尖輕觸,“那小觀音回來自然是要動族譜的。我趁我爹不注意,悄悄将你的名字一并加上去,看你這熱鬧還能不能看得下去。”

夜風自窗戶吹來,卷得輕紗亂飛。

榻上,兩名風華絕代的男子相擁坐在床頭,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與吹進屋裏的夜風相比灼熱了不少。

“行了!”嵇康将摟着自己的人推了推,道,“別摟着我了,怪熱的!咱們去看看吧,總不能真看着你被誅九族不是?”

說着,他輕笑一聲:“這小觀音的膽子可真夠大,比之你之前拒婚宣和公主,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阮籍笑着将拿過兩人的外袍:“常言道後生可畏也!”

**

一條羊腸小徑直通半山腰,長莎蔽徑、蒿艾如麻,整個天空昏黑似磬。

幾人一路用棍子趕着蒿草,沾了一滿袍的夜露總算是來到了那座山神廟前。

廟子不大,看樣子已經荒廢了許久了。

廟門斜着、歪着倒在一側,廟外面是殘垣斷瓦,院落裏滿地荒草與碎石。

夜很靜,靜得在這夏日間連蟲鳴都不聞一聲。

進到小廟後,阮陶四下打量着這布滿了灰塵、蜘蛛網的內室。

進到廟內,入目是一張破舊的木供桌上擺着一個看不出模樣的神像,兩旁的燭臺上各點了一支紅蠟燭,搖搖晃晃的火光照着四周斑駁猙獰的壁畫,給黑夜平添了一抹陰寒。

頭頂是斑駁的瓦礫,能見到梁上還挂着一條破爛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绫子,不知道哪位走投無路的可憐人在這裏自挂東南枝了。

“這裏應當荒廢了很久了,周圍村民也不像是會過來祭拜的樣子。如此一來,這對蠟燭是誰點的?”杜子美不解道。

“還能是誰點的?人家要成親了,不得洞房花燭?”阮陶有些揶揄的笑道。

他便說好端端的,那厲鬼擄了長公子來作甚?原是來做新郎的?

不曾想,大秦的長公子也會淪落到與孤魂野鬼比翼雙飛的一日,不知待他醒過來,或者朝中衆人得知此事後會是怎樣的神色?

不得不說,這鬼娘子的眼光真好!

七夕之夜那麽多俊俏的小郎君,她随手一薅就薅到了身份最高的一個!

阮陶問身邊的杜子美道:“東西齊了嗎?”

“齊了!”杜子美點頭道。

他将手中的包袱遞給了阮陶,這是這些天他按照阮陶所說準備下來的東西。

為避趙公公的耳目,他還不惜搭上了自己的名節,也多虧了秦香閣中的許玉姑娘幫他瞞了這麽些天。

這些荒唐事傳回京中讓他爺爺知道了,還不知要如何罰他呢!

思及此處,杜子美心中咽下一把辛酸淚。

王莽好奇的看着阮陶手中的包袱,只見阮陶從包袱裏拿出一個又一個的紙人放在地上。

紙人有單純的用紙剪的、有用竹條紮好,紙糊上去的,紙人們的動作也各不相同,有的躺着、有的站着。

雪白的紙人在布滿灰塵的地上整整齊齊的放了一排,看上去瘆得慌。

只見阮陶燃起掌中的狐火,撚了一粒用朱砂畫滿了符咒的蜜蠟珠子扔進了掌心的狐火中,而後對着面前的紙人一吹!

點點碎碎的流光從火焰中吹向了面前的紙人,一時間面前的紙人都像是活了似的。

一個個彎腰伸腿地上站在起來,發出稚童般嘻嘻哈哈的笑聲朝着廟外跑去。

見狀,王莽與杜子美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難不成,你還真是觀音轉世?”王莽驚嘆道。

阮陶輕笑了一聲沒答話,說起來這倆人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同齡人。

随後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紙人說道:“行了!咱們現在就先在此處隐藏身形,等迎親的隊伍來。”

“你确定他們會來嗎?”王莽抱着阮陶的胳膊,問道,“萬一咱們推測錯了,他們沒來,反而将長公子不知帶到哪個墳地裏生吞活剮了,那該如何是好?”

“本來只有八分肯定,但是見到這對紅燭後便确定了。”阮陶說道。

“這對紅燭有什麽異樣嗎?”杜子美不解。

“你細細聞一聞。”阮陶說道。

杜子美湊進了些,聞到鼻尖有一股腥甜的香味兒,帶着說不出來的腐敗的味道。

他輕輕蹙了蹙眉:“這是?”

阮陶回答:“屍蠟。”

聞言,杜子美一哆嗦,連忙往後退了兩步,離那蠟燭遠遠的。

阮陶惡作劇般的勾起了嘴角,對身後的王莽道:“你猜猜它為什麽是紅色的?”

杜子美拽緊了阮陶的胳膊:“親爹!你別吓我了!”

阮陶笑了兩聲,随後嚴肅道:“一會兒等迎親的隊伍來了,咱們就上前搶親,搶了新郎官咱們就跑!”

阮陶警告道:“那厲鬼幾百年的道行,身邊又有衆多小鬼、白僵,我可惹不起。否則當真這輩子沒沾過姑娘就得折在這裏!”

“這……怎麽搶?”杜子美有些懵,“咱們抱着長公子就跑?長公子雖說清俊,但身長八尺一寸有餘,就憑咱們仨能扛着長公子成功身退?”

“當然不是強搶。”

說着,阮陶從袖中掏出了最後一個紙人,那紙人與其他紙人都不相同——袍子、冠冕、腰間環佩一處不少。

袍子、頭冠都用朱砂塗得紅彤彤的,白森森的臉上也用朱砂點了好了五官。

阮陶紮得很細致,雖說手藝與那些高超的紙紮匠比不得,但是好歹看得出來是個新郎官的模樣。

“到時候,咱們就用這個去換長公子。”阮陶道。

杜子美有些驚喜的看着面前的紙人:“這是你紮的?看起來不比你讓我找的那些師父的手藝差呀!”

“吃咱們這口飯的人,這種手藝多多少少都得會一點兒。”說着,阮陶又從懷中掏出了兩張符紙。

他伸出指尖,一張滴了一簇幽綠色的狐火再中間包成了三角狀分別遞給了面前的兩個人。

“到時候将長公子偷回來後,就将這張符紙吞下,咱們就趕緊離開這兒。”阮陶說道。

王莽蹙着眉,看着手中這包了一簇火焰,但是卻不燙手,也沒燒壞的三角符紙包:“吃下去,她便察覺不到我們了?”

“此乃我借胡嫦前輩之力勾出才的化形符,因胡嫦乃狐身,所以我們吞下後便可化作狐的模樣。”阮陶解釋道,“到時候這鬼娘子只會當我們是山中的走獸,應當不會為難我們,我們趕緊跑就對了!”

“狐?!”王莽與杜子美同時詫異道。

阮陶點了點頭:“這是我這幾日琢磨出來的,我親自試過,只能管一個時辰。所以咱們一個時辰之內必須從此處逃進東平門。”

這幾日?原來這幾日這人蹲在擡手衙門的大牢內一直沒有閑着。

畫符寫篆、紮紙人,與杜子美兩人做了這麽多事!

王莽有些詫異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随後嘴角不着痕跡的微微向上勾了勾。

罷了!

他放棄了用科學去解釋其中的原理,今夜允許他背棄他唯物主義的世界觀。

這時,只聽外頭隐隐約約能夠聽到遠處的唢吶聲了。

阮陶連忙道:“趕緊!躲起來!”

**

趙府溪臺閣。

此處原是趙府後院用來聽雪賞雨之地,從來都是一處悠然的所在,然而今夜此處的氛圍卻格外沉重了些。

閣內依舊是羅绮輕飄、玉煙袅袅,滿座賓客手邊也盡是香茗、瓜果,然則臉上的神色各異,眼中各自有各自的算計。

趙高坐在主位右側邊,孔明與李太白對着他坐,坐在主位的左側邊。

坐在趙高身邊的乃是一群身着青色長袍、頭戴玉蓮冠、手持拂塵之人,這是卓靈閣的打扮,在這其中卻有一頭戴青紗帷幔者,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武太守則是端着茶坐在李太白身側,可謂是泾渭分明。

“阮、嵇二位先生怎麽不見?”趙高提高音量,嗓音略微有些尖。

“這……”

趙高身邊的小太監,剛附在趙高耳邊想說句什麽,就聽門外有人高聲道:

“勞煩趙公公惦記,我們這不就來了?”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兩名長身玉立的男子跨進門來,二人均是散着頭發、敞着袍子,一副風流之态。

阮籍與嵇康一并入座,武太守端起茶盞朝兩人致意:“阮步兵、嵇中散。”

阮籍與嵇康沖着武太守點了點頭。

趙高裝模作樣的清咳了一聲:“王相何在?”

他身邊的小太監連忙說道:“回幹爹,王相院裏的小侍說,王相方才拿着一盒東西去找杜先生。只是小的又去了杜先生的院子,杜先生院裏的小侍說,杜先生方才還在院中廂房內沐浴,轉頭瞧見王相進去了,二人還在說話,不知怎地了兩人就一塊兒不見了。”

聞言,趙高做出一副大驚的模樣:“難不成王相與杜先生也與那妖人有所牽連?!”

“妖人?”李太白也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樣,“何來的妖人?怎麽卓靈閣手續一直沒辦下來,原是不顧長公子的安危,去查什麽莫須有的妖人去了?”

“李大人慎言!”趙高忙道,“李大人空口白牙,如何能污蔑卓靈閣的衆位仙家!”

“趙高公公不關心長公子的行蹤,如何空口白牙變出了一個妖人來?”李白嗆道。

“哼!”趙高将手中的茶盞重重放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響,“阮季珍憑空消失在了太守衙門的大牢中,秦獄守備森嚴,若非以妖術越獄他如何能夠憑空消失?!”

“那妖人口口聲聲道長公子的失蹤與起無關,如今為何畏罪先逃?!”

說着,趙高十分激動的拍案而起:“方才我帶着卓靈閣的先生們一塊兒去到了關押阮季珍處,先生們都道有施妖法的痕跡!千真萬确,長公子就是被這妖人所害!”

“趙公公!”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孔明開口了,他的臉上依舊挂着平常那般淡然儒雅的笑容,只是溫柔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長公子如今下落不明,趙公公如何知道長公子遇害了?”

不待趙高多說,孔明便高聲道:“記!子戌年七月初十,長公子扶蘇下落不明,宮中中車府令趙高斷言長公子已離世!”

“是!”

這時,人們才發現帷幔後不知幾時設了一張案幾,有一人坐在岸邊,手中執筆正簌簌記着趙高方才的話。

孔明淡然的笑道:“此乃外史甘蒙甘大人,碰巧與阮、嵇二位先生一并來的上郡。亮思及此事牽扯長公子乃大事,因而讓甘大人在旁聆聽,記錄我等言行。”

“他日陛下若問罪起來,也有據可依;亦或是後世對此事有不解之處,也有史可查,您所是吧,趙公公?”孔明的笑容如月般皎潔。

他話音剛落,李太白就毫不客氣的朗聲笑了起來。

而趙高原本慘白的臉色,瞬間綠了又白、白了又綠。

在座衆人卻不由得背脊發涼,阮籍低聲對身邊人道:“這麽多年孔明兄還是這狡詐,你看那趙公公氣得臉上的粉都快抖掉了。”

嵇康清咳了一聲,沒說話。

若說長公子身邊的人,就數這小狐貍最是難纏,小小年紀一肚子的壞水!

趙高努力維持着風度,咬牙切齒道:“諸葛大人,真是思慮周全。”

孔明淡然道:“趙公公謬贊。”

趙高的眼神裏滿是殺意,等着吧!小小年紀太聰明,也未必是件好事。

随後,趙高朗聲道:“甘大人!記!妖人阮陶越秦獄、迫害長公子!今夜卓靈閣尋其蹤跡,必誅之!”

作者有話說:

整個晉江找不出第二個我這種,寫完就十分安心的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上廁所才發現自己更本沒有将更新發出去的愚蠢的作者了吧…

感謝在2021-08-17 22:49:49~2021-08-18 06:46: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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