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終極社畜

“究竟是什麽啊?”

楚渝急的抓耳撓腮,“你就別賣關子了。”

徐懷叡不再吊胃口:“操控者耳邊會出現媽媽的唠叨,理智會有一定減少,——小館長,理智值是什麽?”

司芮:“你們精神健康的數值。”

徐懷叡若有所思,想到自己玩過的一些全息生存游戲,“那理智值減少有什麽後遺症嗎?”

“輕則精神病院,瘋瘋癫癫。”司芮拿出張異常申請表,在上面打起勾,“看好了格式一點都不能錯,我只教一次。”

原本的申請表可沒這麽簡單,需要寫至少千字的小作文。

之所以簡化成現在只需長手就行的打勾版本,全因小邪神,死活不願學寫字。

每位邪神在誕生之初都多多少少沾着點全知的權柄,生而知之,懂得所有種族的語言和文字是基操,壓根不需要學習。

直到,司芮出現了。

生而知之的常識,在祂這慘遭滑鐵盧。

也不知是不是腦子還沒發育好,祂寫起字來缺胳膊少腿。

愛面的小邪神嫌丢臉,死活不願意補課,患有強迫症的系統老父親,為了不面對祂那辣眼睛的錯別字,只好将申請表改成如今的模樣。

直到表格全都勾完,徐懷叡也沒等到下半句,“重則呢?”

司芮擡手,在表格背面按下胖爪印,“你以為我為什麽要你們簽生死免責協議。”

楚渝擡起頭,忽然想到簽下得另一份協議,“你還讓我簽了屍體贈予協議!”

生死免責協議還能理解,和異常打交道确實是件危險的工作,可死後屍體贈予協議又是幾個意思?

“理智值過低死去的人,屍體有一定幾率發生異變,誕生出新的異常。”司芮小手一揮,指向那些空蕩蕩的展臺,“那裏,有可能成為你們的歸宿。”

衆人:“!!!”

媽蛋。

這才是終極社畜嗎?

生是館裏的員工,死是館裏的展品,将員工的價值利用到了極致,資本家看了都要甘拜下風,剝削者瞧了都要驚為天人。

E-5277的能力與操控夢境有關。

需要孫志行進入睡眠狀态,徐懷叡才能操控E-5277對他的夢境做手腳。

現在是下午五點三十分。

天色稍稍有些黯淡,距離入夜還有一段時間,

徐懷叡:“要不,先去吃個飯?”

司芮用力挺起小胸脯,大手一揮,盡顯大老板風範,“我請客!”

楚渝脫口而出,“你哪來的錢?”

這位小館長是真有能耐,也是真窮。

靠着一柄大刀/槍走天下,要不是遇到他和老徐,怕是已經混成聯邦年紀最小的通緝犯。

徐懷叡舉起手。

他給的,在為司芮辦理通訊器時,就順手往裏面賬號轉了筆零花錢。

“那麽多年的鐵兄弟……”

楚渝語氣酸溜溜的,“你都沒給我過零花錢。”

“你和我又不是一家的。”

“小館長是?”

“是啊!”

聽到這個回答,司芮心裏一突。

祂猛地擡起頭,手中緊握起通訊器,神情略顯緊繃地望向對面站着的徐懷叡。

“小館長的身份信息還真在我家挂着。”

徐懷叡神色自然,他在為司芮辦理身份證件時,登記的家庭信息是徐家的,從法律上來說她還真是徐家人。

訂好餐廳,一行人離開博物館。

距離很近,他們索性步行,在前往餐廳的路上發現不少巡邏的機器探員。

短短兩條街,就遇到好幾波。

徐懷叡扭過頭,望着夜色中逐漸遠去的機器探員,察覺到幾分異樣,“這附近出事了?”

楚渝:“沒聽說啊。”

“這麽多機器探員出動,應該是大案子。”

聯邦人講究餐桌上溝通關系,聯絡感情。

一頓飯的時間,大家互相都多了幾分了解,吳天喝了點小酒,有些上頭,嘻嘻哈哈撿起先前被魔鬼的“八點一二英尺”,打斷的八卦。

“……據說,原配剛病逝沒兩天,小少爺渣渣爹就無縫銜接,鬧着迎娶白月光進門!當時隆衡集團董事長徐睿斯老先生,親自動手,狠抽了渣爹一頓——”

“更勁爆的是,白月光嫁進徐家時,還帶着個比原配生的小少爺,還要大上幾歲的男孩!”

“都說那孩子是私生子呢,如果是真的,這徐家小少爺也太慘……”

吳天滔滔不絕的說話聲,在房間內回蕩。

司芮單手托着腮,秀氣的眉頭緊緊擰起。

楚渝望望面無表情的鐵哥們,又瞅瞅遲鈍的跟木頭似的新同事,默默舉起三根筷子,為他默哀。

在當事人面前,談論其家裏那些不光彩的爛八卦。

這不是鐵鍋炖自己——

找死嗎。

餐桌上氣氛有些緊繃,吳天掃了圈面色各異的幾人,終于察覺到了幾分不對,“……也不知道這些八卦是真是假……那個,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徐懷叡目光陰沉的凝望着他,突然開口,“真假一半一半吧。”

吳天:“啊?你怎麽知道?”

蔣艾扯扯男友的衣擺,小聲提醒道:“親愛的,他也姓徐,和你八卦的小少爺名字一樣。”

吳天:!!!

卧槽!

他不可置信地扭頭望向女友,你咋不早說?

蔣艾用筷子夾起一只大雞腿塞進嘴裏,無辜回望,她其實也才想起來。

“我去下洗手間。”

徐懷叡低垂着腦袋,從餐桌旁站起身。

望着他孤單寂寥的背影,司芮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無人的角落

祂直接追問,“你爸爸很壞嗎?”

“……也沒那麽壞。”

司芮擡手拽住他的衣角,認真建議道,“很讨厭的話,就換個喜歡的爸爸吧。”

徐懷叡:“……這沒辦法換。”

望着純直懵懂的小館長,他眸光微動,“那是我的爸爸啊,除了爺爺,我就只剩下這麽個最親的人了。”

“就算他做了錯事又能怎麽辦呢?”

“當然是原諒了。”

楚渝:“……”

嘔——

吳天說錯了話,心裏內疚,已經離開去買道歉禮物了,在臨走前,他拜托楚渝幫忙從中調和一下,說說好話。

他也是無心之失,并非有意。

楚渝也就答應了,怎料剛追上來就聽到好兄弟的聖父言論,頓時惡心的不輕。

什麽鬼?

這坨站着的玩意,還是他那立志孝死親爹的好兄弟嗎?!別是讓什麽陰間東西給奪舍了吧!

徐懷叡半蹲在司芮面前,依舊在聖光普照,“還有阿姨帶過來的哥哥,固然他長的醜,脾氣壞,心思深沉,總喜歡做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

“可他畢竟有可能身上流淌着一半與我一樣的血脈。”

“除了包容,我又能怎麽辦呢?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人啊!”

司芮:“……”

好一杯茶香四溢的徐牌龍井茶。

這演的太過了,人設直接崩成渣渣,祂是懶得動腦子,又不是沒長腦子。

在當場戳穿與假裝眼瞎之間,小邪神猶豫片刻,選擇當個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小瞎子。

祂笑容和藹的擡起手,拍拍小綠茶的頭頂,“乖,不難過。”

還是個孩子呢……

争寵撒嬌是本能,順着點也不妨礙什麽,而且他也沒撒謊。

想到這,司芮眉頭再次聚攏起,思索良久,祂終于做出決定,處理完八音盒異常就去見見小綠茶的渣爹和壞哥哥。

夜深了。

大雨滂沱,天地間除了雨聲仿佛沒了第二種聲響。

空蕩蕩的街道上,除了巡邏的機器探員,只有寥寥幾輛車子飛速駛過,濺起路旁的積水。

徐懷叡聽着雨聲,努力屏蔽掉耳旁媽媽的叨念,全神貫注操控湯媽媽,試圖尋找孫志行的夢境。

黑暗與虛無的夾縫間。

鋪天蓋地的絢麗“氣泡”在夾縫間飄蕩,它們在不斷誕生,也在不斷破滅,無窮無盡。

每一顆“氣泡”,都代表着一個人的夢境。

“氣泡”破滅,夢就醒了。

運氣還不錯,徐懷叡在湯媽媽的牽引下,順利找到了孫志行的夢境,他睡得不安穩,正在做着夢,不過“氣泡”形成的不太穩定,随時都有破滅的可能。

徐懷叡屏息凝神,正要嘗試進入他的夢境時,變故陡生——

“嗡嗡嗡”

他手腕上的通訊器,突然震動起來。

淦!

徐懷叡無奈睜開眼睛,神情懊惱,就差一點點……

司芮斜斜靠在王座上,晃悠着小短腿,“休息會再繼續吧。”

徐懷叡點點頭,受到操控異常的負面影響,他現在心浮氣躁,精神也難以集中,确實需要休息會兒才能繼續。

他們現在位于博物館頂層,只有司芮與徐懷叡在。

他是第一次操控異常,生手生腳的,一個無人打攪的環境可以幫助更好的進入狀态。

“這麽晚了,誰會這時候聯……”

平躺着閉目休息片刻,徐懷叡打開通訊器,發現是先前雇傭調查孫志行的私家偵探,他發來了不少調查結果。

徐懷叡換個舒服些的躺姿,翻看起內容。

穆媛母女出國确實為假,她們死了。

孫志行有意進行了遮掩,可畢竟不是專業人士,還是讓私家偵探找到了他搬運屍體的證據,以及穆媛母女的埋屍地點。

“這麽年輕就……”

徐懷叡嘆息一聲,繼續翻看起來。

孫志行是家中長子,有兩個弟弟,父母健在。

他為人孝順,工作後一半工資都轉賬到了老家,用以給父母養老。

錢是過去了,最終老人的生活環境沒有得到任何改善,反倒是孫志行那兩個不務正業的弟弟,買了漂亮的大房子與新的出行工具。

最近幾年,老家那邊索要的金錢數額越來越大。

孫志行工資往往剛到手,就讓那邊盡數讨要了去,大概在這時候,他與妻子的婚姻就出現了矛盾。

和先前調查唯一有出入的是,在孫志行提出接侄子過來前,他的妻子穆媛就提出了離婚,從那時兩人就開始分居。

後面的發展,則和之前了解到的情況相同。

孫志行偷偷瞞着妻女,把侄子從老家接了過來,不巧被回家勸父親和母親複合的穆嬌撞上。

她讨厭這個堂弟,兩人沖突不斷。

鬧得最厲害的一次,穆嬌直接摔進了醫院,盡管孫志行很心疼,卻依舊沒有任何送侄子回老家的意思。

看到這,幾乎就能為孫志行定罪——

直到滑動屏幕,看清下一頁鑒定報告裏的內容後,徐懷叡不由得微張嘴巴,露出詫愕神情,他心底剛做出的推測,怕是大半都要被推翻了。

那是份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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