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豔面蠱

秦宮的夜冷而深。

上夜的宮人們将廊上照明的燈一一熄滅, 給園中的花鳥澆随後一次水、喂最後一次糧食便開始提着燈籠四處巡邏。

扶蘇因自幼喪母便被始皇帝接到自己宮裏養着,他這處院子裏的燈熄了,遙遙望去始皇帝園中的燈還亮着。

扶蘇沐浴完, 散發坐在床邊看着那頭,嘆了口氣:“也不知父皇今夜又要忙到什麽時辰。”

今日是十五, 空中一輪皓月攜着漫天星鬥映在窗臺,觀之壯觀而瑰麗。

屋中的燈已經熄得只剩兩盞了, 昏暗的燭光照着這個偌大的寝殿, 風從窗戶灌進來吹得幔帳紛飛。

阮陶端着一盞小燈, 看着坐在窗邊的扶蘇, 墨發玉顏,沖着他粲然一笑:“小陶子, 你過來。”

求您了, 別這麽叫我!

阮陶心裏翻了個白眼,不過依舊敬職敬業的上前,每走一步□□空蕩蕩的感覺都讓他十分不安。

無奈, 他現如今只有認下。

“蠱障”乃是以“層”為界, 眼前一明一暗算作一“層”,與地獄十八層有些相似。

具體一個怨靈的蠱障究竟可以有多少層,書上也沒說, 阮陶師父也不知道, 如此一來阮陶自然也不清楚。

但他清楚的事, 自己現在落入了最後一層“蠱障”——長公子扶蘇的“蠱”中。

所以眼前的秦宮并非真的秦宮,而是長公子扶蘇記憶中的秦宮, 因而這小半個月他在這裏遇到的這些宮人、官吏有些事有臉的、有些是只有平整整的一張面孔, 想來便是扶蘇記得樣貌的、以及不記得樣貌的人。

不過, 那一張白森森的面孔, 在這森森宮禁中看上去着實駭人。

現在讓阮陶頭疼的是,杜子美與王莽不見了下落,這半個月他将秦宮逛了個遍,愣是沒有找到他倆,阮陶估摸着他倆應該是同他走散了,不知落到了那一“層”去了。

雖說王莽乃天命之子有天道護身,但是“蠱障”內有多兇險他自己也沒底,就算那倆人有天道護身不至于身葬蠱中,可萬一要是落下個什麽殘疾該如何是好?

“蠱障”兇險,當務之急是先将扶蘇的這縷魂帶走,再想辦法與王莽、杜子美二人彙合,若是實在找不到他二人,找到“供蠱”也成,以“供蠱”祭了穴眼,他二人自然也能跟着走出這“蠱障”。

只是現如今麻煩就麻煩在扶蘇這蠱實在不好破。

要走出鬼娘子的“蠱障”須得找到鬼娘子的“供蠱”,那要走出公子扶蘇的蠱障亦然。

關鍵讓阮陶頭疼的是這小公子的“供蠱”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這小半個月,他仗着自己如今是扶蘇的近侍,将扶蘇身邊所有的東西都挨個試了一遍,冠冕、佩環、錦衣、玉帶、玉雕、棋子……甚至連扶蘇的兜褲他都偷了一條出來,結果都不是!

問小公子他最喜歡什麽,他自己又說沒什麽喜歡的。

确實,他在扶蘇身邊呆了小半個月,對方喜歡什麽他确實沒怎麽看出來,但讨厭的東西卻不少!

不說別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說吃飯這一樣。

飯菜太涼,不吃!太熱不吃;口味太淡不吃!太重不吃。

喝茶非要喝八分燙讓涼一涼再喝也不肯,喝急了燙着自己了,又嬌嬌氣氣的要玉石壓一壓,還要人哄着。

平時走個路也是慢慢吞吞的,阮陶稍微領着他走快兒就是不符合君子之儀。

他便開始懷疑小公子是不是沒有過尿急的時候。

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要點着燈睡,阮陶身為近侍得陪侍,長公子寝殿的外間的小榻上值夜班。

晚上睡覺這小公子也不老實,時不時要茶要水,經常不是冷了就是熱了。

這些其實也都還好,最讓阮陶受不了的便是小公子可怕到極致的潔癖!

但凡他要碰的東西,別人一概碰的得,但凡別人碰過的東西他不洗刷三次他是斷然不會碰的。

至于要沾口的茶具、碗筷等物,若還別人碰過了便是一個砸,敗家到極點。

阮陶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始皇帝究竟有沒有自己帶過自己兒子?

反正這若是他自己的兒子,早就當場掐死了!

這是生了個什麽倒黴玩意兒!

阮陶長嘆了一口氣,認命的向扶蘇走了過去:“公子有何吩咐?”

“陪我說說話。”十五歲的扶蘇估計剛過變聲期,聲音有些沙沙的,聽着人覺得耳朵癢癢的。

聞言,阮陶覺得很是不必要,大半夜的不睡覺瞎折騰啥呀!

“行啊!公子想聊什麽?”阮陶臉上堆着假笑。

扶蘇接過阮陶手中的燈,随後放在自己身邊的小幾上:“就是睡不着,想你陪我說說話。”

阮陶瞬間蹙了蹙眉,他盯着扶蘇手邊的燈看了片刻,随後若無其事的笑道:“好呀,您想聽我說什麽?只要公子想聽的,我都會說給公子聽。”

“你過來坐。”扶蘇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坐這兒吧。”

阮陶猶豫了片刻,随後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奴婢不能。”

對方伸手在燈腳上輕輕敲了敲,不在意道:“讓你坐你便坐,何時你也變得忸怩起來?”

阮陶眼神暗了下去:“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扶蘇輕微應了一聲,依舊看着窗外。

他身後傳來了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想來是阮陶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了。

然而下一秒,他只覺得一陣窒息之感傳來。

“呃——”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掐着自己脖子的人,一邊咳嗽一邊艱難的開口,“小陶子,你……咳、你瘋了?!”

阮陶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掐着扶蘇脖子的手腕間纏了一串蜜蠟珠子,此時正發在昏黃的房間內微微發着光。

月光灑在扶蘇身上,為其增添了幾分聖潔,讓人看着更加不可亵渎。

若是平時,阮陶看在眼裏還會覺得心裏癢癢,而此時他眼神平靜得近乎冷酷:“你,是誰?”

聞言,被阮陶掐住脖子的“扶蘇”停止了掙紮,嘴角微微勾出了一個笑:“呵?我是哪裏露了破綻?”

“公子扶蘇喜潔,他絕不會直接伸手去敲燈腳,況且這半個月我從未在他面前自稱過‘奴婢’,他若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聽見我這樣的自稱定然會驚呀。”

說罷,阮陶掐着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手腕間的蜜蠟珠子的光也亮了一個度:“說!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阮陶看似平靜,其實心裏慌得不行!

這裏可是“蠱障”!鬼娘子乃是逗留世間幾百年的厲鬼!乃是八條尾巴的胡嫦都不敢輕易招惹的所在!

阮陶自己尚且需要靠着胡嫦的力量才能進到“蠱障”之中,這人若是靠自己進來的,已經證明其修為在阮陶之上,如今更是直接頂了公子扶蘇的意志!

這怎麽可能?!

阮陶的後背被汗打濕了,粘着衣衫貼着他的身體,讓他感覺背後陣陣發涼。

陰雲蔽月,園中花草被夜露打得低垂着頭——起霧了。

阮陶略微有些慌亂的向園中看去,一切都被白色的霧籠罩在其中,風吹得哀怨像是人在哭。

“還不錯,挺機靈。”被掐住脖子的“扶蘇”一改方才痛苦的模樣,反而露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容,“嘶——下手輕點兒小觀音,我勸你還是松手,否則長公子可就要折在你手上了。”

聞言,阮陶不得不收回了手:“你、你就究竟是誰?你想對扶蘇做什麽?”

“長公子?”面前的扶蘇一手撐着窗臺,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他本該是個死人不是嗎?”

阮陶瞳孔猛的一縮!

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折成了狐貍形狀的符紙:“你究竟是誰!”

那人卻沒有回答,而是有恃無恐的拉住了阮陶的手,饒有興趣的打量着他手上的貼紙,還贊道:“手藝不錯,小小年紀、沒什麽機緣,靠着修紙紮符篆能夠到現在的修為,确實是個有天賦的。”

說罷,他又煞有其事的搖了搖頭:“奈何、奈何呀!”

“我奈你奶奶個腿!”阮陶手腕一轉,那紙狐貍直直朝着面前的人額間撲去。

那人不慌不忙的笑得淡然,絲毫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紙狐貍在即将觸碰到“扶蘇”額心的一瞬,化作綠焰散開了,阮陶氣得牙根癢癢,但他也知道這一擊過去,散的是扶蘇的魂魄。

這究竟是個什麽倒黴玩意兒!

“你他媽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阮陶罵道。

人嗎?

僅僅靠着人本身能夠有這樣的本事嗎?在厲鬼蠱障中奪了生人魂魄的意識……不可能吧?

“你猜。”面前的人一笑,眼睛一閉,扶蘇的身體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見狀,阮陶眼疾手快的上前摟住了對方的腰,扶蘇才勉強沒摔下去。

下一秒,懷裏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看着摟着自己的阮陶,有些迷茫:“小陶子,你這是……”

見此,阮陶知道那人已經離去,心裏松了一口氣:“公子方才差點兒摔了,可是有些困了?”

扶蘇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随後順勢朝他肩頭一靠:“送我回床上休息吧。”

說罷,他扶着扶蘇朝着床邊走去。

這半個月,阮陶差不多知道該如何照顧長公子了,這孩子現在就像是一只貓,只要順着貓撸就格外的乖巧。

當然,這絲毫不影響阮陶覺得生了這樣的兒子應該掐死。

哄了扶蘇睡下後,阮陶到窗臺邊來關窗。

他警惕的觀察着園中的一切,白天花團錦簇的園子此時在霧中看起來格外陰森。

花、草、回廊、亭子,都被籠罩在霧中,白茫茫的一片。

“滴答!”

一縷腥臭潮濕的味道在鼻尖蔓延。

“滴答!滴答!”

阮陶看着滴在自己面前窗臺上的水,淡黃色的液體夾雜微微有些粘稠,細看裏頭還夾雜這紅色的血絲。

“小陶子,我們關窗吧……”小公子的聲音有些發顫。

“滴答!”又是一滴。

阮陶猛地一擡頭——白茫茫的一片霧中,一名衣衫褴褛、皮膚青紫腐敗的紅衣女子正像一只蜘蛛一般趴在他們頭頂的牆上。

她的四肢像是被打斷後接上的,手腕與腳腕明顯接反了,整個腹部都是空的,形成了一個布滿了蛆蟲和腐肉的洞,窗臺上的水便是自她腹部

她的頭上蓋着一塊紅布,紅布将她的臉蓋得嚴嚴實實的,像是深深的嵌在了她的臉上,勾勒出了她的五官。

雖說看不清對方現在的表情,但是阮陶知道對方現在那被紅布勾勒出來的屬于眼睛的兩個窟窿,正死死的瞪着他。

**

孔明、李太白二人在劉季的院子裏唠了半晌,最終除了這個聽起來悲傷完美的故事,也沒得到什麽其他線索。

想想也是,畢竟是幾輩人之前死人的事兒,如今的人哪裏能知道多少呢?

“話說,那墳真的挺邪的,據說傍晚的時候時常會有人看見那姑娘坐在墳前紡紗、哄娃娃。”劉季說道,“不過沒見到過她的情郎,或許已經投胎去了吧。也不知道她為何不去投胎。”

“是啊。”李太白道,“我從剛才就覺得不對勁,她既然與自己的情郎一塊兒殉情了,不該是與情郎一起投胎轉世嗎?如今沒見到她情郎,也沒聽說那男子的墳出什麽事兒,怎麽她就怨氣不散,幾百年都在這兒呢?”

“難道這化鬼還分男女?這世間的厲鬼只有女子沒有男子不成?”李太白攤了攤手,道。

“嗐!都是故事罷了,誰知道怎麽回事呢?”劉季道。

孔明輕輕搖着手中的羽扇陷入了沉思。

随後,他說道:“先不管她情郎的事,咱們只說她,除了她情郎,這世間還有什麽是讓她最放不下的呢?”

“家人?”李太白道,“但她舅舅親手敲死了她。可是這世間,出了情人、家人還有什麽是讓一個女子割舍不下的呢?”

“友人?”

孔明看向劉季:“這傳說中有沒有提到過這姑娘有過什麽手帕之交?”

他話音剛落,小院的們便被人推開了。

開門者是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生得白皙俊秀,穿了白色的麻木長袍、頭上帶着一頂草帽、背後背着書箱,看模樣應該是剛從書院回來。

孔明與李太白有些微愣。

而看見院中的人,少年比他們還要驚訝:“你們為何在我家?堂、堂叔?”

孔明有些錯愕的轉頭問劉季:“劉兄,這不是你家嗎?”

誰知劉季卻嘿嘿一笑:“其實,這是我侄兒的院子。”

孔明:“……”

李太白:“……”

除了劉季,在場其他三人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孔明和李太白更是尴尬得不行,平白的闖進了別人家裏,雖說其中有誤會的成分,但始終是他們不對。

下一秒,孔明與李太白連忙起身,向人行禮陪不是:“抱歉,唐突了。”

少年倒也沒放在心上,笑得粲然:“沒關系,我堂叔也不是第一回 帶人來我家了。既然來了,便是客人,二位先生坐吧,我先回屋放了東西再來作陪。”

說罷,少年便回頭關上了院門,穿過院子進裏屋去了。

孔明與李太白齊齊回頭盯着面前的人。

劉季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大言不慚道:“主要是我堂侄兒這間屋子更近一點兒,瞧着天氣炎熱故而兩二位兄臺先帶到這兒來避暑納涼。

“是嗎?”孔明笑着,但眉尾依舊忍不住抽搐,“不知劉兄家住在這附近何處?”

“城南。”劉季回答。

孔明:“……”

李太白:“……這叫‘一點’?!”

這人也忒不靠譜了些!

李太白有些頭疼的看了身邊的孔明一眼,孔明卻只是微蹙着眉頭,看着面前的劉季沒有太多的反應。

劉季絲毫沒有坑騙別人擅闖民宅的內疚之情,反而還安慰孔明與劉季道:“二位也不必覺得拘束,我這堂侄兒是我從小帶大的,他的院子與我的院子是一樣的。”

李太白:“……”

說着,劉季喝了一口盞子中的茶,道:“說起來瞧着二位的穿着談吐便知道,二位定然不是普通人,想來方才所說的名字也真不了幾分,不過我也不介意,萍水相逢罷了。”

“二位此次來,估計不是因為好奇這座墳來的,而是為了……前幾日被抓進大牢裏的那位阮觀音吧?”

瞬間,孔明與李太白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李太白略微警惕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似笑非笑的問道:“哦?劉兄也知道咱們上郡出了一位‘觀音’?”

劉季擺了擺手,笑道:“別咱們上郡了,二位擺明了是京中來的,想來不是随長公子來監軍的親信,便是随着趙公公或者王相一塊兒來的。咱們誰也別裝孫子了!我向二位透個底,我對二位沒有惡意,至于二位上頭的人更是惹都不敢惹,分外崇敬!”

聞言,孔明微微勾了勾嘴角,這人倒是有點兒意思。

單單這談吐、這見識都不像是這山野莽夫所有。

“實話說,我同二位一樣,是對那個‘阮觀音’感興趣。當然!我對他同樣沒有惡意,不過是從未見過這樣一號人物,想認識認識,交個朋友罷了。”劉季将手背在腦後。

他擡頭看了看被樹蔭遮了一小半的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當然,若他當真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重罪,那也就罷了!”

說着,他看着面前的清風霁月的兩人,笑道:“我這人就是這樣,沒有惡意,只是單純的有點兒混而已。”

“所以,劉兄是為了那‘觀音’才特意來這座墳邊?”孔明不着痕跡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劉季點了點頭:“您放心,與您二位相遇實在是巧合,絕非刻意為了接近二位而為之,同二位說的那些有關這座墳的事兒也确實都是我聽來的,至于真不真……反正我是從來沒信過這些東西。”

孔明微微颔首,直覺告訴他面前的男人沒有說謊。

不過,如果對方當真沒有說謊,那這個人可真就有點兒意思了。

看着雖是個粗人,但這見識和談吐卻又“細”得不行。

思及此處,孔明回頭沖着李太白笑了笑,李太白挑了挑眉默默的松開了握着劍柄的手,随後若無其事的端起了面前的茶盞,呷了一口淡茶。

見狀,劉季稍微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全然沒有自己表現的那般輕松,這群當官的一個個都長了七八副水晶玲珑心,他不過是個山野莽夫罷了,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先把話說透了!

還在這倆小子不是什麽心裏藏奸、斤斤計較之徒,劉季默默的瞥了一眼李太白腰間的劍,接着端起茶給自己壓壓驚。

這時,那小書生放下東西換了衣裳出來了。

劉季見他出來,連忙招呼他道:“玄德,過來!”

孔明微微愣了愣,擡頭朝少年看去。

“這是我堂侄兒,他家住在這裏,對這座墳比我了解的多,我今日來也是想來問問他的,不如讓他給咱們細講講?”劉季拉着自己的堂侄兒在自己身邊坐下了。

少年坐下後向孔明與李太白二位拱了拱手,算是行禮了。

接着,只聽他開口說道:“那座墳嗎?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是有點兒邪乎。左不過就是一些情情愛愛的事情,随便上天橋找說書的一打聽,這倆人三生三世的事情都能知道了!”

“你小子!”劉季笑呵呵的朝着少年的頭上敲了一記,“那還用得着問你?找你就想讓你說點兒不一樣的。”

少年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非要說點兒不一樣的,我也不知道呀!這座墳都在那裏立了幾百年了,我才多大?”

“就沒有聽到附近的老人說過些什麽嗎?”

少年思忖了片刻,道:“老人沒有,非要說有什麽其他的說法……從前村頭那大石凳子附近住了一個瘋子,他嘴裏倒是嘟嘟囔囔的說過一些瘋話。”

“說了什麽?”孔明道。

“他說,那不是墳……是蠱。”

作者有話說:

我做到了!雖說一點了,但是我還是日了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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