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搬空的小邪神

“你們認識?”

司芮坐在王座上, 垂眸掃了圈下方黑壓壓一片的員工,側眸看向第一排坐着的老徐。

徐懷叡扶扶臉上的金屬面具, 狐疑打量着身旁的簡逐。

老徐渾身肌肉緊繃起, “簡先生是位教授,曾經有幸貼身保護過他一段時間。”

簡逐眸光微動,點點頭, “對, 當時同吃同住許久,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

徐懷叡挑挑眉,望向臺上的司芮。

“我沒有嗅到謊言的味道。”司芮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 脊背挺得筆直,“簡先生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吧。”

只要能帶回異常就夠了。

祂并不關心這些人的身份有沒有問題,左右也翻不過祂的手掌心。

想到手掌心, 司芮就不禁想到昨晚熬夜看的一部劇裏的孫姓男猴, 那是祂第一次get到藍星雄性的魅力,好帥鴨。

他絕對是整顆藍星最有魅力的雄性, 沒有之一!

看到司芮眼睛變圓,徐懷叡就知道是小館長上線了。

他三兩步跨上高臺,拽起祂的手腕牽到一旁, 今天可是艹神秘霸氣人設的好機會,可不能再讓祂搞出茬子!

凝望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簡逐唇角的笑容淡了些。

見他們跳過這一茬, 老徐緊繃起的肌肉終于松懈下去, 他暗暗長吐一口氣, 等心跳的速度放緩了些, 才笑着起身同簡逐打招呼,“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

“你們也是來做兼職?”

簡逐禮貌一笑,回握老徐的手,感覺像是握到了塊冰塊。

可見他剛剛是吓得不輕。

老徐:“最近經濟不景氣,安保公司破産了,只好帶着手下弟兄出來混口飯吃。”

簡逐眸光微暗,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實不景氣。”

蔣艾從臨時搭建的圓形高臺後走出,送上編號3005的員工牌,遞交給了簡逐。

他伸手接過,握在手中,“謝謝。”

“……”

蔣艾沒有離開,依舊直勾勾盯着他看。

“還有事嗎?”

“……”

“她是要你戴上。”

徐懷叡和司芮前後腳走回大廳,恰巧看到這一幕。

“好的。”

簡逐低下頭,拿起員工牌佩戴在脖頸上。

蔣艾這才滿意離開。

簡逐理理胸口款式簡單的金屬員工牌,發現幾乎在場所有人脖子上都有,除了館長司芮與……

他看向徐懷叡空蕩蕩的脖頸,“你不是員工?”

徐懷叡:“……”

嘀——

好感度跌到負兩百。

他冷冷一笑,扭頭走到司芮面前,随即“嘤”地一聲大鳥依人地抱住祂肩膀,扭着上半身蹭來蹭去,“崽,有人欺負我!“

司芮正抱着通訊器為孫姓男猴應援,聞言微微一怔,随後像只護犢子的鳥媽媽,祂直接炸毛,圓溜溜的貓兒眼眯成兩條直線,面露殺機,“誰?!”

欺負小小徐,四舍五入就是欺負祂。

絕不能忍!!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徐懷叡瞄了眼簡逐,茶言茶語道,“還是不說出來給你添堵了,不然我會心疼的。”

不是員工又怎樣,小館長同他天下第二好!

“啧——”

楚渝不忍直視地別過頭。

自從遇到小館長後,他這位老鐵也不知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成功從英武酷哥長歪成綠茶味酷哥。

在方才的長談中。

小小徐說,要搞出大陣仗徹底震懾住三千新員工。

這裏的“大陣仗”要既能展現出異常博物館的神秘,又能展露司芮這個館長強大實力,最好再不經意間顯露出祂身後有強大的背景支持。

“上頭有人”四字簡簡單單,卻往往能減少很多麻煩。

經過與子系統的商議,司芮決定把黑心統爸那只卷王拿出來曬曬。

統爸本體還在遙遠的宇宙另一端埋着,也不可能千裏迢迢趕去挖出來,祂決定截取自己記憶中統爸收容異常的高燃名場面,“播放”給他們看。

囑咐子系統為人類不适宜觀看的內容,打上馬賽克後,祂就直接打包了在場所有人,一同丢進了自己的記憶長河中。

廣袤浩瀚的宇宙,神秘璀璨的星系,旋轉不休的星體。

莽莽大地之上,模樣奇異的種族在內鬥不休,在無盡殺戮中、在積年血海中、在狂亂尖叫中——

異常天災,降世。

海沸山搖,狂風怒號,世界瀕臨破碎,幸存的生命發出最後的悲嚎,與孕育自己的星球一起步入永恒的黑暗……

以上帝視角,身臨其境看到這驚心怵目的一幕幕,不止三千新員工,包括幾位老員工也吓傻了。

徐懷叡揉揉麻木的臉頰,心如止水,親眼看到了生命的誕生,又目睹它們走向毀滅,乃至一顆星球崩裂的過程。

刺激太大,他大概已經失去了震驚的能力。

這個想法剛在腦海浮現,他就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遮星蔽日的機械巨眼,搖曳着出現在黑暗盡頭,似是發現了衆人的窺視,隔着時間與真實的界限,祂遙遙望了一眼——

那一瞬間。

簡逐感覺自己的靈魂,陷入永恒的寧靜。

他想不通。

只是找了份兼職,走進了家很壯觀的博物館,巧遇了軍隊的熟人,再之後發生的事為何就變得如此離奇?

自己現在……要死了吧。

似乎已經死了?

徐懷叡也不确定,心髒停止跳動,思維變得遲滞……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

後悔,非常後悔。

他只是囑咐陣仗搞大些,這也超長發揮太多了,他當時絕對是腦子短路了,才會放任小館長自由發……

在意識幾欲泯沒的最後一瞬,萬物陷入靜止。

一坨糊滿聖光馬賽克的東西,從巨眼上方探出頭,隐約能看到“馬賽克”背後,有兩只肉乎乎的小翅膀。

“馬賽克”不知從哪摸出一條鮮紅的橫幅,啪叽貼到巨眼上方,橫幅上似乎寫的還有字。

徐懷叡感覺到,自己的視野在飛速朝橫幅靠近。

愈來愈快,愈來愈快,愈來愈近!終于!!

他看清了橫幅上的字跡——

“這只巨眼←— 我養(劃掉)親爸!背景牛批!!”

徐懷叡:……

他腦袋上方,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橫幅上的字跡變得模糊,眼前一切重歸虛無。

衆人喘着粗氣,回歸現實。

他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張着嘴巴,目光渙散,宛若一條條快要渴死的魚。

司芮沒時間關注一地“屍體”,祂掐起腰在和子系統吵架。

“為什麽要給我塗馬賽克?”

【你說的,見不得人的都要塗。】

“我本體見不得人?”

【不然?】

“呵。”

司芮高揚起頭顱,冷傲一笑,豪橫指責道,“總說這種大實話,也不知道委婉些。”

“還有我在意的是,你為什麽把馬賽克打的那麽醜!”

祂現在的身軀是統爸後來捏的。

當初在決定埋了統爸時,擔心它一個人在下面會孤單,祂就順便把自己還在沉睡中的邪神本體,一起扔了下去。

這個世界上,像祂這麽孝順的邪神崽可不多見。

言歸正傳,邪神本體确實不能直視。

看上一眼,幸運點的還能在無盡痛苦中迎接到死亡。

倒黴點的,會變成一團無知無覺的怪物,醜陋不堪,渾身充斥着腐爛、死亡與污染,比下水道的爛泥還要不如。

一小時後。

地上的“屍體”們才逐漸緩過來,第一個爬起來的是徐懷叡,而後是簡逐,其次是蔣艾、楚渝、吳天、老徐……

他們醒來的速度,和他們精神強度息息相關,待三千多員工全部清醒過來,已經又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夕陽西下,博物館外的天色黯淡下去。

見他們一個個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樣,司芮揮揮手,“下班了,都回去吧。”

簡逐與老徐互相攙扶着走出博物館。

“去我車上坐坐吧。”

“好。”

簡逐沒有拒絕。

回到車上,老徐打開防監聽設備,而後坐到了簡逐對面。

兩人面面相觑,皆是無言。

今天受到的震撼太大,都過去了一兩個小時,老徐手還是抖的,他整理着淩亂心情,率先開了口,“簡先生,您是怎麽接觸到異常博物館的?”

“又為什麽會來這兒兼職?”

“我……”

簡逐斟酌了下措辭,卻發現說不出口。

“看來,你也喝了那杯水。”

“他确實端了杯水給我。”

“那水有問題。”

老徐揉揉微痛的額角,思索起該怎麽才能将今天發生的事,報告給組織。

這家異常博物館,還有博物館的館長,比他們以為的要恐怖的多,回想起那只遮天蔽日的恐怖機械眼,他就感覺頭皮發麻,心驚肉顫。

當然。

那些也有可能是為了震懾他們弄出的虛假幻術,但誰又敢賭?

代價太大,沒人賭得起。

簡逐:“不止水動了手腳,這幾條街也是。”

老徐點點頭,他也發現了。

絕大多數人是看不到異常博物館的,在他們眼中那裏不是什麽博物館,只是面普普通通的牆,而三千多人“嘩啦啦”從一面牆裏走出。

那些路人卻像是沒看到一樣。

還有在通過那張名片确定博物館地址後,智囊團就調取了附近的監控。

詭異的是,監控顯示并沒有人靠近那面牆,而老徐他們當時正在通過那面“牆”,進入到博物館內部。

在館外埋伏的特工人員,腦海中一旦出現與異常博物館有關的內容,記憶就會出現錯誤,遺忘掉自己來這條街的真正目的。

司芮不知道那三千有着六塊腹肌的“魚苗”,都是卧底。

更不可能知道,為了祂與祂的異常博物館,聯邦高層連夜開了多少次緊急會議,祂只知道新員工都很勤快。

內卷大軍來勢洶洶,三位老員工為了維持住“前輩”光環,也紛紛支棱起來。

望着欣欣向榮的異常博物館,司芮非常滿意。

新員工數量太多,三位老員工不夠用,祂只好拖拽着徐懷叡一起,對新員工進行加急培訓。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着。

就是徐懷叡與簡逐不對付,三天兩頭進行一對一掰頭,司芮常被拽去評判誰對誰錯。

起初,徐懷叡靠着綠茶技能占據上風,漸漸的,簡逐也讓帶歪了,時不時的也會綠茶一把,兩人的掰頭陷入膠着狀态,幾乎勝負對半分。

司芮深陷“選他,還是選我”的修羅場中。

也不知是偶像劇看多了,還是天賦異禀,對于這種事祂處理起來游刃有餘,堪稱現代控場大師。

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博物館終于走上正軌。

司芮過上了心心念念的躺平生活,招聘廣告的帖子祂都撤了下來,三千員工勉強夠用,力量與智商恢複鼎盛期也就時間問題。

祂不急,百年不夠就千年,這代員工們功成身退,不還有兒孫輩嘛。

還不知道子子孫孫已經被某邪神盯上了,博物館的真/假員工幹活都十分賣力,三千假員工·真卧底,每日早出晚歸,除了收容異常,就是奔波在收容異常的路上。

險些将三位真員工,卷出焦慮症。

時間匆匆,在距離新年僅剩兩天之際,司芮的粉毛衣終于完工。

望着窗外的藍天白雲,祂忽然想到自己已近半個月沒回博物館了,猶豫了瞬,祂起身換了套嚴肅正裝,瞬移到博物館。

看到面前空蕩蕩的展廳,司芮腦袋上緩緩浮現出一堆問號。

祂那三千員工呢?

還有祂那麽多、那麽多的展品呢?咋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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