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露?

絡腮胡大漢慌得一批。

他懷疑是遇到了碰瓷的, 但看竹竿男面色慘白,也不像假裝的, 他趕緊撥打了急救電話, 而後又慌慌忙忙聯系了糾察局。

“是異常嗎?”

徐懷叡伸長腦袋,去瞄司芮手中的小紙條。

看到上面噶腰子的懲罰,他倒吸一口涼氣, 雙腿并攏, 這是什麽魔鬼異常,竟對人的腰子虎視眈眈。

“嗯。”

司芮微微颔首。

祂翻看着手中拳頭大小的黑陶瓷娃娃,黑沉混蒙的眸子裏閃過疑惑。

見祂這副模樣,徐懷叡就明白是腦子又回來了。

智商下線的小小芮懵懂稚氣, 喜歡睜着圓溜溜的貓兒眼瞅人,智商上線的大司芮,眼簾時常半阖着,傲慢的好似世間萬物都入不了祂的眼。

還是挺好分辨的。

見祂神情不大對, 徐懷叡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司芮将手中的黑瓷娃還給竹竿男, 從竊竊私語的圍觀群衆裏擠出,“你派人盯着他, 這個異常有問題。”

這只陶瓷小人偶,是異常D-2655的衍生物。

D-2655是罕見的無攻擊性異常,本體是臺粉色娃娃機, 喜歡同小朋友玩耍,六歲以下的孩童可免投幣進行夾娃娃。

裏面的娃娃分為兩種, 獎勵娃娃與冒險娃娃。

是盲盒性質, 夾到的幾率對半, 只有夾出才知道自己夾到的是什麽娃。

夾到獎勵娃娃, 有一定幾率會獲得一段美好的夢境, 亦或者一顆令人心情愉悅的糖、一枚能帶來短暫幸運的金幣……

若不幸夾到冒險娃娃,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裏面的冒險任務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

曾經的小可愛,現在卻愛上噶腰子。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到底是經歷了什麽,D-2655才變成這副模樣?!

司芮百思不得其解。

糾察局閃爍着紅燈的車,和醫院的救護車前後腳抵達。

看到昏迷傷者身旁那只眼熟的黑色人偶,何舒岳心裏一咯噔。

他帶着下屬快步走到傷者身旁,撿起黑偶,簡單翻看了下,很快就在瓷偶大笑的嘴巴裏,找到寫有冒險任務的小紙條。

最近很多國家,都零零散散出現了這種黑色人偶,它出現的地方,一般都伴随着位髒器離奇消失的受害者。

像竹竿男這種只讓噶了腰子,還算是幸運的。

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這是聯邦首次出現黑偶案,事關重大,何舒岳很快就進行了上報。

何舒潋聽到消息後。

第一時間聯系了何舒岳,詢問具體細節。

受害者送進醫院沒多久就醒了過來,他當時情緒激動試圖攻擊醫護人員,打了兩針鎮定劑才徹底安靜。

探員試圖詢問有關黑偶的信息,他卻說不出來。

并非是不願意,而是怎麽也說不出口,就像是被下了禁言術。

根據糾察局調查,發現受害者最近經常沒緣由的做出些奇怪的事情,例如偷盜老年人、搶劫未成年、還有最近一次的猥亵陌生人等等。

每次做完這些事,他就會以離奇且合法的方式發筆小財,但用不了多久,這筆小財又會因種種意外盡數散去。

下班回到家。

何舒岳脫去身上厚重的外套,半躺到柔軟沙發上,嘆息一聲,“這麽離奇的案子,明顯是怪物犯下的,唉……”

“這個世界究竟怎麽了,突然冒出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叫異常。”

何舒潋端起杯熱騰騰的茶水,放到他面前。

“行行行,異常。”

何舒岳無所謂的揮揮手,看向自家親妹妹,滿臉堆笑的問道,“舒潋,我聽說上頭已經找到了對付異常的渠道,能不能……”

何舒潋:“不行,有保密條例。”

那三千兵士是進異常博物館當卧底,肯定不能大肆宣揚,此次行動是由聯邦高層與軍部共同協作進行,知道的人并不多。

何舒潋這個探員能參與進去,主因她是最早一批目睹異常與“邪神”的人,再加上能力也不錯,順理成章的就參與進這項計劃中。

一家人熱熱鬧鬧吃了晚餐,何舒潋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索性從床上爬起。

披上外套蹑手蹑腳走進書房,調取了各國有關黑偶案的信息,查閱起來。

翻看到大半,何舒潋察覺到有些古怪。

這次的黑偶案,同她先前遇到的網聊案、白偶案,都不太一樣。

在發現異常存在後,聯邦就對出現過的異常案件進行了研究整合,發現那些異常只會對擁有同一種特質的人下手。

例如,一開始雨夜案兇手只對情侶或夫妻動手。

網聊案兇手的下手目标,多為劣跡斑斑,三觀扭曲,絕大部分有着犯罪記錄的人。

而這次的黑偶案,何舒潋沒發現任何共同點,受害者年齡、性別、職業、性格、家庭情況都有一定區別。

非要說個共同點,那就是身體健康,沒有重大疾病。

而且……

何舒潋翻看着那些血型報告,心逐漸沉了下去。

各種血型的受害者都有,其中有不少是在相隔很近的時間內,接連出現受害者血型相同的例子,就像是故意在朝這個血型的人下手……

……

清早,晨光熹微。

徐懷叡穿着休閑服跑步回來,就發現平日裏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司芮,穿着身小黑裙要出門。

“去哪兒?”

他扯下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丢給一旁的家政機器人。

“掃墓。”

“啊,掃墓?”

徐懷叡懵了,“大早上的,你給誰掃墓。”

“你太爺爺。”

徐懷叡:“!!!”

嘶——

這算是自己主動承認了?!

盡管早就有所猜測,但真正聽到這個答案,徐懷叡還是感覺到罔知所措,心情複雜。

目送司芮抱着大捧菊花離開,他不禁思索起另一個嚴肅的問題,以後要不要喊祂……

太奶奶?

想到那張比自己還要年輕好幾歲的臉,徐懷叡幽幽嘆了口氣,難以啓齒啊!

他回卧室找到通訊器,撥通了親爺爺的號碼。

徐爺爺年紀大了,身上沒什麽大病,小病卻不少,為了他的身體健康,兩年前就在聯邦政府的多次游說下,搬到了療養院。

那裏有一整個醫療團隊照料他的身體。

只有逢年過節,他才會回到徐宅。

聽到通訊器那頭,孫兒問出的問題,徐老爺子有些驚訝,他放下手中的茶水杯,“你問這些做什麽?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剛出生不久,母親就離開了。”

徐懷叡拿着通訊器,走到落地窗邊,“太奶奶的去世原因,您沒問過太爺爺嗎?”

“問過。”

“太爺爺怎麽說?”

“父親他說,母親是變成星星喽。”

說到這,徐老爺子嘆息一聲,擡手撫摸着桌面上的小金馬。

靠着父母遺澤,他的一生很美滿。

唯有沒能親眼看上一眼自己的媽媽,是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徐老爺子喟然而嘆,心裏正惆悵着,忽聽通訊器那頭傳來孫兒狂放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嗝——”

“???”

“哈哈咳,爺爺你有沒有想過,變成星星也可能是字面上的意思。”

“啥?”

沒有回答,徐懷叡直接挂斷了通訊。

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想到爺爺回家看到司芮的表情,他不由露出幾分惡劣的笑,“可得準備幾份速效救心丸。”

一個人吃了早餐,徐懷叡喚來遛彎回來的兒媳。

摟起它毛茸茸的大狗頭,拍了幾張親密合照,一起打包發給了親爹。

片刻後,被孝到的親爹就打了視頻電話過來,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激情互怼起來,老父親年紀大了不是對手,不講武德的請了外援。

徐懷叡歪嘴一笑,把明面勸架實則拱火的繼兄噴了個狗血淋頭。

看着氣到面色青紫的兩人,他神清氣爽地挂斷通話。

這時,司芮也掃墓回來了。

離開的是大司芮,回來的卻是小司芮,身後還帶着只“跟屁蟲”,看到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獄友”,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同時陷入沉默。

簡逐跟在司芮身後,走進客廳,“好巧,又見面了。”

“哈哈是啊。”

徐懷叡幹笑着站起身,“你們怎麽會……”

簡逐停下腳步與司芮并肩而立,側頭望向她姣好的面容,俊秀溫煦的面龐上流露出幾分笑意,“和司小姐一見如故,就忍不住攀談幾句……”

說到這,他臉頰微微有些發燙。

當時,司小姐不過随口提了句去她家坐坐,他竟然鬼使神差點頭了,實在是太唐突了……

看到簡逐面上的羞澀,徐懷叡心裏簡直是萬馬奔騰,他強忍住罵街的沖動,看向司芮,“一見如故?!”

司芮眨眨圓溜溜的貓兒眼,扒拉了下半小時前的記憶。

他和智商上線後的自己,确實聊得還不錯。

在小小徐逐漸幽怨的目光中,祂點點小下巴,而後冷不丁冒出句:“他是個好人。”

簡逐:???

他側過頭,投以疑惑目光。

司芮卻沒有解釋的意思,追着熊貓機器人保姆,讨要自己的織針與毛線。

長高後,除了眼前的風景不一樣,織毛衣的速度也變快了,那件粉毛衣祂已經完成了大半。

在徐懷叡殺氣騰騰的注視中。

簡逐面色不變,坐在了他對面。

一個陰陽怪氣,一個鎮定自若,就這樣尬聊了十幾分鐘。

簡逐看看手腕上的時間,起身準備離開,在道別時,司芮忽然擡頭喊住了他,“你要找工作嗎?我最近需要招聘一批人。”

“暫時……”

望着她那張和夢境中的女孩完美契合的面龐,簡逐拒絕的話在舌尖打個轉,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是準備找。”

“那好。”

司芮對他的回答很滿意,把背後拔出一半的強取豪奪部件·腳铐,又塞了回去,“明天下午,你來這兒找我。”

“好。”

簡逐微微颔首,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他剛系好安全帶,手腕上的通訊器忽地振動起來,是助理打來的。

簡逐滑動屏幕,接通:“有事?”

“簡教授,現在有個新項……”

“沒時間,最近在忙。”

“您最近不是在休假嗎?”

“剛找了兼職。”

“啥??”

目送簡逐離開,徐懷叡焦躁地背着手走到司芮面前。

像跟柱子似的直挺挺站了會,他語無倫次道:“你……你們,你不能……總……總之小孩子不能早戀!更不能玩辦公室戀情!!”

“你想什麽呢?”

司芮瞥了他一眼,擡腳踩了下他的鞋面,“簡逐曾誤打誤撞半收容了C-1143那副鍵盤,他們契合度一定不低,很适合進入博物館工作……”

說到這,祂面露怨念,“但凡你們能争點氣,我又何必伸出這根橄榄枝!“

聞言,徐懷叡臉色更臭了,“……跟我有關系?我又不是你員工!”

司芮:“……”

诶?

好像是哦。

各方面因素累積在一起,導致徐懷叡對簡逐意見很深。

第二日簡逐應約上門應聘,徐懷叡主動搶下接待工作,臭着張臉丢出一大摞合同,連句解釋都沒有,“簽吧。”

“司小姐呢?”

“不在家。”

“好的。”

簡逐沒有立即簽署。

他一份份翻看起來,耐心十足,時不時還會對些含糊不清的條款提出疑問。

徐懷叡:“……”

他直接聯系了位律師過來。

等簡逐徹底簽署完所有合同,已經是兩小時後。

徐懷叡端出杯顏色奇奇怪怪的液體,推到他面前,“喝。”

簡逐看着杯中冒着詭異氣泡的液體,沒動彈。

“不想喝?那請你離開吧。”

徐懷叡露出滿意的笑容。

杯子裏就是異常“安靜的瓶子”所産出的水,可以讓人守口如瓶,原本是無色無味的,他特意朝裏面添了些上色的佐料。

簡逐端起仔細觀察片刻,又湊近嗅了嗅。

而後一飲而盡。

徐懷叡笑容僵住,“你就不怕我下毒?”

“我相信徐睿斯老先生,他的孫子不會做出這種事。”

簡逐抽出紙巾,擦擦嘴角,“還沒有自我介紹,簡逐,研究院工作,上上次負責的項目恰好與中藥紫草有些關系。”

徐懷叡神情陰沉下去。

他在裏面添的料就是紫草汁,此情此景,他感覺自己像是影視劇中,陰謀失敗慘遭打臉的炮灰角色,糟心!

合同簽了、水也喝了,他只好捏着鼻子帶簡逐去了異常博物館。

今天也是三千員工交了罰款,出“獄”到博物館報道的日子,司芮身為館長肯定不能缺席,這才把面試工作交給了徐懷叡。

糾察局房間不夠用。

老徐就和他的三千卧底一起,被打包扔進了監獄。

這三天時間他們也沒閑着,在資深戲劇老師們的教鞭下,開始了魔鬼訓練,只為了——

“哇哦!!”

異常博物館內,聽着臺上館長對異常的科普與講解,望着演示異常神奇力量的幾位前輩,臺下乖巧坐着的三千卧底驚呼出聲。

同時面上流露出同款四分驚愕,三分恐懼,以及三分世界觀崩塌的扭曲神情。

沒人知道。

為了這聲哇哦、這副表情,他們吃了多少教鞭,受了多少苦!

老徐為自己,也為自己手下的三千卧底,掬一把辛酸淚,幸好付出得到了回報,他們現在已成功打入內部。

前途是無比光明的。

心情好,老徐眼尾的魚尾紋都更加深刻了些。

“唔……”

坐得有些久,他活動了下僵硬的脖頸,扭頭望望周圍,随後就看到一個眼熟的家夥從大廳入口走了進來。

簡簡簡……教授!

他怎麽也來了?!

看清楚來人的臉,老徐表情管理瞬間失控,五官扭曲,心裏讓卧槽刷了屏。

簡逐先前帶隊研究的項目比較特殊,全程受軍方保護,他就是聯邦軍方派出的,針對研究員人身安全保障工作的負責人之一。

和簡逐同吃同住三個多月。

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會認錯人!

老徐飛快低下頭,虔誠祈禱着千萬不要發現他,然天不逐人願。

“咦?”簡逐眼神好,一眼就發現了第一排坐着位老熟人,他微笑着擡手打招呼,“老徐,你怎麽也在這?”

老徐:“!!!”

完犢子了——

這才卧底不到兩小時,就要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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