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龍崎櫻乃過來的時候,龍馬的便當已經快吃完了。

“聽說你是來給我加油的。”

櫻乃點點頭,将包裹打開——嘩,三瓶牛奶!

居然是牛奶!

龍馬頓時面如土色,敬而遠之。

她還在那邊解釋:“我朋友很想來看你的比賽,但是今天她要照顧家裏的小孩,實在抽不出空,只能托我來送……”

為什麽要送牛奶啊?!

“诶,”櫻乃有些茫然地說,“因為奶奶和乾前輩都這麽說的啊?”

“……我不!”

龍馬反應十分激烈,直接逃出三百米開外。眼見周圍沒一個認識的人了,她微微松了口氣,往路邊的長凳一坐,忽然聽到旁邊撲哧的笑聲。

誰?

她循聲望去,只見自動售賣機旁靠着一個穿着別校制服的女生,比她要高一些,一頭幹脆利落的褐色短發,看着就是明亮又活潑的人,此時正饒有興致地看着。

“你就是青學那個有名的一年級正選吧?”那女生笑着問。

“唔,很有名嗎?”

龍馬本來是不這麽覺得的,奈何走到哪裏都有人大驚小怪地亂叫一通,讓她也不禁開始思索:自己為啥會這麽有名呢?

“上次我在街頭網球場見過你。”女生主動打開話匣子,“真可惜上次沒能見識你的表現呢……不過,到今天也不遲。你不喜歡喝牛奶的話,果汁如何?正好,這個就當做請你的吧,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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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手中的飲料遞過來放在長凳的一側,看到龍馬一頭霧水的樣子,又自我介紹:“我叫橘杏,是不動峰的。”

“喔……”

不動峰?好像見過,應該是哪個非種子位的學校?

接着,橘杏微微一笑:“是你們決賽的對手喲。”

咦?

龍馬一愣,只見對方笑得更開心了:“拿了我的飲料,今天的比賽可要好好打啊,我會很期待的!”

橘杏哼着不知名的曲調輕快地離開,留下龍馬在原地發了會兒呆,直到被堀尾幾人找到,叫去集合。

她手裏還握着那瓶葡萄汽水,已經放得有些久了,冷飲罐外頭全是水珠,彙聚起來沿着她的手心不斷往下掉。

“你不喝嗎?”勝雄奇怪問道。

按以往,這種飲料是不會在越前龍馬的手上完好無損地保留十分鐘以上的。難道——

龍馬若有所思地看向瓶罐上的英文字符:“無功不受祿,還是算了吧。”

“诶诶!是有人送你的嗎?”堀尾立刻湊上前來,滿臉寫着八卦,“難道又是越前的後援隊小粉絲?”

她眉毛蹙起:“這次應該不是。”

“那可得小心,說不定是其他學校派過來耍什麽手段的!”堀尾又換上另一幅表情和口吻,嚴肅說,“可能裏面放了瀉藥讓你等下沒法打比賽……之類的?”

不至于吧?龍馬微汗,随手把飲料塞到了他手裏:“你好奇的話,就自己看看吧。”

在她收到莫名其妙的宣戰——應該算宣戰吧?——之際,正選的各位們也從公告牌上看到了決賽的對手。

不動峰學園,今年地區預選賽裏的一匹黑馬。

同時,他們還穿着一身黑色隊服,如烏鴉過境,在他們隊長的帶隊下,氣勢洶洶地迎面走來。

那隊長是唯一的三年級生,比起身後幾個嚴肅得像是要打架一樣的神情,他顯得更溫和一些。

雙方領頭人交換名帖一般來了個賽前致意,他們幾個在後邊瞧着,不知所謂。

“有點嚣張啊。對面的……”勝郎靠在他們耳邊小聲說。

“能夠打敗另外半個賽區的種子位,應該很強吧?”勝雄憂心忡忡,為青學的諸位捏了一把汗。

“你們看最後那個人,還一邊走一邊颠球呢,這是來炫技的吧!”

“絕對是!這是□□的挑釁啊!”堀尾握拳,雙眼燃起火焰,“不過不要緊,我們青學是不可能輸給他們的,要論裝逼,這個時候就要找——”

話說到這裏,幾人心領神會,一同轉頭,将目光投向了……

呃。

诶?

這家夥在幹嘛?

堀尾再看向自己的手心,飲料不見了!

而龍馬正坐在那裏,淡定地擰開拉環,咕咚咕咚幾口,長舒一聲:“果然,不冰了就不好喝了。”

“喂!”桃城忍不住側目,“越前,這不是喝飲料的時候吧?還有,你怎麽又喝這種汽水?乾前輩不是說對長身體不好,不要老喝嗎?”

“畢竟是來自對手的好意,總不能不領情吧。”她擡起頭,理直氣壯地說。

嗯?對手的好意??

在場的無論是青學還是不動峰的一方,都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你在說什麽啊?”桃城茫然地問,“什麽對手?”

“唔,這個嘛。”龍馬故作回憶狀,“剛才有個叫橘什麽的女生跑過來送給我的,還說要我比賽好好加油……什麽的。”

青學衆:!!

不動峰衆:!!!

不動峰衆人中的其中一位:!!!!!!

你這小鬼!什麽時候又去勾搭到別的學校的女生了?!

幾位前輩的腦海中剛産生這個念頭,在表達激動之情以前,便看到對面有個黑衣服的家夥比他們更激動,原本高冷的姿态蕩然無存,幾乎要從隊伍中跳出來給龍馬一個龜派氣功了:“你你你!你怎麽會認識杏——”

“神尾,快住手!”

“阿明,你要控記句自己啊!”隊友們手忙腳亂把他壓回去,冷汗連連。

然後齊齊瞪向罪魁禍首:都是你害的!

嗯?

龍馬只是歪頭,回以不解的眼神:我有說錯什麽嗎?

飲料的确是橘杏送的嘛,她也自稱是不動峰的學生……看來,果然和他們很熟啊。

等不動峰的一行人匆匆撤退,龍馬再回頭,迎來的是前輩們一致的、充滿深意的目光。

“幹得漂亮!”

“果然,不動聲色地挑釁這種事情還是你最擅長了!”

他們紛紛拍肩點贊。

龍馬只當做不明白,若無其事繼續喝飲料,結果才擡起手,就感覺罐身被人捏住,進退不能。

她擡眼,很不解:“部長?”

“這種天氣,少喝點冰的吧。”手冢說完,卻松開了手。

“這都不行嘛……”龍馬嘟囔着,看向剩下的一半,雖然對方沒有阻止到底的意圖,自己卻也沒了品嘗的心情,嘆了口氣,把它放到了一邊。

“放心,我肯定會贏的。”她鄭重其事地對着瓶罐保證道。

“沒錯。”大石提高聲音,轉向衆人,“各位,我們要上場了!”

有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龍馬也不知道是否這句話言靈了。上午還挺明媚的天空,想不到午後沒多久就開始下雨。青學前三場比賽兩勝一負,輸的那一場直接導致他們多了個傷員,被送去醫院看骨折。

贏的兩場也算不上順利,幾個人在雨水打濕的賽場上沾了一身泥,狼狽地走下場來,臉上倒還是挂着勝利的笑容。

還好,輪到自己時,天已經晴了,場地幹了,等待她的是一個滿狀态的對手。

“你這個一年級的,還蠻有意思的。”

對手叫伊武深司,就是那個拿着球拍不動聲色炫技的家夥,明明一臉沉悶陰郁,想不到還是個話痨,臨到比賽前還嘀嘀咕咕的。

“不過,也就這樣了。我可沒有輸給你的打算。倒是沒想到小杏居然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小白臉……切。”

龍馬:“……”

小白臉??

居然是在說她嗎?!

“你說夠了沒有?”她擡手按住帽沿,按捺住情緒,沉聲道。

“這麽着急做什麽?”對面反問。

“別磨磨唧唧的了!”剛剛輸掉單打三號比賽的神尾明看得心急,在球場邊替隊友吶喊助威:“深司,給我十分鐘內幹掉那小子!”

多大仇啊。

“……唉。”伊武同學嘆了口氣,“真麻煩。”

“那麽——”接着,伊武擡起頭,銳利的目光緊緊盯住了龍馬,頓時,她有一種被獵狗纏上了的不妙感。

“我特別讨厭在我面前耍酷的家夥。”他慢吞吞道。

“是麽?真巧,我也看不慣。”龍馬淡淡表示。

“哼……讨人厭的小鬼。”伊武神情愈發不快,握緊手中的網球,“但願你等會兒再也說不出大話。”

……

網球是一種靠實力的運動。

龍馬是這麽認為的。

打得再好的蛇球,最終還是要靠體力與意志力堅持到最後一刻。

偶爾摻雜一點運氣,比如,腳一滑被海堂打出了一個全場閉嘴驚豔的回旋蛇球,但那也只是昙花一現。

但顯然也有和她觀點相反的,比如菊丸,硬是在堪比溜冰場的地面上給對手耍了一輪特技網球,再比如不二,四兩撥千斤的一手絕技“飛燕還巢”,美不勝收……不對,還不是被對面一力降十會的波動球給碾壓了?

眼下,自己這個對手也開始耍起了小手段。

沒錯,只能稱之為無聊的小把戲而已。在龍馬眼中,還算不上什麽大事——

“痛!”

她渾身一顫,只覺得臉頰都要跟着抽搐起來了。

大石難得板起了臉,表情相當嚴肅:“痛就對了!你這個傻瓜,哪有人硬去接那種球的!幸好沒傷到眼睛……”

桃城在一旁看着,忙問:“前輩,怎麽樣了?”

“所幸,只是上眼皮被割傷了。”大石皺眉,起身看向隊友,“但不趕緊治療是不行的,這場沒辦法繼續下去了,還是棄——”

又是棄權?

幾個一年級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和不動峰的比賽是撞鬼了嗎?先是河村前輩,為了幫不二前輩擋波動球,傷到了手臂,還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呢,這邊他們的新秀又英勇負傷!

“完了!流年不利啊!”堀尾捂臉,絕望。

“別瞎說。”桃城喝止,“不過是一場比賽而已,輸了就輸了,我們部長還沒上場呢!”

對哦。他們下意識地望向手冢,後者只是靜靜地看着負傷的一年級小朋友,一言未發。

而那位小朋友,卻在此時擡起頭,盡管左眼鮮血直流,卻還渾然不覺似的,完好的右眼依然澄澈明亮,充滿了執着的信念。

“抱歉,部長,我可沒打算讓你出場呢。”

真狼狽啊。

到頭來,自己卻是弄得比前輩們還要糟糕。龍馬在心中嘆息一聲。

原來眼皮一直跳,是預兆着會受到傷害嗎……唉,早知道該多注意一些的。

不過,雖說狼狽,她可從未想過放棄呢。

“別鬧了!”大石臉色微變,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放任這樣的你上場,我不會允許的——手冢!”

他望過去,呆住了。

想不到,他給予希望的那個人,卻似乎在可愛吉祥物的眼神請求下敗退了!他居然拿着網球拍走過來了!

不對,手冢是有原則的!

大石急切地上前一步,眉頭緊皺。其他人也屏息凝視,試圖阻止的乾和不二等人都安靜下來。

而衆目睽睽之下他們的手冢部長,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短暫的沉思後,就将備用拍直接遞到了龍馬的手中。

“給你十分鐘。”他給出了一道清晰的限制,“超過十分鐘,就當棄權,明白了嗎?”

沒問題!龍馬滿不在乎地擡起袖子胡亂地抹了一把血跡,依然信心滿滿。

不就是一個持續掉血的debuff嗎?

女人總是要經歷這麽一天的,千百年來,也沒見她們虛弱地當場自斃嘛。

呵,對面什麽花裏胡哨的,看我打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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