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伸過頭一瞧,同樣吃驚的說:“耶,這不是你本人嗎?”
心裏一陣惶恐,誰會在我睡着的時候拍了這張照片,難道我被什麽靈異的東西附身了嗎?
“這張照片是哪來的?”我擡起不安的目光,急切的詢問服務員。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得等下午我們另一位同事過來問問她了,這不是我接待的。”
“那你可以打電話問下她嗎?”我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這張照片的來源,根本一分鐘也等不了。
“那我試試吧。”
她拿起櫃臺邊的座機,撥了個號碼,放在耳邊半天沒說話,直到把電話挂了才說:“無人接聽,她今天在總部培訓,估計不方便接。”
見我一臉的失望,她忍不住安慰:“再等三個小時她就回來了,你先別着急。”
現在就是我着急也沒用,無奈的嘆口氣,我黯然的點點頭。
服務員小姐終于翻出了我的婚紗照,如我想象的一樣,很美很美,可我的心情卻沒有想象的高興,取而代之的,全是對另一張照片的疑惑和惶恐。
拿着那張婚紗照回了律師所,一整個下午幾乎都是望着電腦左下角的時間度過的,好不容易熬到了三點,我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直接奔了出去。
“你好,請問她回來了嗎?”一路小跑過來,到了婚紗館,人已經累的氣喘籲籲。
“剛回來,不過她中午飯還沒吃,出去買快餐去了。”
服務員小姐倒了杯水給我,指了指沙發說:“你先坐在那邊等一下,她很快就回來。”
焦急的走到沙發邊,我端起面前的水一口飲進,直到已經喝進了肚子裏,才發現燙的心都痛!
五分鐘後,我等的那位服務員終于拎着一盒快餐走了進來,是一位長相平風的女孩,皮膚很黝黑。
“嗳,小何,你可回來了,這位小姐等你半天了!”
先前招待我的女服務員指着沙發邊的我,迅速開口。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有什麽事嗎?”她放下手裏的快餐,沖我露出憨憨的笑。
“她是想問你這張照片是怎麽來的,我看照片後面是你寫的代碼。”我還沒來得及說明來意,先前的服務員已經把照片遞給了名叫小何的姑娘。
小何接過去看了看,然後連回憶都沒回憶,就恍然大悟的說:“哦這張啊……”
看來她對這張照片印象極是深刻,我走近她,滿臉期待的問:“是怎麽來的?”
她說:“這張照片我記得很清楚,是一個星期前一個男人送底片過來刷的,你也知道現在很少會有人拿底片來刷照片的,況且還是一個女人睡着的樣子,所以我當時印象就蠻深刻,但更讓我深刻的還有另一個原因……”
望着她欲言又止,我急忙問:“什麽原因??”
小何嬌羞的笑笑:“原因嘛,就是那個男人長的很帥,個子高高的,戴着一幅眼鏡,話雖不多,可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溫情。”
心一瞬間跌落谷底,按她的描述讓我聯想起一個人,可我情願相信是我猜錯了。
“那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
小何搖搖頭:“這個倒是不知道,他沒留下姓名,只說一周後來取,可是現在都過一周了,他還是沒來。”
我沖到櫃臺邊拿起一支筆,然後寫下了一串號碼,遞給小何說:“這是我的號碼,如果那個男人來取照片的時候,你務必幫我穩住他,然後再麻煩你給我打電話,我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雖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小何還是接過號碼點了點頭,我連說了好幾聲謝謝,并且一再重複:“一定要記得通知我,這對我很重要,麻煩你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耐心等着小何的通知,說是耐心,其實心裏無時無刻不再受着煎熬,我悄悄的問自己,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林默,我該怎麽辦?已經多年未見,即使他對我釀成了無法磨滅的傷害,可是見面了,我又該說些什麽?
在漫長而又期待的過程中,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我等了兩個星期,仍然沒有等到那家攝影館打來的電話,耐心盡失之下,我又一次主動找上了門。
小何見到我,一臉內疚的沖到我面前慌忙道歉:“季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我把你的事弄砸了……
像被人潑了一盆涼水,我顫聲問:“什麽意思?”
她擡起雙眸,無奈的告訴我:“那個男人已經把照片取走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我被她吞吞吐吐幾乎要折磨瘋了!
“可是我把你的號碼弄丢了,所以沒有及時通知你,那天你的號碼我明明放在抽屜裏的,那個取照片的男人一來,我就趕緊去找號碼準備打給你,誰知我把抽屜翻了個底朝天卻怎麽也找不到,那個男人說他趕時間,我也不好老是拖着不讓他走,本來我想跟他要個號碼給你的,可他說他沒有聯系方式,我估摸着……他可能是以為我對他有意思呢!”
小何話一說完,我就大聲的問:“那你沒告訴他,我要找他的事嗎?”
她搖搖頭,很無奈的說:“如果讓客人知道我們故意拖着他,有點不太合适,這對我們婚紗館的名譽也不好,所以,真的很抱歉……”
唯一的一根線索斷了,我心裏說不上來的難受,并沒有過多的責怪小何,我帶着一顆失落的心走出了攝影館,像張信哲歌裏唱的那樣,如果不是上天故意安排,就是命運又一次跟我開了不懷好意的玩笑!
周六是江銘晟要帶我去選戒子的日子,我早早出了家門,站在碧水湖畔等着他來接我。
碧水湖岸上的楊柳已經枝葉繁茂,柳條延伸到了湖面,一陣風吹過,有細細的漣漪輕輕的蕩漾……
一輛黑色的奧迪風馳電掣的速度停在我面前,然後江銘晟下了車,一條黑色的長褲搭配一件黑色的襯衫,領口微敞,腰上系上精致的皮帶,腳上穿着一雙锃亮的皮鞋,從頭到腳一身黑,給人的感覺即帥又酷,隔着數米的距離,我感覺他像童話裏的夜禮服假面,可是我卻不像月野兔……
童話只是童話,現實世界裏,他只是富有的商人江銘晟,而我也只是普通的女子季來茴。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走到我面前,他溫柔的摞起我被風吹亂的頭發。
真是廢話啊,我一直在盯着他,還明知故問的問我在看什麽……
“看你呗。”我笑了笑。
“晚上讓你看過瘾,毫無保留的讓你看。”他戲谑的攬上我的腰,我被他說的臉一陣滾燙。
“好了,走吧,我約好的Tomby設計師九點見面,可不能錯過了。”
江銘晟說的Tomby設計師是法國最著名的珠寶設計師,尤其是戒子設計的獨具匠心,當然除了有身份和地位的人,是請不起這樣的設計師為其打造另類的首飾。
我點點頭,心裏像身後的碧水湖,被即将到來的幸福泛起了陣陣的漣漪……
快要走到車邊的時候,忽而感到一陣頭暈,我有些站立不穩,幸好江銘晟攬着我的腰,見我突然捂着額頭不動了,他關切的問:“怎麽了?不舒服嗎?”
我用力甩甩頭,暈眩感馬上消失了,對江銘晟嫣然一笑:“沒怎麽,我們趕緊走吧。”
坐在車裏,心裏頓時有些忐忑,為什麽最近總會有暈眩的感覺呢?驀然想起上次切破手指的事,醫院叮囑我三個月複查,如今三個月已經過去,可我卻壓根就忘了這件事……
也許并沒有什麽,可能是前段時間心裏壓力過大,我安慰自己,現在的醫院總是大驚小怪,沒病說有病,小病說大病,惡性循環的問題也不是沒見過,這麽一想,這件事就徹底被我抛到了九宵雲外!
車子停在B市最大的珠寶商行,江銘晟領着我走進去,服務員熱情的招待我們,他說要見Tomby大師,商行的經理便領着我們乘電梯上了十三樓。
早聽聞Tomby大師是珠寶界的奇葩,今天若不是跟着江銘晟,我哪有機會見到這位只有在傳說中才能聽聞的人。
“你好,江先生。”走進Tomby的設計室,我終于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個子不高,皮膚很白,眼睛水藍,和所有的法國人沒有區別,唯有可愛的地方,是嘴唇上面長了一排象征中國人的絡腮胡……
他為什麽會長出像中國人的絡腮胡我倒不覺得奇怪,我奇怪的是他竟然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着實讓我吃驚不小!
“Tomby久仰了,這位是我的未婚妻,麻煩您幫她挑選一款适合的戒子。”
和Tomby握了手後,江銘晟指了指我。
“好的,請跟我來。”
他領着我們走到設計臺邊,拿出幾個精致的錦盒,只是光看盒子的包裝都可以想象裏面的實物是多麽高貴。
拿出其中的一個錦盒,盒蓋一打開,頓時讓人眼前一亮……
“這款黃金鑲鑽的戒指是chaume系列鑽戒,由寶石與金屬交織而成,寓意是(網着我,若你愛我)就好比一場魅力誘惑游戲,珠寶就像蜘蛛網一樣,編織着美麗浪漫的故事,網住了欲望與愛的宣言。用感性和極富趣味的珠寶設計,重新诠釋了大自然的主題。”
說完,Tomby合上了蓋子,又拿起另一個錦盒。
“這款是Rock on Cherub戒子,是我最新設計的一款,褪去了傳統的設計理念,用嶄新概念融合及诠釋了獨特的美式奢華風格。“Rock on Cherub”顧名思義乃暗喻自天使的慈愛。這系列的設計概念來自拉斐爾名畫中的天使,手捧鑽石的天使戒指象征着濃烈,纏綿,占有之愛。”
Tomby正想繼續介紹下面的款式,江銘晟手一指:“就這款吧,Rock on Cherub戒子,我要了。”
心裏一陣竊喜,沒想到江銘晟和我的眼光一樣,剛才Tomby打開錦盒的時候,我就一眼相中了這款戒子,只是礙于大師沒有介紹完,我也不好意思跟江銘晟表達喜愛之意,這會江銘晟的無師自通讓我深感欣慰……
“好!”Tomby大師微笑着點頭,然後把目光移向我,極幽默的贊嘆了句:“這位小姐看起來确實像天使,呵呵。”
終于挑到了一款我心儀的戒子,帶着滿心的歡喜我和江銘晟與Tomby大師握手告別,然後離開了珠寶行。
晚上,趁江銘晟在浴室裏洗澡,我又把那個戒子拿出來百看不厭的欣賞,室內明亮的燈光把戒子上的寶貝照得異常耀眼,不管哪個角度都能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這不是江銘晟第一次送我名貴的首飾,卻發自內心的第一次讓我非常喜歡!
看到戒子,讓我想起來了前不久拍的婚紗照,偷偷的從抽屜裏翻出來,放在桌邊,配着戒子一起欣賞,果然珠寶配美人,雖然那張婚紗照上我的手指空空,但此時把戒子往照片上一放,就突然覺得比原來看起來愈發的養眼了……
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了那張熟睡中被人拍到的照片,那個人到底是誰現在還是個謎,雖然我感覺像林默,可又覺得不太像,如果真是他,他難道是在跟蹤我嗎?這似乎也不太像他會做的事。
人一旦進入沉思中,就會對周圍的動靜毫無知覺,以至于江銘晟不知何時走到我身後,竟毫無所察——
“來茴,你什麽時候背着我把結婚照都拍好了?”
突兀的聲音,驚醒了飄動的思緒,慌忙用手臂去蓋,可是已經晚了,他早已在我身後看了半天,連一些細節甚至都沒有錯過。
“這件婚紗确實挺适合你,尤其是沒有太多嗦碎的裝飾,配上你的氣質更顯大氣,但是……”
他停了下來,我盯着他微蹩的劍眉,疑惑的問:“但是什麽?”
“但是有一點很不合适。”
“哪一點??”
“這照片上沒有新郎……”他忽而訓斥我:“你怎麽能一個人跑去拍婚紗照?這種事不是該兩個人一起嗎?”
我撲哧一笑,樂悠悠的說:“本來只是想試試的,可是穿上去太合身,一時激動就拍了張照片留做紀念,不過啊,我有辦法變出一個新郎!”
江銘晟饒有興趣的倚在桌邊,等着我怎麽個變法……
我拿起手機,翻出之前**的江銘晟的獨影,然後放在照片的左邊,笑着問他:“現在是不是一對了?”
仔細的凝視,然後他突然伸手拿過我的手機,看了幾眼後,戲谑的問:“什麽時候**的?”
我嘟嚷:“什麽**的啊,光明正大拍的,只是你沒注意罷了。”
江銘晟笑笑,也沒有反駁我什麽,而是攬住我的腰,親昵的說:“我準備把婚期訂在下個月五號可以嗎?”
我現在已經是到了恨嫁的年齡,哪還需要問可不可以啊,最好明天我也沒意見……
“好的,你安排就好。”
周末我分別打電話約了洛慧和喬楚飛,至于是什麽事,我沒有明說。
他倆先後到了約定地點,洛慧看到我,激動的吶喊:“哇,幾日未見,容光煥發呀,是不是有啥喜事??”
剛巧喬楚飛也趕到了,他老遠就聽到了洛慧的吶喊,一落坐便饒有興趣的等着我回答。
我低頭笑笑,然後說:“是的……我要結婚了。”
“啊!!!不是吧?跟誰??江銘晟嗎??”洛慧不可思議的尖叫,引起了周邊好些人的矚目。
“噓……”你小聲點行不行啊,怎麽老是這麽大驚小怪的。我不悅的訓斥。
“我能不大驚小怪嗎??前些天你才為情所傷遠走他鄉,這才短短幾日你就跟我們說你要結婚了,這事情發展的節奏也得跟上我們心理的接受程度是不是?”
喬楚飛一言不發的坐在一邊,臉上的表情有些輕微的複雜。
“你就巴不得我跟江銘晟徹底沒希望是吧?”我瞪着她。
“那倒不是,我比誰都希望你幸福……”
“那不就得了,我今天找你們就是為了這事。”
洛慧疑惑的望了望喬楚飛,不解的問:“你結婚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啊?”
“我想讓你們到時候給我做伴郎和伴娘可以嗎?”
期盼的望着他倆,我等着他們答應。
洛慧驚詫的直視着我,半天沒說話,而喬楚飛在一片沉默和寂靜中,竟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來茴,我明天要去美國完成一個設計方案,近期內可能回不來,所以伴郎你可能要另找他人了……”
在我詫異的目光下,他挪動步伐離開了餐廳,身影越走越遠,直至看不見為止。
“喂,你丫的怎麽這麽沒心沒肺呀?你明知道喬楚飛對你的心思,竟然還讓他做伴郎,你丫的太無情了你!!!”
委屈的将目光移向窗外,我也意識到有些不妥了……
之前考慮到朋友少,真正要好的只有他和洛慧,就抱着試試看的心态跟他倆說,哪知還是傷了他的心。
“真不明白你怎麽就吊死在江銘晟這一棵樹上了,喬楚飛除了沒他有錢外,哪裏比不上他了?有的人對你好,是因為你對他好,有的人對你好,是因為懂得你的好,而喬楚飛對你好就是因為他懂得你的好,所以你怎麽忍心在他面前宣布要結婚的事?還讓他做伴郎??!”
無奈的嘆息,我把視線從窗外移向洛慧:“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強,如果現在不忍心将來就會演變成殘忍,與其長痛不如短痛,我也不想耽誤他。”
洛慧煩燥的揉了揉頭發,我站起身說:“我們出去走走吧,這裏悶死了。”
沿着繁華的馬路走了很長時間,我和洛慧聊了很多,那些青澀年代被遺忘的片斷都一一被撿起回憶了一遍,當走到海邊的時候,我指着東邊的方向說:“江銘晟在那裏買了一幢別墅,離大海很近的位置,站在陽臺上可以看到廣闊的海面……”
洛慧聞言笑笑:“其實他對你也不錯。”
一陣海風揚起,吹的海面波濤洶湧,浪花四濺,我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你和林默當初是因為什麽分手的啊?我一直都覺得奇怪,總覺得輪到誰分手也輪不到你們,你們那時可是B大公認的感情穩定型戀人,倘若讓當初那些鑒證你們愛情的同學們知道你們已經分手,你讓他們還怎麽相信會有地久天長的愛情!”
她突兀的提到林默,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張神秘的照片,心裏驀然變得很低落,如果林默真的已經回來了,他為什麽不敢光面正大的出現在我面前,而要弄出這麽玄乎的事情?
如果是因為愧疚,我覺得真沒必要了,他有了他的方向,我也有了我愛的人,過去再多的恩怨也不過如此時翻滾的海浪,浪平了什麽都沒有了。
“耶,你看那邊坐的人好像是你情敵哎?”洛慧詫異的用手指了指沙灘附近的礁石,在最高的一座礁石上,竟然坐的真的是林美琪!!
“快過去看看!”我拉起洛慧的手奔了過去……
“林美琪,你終于現身了!江銘晟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
洛慧聽着我的吶喊,吃驚的推了我一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跑了不是更好啊,你竟然還告訴她江銘晟在找她,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面對她的不理解,我沒有時間多過的解釋,趕緊掏出手機,撥了江銘晟的號碼——
“銘晟,你快來海邊,我看到林美琪了,她就在東岸這邊的礁石上!”
江銘晟交代我一定要看住她,然後他挂了電話火速趕了過來。
洛慧見我竟然還真打電話通知江銘晟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的吼道:“你神經錯亂了是不是??你還真打電話通知江銘晟啊??我的上帝啊,我要瘋了我!”
我指着礁石上毫無動靜的林美琪,無奈的嘆息:“洛慧,她現在精神失常了,你看她安靜的樣子還看不出來嗎?”
震驚的把視線移向林美琪,洛慧半響才說:“不是吧??精神失常?就她也會精神失常?是不是裝的啊??!”
“不會的 ,之前她已經在精神病院治療一段時間了,就前兩天才跑出來的,院方說她的病并沒有好轉,所以不可能是裝的。”
我慢慢的走向礁石,慢慢的走向她,走到她身後時,輕聲說:“你先下來好不好?銘晟等會就來了。”
她一聽我說江銘晟馬上就來,猛的站起身,顫抖的吼道:“不要他來,不要他來,他來了又會送我去陌生的地方,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面對她過激的語氣和表現,洛慧站在礁石下大聲的感嘆:“我靠,還真失常了啊!!”
“你先下來,這裏太危險了,我會跟銘晟商量不送你去陌生的地方好不好?”
“那你們送我去哪?”
站在礁石的頂端,看着被風吹亂了頭發的林美琪,她愈發的消瘦,曾經一雙美麗有神的大眼此時早已黯然失色,嘴唇更是幹枯的起了皺褶,身上的衣服很髒,整個人看起來一點過去名模的氣質都沒有,反而更像一個露宿街頭的乞丐。
“來茴,你可別承諾她什麽,你馬上要和江銘晟結婚了,你難道還想把她留在江銘晟身邊啊??那還不夠你鬧心的!”
我趕緊用眼神示意洛慧不要說,這句話對于精神失常的林美琪來說,無疑是刺激她到崩潰的……
“不可能!銘晟要結婚的人是我?你是誰啊??你是哪冒出來代替我的?我要把你推到大海去,我讓你搶我的男人!!”
林美琪果然不堪刺激,猛的沖到我面前,使勁的把我往礁石邊緣推——
“你放開我!你冷靜一點!林美琪你放開我……”我用力想掙脫她的手,奈何她已經崩潰到極至,一心想致我于死地。
“你個瘋子放開她,等老娘上去要了你的命!!”洛慧沒想到林美琪竟然會要把我推下海,花容失色的往我們這奔過來。
越是失去理智的人越是經不起別人的激怒,洛慧的話無疑是讓林美琪加重了要把我推下海的決心,她用盡所有的力氣,猛的一甩把我推了下去,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瞬間頭暈目眩我們雙雙掉入海中……
“來茴!!!”
從海水中飄浮上來的我,聽到一聲痛心的吶喊,模糊的雙眼漸漸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奔過來,那個人是江銘晟,是我心愛的男人。
他用力脫掉身上的西裝,毫不猶豫的跳下海,奮力的向我們游過來,林美琪就在我的前面,如果是別人要救的話肯定是救最近的,可跳下來的人是江銘晟,如果他先救林美琪,我的心一定會痛的,情願死在這海底……
江銘晟的身影越來越近,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我莫名想起了江母曾經質問過她兒子的話——
“如果我和你媳婦同時掉進海裏,你先救誰?”
這是最古老也最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可現在,在不知生死的情況下,我在心裏默默的問江銘晟——
“如果我和你曾經愛的女人同時掉進海裏?你先救誰?”
這次就算再怎麽難以回答,也沒有關系了,因為事實上我們真的同時掉了下來,而他也不需要回答,他的行動就可以說明一切……
【夢碎】只想做你的新娘
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四周靜悄悄,一個人影也沒有。
努力支撐着坐起來,我看到了右邊的床上躺着林美琪,她還沒有醒來,一張側臉極是蒼白。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被打開,洛慧手裏拿着一堆零食走了進來,見我醒了坐在床上,很是驚喜的問:“這麽快就醒啦?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我搖搖頭,問:“江銘晟呢?”
“他公司有急事,先走了,讓我留下來照看你……們。”
可以看的出,洛慧很不想說你們。
“江銘晟跳下去救人的時候你都看到了吧?”我急切的反問她。
“是啊,可惜沒有記者在場,不然你未來的老公可以好好出出風頭了,那叫一個英勇啊……”
“他先救的誰?”這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洛慧聞言一巴掌拍在我頭上,恨鐵不成鋼的說:“那還用問,當然先救你了,她算哪要蔥啊?!”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了指林美琪。
心情驀然變得很好,這是我很意外的答案。
我以為林美琪曾經救過江銘晟一命,以他重情義的個性,必然是先救起離他最近又是曾經愛過的女人,雖然這樣會很讓我難以接受,但也是合乎常理,不過當我聽到洛慧說先救的我時,還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我跟你說啊,這瘋子等會醒了,你得趕緊讓江銘晟給她送精神病院去,免得她下次又想出別的方法對付你,你沒看現在網上的各種情敵小三互鬥的新聞,那叫一個激烈啊,什麽拿刀砍啊,潑硫酸啊,放狗咬啊,各種各樣的手段,真叫人防不勝防……”
我沒理會洛慧,她一向很誇張。
天黑前江銘晟來了醫院,一進病房就焦急的詢問我:“沒什麽事了吧?”
“恩,我沒事,倒是她……怎麽還沒醒?”
順着我的手指江銘晟把視線移過去,很平靜的說:“醫生說她受了很強的刺激,可能要好幾天才能醒過來。”
洛慧站在一邊心虛的低下了頭。
“那等她醒了怎麽辦?”
“看她的狀況再決定吧。”
我出院的第二天,林美琪醒了,盡管江銘晟讓我不要去,我還是忍不住的去了。
他不讓我去只是怕又刺激到林美琪,可我想知道醒了以後她會有什麽樣的舉動,況且我也不可能一輩子躲着不見她。
比我預想的有些意外,我以為林美琪醒了之後會竭斯底,可事實上,她竟然很平靜,平靜的坐在床上,平靜的望着窗外
慢慢的走向她,到了床邊,她終于把視線移到了我身上。
“你醒了?”我開口詢問。
她冷笑一聲:“你是不是希望我永遠不要醒?”
愕然的望着她,這像一個失常的人會說的話嗎?
“你是不是病好了?”我疑惑的問。
“好?你看我像一個好了的人嗎?我現在是一個失常的人,是一個神經病!!”她猛的推了我一把,我差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穩定了心緒,我冷冷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說:“你根本就沒有瘋!!”
是的,如果之前我不相信,現在,我完全可以确定了,沒有任何一個精神失常的人,能說出如此有攻擊性的話!
“你憑什麽說我沒有瘋?你是醫生嗎?連醫生都說我瘋了,你有什麽依據說我沒有瘋?”
她咄咄逼人的向我走過來,我冷哼一聲,終于明白這個女人有多可怕。
“我一定會告訴銘晟你今天跟我說的話,我會讓他來判斷這像不像一個失常的人會說出來的!”
哈哈——她狂笑,繼而自信的說:“好啊,你去跟他說啊,我倒是想看看他是相信你的話,還是相信醫生的話!”
我絲毫不退讓的反駁:“那就走着瞧,就算銘晟現在不相信我,是謊言總有一天都會不攻自破,我看你還能裝瘋賣傻到什麽時候!”
憤怒的出了病房,結果剛走到門邊,後腦勺傳來一陣巨痛,接着是花瓶落地的聲音,啪一聲瓶渣四起……
林美琪她竟然用花瓶砸我,脖子上很快被腦袋裏流出的血染紅了衣服,我用手捂着傷口,痛的蹲下了身。
值班的護士剛巧走了過來,一看到地上全是血,吓的連忙撫起我,大聲的詢問:“這是怎麽回事??小姐你沒事吧??”
我已經從原本的劇痛轉成了暈眩,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連忙叫來另一名護士,兩個人一起撫着我進了包紮室。
平躺在床上,意識漸漸模糊,只見一名大夫迅速為我包紮,可是過了好一會他又說:“趕緊送手術室,傷口止不住!”
然後我被他們用單架往外面推,再然後,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當我醒的時候,是在一個陌生的病房,頭上裹着一層厚厚的紗布,護士見我醒過來,上前詢問我:“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恩,好些了,沒什麽異常。”
“我們血液科的楊主任讓你醒了以後到他辦公室去一下。”女護士一邊替我檢查頭上的傷口,一邊傳達這條信息給我。
“有什麽事嗎?”心裏驀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這是偶然或許沒有什麽,可這是第二次了,我不得不意識到我可能真的哪裏出了問題!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過去後他會親自跟你說的。”
穿上鞋,我努力壓制心裏的不安,按照女護士的指引,到了二樓血液科。
輕輕的敲門,裏面傳來洪亮的聲音:“請進!”
推開門,我看到了辦公桌邊坐着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大夫,他見到我進來,表情十分的凝重。
“請問你是楊大夫嗎?”他點點頭。
“護士說你讓我過來一下。”
“是的,你請坐。”
待我落坐,他拿出一張化驗單,遞到我面前,鄭重的說:“鑒于你的出血不止,我們在手術後給你做了個血液檢查,令人遺憾的是,檢查結果是陽性……”
我對法律精通,對醫學卻一竅不通,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所指的陽性是什麽意思。
“陽性代表什麽?”我不安的盯着他,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
“某種意義上說,出血不止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小姐你患了少見的hemophilia疾病,俗稱血友病!這是一種凝血功能障礙的症狀,多數是男子被遺傳才會患此病,但也不排除女性患此病的機率,男子一般發病是在幼年,而女子則是成年以後。”
我聽着楊大夫的闡述,熟悉的暈眩感又襲遍了全身,只覺得身體不斷搖晃,接着我從凳子上跌坐在地……
“你沒事吧??”楊大夫趕緊撫起我,把我撫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半靠在軟沙發上,我無力的問:“你們确定我是患了這種病嗎?”
“初步診斷的結果是這樣,如果你還有什麽不放心,可以到軍區八五醫院再複查一遍,他們那裏對這個病比較有研究。”
聽了楊大夫的話,我終于壓抑不住的痛哭出聲,他不會知道,這個檢查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
“小姐你別太難過,現在只是初期,如果堅持治療并且保持心情舒暢的話,是有治愈可能的,通常男性幼年發此病的治愈性不大,但女性在國外是有過治愈案例的!”
盡管楊大夫的話給了我無限的希望,可是一想到自己從此不再是個健康的人,那種無助的感覺還是像魔鬼一樣駐進了我心裏,然後把我的心割成一塊塊。
“我還是建議你先到軍區八五醫院做個複診比較好,假如真的确定患了此病,也好及早進行治療,不管是大病小病,拖着就等于是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