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裝神弄鬼的小邪神

聽完女友的話, 吳天臉上血色盡失。

小教室裏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我覺得你們想太多了。”

楚渝翹起二郎腿,有不同意見, “第一任主人相愛時, 它沒從八音盒鑽出來,他們感情破裂時,也沒鑽出來, 偏偏在女伴碎了後它爬出來害人了。“

“這說明什麽?”

吳天:“痛失所愛, 黑化了?”

楚渝擡起雙手,在胸前比個大叉,“錯!一只陶瓷人偶而已,你們為什麽會認為它懂得愛?”

他一個有血有肉的花花公子哥, 至今都沒搞清楚愛情究竟是個啥玩意。

蔣艾為男友鳴不平,“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麽?”

“我又不是人偶,哪知道它是怎麽想的。”

楚渝攤攤手, 繼續道, “我只知道,是女伴碎了後男舞者才從盒裏爬出害人, 既然如此,那就再給它安排個新舞伴。”

就像是道數學題,他只需要知道2-1=1就好。

至于為什麽二減去一, 會是等于一。

他需要知道嗎?

完全不需要!

小情侶認為這個解決方法十分荒謬,還沒等他們開口, 就看到似是呼應楚渝的話一般——

沙啞男聲獨唱戛然而止。

八音盒徹底安靜下來, 像死了一樣。

小情侶:“??!”

所以這是說中了?

每日風裏雨裏, 害死那麽多人就是想讨個新對象?!

“館長, 這……”

楚渝指着八音盒, 不可置信的看向司芮,“真的假的?!”

他說這話時壓根沒走心,想到就說出來了,和吳天他們有理有據的推測相比挺扯淡的。

“恭喜。”

司芮拍拍小胖爪,送上實錘。

吳天:“……淦!”

危機解除,他卻沒有感覺到多少開心,心情是說不清的複雜。

司芮瞅瞅通訊器,又瞥了眼塔外戰況。

時間才過去八分鐘,外面依舊槍聲不斷,探員們火力消耗太大落入下風,白衣舞者開大讀條進度過了大半。

還要再等等。

小小徐說過,要在關鍵時刻高調出場,輕而易舉就能力挽狂瀾,這才是大佬的正确打開方式。

……

雨夜案兇手疑似為奇幻生物,探員們把此事上報給糾察局,局中高層經過多番确認,又火速上報到聯邦高層,事急從權,各部門加快了審批流程。

重武支援已批下,在快馬加鞭趕來的路上。

“嗡嗡嗡……”

機器探員頭頂螺旋槳,在夜空穿梭,怼臉拍下白偶在槍林彈雨下安然無恙的神異場面,打包發送給研究院。

這是上面高層要求的。

并非是不信任糾察局,只是此事太過不可思議,不親眼看到總歸是不放心的。

“噠噠噠——”

槍炮轟鳴,硝煙彌漫。

冰冷嘈雜的雨夜中彌漫着燥人的火熱。

居住在附近城區外圍的民衆,隐約聽到些許動靜,好奇遙望槍聲傳來的方向。

探員們動作機械的填充炮彈,瞄準,射擊——

雨水劃過他們緊繃起的面部肌肉,凝望雨夜中的那抹灰白身影,他們瞳孔深處充斥着恐慌與驚怯。

單方面進攻近半小時,始終無法破防。

射出去的子彈永遠得不到反饋,這種看不到盡頭的無望感,令人窒息。

白衣舞者也挺窒息的。

自誕生起,它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不過,很快就能結……

無視傾瀉而來的子彈,它緩緩蹲坐下,蜷縮成一團倒在泥濘污水中,閉上眼睛,恍若子宮中沉睡的嬰孩。

“破防了?!”

何舒潋猛地直起腰,目光穿過濃郁夜色,凝神細看。

混亂狂躁的黑霧從白偶身上散開,形成一層酷似子宮的透明肉膜,蠕動着将它包裹其中。

“子宮”內,白偶的躺姿松弛而舒緩,怎麽看都不像破防受傷,反像是……

升級開大?

何舒潋舉槍瞄準,試了幾次,子彈均無法穿破肉膜。

槍聲逐漸消失,天地間只剩下“嘩啦啦”的風雨聲,探員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空氣中彌漫着不安的氣息。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白偶一動不動躺在“子宮”中,經過計算與判斷,得出接下來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小于規定阈值後,一位機器探員動了。

它想隔着“子宮”,拍攝幾張超近距離的高清照。

好巧不巧,還沒等機器探員飛到跟前,變故陡生——

一雙纖長美麗的手掌撕破肉膜,膚色依舊是如雪一樣白,卻不再是瑩潤的陶瓷光澤,而是和人類一般無二的柔韌。

白衣舞者從“子宮”中探出頭,它緩緩舉起那雙潔白無瑕的雙手,微笑看向探員們。

“呃——”

探員們悶哼出聲,捂起脖子,手中的槍支“嘩啦啦”掉了一地。

何舒潋高揚起頭顱,纖長脖頸上陡然出現一只深深陷下去的掌印,她面色漲的通紅,胡亂揮舞着面前的空氣。

白衣舞者擡手做托舉狀。

在場探員們的雙腳緩緩離地,窒息帶來的痛苦,另他們的五官變得猙獰扭曲。

徐懷叡驚駭地望着這一幕。

在白衣舞者的規則裏,它明明只能對有情人動手,現在怎麽會——

“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它進化了。”司芮裹着黑袍,瞬移到徐懷叡身旁。

異常的行為方式自有一套規則,且只能按照自己的規則行事,人類可以通過了解它的規則進而逃離,甚至反制異常!

可異常是活着的。

活着,就意味着會發生改變。

異常發生進化極少出現,但卻是存在的,随着時間推移或遇到極端情況,異常的規則與收容條件會産生一定改變。

對于這種進化,絕大多數異常的态度都很微妙。

不喜歡,但又無法拒絕。

“進化”本身就充斥着不确定性,規則又是非常嚴謹的存在,就像開盲盒,就連異常自己都無法确定,進化後自己的規則會不會變成漏洞百出的篩子。

司芮躲在陰影裏,靜靜觀察着白衣舞者,吐槽道,“這家夥最近吃的太飽,E級的異常腦子又不太好使,不懂控制。”

“被探員們的槍炮一刺激,就進化了。”

徐懷叡戳戳司芮肩膀,小聲提醒:“那個,還是先救——”

他看到,有好幾個人類探員開始翻白眼了。

“也就運氣不錯,開出了想要的盲……”

“小館長!”

“由此可見……”

“先救人啊——”

看到有探員開始吐舌頭,徐懷叡再也按耐不住,他用力搖晃司芮的小肩膀,咆哮道,“再拖下去我們就可以直接收屍了!!”

“知道了。”

司芮意猶未盡地閉上嘴巴。

想到小小徐說的“高調”,小邪神在充斥着狗血神劇的貧瘠大腦裏翻找了下,勉強找到些震撼的出場特效。

祂打個響指,憑空消失。

徐懷叡左右環顧,沒能在模糊不清的黑夜中找到她的身影,“去哪——”

話音未落。

他忽聽頭頂上空傳來一陣喜慶的鑼鼓聲。

“铛铛啷蕩嗆……”

漫天飄飄灑灑的雨滴停滞,定格在空中,十八條散發着璀璨光輝的威武金龍,吼叫盤旋着飛速朝地面靠近。

它們爪裏敲着鑼鼓,口中吹着唢吶。

徐懷叡聽到的樂聲,就是出自十八金龍之爪/口。

而他要找的小館長,正頭頂光環,肩背十八只炫彩發光款羽翼,腳踩龍頭高舉八米長的大寶劍,從天而降。

兩只挎着花籃的小天使,藕節似的手臂揮成殘影,以每秒擡手數十次的頻率在朝她身上撒着花瓣。

親眼目睹如此景象,徐懷叡虎軀一震,千言萬語,最終凝結成一個字——

艹啊。

白衣舞者也險些驚掉下巴。

它的注意力轉移到那些敲鑼打鼓的金龍上,探員們像是下餃子似的,紛紛掉落到地面上。

像是要渴死的魚。

探員們倒在泥水中,捂着青紫駭人的脖頸大口大口喘息着,等緩過來神,他們才注意到夜空中敲鑼打鼓的十八金龍,還有身旁停滞定格的雨滴。

“咳咳咳!”

何舒潋胸膛劇烈起伏着,悶悶咳了幾嗓子,她擡起手,觸摸那些停滞在面前的雨滴。

冰冰涼涼,不是虛拟投影。

她仰起頭,望向夜空。

十八條盤旋飛舞着的金龍身影,倒映在衆位探員的瞳孔上,他們每個人都是一副三觀破碎的卧槽神情。

“龍,是龍啊!”

“咳咳,媽媽有神仙……”

“做夢,這一定是在做夢吧。”

“咳!!”

“哈哈哈哈,我肯定沒睡醒……”

“先是刀槍不入的怪物,現在又出現這些,是這個世界壞了還是我壞掉了?”

“麻蛋!咳咳咳……我們都造出核聚變飛船了,你們這些神仙是不是出現的太晚……”

“幻覺,哈哈哈哈馬克思在上,這一定都是幻覺……”

“……”

掃了圈震驚到胡言亂語的觀衆們,司芮跳下龍頭,得意地瞄了眼徐懷叡的方向。

劇裏大佬的坐騎只有一條龍,祂有十八條,大佬出場扛音響,祂自帶十八龍樂隊,這出場足夠高調了吧!

高調出場已達成。

那麽距離大佬,現在只差——

司芮扯扯蓋在頭上的黑色兜帽,側眸望向一旁乖巧站着的白衣舞者。

“……”

“……”

四目相對。

白衣舞者雙手抱頭,緩緩蹲下。

在司芮從天而降的那一刻,它就認出了這位的身份,索性直接放棄掙紮。

小小徐說過,要輕而易舉的解決掉麻煩才是大佬,于是小邪神選擇了最快捷的收容方式。

祂張開了血盆大口。

只是眨眼的功夫,探員們就發現險些害得他們團滅的瓷偶沒了,至于是怎麽沒得,過程發生的太快,只有一小部分人看清楚了。

何舒潋就是其中一個。

她下意識擡手摸摸自己嘴巴,心裏還算平靜,在親眼目睹十八龍吹鑼打鼓的盛大場景後,短時間內,怕是沒別的什麽東西能讓她驚到目瞪口呆。

就是感覺一口吞這種驚悚的打怪方式,像是從仙俠頻道直接跨到恐怖頻道,槽點還挺多的。

做戲要做全套,司芮一躍而起袍角翻飛,跳上金龍的頭顱。

眼看這位個頭小小,目測不足一米的黑袍“神仙”要騎龍離開,何舒潋按壓下心中雜亂的思緒,強撐着站起身,“您是……是神仙嗎?”

司芮側身垂眸,回望過去。

看到這一幕,徐懷叡心裏一突,不禁從塔後陰影裏走出,為以防司芮暴露,他特意囑咐很多次,千萬不要與探員進行交流,無論他們說什麽都不要理會。

這些人都是專業的。

說錯一句話,底褲顏色都能給你扒出來!

司芮心裏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祂耗費如此多能量搞出這些驚人大場面,也不單純是為幫小小徐洗刷冤屈。

兜帽下,祂看着周圍那些人類探員的眼神分外火熱放肆。

這些人有實力,有智商,精神強度還都不差!

多好的魚苗苗,不進祂的魚塘可惜了……

不經意間,司芮對上一旁徐懷叡直勾勾的目光,祂不由想到先前拍胸脯做出的保證,着實不好當他的面毀約,和這些魚苗苗勾勾搭搭,更不好直接打包綁走。

思來想去,小邪神靈機一動,想到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祂揮動衣袖。

一張輕飄飄的紙張,随着風緩落在何舒潋面前,她彎腰撿起,再擡頭就發現金龍與黑袍“神仙”已然消失無蹤。

沒了外力幹涉,定格的雨水再次“嘩啦啦”落下。

秋日的雨水陰冷刺骨,澆在探員們身上,他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何舒潋來不及看紙張上的內容,随手塞進懷裏以免雨水打濕,快步跑回到高塔中避雨。

不多時,中年探員逐一确定了手下探員們的安危後,找了過來,“小何,上面寫的什麽?”

“還沒看。”

何舒潋搓搓冰冷麻木的手掌,顫顫巍巍掏出紙張。

一旁的探員舉起手持燈,在明亮的燈光下,紙張上半部分的八個大字格外顯眼——

性感邪神,在線……

“招聘?”

念出最後兩字,男探員神情有些迷茫。

何舒潋舉起紙張,一目十行掃過下面的一排排蠅頭小字。

除了“全年無休,随叫随到”的工作時間要求外,并沒有給出別的信息,前前後後翻看十多遍,百分百确定上面沒有關于聯系方式與地址的信息後,何舒潋只好暫時收起這份招聘小廣告。

塔外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是支援小隊趕到了。

中年男探員帶着何舒潋,外出迎接。

為首的軍官站在雨中,側身環顧,周圍一片狼藉。

他舉起右手示意身後将士收起武器,看向男探員的……一口大白牙,“外星生物呢?”

不是他不講禮貌。

實在是男探員的膚色太過深邃,和夜色幾乎融為一體,除了那口健康的大白牙幾乎找不到他別的五官。

男探員想到敲鑼打鼓的十八金龍,表情一言難盡,“還不确定是外星人。”

“不是外星人,還能是什麽。”

看出他的猶疑,軍官頓感奇怪。

縱觀人類數萬年傷橫累累的文明史,共發生過六次滅世級天災,人類科技文明達成過六次“少俠,請重新來過”成就,最後不還是爬起來了。

近幾十年更是突飛猛進,腳底板像裝了火箭,盡管科技發展嚴重畸形,核聚變飛船和癌症并存,但在本星系來去自如是事實,勉勉強強算小半只腳跨進星系文明。

這些年來,人類早就把藍星媽媽摸索得透透的,無論報告中的白偶是科技造物,還是神秘測生物,都不可能是藍星原有物種。

四舍五入說是外星生物,沒毛病。

軍官再次環顧四周,“它在哪?”

想到白偶的下場,男探員表情更加複雜了。

見他磨磨唧唧的,軍官催促道,“大兄弟,你倒是說話啊?”

何舒潋抿抿唇,“……吃了。”

“啥???”

軍官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被另一個額……”

在“神仙”和“外星人”中間,男探員選了個軍官更能接受的物種,“身高不足一米的外星人,吞了。”

暗戳戳窺屏的司芮:“!!!”

瞬間破防。

祂目光幽幽從塔後探出小腦袋,張牙舞爪想要幹掉那個亂講話的雄性人類,外星人就外星人好了,為什麽要着重提身高?

為什麽!!

同樣在塔後躲着的楚渝三人,兩個抱腿,一個扯腰,忙将她提溜回去。

與軍官的交流還在繼續。

見他不信,何舒潋只好拿出拍攝到的視頻堵嘴,效果很給力,軍官閉上嘴,神情恍惚的帶着下屬們離開。

折騰這麽久,中年探員是又困又乏,他揉揉眼下黑眼圈,長舒一口氣,“收隊,終于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何舒潋:“怕是睡不了。”

中年探員:“嗯??”

何舒潋舉起通訊器,屏幕停在聯邦熱搜界面,那十八條金龍敲鑼打鼓的視頻片段,正在熱搜第一上挂着,并且熱度還在急速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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