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為什麽連林默也不能說?他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他也會想辦法救你的!”

我搖搖頭:“洛慧,血友病不是有錢就能治好,目前來說,它是一個絕症。”

“來茴……”

又是一聲輕喚,我震驚的望着突然冒出來的林默,原來他竟然沒有走,他一直躲在暗處聽着我們談話……

步伐沉重的走到我面前,林默慢慢的蹲了下來,接着不容我拒絕的把我摟進了懷裏,一行清淚順着他白皙的臉龐緩緩滴落。

“你生病了為什麽不跟我說?就算曾經的感情從瀑布變成了溪流,或地下水,但水仍是水,我們仍然可以做朋友,我也仍然會把你的事當成我自己的事!”

身體恢複了一點體力,我掙紮着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林默那些話,我只當他沒說過。

跟同學打了聲招呼,我拿着包離開了酒店,洛慧跟着我走了出來,一起跟出來的,還有林默。

他什麽也不說,就這樣緊緊的跟在我身後,終于忍無可忍了,我回頭質問他:“你為什麽要跟着我?”

“你不把話說清楚,別指望我松手!”

“不都說清楚了嗎?還要說什麽!!”

洛慧看我們關系這麽僵硬,一時半會也插不上話,我打發她先走,然後等着林默還要跟我說什麽。

“你是不是真的患了血友病?”他痛心的走近我。

“你不都已經聽到了?!”

“那你怎麽不住院?”

“如果注定是死,住不住院又有什麽區別?”

雙手用力按住我的雙肩,他一字一句的說:“來茴,我不會讓你死,我一定會守候着你!”

我覺得可笑,如果注定活不了,是他守候不守候的問題嗎?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真的不需要!”

無情的拒絕,這種遲來的愛情和關懷我确實不需要,如果他覺得患難就應該見真情,就應該不離不棄,那當初他家庭遇到那樣的情況,他怎麽就想不到我的感受呢?

“那你就準備一個人默默承受嗎?你不告訴江銘晟,也不要我的守候,你到底想要怎樣?”

林默大聲的質問,我真的想反他:“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你想怎麽樣?”

我覺得很沒意思,于是我扭轉步伐往前走,林默還是跟在我身後,他很堅持的告訴我:“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一定會守候你到底!”

守候——呵呵,真是讓人想狂笑的兩個字,如果我需要人守候,輪的到他嗎?

“林默,我最後再說一遍,別說我沒有一生讓你守候,就算有一生,守候我的那個人也不會是你!”

還有什麽話比這個更能堅定我的立場,林默痛苦的看着我的身影,漸漸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世界。

等車的時候,我接到了江銘晟的電話,他讓我去他公司一起吃午飯。

我幾乎沒有猶豫的就答應好。

到了他公司,他已經在門口等我,給我一個溫柔的擁抱,他問我:“想吃什麽?”

“去吃八味飯吧?”我表示出濃濃的興趣。

他點頭:“好。”上了車,江銘晟笑着說:“等以後結婚了,我把順寶齋的廚師挖過來,放在家裏天天給你做八味飯,讓你吃過瘾。”

我咯咯的笑,心裏又開始失落,能天天吃到八味飯,對我來說,,貌似有點奢侈了……“

沒有跟江銘晟說,我其實今天跟同學聚會了,我怕他會問林默有沒有去,那畢竟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

到了順寶齋,我胃口很好,在酒店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這會胃已經饑腸辘辘。

江銘晟看着我吃,很溫柔的凝視,很溫柔的笑容。

“來茴,你最近為什麽瘦了這麽多?”突兀的質問,我心裏一咯噔,不知道該怎麽回他才好。

“而且你的臉色看起來也很不好,等會吃了飯,我帶你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我現在一聽到醫院,就會敏感的要命,尤其他還說要帶我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那還得了……

“不用了,都是練瑜伽練的,吃的都被消耗掉了,你看我胃口多好 ,我超能吃的現在,哪需要去醫院檢查!”

江銘晟似乎并不太相信我的話,我嘀咕着:“這個瑜伽果然更适合肥胖的人,我明天就不去了,你要是喜歡胖我就慢慢的把自己養胖好不好?”

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只要讓他相信我說的話,要我做什麽都行。

他勉強點點頭,我為了更加讓他相信我很能吃,明明胃已經撐的受不了,我還是沖服務員說:“再來一碗。”

于是,江銘晟他果然相信,我真的很能吃……

逞強的後果就是,第二碗八味被我吃完的時候,胃痛的差點沒暈過去,跑到衛生間,又是一陣狂吐不止,這一次,我吐的差點虛脫!

但幸運的是,我總算沒有暈倒,也沒有摔倒,鑒于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我想我得減少和江銘晟一起出來的次數了。

鎮定的走到餐桌邊,江銘晟溫柔的詢問:“怎麽去這麽久?”

“哎,吃的太多,拉肚子了!”

“很嚴重嗎?要不要去醫……”

我就知道他肯定又要說去醫院,立馬打斷他的話:“不用了,待會買盒藥吃下好了。”

江銘晟送我回碧水軒的路上,他告訴我一件讓我高興的事情。

“張二瓜最近被我整得有點慘。”

“你把他怎麽了?”我好奇的問,果然他辦事那叫一個雷厲風行。

“不就按你說的,堵了他的財路,他接不到生意,裝潢公司倒閉指日可待。”

真是讓人大快人心,江銘晟想對付他就是動動手指那麽簡單,沒了錢我看他以後還怎麽勾搭女人,還怎麽嚣張跋扈!

到了碧水軒,江銘晟把我送上樓,待他人一離開,我馬上拿出藥,一顆顆分好,再倒好水,哪知還沒來得及送進嘴裏,江銘晟竟然推門而入……

我震驚的望着他,下一秒本能的抓起桌上的藥,一股腦全塞進嘴裏,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用力咽進了肚子裏!

“來茴,你再吃什麽?”江銘晟皺了皺眉。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笑笑:“拉肚子的藥呗,上次買的沒吃完。”

“我怎麽看你塞了一嘴都是?”他更加疑惑。

“哎喲,哪有呀?我就吃了幾顆,你眼花了吧!對了,你怎麽又回來了?”

趕緊岔開話題,我驚得一身冷汗,下次得千萬把門反鎖了再吃藥。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沒跟你說。”他終于被我成功的分散了注意力。

“什麽事?”

“明天市長的兒子結婚,你跟我一起去吧?”

“喬楚飛要結婚嗎?”

我想我真的糊塗了,現在的市長早已不是喬楚飛的父親,我怎麽會想到喬楚飛啊……

“是新市長的兒子,OK?””他拍我的額頭。

“哦,知道了,不過你不能一個人去嗎?”我想起自己現在的狀況,真不敢去參加那麽重要的婚宴。

“你開什麽玩笑,婚宴哪有一個人參加的?”

我無奈的嘀咕:“這個還有什麽講究啊?!”

“當然有了,有身份的男人不管是參加宴會也好,婚宴也罷,如果沒有女伴會被人議論的!”

我在心裏默想,誰敢議論你江大少?不想活了不是……

“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參加這樣的宴會。”諾諾的低下頭,真不知道找什麽理由才不會太牽強。

“你不喜歡,那你難道喜歡我帶別的女人去嗎?”

“也未嘗不可以……”

這一句話說出來,馬上挑起了他的怒火——

“季來茴,我怎麽就沒發現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方了?上次讓我娶林美琪,現在又慫恿我找別的女人,你說你都安的什麽心?”

我安的什麽心,我安的是良苦用心!

見他真的有些生氣,況且我也知道我沒有不牽強的理由拒絕,只好妥協:“開玩笑的啦,你敢帶別的女人去,我一定追過去潑你的場!”

“這才像話!”他滿意的吻了吻我,終于推門離開了。

晚上江銘晟有應酬,我一個人不想吃飯,就早早睡到了床上,結果胃裏一陣翻滾,我跑到衛生間,又是一陣狂吐。

肚子裏早已空無一物,吐出來的全是水,吐到最後,連水也吐不出來的時候,我無力的趴在馬桶上,整個人徹底虛脫了……

楊教授之前也說過 ,我吃的這些藥對胃的傷害都挺大,他一直建議我去英國治療,畢竟藥物都是有幅作用的,能控制一時的病情,卻也同時摧毀着身體其它的器官,就比如我的胃。

我現在這麽痛苦,這麽辛苦,卻不能跟江銘晟說,有時候真的累到無力的時候,真想躲在他的懷裏,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管,就讓他緊緊的摟着我,可是那麽自私的我,卻怎麽也做不到……

第二天,我穿戴整齊後,站在樓下等着江銘晟的車來接我,心裏無數遍的祈禱,今天一定要平安度過,千萬不要發生什麽意外的枝節。

江銘晟的車終于來了,他上前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心裏暖暖的想,是誰說時間久了兩個人的感情就會麻木了?明明我和江銘晟的感情就是越來越濃厚的,昨晚他沒有來碧水軒,但半夜我還接到了他的電話,只說了一句話:“想你睡不着……”

“走啦,抱的我都喘不過氣。”我笑着推開他。

車子停在市長家的門口,我一下車就發現了江母,驚喜的上前喊道:“阿姨,沒想到你也來了?”

她心疼的握住我的手,悄悄問:“最近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怕她擔心,就撒謊說:“沒有,一切都好。”

“媽。”江銘晟停好車走到我們面前,破天荒的竟然跟她媽打了聲招呼。

雖然這一聲媽喊的清淡如水,但最起碼也是進步了很多,我沖江母意味深長的笑笑,她回了我一抹感激的笑。

我們三人一起進了大廳,江銘晟一走進去,圍着他的人就一撥接一撥,他沒時間顧到我,我正好落了個清閑,就跟着江母四處閑逛。

婚禮時間一到,悠揚的樂聲奏響,那是一首婚禮進行曲,為婚禮的程序增添了浪漫的**。

我目視着遠處的新娘,一臉羨慕的說:“真希望我也有這一天。”

江母敏感的聽到了,她嘆息:“如果你願意,随時都可以。”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如果跟江銘晟說,我明天要嫁給他,他就絕不會拖到後天,可是關鍵我能嗎?我能活到哪一天都是未知數,怎麽敢奢侈的擁有他的愛還想擁有他的人生……

一時心裏難過,我端起就近的一杯紅酒一飲而盡,喝進了肚子裏,我才赫然明白,自己又拿命開玩笑了!

到了用餐的時間,我坐在江母和江銘晟身邊,看着滿桌的佳肴,沒有一點食欲,甚至胃又開始隐隐翻滾……

“怎麽不吃?”江銘晟關切的詢問我。

“拉肚子還沒好,不想吃……”我趴在他耳邊輕輕的說,生怕破壞了別人的胃口。

胃裏越來越難受,比起昨天還要難受,我只好捂着肚子說:“我要去WC了。”

江銘晟點點頭,我立馬跑了出去。

到了衛生間和昨天一樣,吐的很厲害,我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昨晚在網上查了一下,如果一直這樣嘔吐下去,我很快就骨瘦如材……

和昨晚的狀況一樣,我癱軟在地上起不來,正擔心這樣呆下去怎麽辦,我聽到江母的呼喚:“來茴,來茴……”

“阿姨,我在這裏。”虛弱的回應了她一聲,她拉開門一看到我,急忙問:“這是怎麽了?又哪裏不舒服了嗎?怎麽坐在地上?”

“我最近一直在嘔吐,而且很厲害……”

已經這樣了,再瞞也瞞不了,江母掏出手機,把電話撥給了老馬:“快把車開到孫市長家門外。”

撫起地上的我,她憂慮的說:“先到醫院看看楊教授怎麽說,你這樣拖着可不是個事!”

老馬把車開到八五醫院,楊教授給我做了個全面檢查,無比凝重的對江母說:“季小姐的情況越來越不樂觀,現在胃已經對那些藥起了排斥,如果不吃藥病情會越來越嚴重,如果堅持用藥,就會像今天這樣,一直嘔吐不止,到了最後,還會引發一系列其它的疾病!”

我無力的聽着他彙報我的病情,已經麻木了,真的麻木了。

江母痛心的問:“我現在可以送她去英國治療嗎?有沒有什麽問題?”

“這個是最好的,目前國內沒有對抗血友病的無幅作用藥物,更沒有明确療效的治療方案,我早就建議季小姐去英國試試,畢竟有一絲希望也比沒有好!”

出了醫院,江母鄭重的對我說:“來茴,你要想清楚,這件事還要不要瞞着銘晟,畢竟你去英國不是一天兩天,有可能是一年兩年,也有可能是更長的時間……甚至……”

她說不下去了,捂着嘴痛哭失聲,她想說的我都明白,去了那個遙遠的國家,要麽很快回來,要麽就再也回不來……

“我會好好想想的。”輕輕的一句話,包含了我多少的心酸。

“那你等我通知,等我安排好一切,我就送你過去!”

靠在江母的懷裏,我感激的說了聲謝謝,在我生命沒有希望的今天,她還如此的對待我,這份情早已超越了一切。

跟着江母去了江家,江銘晟打來電話問他母親怎麽樣?我說吃了藥已經沒事了。

我們從婚禮現場走了以後,江母在車裏就讓老馬給他打了電話,說她身體不适,我陪着她先離開了。

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過分的懷疑。

晚上在江家吃了晚飯,我準備步行回碧水軒,五月的夜晚有着清涼的風,吹在人臉上涼飕飕的。

走到一半的時候,我接到了金晶的電話。

“來茴,你在哪?方便見個面嗎?”

我有些猶豫,怕是林默讓她約的我。

“有什麽事嗎?”

“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跟林默無關。”她看出了我的顧慮。

我就覺得奇怪了,本來我們也不是什麽很要好的關系,為何她現在對我這麽的有興趣?莫非……她真正有興趣的是林默?

“在哪裏?”我間接的同意了,有些好奇她會跟我說什麽。

“到上川路的星巴克好嗎?如果你不方便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地點你來定就好。”

“可以,沒什麽不方便。”

挂了電話,我直接打車去了約定的地點,一下車我就看到了金晶,她坐在臨窗的位置,也是第一時間她發現了我,沖我搖了搖手。

“來茴,你好準時。”

“你不是更積極。”以為我來的已經夠快,沒想到她更快。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她解釋。

“哦,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坐了下來,想讓她盡快把想說的說了,我也好早點回去休息。

“別急嘛,你喝點什麽?”

“白開水就好。”如今我的胃恐怕也只有白開水不會刺激到它了。

金晶對我竟然要喝白開水表現的很不可思議,但我也不會過多解釋什麽,我們本來就沒熟到那個地步。

“林默很愛你。”

待服務員送來一杯藍諾和一杯白開水後,她淡淡的說。

我皺了皺眉,提醒她:“你說了跟林默無關。

“我找你确實和他無關,就是我想單純的談談你倆的問題。”

我盯着白開水中間漂浮着的一片檸檬,慵懶的說:“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就是一段最普通的初戀而已。”

金晶搖頭:“那只是你單方面的認為,你知道林默這幾年在美國是怎麽過來的嗎?”

換我搖頭,不過我的語氣很不近人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的意思,她可以不用告訴我。

“你們為什麽分手我都知道,是他告訴我的,在美國的這幾年,他的心靈無時無刻不再受着煎熬,當初他是因為他父親才不得已把你出賣給了江銘晟,當他父親在三年前唐人街出了車禍離開人世後,他更加的痛苦,在他的人生裏,最重要的只有兩個人,除了他父親就只有你,所以那段痛苦的日子裏,是你支撐着他一步步走過來,一直走到今天……”

我聽着金晶說這些話,一臉平靜,她只知道林默這幾年過的很辛苦,可是我這幾年過的怎麽樣,她又知道多少?

“是林默讓你來跟我說這些的嗎?”

“不是,是我自己要跟你說的!”她立馬澄清。

“林默做夢也沒想到,你會愛上江銘晟,從他回國後心情一直很低落,特別是這兩天,不知道是不是你跟他說了什麽,他整個人都變得很痛苦,每天喝很多的酒,我問他什麽他也不說……”

看來金晶還不知道我患病的事,我盯着她難過的表情,很肯定的問:“你喜歡林默是嗎?”

她臉一紅,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回了另一句:“他不喜歡我。”

“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一直不喜歡,感情這種事是最說不準的,就像當初林默把我賣給江銘晟,我也做夢沒想過,有一天會這麽的愛他……”

金晶美麗的眼眸閃過一絲憂傷,她落寞的說:“如果愛應該早就愛了,不會等到現在,我在大學的時候就喜歡他,只是那時候他除了你,不多看任何女生一眼,後來在美國相遇,我以為這是上天成全,哪知我三年前就已經可以回國,為了他硬是多留了兩年,整整五年,他還是沒有愛上我,因此,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他以後會愛上我嗎?”

我有些吃驚,沒想金晶竟然愛了林默這麽多年。

果然情是最傷人的,有人會放手,有人會牽手,有人會成全,也有人會辜負。

“那你今天找我是想說什麽?”

我想,她總不至于讓我勸勸林默把感情寄托在她身上,畢竟這是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的事。

“我希望你能不能給林默一次機會,回到他身邊,沒有你,他真的很痛苦……”

呵,我冷笑,原來她是為這個來的。

“不好意思,這個我可能辦不到,具體原因我早已經和他說清楚,所以你還是不用管我們之間的事,如果你真的愛他,是應該想着如何抓住他的心,而不是如何替他挽回曾經的戀人,這是做為女人,最失敗的行為!”

我站起身,在金晶失落的目光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或許林默可以出現,但他出現的不是時候,他可以早一年或晚一年,早一年也許我沒有愛上江銘晟,我可能會給他挽回的機會,也可以晚一年,我要麽已經成為江銘晟的妻子,徹底斷了他的念想,要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讓他根本連找都找不到……

可他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回來,在我最不需要的時候,在我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在我心裏已經被另一個人占據的時候,在一切都不可能的時候……

時過境遷,我們終究只能是陌路。

斷續行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明黃色的路燈把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看到影子我很高興,因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影子,只要我還好好的活着,我就會很高興。

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突兀的沖到我面前,一把将手裏捧着的紅玫瑰遞給我:“姐姐,這個送給你!”

我震驚的望着他,為什麽要送花給我?

“哎,你等等……”我還沒來得及問他,他就已經跑的沒了影。

呆呆的站在街中心,盯着手裏的紅玫瑰,我很彷徨,這種奇怪的事怎麽會落在我頭上?

迅速打量四周,确定沒有看到我熟悉的人,我只好悶悶的拿着花繼續往前走,哪知剛沒走幾步,又一個小女孩沖到我面前,接着她把一束郁金香舉過頭頂:“姐姐,這是送給你的!”

這次我反應的夠靈敏,一把抓住她的手,郁悶的問:“是誰讓你送的?”

她捂嘴笑着說:“不能說,說了就不是好孩子……”

我深深的郁悶啊,這叫什麽事呢!

小女孩趁我不注意,一把掙脫我的手,一溜煙又跑了個沒影。

我傻傻的盯着左手的郁金香,右手的紅玫瑰,一個人影閃進了我的腦子裏。

莫非,又是不浪漫人幹的浪漫事?

想起了我生日那一天,似乎也有個小男孩送了束花給我,如果以此推斷的話,那不是江銘晟還有誰!

确定目标,我立馬掏出手機,翻出他的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

“江銘晟,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花是你送的,你想給我驚喜就換個方式嘛,這一招都已經用過了,一點不新穎……”

電話那端傳來一陣沉默聲,我等了半天還是沒人回答我。

“喂,江銘晟,你有在聽嗎?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

“喂,我說話你到底聽到沒有啊?快回答我呀!”

“喂……”

“喂……”

我沖着手機連喊了好幾聲,仍然沒有回應我的聲音。

頓時一惱火,我把手機一挂,沖着被切斷的手機毫無顧忌的罵了聲:“王八蛋!!”

“啊……”

我話音剛落,被人從後面抱住了腰,接着一聲溫柔的訓斥聲,閃進了我的耳朵。

“你罵誰王八蛋呢?”

聽到這個聲音,我總算淡定了,還以為是遇到了登徒子,吓得心都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你從哪冒出來的啊?”我回轉身,瞪着江銘晟,剛剛明明四周看了個遍,怎麽一下子就空降了?

“你在星巴克我就看見你了。”他神秘一笑:“我也在那裏喝咖啡,沒想到你這麽目中無人,從我旁邊走過去,連正眼都沒瞧我一下。”

百口莫辯……

他怎麽會在那裏喝咖啡?我還真沒注意到!內疚的擡起下巴:“那你怎麽不叫住我?”

“不是想給你驚喜來着。”他撇了撇我手中捧着的兩束花。

“這個是你送的?”

“那你以為是誰送的?”他反問我。

“今天又不是什麽節日,幹嗎要送花?”

他捏住我的兩個臉頰:“不是節日就不能送花了嗎?我愛你,我高興什麽時候送就什麽時候送。”

聽着他霸道的口氣,我忍俊不住的笑出聲:“那你送一束就好,弄兩束幹嘛?”

“剛進花店的時候,那個賣花的小姑娘嘴巴太會說,她說玫瑰是代表想給對方幸福的愛,郁金香是代表情意綿綿,送兩束更能體現愛你的心,我就毫不猶豫的買下了。”

聽着他的解釋,我撲哧一笑,沒好氣的說:“那她要是把整個花店的花語都吹的天花亂墜,你是不是準備全買下來了呢?”

他點點頭:“我倒是想,主要考慮到你沒那麽多手拿……”

難得他對我如此上心,我心裏掩飾不住的感動,但嘴上還是調侃:“你這方法屢用不鮮啊……”

“什麽意思?”

“上次生日不是也找了個小孩送我花嗎?”我明示他。

他點點頭,很無辜的說:“當時我站在二樓看你接花的時候笑的很開心,就以為你很喜歡這樣的方式,哪知你這麽喜新厭舊……”

我笑着捶打他:“什麽喜新厭舊啊,我只是說沒有新穎嘛!”

“那下次我找個人拿束花跪在你面前,求着你接過去,夠不夠新穎?”

“如果是你跪在我面前,我可能會覺得很新穎,況且,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事,為什麽要找人代勞?”

“男人膝下有黃金。”

“就你膝下有黃金,難道別人膝下就是黃土嗎?”

……

一路笑鬧,走到了江銘晟的車旁,他習慣的替我開車門系安全帶,我也習慣性的接受他這樣的體貼。

江銘晟把車開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是一座很奇怪的橋,拱形的,很高,有幾百米的長度。

拉着我的手走到橋中間,我往下望了一眼,抽了口冷氣,幾乎半個B市都在腳下了。

“這個地方我怎麽不知道?”我遺憾的說。

一想到之前喬楚飛帶我去的那個什麽通天橋,我就郁悶的不行,那個橋和現這個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你不知道的多了。”他攬着我的肩膀,指着遠處的一座尖尖的塔,對我說:“那裏有一座相思寺,聽說是宋朝一位大官員的妻子離開了人世,他為其妻打造的,寓意無盡的相思。”

不知為何,我聽到妻子離開人世這句話,就覺得特難過。

“這麽深情啊?真是難得。”

我假裝很意外,遙望着相思寺的目光漸漸潮濕。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江銘晟會不會為了思念我,也替我打造一座有紀念意義的建築?這個問題貌似很遙遠,卻又仿佛近在眼前……

“有空的話,我帶你去走一圈。”江銘晟攬緊了我:“讓我們也體會一下別人的情深意濃。”

“我們的情還不夠深嗎?幹嗎要去體會別人的,只有無情的人才需要去體會,什麽是有情。”

我反駁江銘晟的話,他用手指戳我的額頭:“誰會嫌情深?體會也是加深的意思。”

“如果你真想體會那位大官員對妻子的愛,不如将來你也給我建個類似的建築怎麽樣?”

沒等江銘晟答應,我自顧策劃着——

“建個相思築挺好,或者相思樓也行,要不你蓋座相思大廈吧,反正你有的是錢,又是做房地産生意的,對你來說也不是啥難事……”

我話音剛落,江銘晟猛的把我橫空抱起,怒火中燒的說:“你信不信,我從這裏把你扔下去?什麽相思樓,相思大廈,我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有才?你是找死是不是?”

我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委屈的說:“我怎麽發現你最近老是想把我給扔了呢?”無奈的嘆口氣,我雙眼一閉:“好吧,你扔吧,記得改明給我建座相思橋來紀念我,不然枉費我愛你一場……”

江銘晟簡直要氣瘋了,他當然不可能真的把我扔下去,手一松我被他抵在橋杆上,然後他狠狠的吻了下來,這個吻是要把我吞滅似的吻,像烈火一樣的熾熱,又像猛獸一樣的兇狠。

“再敢說不吉利的話,我把你丢海裏喂魚!”終于松開了我,江銘晟火大的吓唬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絲毫不畏懼的說:“切,你哪次不說把我丢了,哪次丢過?”

“季來茴!!”江銘晟真的生氣了,他不喜歡我剛才說的那些不吉利的話。

我無謂的笑笑,迎着風伸開雙臂,随意的說:“說說怎麽了呀?反正人早晚都得死的……”

他突然從身後圈住我:“來茴,有我在的一天,你絕對不會死在我前面!”

我的心驀然抽緊,接着又開始抽痛,假裝好笑的反駁他:“這個又不是你說的算。”

是啊,生死由天命,誰又能控制……

“我可以陪着你。”

簡短的五個字,卻聽的我心驚肉跳,我終于明白,江銘晟對我的感情已經越來越深,同時我也堅定了,我更不能讓他知道我患病的事,不沖別的,就沖他剛才最後說的那句話!

“來茴,我們結婚吧,好嗎?”

這一句話說出來,我的心已經不是抽痛,而是陣痛,我當然想啊,可是我卻不能。

還有十天我就要離開他去英國,這一去未來是什麽樣沒有人知道,雖然我一分鐘也不想離開他,可是現在若不離開,不久的将來我可能就要永遠的離開。

就像江母說的那樣,短暫的離別,是為了将來可以更長久的在一起。

就沖着這個目标,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也許我的堅持最後也不能挽回我的生命,可若是不堅持,我就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為什麽這麽着急結婚?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

我握着他的手,靠在他的懷裏,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滴在他精致的領口上。

“上次訂婚儀式沒舉辦成功,我總覺得心裏慌慌的,好像哪裏出了問題,卻又不知是什麽問題,似乎只有我們盡快結婚,我的心才能踏實些。”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心靈相通,江銘晟竟然隐隐的會感覺到哪裏不對勁,看來我生病這件事情是瞞不了多久的,我得盡快離開,盡快讓他對我死心……

如今他這麽愛我,如果我突然不見了,他一定會滿世界的找我,我不想讓他找到,我就必須的讓他不願意找我。

心一橫,我說了句無情的話:“我現在還不想結婚,你不要總勉強我好不好?”

江銘晟的身體如我預料的僵硬了,他很不理解的質問:“為什麽?”

“原因之前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怎麽還要問!”我假裝很不耐煩。

“來茴,你為什麽這麽排斥結婚?我有哪裏讓你不滿意嗎?”

這一句話問的,江銘晟很心痛。

我俯瞰下方,月光下,路燈顯得很耀眼,只是穿梭的車流少了,喧鬧的城市突然如此寂靜,襯托着夜的凄涼……

“沒有不滿意,反正我就是現在不想結婚,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我不想結就是不想結!”

已經任性的有點過分,其實這些話,我比聽的人還要難過還要痛苦,這所有的情緒,無奈的情緒,我不能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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