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江銘晟信以為真,他緊張的蹲下,急忙說:“哪條腿,伸給我!”

趁他不注意,我馬上潑了他一臉的海水,然後站起身,開心的往前跑……

“你上當啦!哈哈……”

手掌用力拭去臉上的水,他咬牙切齒的瞪着前面奔跑的我,馬上追了上來。

我跑的再快,也及不上他的腳步,終于追趕上我,他用力的把海水往我身上潑,我同樣反潑着他,兩人的衣服很快濕透了,江銘晟的力氣大,我只堅持了一會就氣喘籲籲,潑不過他我就沖上前緊緊的抱住他,像條蛇一樣的纏在他身上,讓他甩也甩不掉……

一顆心洋溢着酸甜苦辣多種情緒,剛才我只是撒謊腿抽筋了,江銘晟都能緊張成那樣,如果他真知道我患了絕症,又會怎麽樣?

即使這一刻如此的輕松快樂,想到或許這麽簡單的快樂都難以持久,心裏又很快填充了滿滿的失落。

“你是螃蟹嗎?這麽纏着我?”他盯着我夾緊他的雙腿和勾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戲谑的問。

“我覺得我更像八爪魚……”

“快放了我,被你要勒的斷氣了。”

“不放,放了你又潑我!”

“你放不放?”

“不放!”

“确定不放?”

“确定!”

砰……

我被他壓倒在海水中,幸好頭被他緊緊的摟在懷裏,不然我該喝上好幾口洗腳水了。

兩個人半個身上都浸泡在海水中,江銘晟火一樣的唇霸道的吻了上來,他一只手支撐在水底,另一只手緊緊拖住我的後腦勺,整個身體壓在我身上,隔着濕漉漉的衣物,有一種肌膚緊貼的感覺……

這樣在海水中激吻還是第一次,即刺激又羞怯,總怕被人家散步的人看到,又迷戀這種海風中擁吻的興奮。

本以為一時情難自禁,吻過瘾了就好,哪知江銘晟的性趣一旦被燃燒,即使這汪洋的大海也休想要澆滅了它,一邊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邊粗重的說:“來茴,就在這要你可以嗎?”

我用力搖頭,緊張的東張西望,再望了望身上的海水,更是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我擔心你一時情難自控,會把我悶死在這水裏……”

“不會的!”他肯定的回答,一只大掌已經探進我的內衣,狠狠的揉捏。

“那也不行,我怕!”身體實時的顫抖,江銘晟急不可耐的抱起我,走到沙灘邊,一邊解腰帶,一邊安撫:“這樣不怕了吧?”

“不行,會被人家看見的……”

這次我說什麽,也逃脫不了被吃光的下場,他已經脫掉了自己長褲襯衫,只穿了一條性感的黑色短褲,雙腿內側敏感部位隆起的像個小山丘,随時都有呼之欲出的危險。

“放心吧,這個半山腰都是被我買下來的,不會有人擅自闖入!”

我驚魂未定,一頭饑餓的狼已經向我撲過來,身上的衣服被扯了個光光,連底褲都沒給我留下。

我氣呼呼的嘟嚷:“為什麽你有蔽體的,卻把我脫光光!”

江銘晟妖孽的笑了笑,伸手把唯一一條短褲也扯了下來,那碩大的物體很快映入我的眼簾,驚的我大叫一聲:“你耍流氓啊……”

“不是你要求公平的?”他**的身體重重的壓上我,已經不再給我說話的機會,熾熱的吻從頸項一直延伸到胸部,再一路往下,直到雙腿,身體原本的僵硬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軟綿綿的舒麻。

本能的伸出雙手,指尖深深的**他的黑發,他的吻每加重一次力道,我的手指就會用力的收縮,原本海風都吹不亂的頭發,硬是被我揉成了雞窩……

終于結束了灼熱的吻,他雙手握住我的腰,一個用力的挺進,原本空虛的地方很快被滿滿的填充,我發出細微的呻吟,在海風的撩撥下,漸漸擴散。

無盡的索求,每一次都在欲死欲仙中得到淋漓盡致的釋放。

夜越來越黑,這種隐藏在黑暗中歡愛的感覺像雨後的春筍,即新鮮又一發不可收拾,幽靜的海邊,無盡的黑暗,偶爾咆哮的海水,夾雜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柔軟的呻吟,為平淡的夜晚增添了數不盡的**和色彩……

終于體力耗盡,我們平躺在柔軟的沙灘上,仰望着天邊的星辰,時隐時現的發出明亮的光,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我窩在江銘晟的懷中漸漸入睡。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了海邊別墅的大床上,身邊空無一人,床邊的櫃子上放着一張便條,是江銘晟龍飛鳳舞的幾個字:“我去公司了,今天你就留在這邊,晚上繼續海邊**……”

我紅着臉一把揉了便條扔進就近的垃圾筒,鬼才要留在這滿足他無盡的欲望……

洗梳完畢,走到飲水機旁,第一件事就是從包裏拿出随身攜帶的藥,一股腦塞進了嘴裏,灌了口水,我從容的拉上了包拉鏈。

這本來确實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可當你做習慣的時候,也就漸漸麻木了,麻木到一定的時候,就會變成毫無知覺,像吃米飯一樣,吃進嘴裏,吞進肚裏,就是這麽簡單……

自從那天在法庭上把官司打輸了以後,我就辦了離職手續,盡管劉浩一再挽留,我也執意非走不可,不是我那麽容易退縮,也不是我不能經受失敗,而是我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況,如果繼續工作,只會打輸更多的官司,連累更多的人!

江銘晟對我的決定表示非常的支持和滿意,他說他早就不希望我每天辛苦的擠公車去上班,若不是怕我不高興,他早讓劉浩炒了我……

不用工作的我,每天過的很清閑,我給自己制訂了合理的生活計劃,對身體上的調理更是一絲不茍。

上午九點,要到市中心練瑜伽,看了看時間,我沒有回碧水軒,直接打車去了米蘭養生會館。

兩個小時的瑜伽,練的我出了一身的汗,收拾東西從會館出來時,竟然在門口遇到了讓我咬牙切齒又恨之如骨的人!

那個矮胖子,讓人想嘔吐的張二瓜,正手拿着一束火紅的玫瑰,伸着頭往瑜伽中心裏望,估摸着最近又看上了哪個令他心動的女人。

我躲在暗處,想着如果注定要死,也一定不能放過這個家夥,要死也得拉他做墊背的才行!

一位身材婀娜的女人搖着楊柳細腰從我旁邊走過,張二瓜馬上驚喜的沖上去:“小寶貝,你可算出來了,累着沒有?”

令人作嘔的語氣,還小寶貝,惡心死我算了……

他掏出紙巾替女人擦拭着汗水,因個子矮,女人又穿了四五寸的高跟鞋,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明顯異常的吃力。

看着他笨拙的模樣,我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了笑,接着萌生出捉弄他的想法。

“嗨,親愛的……”我熱情的走向他倆,沖着張二瓜露出迷人的微笑。

“你……季來茴,你怎麽在這!”

張二瓜震驚的看着我,手指有些顫抖,看來他也會有心虛的時候,還以為幹壞事的人只會心安理得不會有愧疚呢!

“哎喲,才幾天不見,就跟人家這麽陌生啦?你都忘記要給我摘星星了嗎?”

女人一聽張二瓜竟然是個三心二意的人,立馬一臉憤怒的質問:“是真的嗎?你不是說你最愛的人是我?”

哈哈……沒等張二瓜開口,我極是諷刺的大笑,直笑的他們倆人心裏發毛,才停止笑聲,佯裝不可思議的反問:“他說你是他最愛的人嗎?天哪,二瓜,你到底還跟多少女人說過這樣話?”

張二瓜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色,他用力推我一把:“你這個爛女人給我滾!”

我十分淡定的穩了穩腳步,繼續對那個女人說:“你真可憐,我都聽的長老繭的話,他前幾天才跟你說……哎,反正這個男人我是懶得要了,你喜歡我就送給你了,對了,你得小心點,他有暴力傾向……”

“你給我滾!”張二瓜又想上來推我,我立馬身上一閃,鄙夷的諷刺他:“你真是讓人惡心透頂的男人,哦不對,你根本就不算男人,你在那方面根本就是無能,怎麽能算男人呢?”

沖着女人的方向我故意大聲的問:“這位大姐,不知道你們上床了沒有?有沒有發現他是性無能啊?如果沒有的話今晚可以試試,保證你會委屈死的……”

我的聲音說的極大,身旁不斷走過的人竊竊私笑,張二瓜已經氣的臉色鐵青,柳枝一樣的女人更是羞愧的花容失色,她上前一巴掌甩在張二瓜臉上,捂着嘴巴哭着跑走了。

“我今天殺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他怒極攻心的沖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面容扭曲,我冷笑:“你有種使勁的掐,掐死我江銘晟讓你全家陪葬,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有老婆孩子,什麽鑽石王老五,你真夠惡心的你!!……”

聽到讓他全家陪葬,他終于恢複了理智,就算再傻,他也沒傻到和江銘晟作對的地步,切齒的瞪着我,他恨恨的說:“咱們走着瞧,我不會放過你的!”

“很好,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話!不要以為我季來茴是你可以算計的人,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到時候新帳舊帳咱們一次算清!”

驕傲的仰起下巴,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的視線,如果今天不是碰到他,或許我悲慘的人生已經沒有心情記得這個人,可竟然無意又遇上了,總得讓自己将來死得瞑目才行!

我利用三天的時間調查了張二瓜所有的資料,這個礙眼的東西,我非讓他一次教訓終身難忘不可……

晚上江銘晟在書房辦公,我悄悄的溜進去,然後趴在他桌邊諾諾的征詢:“可以打擾你幾分鐘嗎?”

他擡起英俊的臉龐,揚起無懈可擊的笑容,溫潤的說:“當然可以,有什麽事嗎?”

“我今天被人欺負了……”

露出一絲委屈的表情,我無力的低下眸。

“被人欺負了???”江銘晟哪能聽到這種話,他馬上冷聲質問:“是誰?”

“張二瓜呗,今天我在瑜伽中心看到他跟一個女人大獻殷勤,有些看不慣就揭穿了他的為人,哪知他惱羞成怒的差點沒把我掐死……”

砰一聲,江銘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眼神陰鸷的從牙縫裏蹦出一句:“敢動我的女人,我讓人廢了他!”

“別……”我立馬制止:“這件事我不想讓你插手,我想自己整倒他!”

“你怎麽整?”江銘晟眉頭一挑:“你一個女人,能把他怎麽樣?別被他先給下手了!”

“放心,他不敢對我怎麽樣,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誰的女人,你只要提供我金錢上的幫助就行了,我要拿錢砸死他!”

江銘晟忽爾大笑,終于明白我真正想跟他說的是什麽,難得見我需要他經濟上的支持,他高興的說:“好啊,只要能砸死他,用多少錢都沒關系……”

第二天,我戴了幅黑色的墨鏡,披着波西米亞風格的披肩,走進了一家拍賣中心,拒我所知,今天這家拍賣中心要拍賣一幅唐朝薛稷的山水畫,而張二瓜酷愛收集這些名畫,但反有拍賣,必然是勢在必得。

暴發戶随時都可以暴發,錢從哪裏來,就是從這些拍賣的名畫上而來,我已經查過張二瓜拍下這些名畫,繼而轉手給一位國外的中國畫愛好收藏者,賣出的價錢遠比拍賣的價錢要高上三倍。

今天,我就讓他欣喜而來,失望而歸!

臺上一位工作人員展開了山水畫,對它做了簡短的介紹,張二瓜兩眼放光的等着競拍。

“起步價一萬開始……”工作人員話一落音,大家競相報價。

一開始争的人多,張二瓜自然沒注意到我,當價格被擡的越來越高的時候,漸漸報價的人少了,再往後,真正和他搶畫的就剩我一個人的時候,他才終于發現了我。

一張臉瞬間又成了豬肝色,明顯因為我的參與已經把他對這幅畫的底價超出了預算很多,可礙于面子問題,他還是一步不退認的往上擡價。

他擡我也擡,他再有錢能有江銘晟有錢?我看他還能死撐到什麽時候!

當一幅山水畫被擡到一百萬的時候,全場一片嘩然,這幅畫頂多也就值個四五十萬,卻不明白為什麽我和張二瓜苦苦相争。

現場氣氛即緊張又亢奮,大家都想知道最後花落誰家,也同時再猜測着我的身份,畢竟這樣的場合張二瓜是常客,大家都對他不陌生,反倒是我一個女流之輩,敢如此獅子大開口,實在是引人遐想……

“一百二十萬一次……”

“一百二十萬二次……”

我得意的望着張二瓜,他一臉複雜的表情死死的瞪着我,前幾天當衆羞辱他,今天又跟他搶古畫,那種深深挫敗感折磨的他近乎崩潰,他倒是想繼續争下去,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或許他也會擔心我突然停下來,讓他得到了這張遠比他抛出已經高出許多價錢的名畫。

“一百二十萬三次!!!”

成交定錘一敲響,全場一片掌聲,工作人員滿臉狂喜的宣布此畫被我競拍成功。

人群漸漸散退,我走到一臉失落又憤怒的張二瓜面前,邪惡的告訴他:“這只是開始,以後有你的好方,我就會如影随形,直到讓你在B市呆不下去為止!”

心情愉悅的踩着輕碎的步伐離開了拍賣中心,到了碧水軒,打開那張山水畫,又覺得挺心疼的,一百萬啊,竟然就為了這一張寥寥數筆的破畫,就算江銘晟錢再多,如果我這麽揮霍下去,估計他也會被我揮霍一空……

晚上江銘晟來了碧水軒,我把這張白天競拍的畫拿給他看,他看了以後直誇我:“有眼光,這畫很有收藏價值。”

我一臉內疚又諾諾的告訴他:“我為了跟張二瓜搶這幅畫,敗了你一百二十萬……”

他一臉不在乎的說:“敗的好,繼續敗,不怕你敗,就怕你不敗。”

天哪,又是一副暴發戶的口氣了,錢多也不能這樣吧,想想這一百二十萬要是捐給紅十字會,那得救了多少人……

“對了,張二瓜好像是裝潢公司的老板,你不是也有開發房地産麽,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斷了他的財路,最好讓他離開B市,永遠別再讓我瞧見他。”

江銘晟輕笑:“你不是要自己搞定嗎?”

我無奈的嘆氣,不甘心的說:“開始是這樣想的,可是一想到為了折騰他,浪費了這麽多錢我又覺得不值得了。”

心裏默默的想,我的時間這麽有限,可不想都浪費在這個人渣身上!

“錢不是問題,你只要開心,怎麽樣玩都可以。”

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我撲哧一笑,對着他說:“你這麽放縱我,小心将來我把你敗成窮光蛋。”

“只要你開心,窮光蛋我也認了。”他用手捏我的鼻子,癢癢的,心裏同時也暖暖的。

趁着他心情好,我摟緊了他,輕輕的說:“銘晟,你不要恨你媽了好嗎?”

他的身體明顯一僵,語氣也收起了戲谑,沉聲說:“為什麽?她又給你洗腦了? ”

我搖頭:“沒有,只是我突然間感覺到了,她是真的很愛你。”

江銘晟沒好氣的冷笑:“你感覺到了?那你有沒有突然間感覺到,我也很愛你?”

我立刻點頭:“當然,我天天都能感覺到你愛我,不是突然間才感覺到的。”

“她愛不愛我,要我感覺才行,你感覺有什麽用?”

“那你不是說你愛我嗎?如果他也愛你的話,她自然也會愛我啊,我就是因為覺得她是愛我的,我才肯定的說,她也很愛你!”

他被我一番繞口令的話說的有些頭暈,用力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訓斥道:“整天就知道瞎折騰,你就不能消停一會?”

“我沒有瞎折騰,我是說真的,你不要恨阿姨了好嗎?”

我幾乎都是懇求他了,如果不是要信守承諾,我真想把江母的委屈說出來,可是想歸想,我是絕不能說的,每個人都有不能言說的秘密,就像我不能告訴江銘晟,我患了病一樣。

“季來茴,你是想拍她馬屁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如來拍拍我,畢竟将來和你睡一個床的可是我。”

我被他氣的簡直無語,用力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再往他的命根子上砸了一拳,方才解了氣……

江銘晟捂着命根子,眉頭輕皺的瞪我:“你敢這麽對待你的寶貝,今晚讓你寂寞死!”

“那是你的寶貝,不是我的!”我強調。

真是讓人臉紅啊,竟然說讓我寂寞死……

“行,那你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媽去過吧,我算白疼你了。”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惱的差點沒把我從頂樓扔下去。

“我要結婚的人是你,我怎麽能跟你媽一起過呢,我只是不希望将來沒婆婆嘛!”

“誰說沒有?你倆關系不是比跟我還好?”他再次挑眉。

“那你跟他關系這麽僵,将來咱們有孩子了誰幫咱們帶?”

“可以請保姆!”

“保姆會虐待孩子的……”

“你再挑刺我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江銘晟話音剛落,真的把我抱了起來往窗邊走,我吓得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擔心他一時失控,真把我給摞下去了……

“你哭着對我說,童話裏都是騙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也許你不會懂,從你說愛我以後,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桌邊的手機鈴聲及時的響了,我馬上遇到救星的大呼:“我電話,我電話響了!”

江銘晟放下我,我沖到桌邊,抓起手機大聲的問:“喂,哪位?”

“季小姐,夫人高血壓又發作了,你方便過來一下嗎?”

我大驚,急忙說:“不是在醫院嗎?那血壓發作醫生呢?!!!”

“現在已經進急救室了,醫生說得有家屬在,我不敢聯系少爺,只好打給你了。”

我望了望站在我旁邊,一臉凝重的江銘晟,故意哽咽着說:“老馬,救阿姨要緊,你先趕緊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反正她也沒有子女,我馬上就過去……”

對面老馬一頭霧水,不解的問:“醫生沒有下病危通知書啊?我簽什麽字?”

“好了,老馬,你也別太難過,阿姨這一輩子都是這麽可憐,又沒個老伴陪在旁邊,咱們這些外人難過有什麽用?現在就這樣吧,我過去了!”

挂了電話,江銘晟一臉鐵青的質問我:“她怎麽樣了?”

“她?你指誰啊?”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故意為難他。

“你……”江銘晟被我氣到語結,滿眼怒火的瞪着我。

“我?我不是好好的嗎?扯到我幹什麽?”我繼續裝傻,終于他忍無可忍了,狠狠的咆哮了一聲:“我媽怎麽樣了?”

“哦,你說阿姨啊,聽說情況很嚴重,我現在去醫院,你要是真關心的話,就咱們一道吧,阿姨看到你肯定馬上就好了!”

我拿起包,等着他和我一起去醫院。

“你老實說,是不是又是你倆故意設的苦肉計?”江銘晟果然是被算計怕了。

“擔心被算計,你就別跟去。”

我毫不猶豫的推開門,踩着夜幕的星辰走了出去。

到了馬路邊,剛準備伸手攔車,江銘晟的車嗤的一聲停在我面前。

“上車。”他冷冷的說。

心裏一陣竊喜,看來江母和她兒子多年的誤解今晚勢必要化幹戈為玉帛了……

到了醫院,江母剛從急救室裏出來,她的臉色很蒼白,江銘晟眉頭緊緊的攏在了一起。

我無聲的嘆息,再怎麽倔強不肯低頭,不是還擔心的要命嗎。

江母被推到病房,我對身邊的江銘晟說:“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先進去,等我出來你再進去。”

他雖然不明白我又想幹什麽,但還是凝視着窗外的夜幕,無聲的點點頭。

“阿姨,你怎麽樣了?”我心疼的望着江母。

“還好,剛才血壓上來,還以為就這樣挂了。”

我捂住她的嘴:“你不要瞎說,你一看就是長命百歲的人!”

她心酸的笑笑,繼而用心疼的眼神望着我:“孩子,你才應該是長命百歲的人。”

這一句話,仿佛又戳到了我那顆敏感心髒最疼的地方,我悄悄的趴在她耳邊說:“阿姨,我患病的事,你千萬千萬不要告訴銘晟,就算我求你了好嗎?”

“可是他早晚會知道,如果到時候,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會恨死我的。”

“你放心,你不說,我絕不會讓他知道!我替你保守了小米的秘密,你也替我保守好嗎?”

重重的嘆了口氣,江母說:“我已經從醫生那裏得知了你的詳細病情,他說你的病到英國是有希望治愈的,你讓我不要說也行,等我身體好了,我送你去英國治療好嗎?”

我點點頭,妥協着說:“好的,等你把病養好。”

走出病房,我對仍然伫立在窗邊的江銘晟說:“你進去吧,你媽等着你。”

他清淡的看我一眼,轉身向病房的門走去,在他即将要拉開門的一瞬間 ,我在身後補充了一句:“記得要說兒子該說的話,母愛是偉大的!”

門被推開又關閉,清脆利落的聲音。

我伫立在窗邊站了一會,看着過道裏來來往往的護士,心裏忐忑着此地不宜久留,我可也是這裏的常客啊,等會要是被哪個護士認出來,我辛苦瞞着的事情還不功虧一篑……

打定主意,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悄悄的溜出醫院,直接打車回了碧水軒。

我才剛到門口,電話鈴聲就火爆的響了起來,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肯定是江銘晟打過來的,我平複了一下情緒,諾諾的按下了接聽——

“喂,銘晟,我剛有事先回來了。”主動承認,省得被他質問。

“你什麽事連招呼都不能打一聲?”

“我大姨媽來了!褲子上全弄上了,我難為情就先回來了……”

江銘晟很無語,過了好幾秒才說:“我現在已經從醫院出來了,但臨時有點事,今晚就不過去了。”

我立馬答應:“好的!”

挂了電話長籲了一口氣,幸好今晚不過來了,要是過來一看我哪有什麽大姨媽,那還不活剝了我……

清晨我還在睡夢中,房門被拍的咚咚作響。

我睜着朦胧的睡眼過去開門,洛慧站在門外,一看到我把我摟的緊緊的:“來茴,你沒事吧,我昨晚夢到你了,吓得我一身冷汗……”

“夢到什麽了?我不行了?”我笑着問她,并且提醒:“不好的夢也沒關系,夢都是反的。”

“恩,反的就好!”她走了進來,然後說:“我今天接到咱班以前班長的電話,說要來個聚會,你快收拾一下,我們一起過去。”

我有些愕然,都畢業好幾年了,莫名的聚什麽會?一想到有可能會遇到林默,我淡淡的拒絕了:“我不想去,不喜歡太熱鬧。”

“去嘛,去嘛,你老是悶在家裏也不好,多出去走動走動,說不定馬上病就好了!”

我沒好氣的笑笑:“你以為是感冒啊,要是絕症随便走走都好了,那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麽是恐怖的了。”

洛慧死死纏着我,實在坳不過她,我只好無奈的同意了。

洗梳好以後,我拿起藥一顆顆的撥開,放在桌子上,洛慧已經知道我生病的事,所以我在她面前不再需要回避,當她看到我撥了一堆的藥時,震驚的問我:“來茴,難道這些你都要吃了嗎?”

我點點頭,很無奈的眼神……

看着我一把抓起桌上的藥,一口氣全部吞進肚子裏,洛慧哇一聲大哭:“來茴,憑什麽啊!!憑什麽要讓你患上這種病!!我的心要痛死掉了!!”

能有真心為我感到心痛的朋友我很高興,但我早已看淡這一切,再不甘心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能好好的活着就絕不去想什麽時候會死。

“好了,如果上天真的有眼,我一定會康複的!如果注定活不了,再怨天尤人也于事無補。”

我收好了藥,拉着洛慧走了出去,聚會的地點是在市區一家酒店,一路上我都在祈禱,林默最好不要去……

到了酒店門口,我才悲哀的明白,什麽事并不是祈禱就一定能如願。

我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林默,他一身西裝筆挺,看來這兩年在美國已經小有成就,周身散發着成熟穩重的氣息,和過去那個青澀的少年真的改變了很多。

“嗨,季來茴!”金晶看到我,驚喜的尖叫,然後朝我們跑過來。

“洛慧還記得她不?以前咱們班的金晶?”

我對着一旁的洛慧輕聲詢問,哪知她根本不回應我,疑惑的擡眸看她一眼,她正一臉震驚的望着林默的方向,我這才想起,她還不知道林默已經回來了……

“來茴,這位是洛慧吧?”金晶詢問我,我點點頭,心裏不免一陣失落,以前的同班同學怎麽見面反而都不确定了。

“洛慧你好。”她伸出一只手,笑望着洛慧。

洛慧仍然震驚的望着林默,完全沒注意到金晶跟她打招呼,我用手拱了拱她,低聲說:“看什麽呢?金晶跟你說話呢!”

我這一拱,終于把她拱的清醒了,下一秒她誇張的尖叫:“來茴,你看那不是林默嗎??!”

她的聲音極大,仿佛怕我聽不到似的,我無奈的垂下眼睑,淡淡的說:“我知道。”

“哦,金晶,你好你好。”老半天才反應過來的洛慧,趕緊回握了金晶。

“我們進去吧。基本上都到齊了。”

金晶提議,我雖然感到很難為情,可是來也來了,如果臨陣逃脫,也實在說不過去。

偌大的包廂裏,聚集了我們班以前一大半的同學,大家看到我都會自覺的看一眼林默,畢竟那時候,誰不知道季林戀,象征最牢固愛情的季林之戀,可是當時B大的愛情傳奇。

林默一直和同學們閑聊,不時的也會用餘光看我一眼,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我除了故意裝不明白外就是迅速轉移視線。

飯間,大家都很高興,班長說:“今天大家難得多年後重見,我們來個不醉不歸!”

我吃的那些藥,醫生叮囑是不可以喝酒的,然而,面對大家的熱情敬酒,我即不能說出自己的苦衷,又不能駁了同學的面子,于是,只好無奈的有敬必喝。

慢慢的,心像被火燒了一樣難受,額頭上更是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我對身旁的洛慧說:“我去下洗手間。”慌忙奔了出去……

到了洗手間,我狂吐不止,差一點點就把黃疸吐了出來,胃難受的像被無數的蟲子瓜分撕咬,額頭上的汗由原來的細密轉變成了滴滴汗珠,我擡起臉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面色蒼白的吓人,連嘴唇都沒有血色……

打開水龍頭,接了把冷水往臉上沖,一邊沖,一邊哭,我已經越來越脫離了正常人的軌道。

無力的用雙手支撐着洗盥臺面,任臉上的水從鼻尖往下滑落,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身後有人輕輕的喚我:“來茴……”

這個聲音曾經是我的天我的地,如今聽在我耳中,卻連一絲漣漪也泛不起。

“你怎麽了?”我輕輕的擡頭,他從鏡子裏看到了我蒼白的面孔,震驚的上前撫住我。

“沒什麽。”我掙脫了他的手,以我們現在的關系,不适合這樣親昵的舉動。

“你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哪裏不舒服嗎?”

他無視我的冷漠,繼續關切的詢問,我被他問的更加心煩,肆無忌憚的吼道:“管你什麽事?林默,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錯情】有多少愛可重來

馬不停蹄的錯過,輕而易舉的辜負,不知不覺的陌路……

這就是我和林默現在,無法更改的局面。

“來茴,你真的就這麽恨我嗎?”他無比憂傷的凝視我,指尖輕輕的顫抖。

我冷冷一笑:“不是說了已經原諒你了,還談什麽恨不恨的,我現在沒時間恨你,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越過他,我向洗手間外走去,剛走了兩步,不争氣的摔倒在地,林默再一次疾步上前,一把撫起地上的我,咆哮着吼道:“季來茴,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想掙紮,可是使不上力,接着我聽到腳步奔跑的聲音。

“來茴,怎麽又摔倒了?”洛慧緊張的奔到我面前,眼裏一片心疼。

林默敏感的聽到了這句話不對勁,他鄭重的問洛慧:“她經常摔倒嗎?”

洛慧無奈的望了望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她只好回了句:“一喝酒就會摔倒……”

若有所思的看我們一眼,他起身說:“那沒什麽事,我就進去了。”

我和洛慧同時點頭,待他一走,洛慧馬上抱住我,哽咽着說:“你這樣怎麽辦?如果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摔倒了怎麽辦?你趕緊跟江銘晟說了吧,他會想辦法救你的!”

我把眼淚往心裏流,直到心裏裝滿了,才從眼眶溢出來。

“我不能說,我不想讓他為我擔心難過,如果是有把握的事,我不會瞞着他……”

洛慧搖晃着我的雙肩:“那林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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