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欠收拾

明媚陽光慢慢照進屋中,小厮端着托盤過來,上面盛碗安神湯藥,趙骥衣衫不整坐在床邊,他懷中依稀能看見個纖細身影,身上搭着他的外袍。

小厮低着頭,叫了王爺,道:“王府那邊來了人,說太後身子不适,陛下要您去給太後……”

趙骥微微擡起,制止住了小厮的話,他手慢慢端過湯藥,頭也不擡道:“告訴他們,本王尚有要事處理。”

小厮也不敢問他的要事是什麽,應聲退了下去。

屋中寂靜,日頭逐漸升起,施娢平日便愛流淚,但真哭起來,越發像遭了委屈,趙骥不是憐香惜玉之輩,卻也受不得自己的女人受欺負。

他懷中的施娢實在是沒臉擡頭,只輕握着住身上衣襟一角,小聲道:“王爺若有事便去辦吧,妾只是做了噩夢,不打緊。”

輕幔被銀帳鈎挂起,她玲|珑耳垂微微泛紅,白皙修長的脖頸精致,像塊白玉,單衣空落落,姣好身段貼着男人健壯的肌肉,無縫無隙。

施娢不僅是不太想和趙骥說話,整個人都不太想回憶今早上的事——只不過是個噩夢,倒真弄得她像趙骥口中的嬌滴滴,半點罪都受不得。

玉勺碰碗的響聲悅耳,施娢睫毛微|顫,趙骥吹涼了藥,道:“待會再出去,這熬的是安神藥,你喝過後小睡一會兒精氣神便足了,張嘴。”

施娢從前不怎麽追問他身邊事,也想不出他在計劃什麽。

即便趙骥真的要對施家不利,她爺爺也是一國太師,不是輕易能動的。

施娢既然不能兩邊壞事,那便只能是倚着趙骥,她蹙眉輕輕喝着他喂的藥。女子腰線纖美,即便是罩着件寬大衣服也瞧得出來,她唇間沾了藥,又自己輕舔幹淨。

趙骥看得分明,卻沒說什麽,等她喝完之後,便把空了碗放到一旁小幾,粗大手指揉去她唇角藥漬,稀奇道:“往常你總說這藥苦那湯澀,什麽都不願意喝,本王哄着你吃下去吧,最後得有半碗進了本王肚子裏,昨晚是夢到了妖魔還是鬼怪?今日居然能被吓得服服帖帖的。”

施娢心中輕嘆口氣,纖細雙臂輕輕攀上他勁力十足的腰身,垂眸說道:“夢見有刺客來刺殺王爺,妾想救王爺,卻怎麽也都救不了,一時轉不過腦子,心生害怕。”

她容貌嬌|媚,水盈盈的雙眸少有人能比,躺在男人懷中時,越發像只聽話的奶貓,只要輕輕順着毛便讓人瞧不出骨子藏着那點不聽話的小野性。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天下午後怕他在懷疑她,晚上又聽他說那些施太師和宮中的秘事,想得多了,也做起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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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靜心,施娢爹花了那麽錢給她鋪路,回京沒多久的趙骥想找出她身份不容易,但保不齊哪次就湊巧了,施娢膽子不大,一貫不敢賭自己運氣好。

趙骥摸她的發頂道:“你膽小也不是一天兩天,應該是被那天的刺客吓到了,到時候找個和尚過來去去晦氣。”

施娢擡頭看他,問:“如果妾被人追殺,王爺會怎麽做?”

趙骥奇怪道:“問這個做什麽?你好好待在本王身邊,沒人傷得到你。”

她微微張口,想說如果那個人是他呢,但她沒問,趙骥和她現在的關系,僅僅只是王爺與戲子之女的薄情,倘若道出一句請他以後護着她,他就算面上不說,私下一定會不動聲色再查她。

無緣無故,普通人不應該會想這種事。

……

趙骥這幾天一直很忙,早出晚歸,有一天中午抽空回來看了她一次,施娢還以為他下午會沒事,但他剛回來沒多久,就有侍衛在外面禀報,說陳大人在什麽茶莊等候。

朝中的陳大人不少,光施娢小時候跟在施太師身邊見過的就有好幾個,她沒問,因為覃叔那邊也莫名來了人找她。

垂下帷幔遮住外頭透進來的光亮,屋內有幾分暗色,玉屏風精致,趙骥把施娢胸前衣物弄好,從床上站起來。

他雙手插|在腰帶中調整下衣衫,朝外說聲一刻鐘後走,又對她道:“本來還想溫存幾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本王和你不順路,但你離得近,先送你過去也不遲,記得跟覃叔說身子不适,不想學戲,別累着了,要不然擔心的還是王爺。”

施娢嗫嚅應他聲,她臉還是紅着的,只低頭理自己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趙骥勇猛,男子地方生得尤其強壯。

他在她面前素來不掩飾自己反應,低頭看了眼後反倒忍不住笑了,趙骥蹲下來給她穿了鞋,她白|嫩足踝纖細,微縮了縮,看得出沒吃過一丁點苦,幹淨盈潤,像上好的絲滑綢緞。

軍營中不得進女子,趙骥是主将,要以身作則,更不會做那些能讓小兵小将私下議論的事,但他葷話聽得多,道:“你這人當真奇怪,嬌氣些便也罷了,本王寵得起,怎麽跟了本王這麽久,還總是羞得不行?你瞧瞧這世上有哪個女子能和它親近?你要是忍住面子咬它一口,本王那一天恐怕都得讓你廢了。”

施娢耳朵燙得不行,又覺他是在挖苦她,抑制不住紅了眼眶,櫻唇微動,扭頭不看他,輕踹了他一下,結果被他的大手緊緊按住,縮不回來。

她忽然明白自己碰到了哪,身子一僵,耳朵紅得像烤熟了。

“即便是本王有了女兒也養不成你這嬌模樣,”趙骥聲音渾厚,“手白淨,身子嫩,會做的事沒幾件,狐貍洞開着,就是欠你家王爺狠狠的收拾。”

施娢又羞又惱,踢他兩下,也不管他悶哼聲。

他卻沒在乎,等外邊人又催了聲後,才邊應聲邊拿條帕子細細擦拭她玉足。

“今天就別鬧了,本王是抽着空回來看你,送你過去又得耽誤些時間。”趙骥替她穿好鞋之後,站起身來,又出去給她找了件杏白的薄披風,給她系上。

他說得就好像是她在胡鬧一樣,施娢眼眶微紅,道:“你總逗弄人。”

趙骥親她一口,道:“眼淚掉在這時候可惜了,這些天外邊不大安全,多注意些。”

素淨床單被她白皙手指抓起了褶皺,施娢愣了愣,她輕拭着眼淚,仰頭問:“是有誰要對王爺不利嗎?”

“沒什麽,一樁小事而已,”他道,“不用擔心。”

施娢躊躇,自從聽他有想法要對付施家後,她就生怕他出去是要收集施家罪證。

外頭有些曬人,馬車就停在門口,施娢腳發軟,方才還差點摔了一跤,趙骥徑直把她抱上了馬車。

她咬着唇,因為剛才的事一直安安靜靜,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擰着帕子皺眉。

趙骥還以為她是生氣了,送她下馬車時,掀着馬車幔嘆聲道:“今晚本王會順道來接你,不要貪玩跑出去。”

她身邊跟着兩個侍衛,是趙骥派過來保護她的,施娢看着他帶笑意的眼睛,手微微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傘,輕輕對他點了頭,走近梨園。

覃叔十歲時父親咯血早逝,他娘撿了個兩三歲的女童,想給他當童養媳,沒想到他娘命也不好,沒過兩年便走了,養孩子的事就交到了他身上。

撿到孩子的八年之後,朝廷吏部尚書親臨他家,親自把這小女孩帶走,給他一些錢財,不許他一家再來京城,這種事是隐秘,尚書府也早早便把覃叔和尚書府的聯系擦幹淨。

但覃叔把施娢母親當親妹妹,在她嫁人後,私下來過幾趟京城送禮,施娢父親和母親恩愛,都認他這個老實哥哥。

只不過等施娢母親離世後,他便很少去施府,只在祭拜過她母親後和施娢父親喝兩口,給小施娢送新年禮,随後道別離開,若不是施娢這段時間在宮外,也見不到人。

覃叔這些年風餐露宿,領個小戲班子到處唱戲,在京城也沒有認識的人,趙骥的侍衛也查到他确實有個妹妹,不知道怎麽沒了,此後他每隔幾年都會入京一次,呆幾天就會離開,據說今年是攢足了本錢領其他人進京,和戲院老板談好了生意,便在這裏定下來。

施娢見到他時,他有些焦急得走來走去,她心覺奇怪,跟趙骥的侍衛說他們父女有私下話要談,便跟着覃叔進了書房。

覃叔緊張跟施娢道:“今天早上宮裏傳來消息,說陛下明日要召你回宮,但你四叔給別苑傳了消息,讓你繼續稱病。”

施娢抱緊懷裏的傘,問:“出什麽事了?”

覃叔搖頭,只說道:“有個宮婢懷了身孕,陛下高興,似乎要封賞後宮。”

施娢愣住,皇帝竟然是高興?該是四叔從中做了什麽手腳,讓他信以為真。

她手輕輕松開,應下來道:“我的婢女聰明,她會知道怎麽應付。”

自皇帝登基起,施娢便被教導他是她的夫,施大小姐骨子裏矜持清高,常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世俗污濁,如今低下頭來,又有幾分悲切。

像趙骥這樣戰功赫赫的大将軍,她自是敬佩,但讓她選男人,她不會選他這般威嚴的武夫。

以後逃離他身邊,她只會避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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