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聞言拖着行李箱回到家，她推開別墅的大門，只見聞禮、李薇坐在沙發上，氣氛嚴肅。
她開口喊了一聲：“爸，我回來了。”
聞禮卻沒有過多的回應，反而沉着一張臉。看着這番場景，她有些不知所以然。
二樓的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她視線一擡，看見施靜好從樓上走下來。她瞬間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該來的還是來了。
聞禮見施靜好下來，緩了緩面色，開口：“小好，新房間滿意嗎？”
“挺好的，我很喜歡，謝謝聞叔叔。”施靜好在李薇旁邊坐下，禮貌地回答。
聞禮滿意地點點頭，這才看向聞言：“聞言，你真是膽子大了啊，要不是小好，我還不知道你現在滿嘴謊話。說要去二中，結果在一中，呵，聽說你在學校還逃課去網吧，還和人早戀？”
聞言不緊不慢地開口，反而看向李薇：“怎麽你女兒一來就告我的狀？”
聞禮看着聞言剛剛略有些刻薄的神情和語氣，他難以相信這是她平時文文雅雅的女兒，不由得更氣了，他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大喊：“怎麽對你李阿姨說話的，我告訴你，你李阿姨現在懷孕三個月了，身子經不起你氣，你給我注意點。”
聞言知道自己爸媽有個協議，如果一方再婚，必須等到她十八歲。她上小學時就知道聞禮婚內出軌，等她小學一畢業，兩人迅速離婚。她的生日是個蠻特殊的日子，8月1日，而今年她正好過了十八歲的生日。她萬萬沒想到，那天她從老師家補課回來，就看見李薇帶着自己的行李在家中宣示主權，手上還拿着鮮紅的結婚證。她那時候不禁心寒，真是一刻也等不及啊，哪怕是她生日後一天也好啊。現在又告訴她李薇已經懷孕三個月，呵呵，豈不是領證前就已經有了。
她不禁面帶嘲色：“呵，四十多歲了，懷孕也不容易啊，李阿姨您可是為了我家的財産煞費心機。”話一出來，她也沒想到自己語氣這般惡毒。
李薇被戳中痛處，面色鐵青。她就算保養的再好，也确實四十多了，高齡産婦，好不容易懷上的孕，她也是希望自己能給聞禮生個兒子來保住家裏的地位和財産。
聞禮看見聞言這般，總覺得她像變了一個人，若在以往，聞言連大聲說話都不會，哪像現在這般句句帶刺：“這都是誰教你的！給我好好說話！”
聞言幹脆破罐破摔，将這些年來心裏的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誰教我的？我也想問問有誰教過我？我的好父親，都是因為您出軌，逼走我媽，你呢，天天就知道你的生意，忙完了就往這個小三家裏跑，當然沒人教我了。”
聽完這番話，聞禮氣的将茶幾上的東西全部掀翻在地，一旁的保姆也不敢上來勸，而施靜好一語不發內心卻在幸災樂禍。他氣沖沖地指着門口，對着聞言喊：“你給我滾。”
聞言說完憋在心裏那麽久的話，反而輕松多了，笑了笑：“行，你們一家人就好好過日子。”說罷，毫不猶豫地就拖着行李箱往門外走去。
等聞言走後，李薇這才惺惺作态地起身，安慰聞禮別和小孩子計較。而一旁的施靜好，看到李薇的眼神，急忙去倒了杯水，乖巧地遞過去：“聞叔叔，您消消氣。”
聞言拖着行李箱，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閑逛。節假日，街上人山人海，每個人都是約着家人或者三兩好友出來逛街。只有她，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
她買了車票，決定回淮市。這種時候往往都是車站的高峰期，也是犯罪分子作案的好時機。她出了淮市的站，才發現背包裏的錢包和手機都沒了。她平時是個敏感多疑的人，這種情況基本不會發生。但不久前才和聞禮吵了一架，她根本沒心情注意身邊的人。
思慮再三後，她找了附近一間雜貨鋪，問老板娘能不能免費給她打個電話，老板娘一看便知這小女孩肯定是被偷了東西，便答應了。
聞言記憶力很好，存在通訊錄裏的號碼只要輸入一遍就能記得。她先撥通了林冉的手機，嘟聲很久後沒人接。她再打給童茵，同樣也沒有人接。
聞言嘆了嘆氣，猶豫之後，又一個個輸入數字，最後按下撥通鍵。電話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音，她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
嘟聲戛然而止，熟悉的嗓音響起：“聞言？”
聞言聽見祁承的聲音，瞬間就安心了：“嗯。”
祁承在手機裏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車喇叭聲，問：“你在哪呢，這麽吵。”
聞言支吾開口：“我在淮市北站，錢包和手機被偷了，你來接我一下好嗎？”
他立馬答應：“好，我來找你，你別亂跑。”挂了電話回到KTV的包廂，拿起外套就走。
許澤叫住他：“喂喂喂，幹嘛呢，這就走了？”
祁承頭也不回，就說了句：“我去接聞言。”
在包廂裏的人有些不認識聞言，忙圍着許澤問：“澤哥，聞言是誰？竟然能讓我們承哥随叫随
到。”
許澤看着這一群八卦的人：“是你們未來的承嫂知道不。”
聞言乖乖地照祁承說的那樣，站在這家雜貨店門口等他。半個小時後，祁承從出租車下來。只見他穿着黑色的外套，一手插兜，穿越人群，徑直朝她而來，不疾不徐，仿佛世間的嘈雜都與他無關。
他接過行李箱，說：“我們先上車吧。”聞言點點頭，跟着他走。
上了車後，他問：“錢包裏有沒有重要的東西？”
聞言開口：“有幾張銀行卡和身份證。”
“那我們先去警局挂失吧，順便去銀行把卡補辦了。”
“好。”
祁承忙前忙後，總算把挂失的手續補好，又帶着她去銀行補卡。反而聞言相比之下就清閑多了，只要自己簽個名拍個照就行。
忙完了一切，聞言說想回家了。祁承又二話不說把她送回家，送到之後，他準備回去找許澤他們。
聞言說：“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祁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麽遲了，叔叔阿姨在家嗎？”
“只有我一個人住。”
“啊？”
聞言随意地将行李箱往門口一放，從鞋櫃中看了看，發現沒有備用的拖鞋，說：“直接進來吧，不用換鞋了。”說罷，又招呼祁承在沙發上坐一會。
祁承随意打量了一下，确實覺得這大房子有些空曠冷清，他開口問：“你一個人住不害怕？”
她笑了笑：“這有什麽可怕的？我挺習慣一個人的。”
習慣一個人，祁承聽到她用這麽随意的語氣說出來，心像被揪了一下。他說：“以後我陪你。”
聽到這，聞言被逗笑了：“陪我睡覺嗎？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祁承知道她是故意歪曲他的意思，站起身，一步步靠近聞言，直到她退到牆邊，占着身高的優勢，将聞言壁咚在懷裏，勾唇一笑：“陪你睡覺，也挺好的，你覺得呢？”
聞言開口：“呵呵，我聽說祁小少爺向來不近女色，許澤好像說你對女生沒什麽興趣來着。”
他微彎身子，離聞言又近了一點，笑意更濃：“那是因為還沒遇見你。”
這麽直白的話，饒是聞言再假裝鎮定，也淡定不了了。
祁承看着臉越來越紅的聞言，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他想，前面這個小姑娘，馬上就會害羞地推開他。
出乎意料的是，聞言沒有推開，反而慢慢伸出手，環上祁承的脖子，稍稍踮起腳，眼睛閃爍了一下，便将自己的唇貼上了祁承的臉。沒多一秒的停留後便立馬離開。
稍縱即逝的觸碰讓祁承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他的手扶着聞言的肩，難得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在一起吧。”
聞言看着眼前難得正經的人，問：“你喜歡我什麽？”
“就是喜歡你，因為是你這個人，才喜歡。不是喜歡什麽，才喜歡你。”
“再等等，好嗎？你再決定要不要喜歡我。”聞言看着他。
如果在這之前你看到的我，都不是真正的我，你還會喜歡我嗎？她在心裏想。
祁承以為是自己太心急吓到聞言了，也是，兩個人才認識沒多久，短短兩個月，他都沒有給夠她安全感，是自己心急了：“好，等什麽時候你準備好了就告訴我。”他摸了摸聞言的頭：“那我先走了，你在家要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會一直開機的。”盡管這個小區治安很好，但他還是免不了擔心。
“恩。”她将祁承送到門口，在他臨走前開口：“祁承，我會報數學聯賽的。”
“好，我也報。”
“我想考A大，你呢，我們一起好嗎？”她不知道祁承将來的目标是什麽，想走哪條路，她也從來不會把自己的願望強加給別人。但是，或許是感受到祁承對她的好，又或許她也很想和祁承一起，這句話沒有多加思考就說了出來。
還沒等祁承回答，她立馬改口：“你呢，你想考去哪，我跟着你報也是一樣的。”如果你不去A大，那麽我跟着你做一樣的選擇，我也是願意的。聞言想。
祁承捏了捏聞言的臉：“傻！要考就考最好的。”在此之前，盡管他成績不錯，但對将來的事情沒有太多的打算。對他來說，學成什麽樣，去哪，都是無所謂的。他是祁家的小少爺，對他來說，不管他做什麽決定，将來等着他的都是錦繡前程。可現在，因為聞言，他突然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向往和規劃。
直到祁承離開很久，聞言仍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傻站着很久後，她依依不舍地關上門。
她曾經試着生性，只求父母親高興。但仍舊，比不上外人挑撥離間的幾句話。
好在，萬般心寒中，還有你給予溫暖。
謝謝你，祁承。
☆、第 9 章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聞言站在陽臺，望着湛藍的天，覺得光有些刺眼，微眯着眼開始思索這個還剩六天的國慶長假該怎麽打發。
突然想到自己丢的手機，想着不如先出門去買只新的。
這會時間還早，手機店也不見得會開門，聞言決定先窩在沙發上看會電視。畫面上的主持人播送着早間新聞，嗓音富有磁性且字正腔圓。聞言聽得津津有味，想起林冉曾經說她天天熱衷看新聞
就像個小老頭。當然，聞言對這個說法絲毫不贊同。
林冉對于聞言來說，是她曾經唯一的朋友。林冉，在外人看來高傲而極具個性自我，從來都是想做什麽就會去做的人，根本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而她，則完全相反，她習慣提前規劃好任何事情的每一種可能，以及如何才能做到盡善盡美。她過分在意自己做的是不是會讓人滿意。兩個人，性格完全是兩種極端，卻成為了交心的朋友。聞言和林冉的友情，不需要依靠天天的聯系來鞏固，而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的信任和依賴。
很多時候，聞言都覺得林冉的性格像極了風。而林冉則覺得聞言像極了海，表面可以波濤不驚，實則暗藏洶湧。
聞言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完全不記得剛剛主持人說了些什麽，直到敲門聲響起。
她起身，本着警覺，透過貓眼看了一眼門外的人。望過去，剛好對着胸口，和隐約可見的下巴，那精致的弧度，即使只一眼，聞言都能認出那是祁承。
她開了門，側身示意讓祁承進去。
祁承也不客氣，仿佛是自己家一樣，将拎來的早餐放在飯桌上，招呼聞言：“我還擔心這麽早你還沒起床呢，我買了早餐，一起來吃啊。”
聞言坐在餐桌邊，拿起筷子：“既然知道早，那你還挑這會兒來？”
“這不是想早點見到你嘛！”祁承說的随意而自然，絲毫不知道自己說的話讓對面的聞言差點紅了臉。
她開口：“來我家幹嗎？”
祁承喝了一口豆漿，不急不慢地說：“我不賣力點，不然你怎麽能知道我有多好對吧。”盡管祁承之前經常被許澤說情商低，但那其實只是祁承對別人不關心、不在意而已。聞言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他喜歡她，自然會想要關心她。
他向來是聰明的，當得知聞言一個人住又匆匆從韶城回來時，他似乎也能猜測到聞言的家庭情況。他明白聞言缺乏安全感，但這都沒關系，是他做的還不夠好。
祁承非要陪着聞言來到商場，聞言也便随他跟着。她走進專賣店，要了最新款的型號。店員看見這麽爽快下單的客人，招呼起來格外殷勤。聞言在櫃臺習慣性地從錢包中拿出一張卡，多看了幾眼，這張是她平常用的卡。聞禮從她16歲開始每個月都會往她的卡裏打一大筆錢，平時她也沒什麽花銷，以至于她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這卡裏也多少錢，但她可以肯定，這數目不小。
她把卡從櫃臺的收銀員中收回來，多看了幾眼卡，又放回錢包。
“這個手機和我一個型號哦，只是顏色不一樣，算不算我們的情侶手機欸。”祁承在一旁說。
“呵呵，用這個手機的人多了去了，您的情侶可真不少。”聞言拆開手機盒，裝上之前補好的手機卡。
一旁的店員看着吃癟的祁承忍不住想笑。這個男孩帥是帥，但是也太不會撩妹了吧？簡直是直男撩妹法的反面教材。
兩個人從手機店裏出來，祁承說：“我們去看電影吧。”
聞言說：“好啊。”
兩個人去了三樓的影院，正在看廣告牌選擇看哪一部的時候，聽見不遠處有人叫了一聲“祁承。”
聞言同祁承一同轉過身去，只見一位身材姣好的女人漸漸走近，她妝容精致、穿着時尚，氣質典雅而高貴。
“媽。”
聞言聽着祁承的稱呼，難得的感到了緊張，聲音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顫抖：“阿姨好。”
簡妤舒原本是和自己閨蜜約好出來逛街的，碰見祁承純屬偶然。看着自家兒子和一個女生站在一起，瞬間就明白，她這個原本日夜颠倒的兒子最近天天早起是怎麽回事了。而且看這樣子是打算一起看電影，她還記得祁承對這種事情完全不感冒，說看電影浪費時間又無聊。她仿佛聽見她兒子自打臉的啪聲了。
她一想到自家兒子終于對戀愛之事開竅了，她臉上的笑藏也藏不住：“你是我家祁承的女朋友吧，長的真漂亮，叫什麽名字啊？你們是同班同學嗎？在一起多久了？”
“阿姨，我叫聞言。”聞言有點招架不住她的熱情。
祁承看着他的親媽一臉無語，推着簡妤舒往另一個方向走：“昨天不是在家嚷着要和許姨去逛街嗎，趕緊去，別遲到了。”
“你這孩子，趕我做什麽！”簡妤舒知道他兒子是怕自己吓到人家小姑娘，“行了行了，言言，有空來我家玩，我給你做好吃的。祁承聽見沒有，下次記得帶言言來家裏。臭小子，我先走了。”她得趕緊和許慧炫耀炫耀她兒子有女朋友這件事了。
聞言看着剛剛還一副想要拉着她和她話家常現在又火急火燎走了的簡妤舒，心想這阿姨真有意思。
“我媽沒吓到你吧，她就那樣一驚一乍的。”
“沒。你媽媽很熱情。”
“哦，對了，你第一天來學校的時候，穿的還是她設計的衣服。”
聞言回想了那天穿的衣服，驚訝道：“你媽媽就是那個名設計師Jannie。”她的眼光一向很挑，包括對衣服，但是她很喜歡Jannie的設計。但是很可惜，她的每件衣服都是限量，很難買到。
祁承點點頭。
“那那那…我聽說溫洐然的造型很多也都是出自你媽媽之手呢。”怪不得那麽帥。
祁承從聞言嘴裏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心裏略微有些不爽，想着最近天天在電視上出現的溫洐然：“怎麽你喜歡他？”
“我就覺得他還不錯啦，主要是童茵喜歡，呵呵。”聞言不追星，但是童茵追，天天和她念叨新出道沒多久的溫洐然，說這個小鮮肉只比他們大了四歲。當她被童茵逼着看了一段溫洐然的視頻，她不得不承認，童茵說他的長相驚為天人一點也不誇張。聞言骨子裏也是個顏控，于是溫洐然成為了聞言史上第一個有好感的明星。
“哦，我表姐是溫洐然的經紀人，拉着我媽去給溫洐然做造型師了。”祁承覺得他現在連聞言提一下別人的名字都會吃醋。
好在聞言沒再問下去，她看了一眼手機剛收到的短信，來自聞父：“跟你李阿姨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了。”聞言覺得可笑，她有什麽好道歉的。
她把手機揣回兜裏，說：“我突然不想看電影了，我們去逛逛吧。”
“好。”祁承也不是真的想看電影，只要和聞言在一起，逛街也是可以的。
但他明顯低估了女生的購買力，他看着聞言在幾家店進進出出，看見衣服也不試穿，直接報個碼就讓服務員包起來買了。一張銀行卡刷了一次又一次。重點是她還沒有一點要停下的跡象。似乎是嫌錢花的還不夠多，她又直奔奢侈品店買了兩個包包，而祁承則負責在一旁做苦力替她拎袋子。
這會聞言才覺得有些累，兩個人找了一家店坐下休息。
“是不是被我吓到了。”聞言也知道這種買法或許在常人看來，會讓人覺得她是瘋了。
“放心，我家資産夠多，以後我也會多掙錢，讓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祁承覺得，在購物這方面，也許聞言和她媽媽是同類人。
聞言看着眼前腦回路明顯不正常的祁承，笑着說：“其實我沒那麽喜歡買東西啦，只是想把這張卡裏的錢花光。”
祁承說：“以後我送你一張錢永遠也花不光的卡。”他一臉我懂的你不要解釋的表情。事實證明，将來的某一天，祁承不僅送了聞言一張永遠也花不完的卡，他所有的卡都老老實實上交給了聞言。
“這張卡是我爸給我的，以前也沒怎麽花過他的錢。現在想試試把卡刷爆的感覺。”她覺得，聞禮的錢現在不花，以後怕是沒機會了。她一點都不想便宜了李薇那一家子。
兩個人随便吃了點之後，準備結賬走人。祁承按下鈴，一位服務生走了過來。
等走進的時候，祁承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是對面的聞言先喊了出來：“學委！”
劉翰林嗯了一聲。
祁承這才想起這是上次和聞言一起做值日的那位。
劉翰林将賬單撕下，遞給祁承：“結賬需要簽個名。”
祁承洋洋灑灑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之後，劉翰林就到另一邊忙去了。
聞言回到家之後，發現林冉已經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她之前給了林冉家裏的鑰匙。
“買了這麽多東西。”林冉邊吃水果邊說。
“嗯哼，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好久沒見你了，來看看咯。”林冉随意地說。
聞言其實清楚，林冉是怕她因為和聞禮吵了一架難過。她也沒說破，在林冉旁邊坐下，拿出手機開語音和童茵聊天：“童童，我今天在餐廳看見劉翰林在那兼職。”
童茵說：“呃，學委家裏條件不怎麽好，以前也有同學在附近碰見他做兼職。”
聞言又問：“他成績這麽好，照理說應該也在1班吧。”
“之前他好像因為什麽事情缺考過兩門課，自然就被分出來了。唉，學委也挺可憐的，高三學業那麽重，他還要乘着節假日去做兼職。”
聞言挂了電話，看着地上她今天買回來的一堆東西陷入沉思，其實這些東西，她一點都不喜歡，只是單純地為了花錢而花錢。
“我覺得你自從來了韶城之後就有點變了。”
“哪變了？”
“會關心人了。你以前對別人都是不聞不問的。”林冉回答。
“是嗎？我覺得我現在在淮市也挺好的。”聞言笑嘻嘻地說。
林冉晚上留在聞言家裏住，兩個人很久沒有躺着一張床上。她們從小時候的事聊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兩個人中午才起床，吃了個外賣，聞言拉着林冉回昨天的商場。還帶着她昨天買的一堆東西。
林冉覺得今天陪着聞言出門也許是個錯誤，她陪着聞言把昨天買的東西一件件地找店退了回去。整個過程中，兩個人忍受了無數店員的冷眼。她也沒給人好臉色，保持着高冷的表情冷漠地看着這些店員。
“幹嗎又退了，你又不差這些錢。”她問。
“我就覺得這些東西我反正也不喜歡，沒必要花錢買。”聞言看了退回來的一筆筆金額，想着幹脆把這筆錢捐了。
☆、第 10 章
聞言和林冉的爺爺奶奶都住在淮市的一個鎮上，離市區很遠。小時候，她們就是住在這浔水鎮上而相識，童年玩伴之間的友誼一直延伸到了今天。她們很久沒回這裏，想到家裏的幾位老人，尋思着多花些時間陪陪他們，逗逗老人開心。不管在外是性格多難搞的孩子，看見疼愛自己的老人，只剩一番孝心。
聞言和林冉這幾天在這小橋流水的古鎮過得清閑自在。
倒是祁承覺得郁悶了，他本打算趁着這幾天假期和聞言促進促進感情。當他想約聞言出來玩的時候，聞言卻告訴他：“我和林冉打算在我爺爺家這邊住幾天，你自己找朋友玩吧。”
他悶悶地挂掉電話：“好吧。”
他嫌待在家裏無聊，掏出手機打給許澤：“幹嗎呢？”
許澤那邊聲音有些吵雜，他找了個稍微安靜的地方：“哥幾個唱歌呢，老地方。”
“我過來。”
“喲，承哥前幾天不是轉性了，怎麽今天不陪妹子還記得兄弟了？”許澤一想到這幾天他們一群人約祁承出來玩都被拒絕就忍不住打趣道。
“叫什麽妹子？叫嫂子！”
“行行行，把嫂子也帶出來一起玩呀。”
“她有事，這幾天不在市區。”
“靠，感情我這是你備胎呢，沒人陪了才來找我。”許澤算是看清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好兄弟”了。
“不然我來找你幹嗎？”祁承說完就挂了。
祁承走進包廂的時候，有人在唱歌，有人在打牌，有人在玩手機，男男女女，一群人鬧翻了天。
他一進來，一群人喊着“承哥”。他随意應了聲，找了個角落坐下。
許澤遞了瓶酒過來，祁承接過，悶悶地喝了幾口，一副不爽的表情。知道他心情不好，許澤也不敢多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他祁承的氣就撒到了他身上。
而這時偏偏有不會看眼色的人跑過來撞槍口。
汪雪從祁承進來，她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她之前好不容易說服吳浩和陳學峰幫忙，替她制造和祁承一起玩游戲的機會，結果卻被祁承罵慘。但沒關系，她知道祁承脾氣不好，這算得了什麽呢。
“祁承，我們一起唱首歌吧。”她坐到祁承另一邊的空位。今天她特意打扮過，化了很久的妝，衣服也是用心搭配過的，就是希望無論祁承是哪一天出現，她都是最好的樣子。
但顯然祁承根本沒正眼看她：“沒興趣，走開。”他不喜歡有女生靠他太近，這已經讓他皺了眉。他控制着脾氣，又喝了一口酒。
汪雪看着祁承已經連喝兩瓶酒，下意識地用手攔住他，用近乎溫柔的語氣說：“別喝了。”身體故意貼近他。
而祁承迅速躲開，沒有給她任何機會，把酒瓶重重摔在茶幾上，沉着一張臉：“給我滾。”
其
餘的人似乎也是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往這邊看。
汪雪自覺臉上挂不住，想她平時的追求者也不少，現在被這麽對待，自是丢臉羞愧又不甘心。但看着眼前的祁承，她不敢再惹他生氣。只好拿起包就走。
許澤想，今天的祁承才是正常的。祁承對聞言太好了，以至于他都差點忘了祁承的暴脾氣，只要不順他心立馬一點就着的那種。
看着陰沉着臉，周身都是怒氣和不爽的祁承，許澤總覺得他有種伴君如伴虎的危機感。這時，他格外想念聞言。也只有聞言在，他承哥才會沒脾氣。
國慶回來，一群人哀聲嘆道，假期總是過得那麽快。他們又要過上苦逼的複習生活。
而很多人明顯感覺到聞言的變化。之前的她盡管看起來無害而友善，但身上帶着刺，軟軟的，不會傷害人，卻也不會讓人可以接近。而現在，這刺，堅硬而銳利。
但對之前熟悉的人，聞言還是老樣子，比如童茵。
“我跟你說，我這七天過得可太郁悶了，我爸天天把我關在家裏找了家教給我補課。我想出門都沒機會。你呢，你幹嘛去了？”童茵忍不住抱怨。
“我去我爺爺家了，在浔水鎮。”
“真好，還能出去玩。”
兩個人七天沒見，雖然有在手機上聊天，但畢竟沒有見了面親熱，這聊天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住了。聞言自己也逐漸意識到，自己原來也是話那麽多的人。
魏曉雯看着聞言，冷哼一聲。她想看聞言還能裝到什麽時候。
一中為了讓學生勞逸結合，對于高三學生，仍然安排體育課教學。往往是一個樓層的五個班級一塊上課，即6班到10班。一群人興沖沖地往操場跑去。
體育老師看着這群被試卷折磨的學生，也不忍心安排大強度的運動。下令慢跑操場兩圈後，就放他們自由活動。男生吆喝着去打籃球、踢足球，女生就三三兩兩在一起散步聊天。也有些人選擇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先回教室做作業。
聞言和童茵就在操場上慢慢散步。
籃球場上，祁承一群人打球正打得起勁。汪雨帶着一群人來找麻煩。
汪雨和汪雪是兄妹，是個學校裏的混子。聽汪雪說前幾天祁承對她甩臉色還讓她滾，他就想給妹妹出口氣。況且，祁承一向是學校裏的老大，其實他內心是不服的。這學期開始，祁承倒是安分了很多，他琢磨着想找個機會和祁承打一架，妄想自己能當上老大。
“祁承，聽說你前幾天欺負我妹了？”他先發制人。
“她靠我承哥那麽近，我承哥叫人滾很正常啊，算什麽欺負人，又沒打她，大家說是不是啊？”許澤在一旁笑嘻嘻。
“是。”旁邊的人應和道。
被一群人嗆聲的汪雨說：“老規矩，打一架。”
祁承冷笑一聲，自顧自地投籃。
他當初年少叛逆，脾氣沖動，惹過不少麻煩。但好在他還有分寸，沒出大事。十八歲生日時，他的父親祁遠深對他說：“以前你闖過什麽禍，我不管，我當你是小孩子胡鬧，就算惹了麻煩家裏也能替你擺平。但你現在十八歲，你就是個真正的成年人，凡事不要只知道用拳頭解決。将來，你要擔起祁家的責任。祁承，我希望你更成熟點。”
他對父親向來尊重，也贊同父親所說。
十八歲啊，就是一道分水嶺。祁承，在那一天成熟。聞言，在那一天改變。
“沒空，滾開。”
“你讓我滾我就滾？操場那邊那個散步的人叫聞言是吧，聽說你和她走得很近？如果你今天不把這件事解決了，那我去找她聊聊。”
祁承這才正眼看了汪雨：“威脅我？”
他的眼神一變，許澤知道，這是真生氣了。
祁承笑了笑，直接揮出了拳頭，下手狠歷。呵，他的聞言也敢動？
一群人看着祁承先動了手，雙方的人也開始動起拳頭。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沒人敢靠近。
等聞言和童茵趕了過來的時候，這場架以單方面的碾壓宣告結束。
正好看見祁承冷笑一聲：“在一中我說一就不準有人說二。現在，你，給我滾開。”
吳浩在一旁看熱鬧：“你知道承哥說第二遍的滾是什麽意思嗎？就是真正的滾開去。你懂嗎？”
汪雨這些人這時才明白自己來挑釁祁承是多愚蠢的事。他正準備狼狽而走的時候，一旁的聞言卻開口：“不準滾。”
祁承：“……”
誰都知道這時祁承心情不好，這會還有個人敢違背他的意思，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汪雨額頭直冒冷汗，看着聞言，心裏想：這位大姐你可別害我，惹惱了祁承，他怕是還要挨一頓打。
許澤想，莫不是小嫂子要替這個汪雨求情？
聞言只是淡淡地對祁承說：“你跟我過來。”
上一秒還滿臉怒意的祁承，立馬乖乖地跟着聞言走。驚了吃瓜看戲的衆小弟。
真是…校霸我承哥，人狠怕嫂子。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片沉默。
倒是祁承忍不住先開了口：“你怎麽都不關心我有沒有受傷？”
聞言說：“我知道，你沒有受傷，打架的事別人都沒你厲害。”
感覺受了表揚的祁承揚起嘴角：“那是當然。”
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祁承：“以後不要随便打架了。我怕你會因為這些事情吃虧。”
祁承沒有告訴她自己為什麽打架。他知道，聞言是在意他的。
“你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