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秦嫣有些意外,“鐘炫也回來了?”

正說話間一道峻挺的身影已出現在樓道口,人還在樓上,一手扶着扶梯,清朗的嗓音已從樓上悠然飄下,“秦嫣,怎麽突然回來了。”

秦嫣眼裏不自覺地帶了笑,“想你了呗。”

鐘炫眼裏也帶了笑,一步步走了下來。

在秦嫣還處在明媚憂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年齡時,每次看着這個英氣逼人的男人從樓上走向她時都覺得美得仿似一幅畫,然後心跳就有了那麽點漏了一拍的悸動。

“睜眼說瞎話。”鐘炫已走到她面前,一巴掌就輕拍在了她的後腦勺上,“回去快兩年連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還好意思說。”

秦嫣“嘿嘿”幹笑,“這不是忙嘛。”

季闵看着兩人,無奈一笑,“好了好了,兩年多沒見鐘炫你別一見面就損她。”

秦嫣研究生沒畢業鐘炫便回了國,之後一直沒聯系過。

鐘炫比秦嫣大了四五歲,還是因為他的緣故秦嫣才認識季闵老師和嚴厲,在鐘炫念大學前三個人算是一起長大,一起訓練一起學習。

鐘炫入門早,年紀也比秦嫣嚴厲大了這麽多歲,身手又好,在日常訓練裏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她和嚴厲的指導老師。

他人看着是挺溫文爾雅,也從不會對人亂發脾氣,但是訓練起來卻是完全不留情面。

秦嫣剛開始訓練那會兒特別受不了苦,她性子又好動,每天一動不動地紮半天馬步幾乎跟要了她的小命似的,因此常常借故偷懶,季闵倒挺縱容她,沒罰她,反倒是鐘炫,一瞧見她偷懶就罰,罰得最嚴重那次,她在雪地裏蹲了一晚上的馬步,那樣冰天雪地的晚上,不能動不能喝水不能吃飯,他盯了她一晚上,第二天她就華麗麗地倒下了。

季闵看着心疼,覺得她吃不了這苦,勸她別進這行。

她那時就才十二歲,頑劣未褪,又特別地争強好勝,那次就讓她對鐘炫恨之入骨了,倔脾氣一上來就恨恨地想着要比他強,要他有朝一日跪着向她忏悔,于是就又這麽不管不顧地一頭紮了進來,紮得頭破血流也堅持下來了,結果,她至今沒能如願比他強,更沒可能讓鐘炫跪着向她忏悔,反倒和鐘炫冰釋前嫌了。

“你怎麽也回來了?”秦嫣望向他,“最近不忙嗎?”

“就是忙才回來的。”鐘炫應道,在沙發上坐下,“根據我們的線報,明晚有批宋初的走私文物會在倫敦碼頭一艘叫‘paradise’的豪華游艇上交易,那裏的賭場是在倫敦區是出了名的,有興趣一起去賭兩把不?”

秦嫣一聽也來了興趣,“行啊,正巧可以去試試手氣。”

季闵也不阻止兩人,只是叮囑,“注意安全。”

第二天晚上,為着和那邊的氣氛應景,秦嫣特地換了身鵝黃絲質長裙。

——

秦嫣不是第一次來這種豪華游輪,像她這樣的,大概真要上得天堂下得地獄,扮得了名媛貴婦演得了妓%女乞丐,而且還要一出場一個像。

人剛到游輪裏,秦嫣就很自動自發地挽着鐘炫随他一道進去,臉上至始至終挂着優雅的淺笑。

游輪內部是很中式風格的裝飾,秦嫣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周遭景致,鐘炫低頭在她耳邊耳語,“我們去頂樓的K賭區,那才是真正挂羊頭賣狗肉的地方,今晚的籌碼就是那批文物。”

秦嫣唇上的依然挂着淺笑,“好。”

然後看着他向服務生出示了份紅色請帖,秦嫣不知道那份請帖是什麽東西,卻看到服務生已垂頭接過,出去了會兒後便回來領着他們上樓,并送了籌碼過來。

秦嫣和鐘炫工作都是相互獨立的,若非必要,從不會過問彼此,因此秦嫣只是淺笑着挽着他上樓,在服務生引領下繞過一道長長的回廊,走進了一個環境清幽的雅間。

一路走來,秦嫣臉上一直是挂着淺笑的,走進賭桌後,秦嫣便發現她臉上的笑容有了僵硬感。

她看到了陸仲謙,幾天沒見的陸仲謙。

賭桌前的人不多,大概就十來個,在一衆高鼻子白皮膚的老外中,陸仲謙亞洲人的面孔就顯得尤為的突出,秦嫣幾乎是一進門就一眼看到了陸仲謙。

陸仲謙也剛好擡頭,看到秦嫣時黑眸微微眯起,視線在她挽着鐘炫臂彎的手上停了兩秒,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

鐘炫明顯感覺到秦嫣握着他手臂的手緊了些,低頭在她耳邊問道,“你認識他?”

秦嫣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低聲問道,“一會兒我要怎麽做?”

她從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陸仲謙,再想想又覺得沒什麽奇怪的了,他是國際刑警,這裏進行中國文物走私交易,他混進來調查也正常。

“半個小時後,出門左轉,穿過第一個暗巷,注意右手邊第二個房間,看看那批貨還在不在。”鐘炫聲音壓得很低,俊雅的臉上挂着極溫柔的笑,旁邊人看着只以為是情侶間暧昧耳語,“只看別動,他們是刑警,有他們在,沒我們的事。”

秦嫣順着鐘炫的視線往陸仲謙那邊望了眼,陸仲謙旁邊也坐着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女孩,她沒見過她,腦海裏卻莫名出現了“萬寧”這個名字。

鐘炫暗暗壓了壓她的手,“專心點。”

秦嫣有些赧顏,沖鐘炫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淺笑着随他走向賭桌,鐘炫體貼地把主位讓給秦嫣,自己坐在她身側,這一舉讓賭桌上的人不自覺地露出了笑,誇贊了幾句,陸仲謙也往這邊多望了兩眼。

為首的男子似是對兩人很感興趣,以着蹩腳的中文問道,“這是鐘太太?很漂亮。”

鐘炫淺笑點頭,一只手環過秦嫣的肩,做親密狀地向那男子道謝,“謝謝。”

秦嫣也幹笑着道了聲謝,又不自覺地往陸仲謙那邊看了眼,陸仲謙微斂着眼眸,慵懶地把玩着手中的籌碼,秦嫣看不清他的神色。

反倒是坐在他身側的女孩沖秦嫣笑了笑,“鐘太太真漂亮。”

“謝謝。”秦嫣笑着道謝。

陸仲謙淡淡望她一眼,視線移向那名男子,“亨特先生,既然人都到齊了,什麽時候能看貨?”

被稱為“亨特先生”的男人爽朗笑笑,“不急,不急,鐘先生鐘太太剛到,再多玩兩把嘛。”

這一玩就玩了幾把,秦嫣看着這賭局沒有散的意思,估摸着有半小時了,歉然起身,在門口向服務生禮貌詢問洗手間在哪,道過謝後便出了門。

陸仲謙似是随意地往門口望了眼,手上捏着的手機無聲無息地一摁,鈴聲響起,陸仲謙歉然起身,将手機移到耳邊,走了出去。

☆、22

秦嫣這一腳踢得又快又狠,亨特先生手腕上的槍被踢歪,一聲槍響,子彈射歪出去,沒打到人,卻讓整個場面頓時失控,槍聲、尖叫聲、腳步聲此起彼伏。

秦嫣下意識去拔槍,鐘炫壓住了她的手,聲音很沉,還隐隐帶了些怒,“走。”

似是對她剛才出手的舉動很不滿。

秦嫣下意識地往陸仲謙望了眼,陸仲謙冷凝着臉,面無表情,目光專注冷厲,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支手槍,“啪啪啪”幾聲槍響,已經利落放倒了幾名保镖。

鐘炫看她還在分神,一只手落在她腰上,一只手扣着她的肩,将她的頭往懷中一壓,護着她強行将她帶起,想要趁亂離開。

陸仲謙視線往這邊掃了眼,黑眸微微一眯,薄唇抿緊了幾分,手中扣槍動作未有半分遲疑。

屋裏的保镖都忙着應付警察,無暇顧及其他人,鐘炫從賭桌走向門口很順利。

秦嫣心裏擔心陸仲謙這邊,掙紮着想要從鐘炫的桎梏中抽身出來,人也是下意識地回頭望向陸仲謙那邊。

陸仲謙也分神往她這邊看了眼,目光依然是冷厲的,兩人視線有短暫接觸,卻只是一瞬間,鐘炫大掌擡起,捧着秦嫣的臉強行将她的頭扭了過來,兩人迅速出了門。

秦嫣掙紮,聲音有些急,“鐘炫你放開我。”

鐘炫腳步未停,手也依然緊緊箍着她的腰強行帶着她穩步往慌亂逃竄的人群而去,聲音卻是又冷又沉,“秦嫣你不要命了你,這裏到處都埋伏着警察,他們不會有事,你去瞎湊什麽熱鬧,怕暴露得不夠徹底嗎?”

鐘炫這一罵讓秦嫣安靜了下來,咬着下唇跟着他迅速離開了游輪,上了車,趁亂迅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回到季闵老師那,季闵一看兩人神色不對,尤其是秦嫣,面色冷然,卻有些慘白,皺眉問,“怎麽了?出事了?有沒有受傷?”

秦嫣搖搖頭,“我沒事。”

心裏莫名擔心陸仲謙,卻又覺得這種擔心來得莫名其妙,他是刑警,像今天這樣的狀況不會少,她瞎擔心個什麽勁。

季闵疑問的眼神望向鐘炫。

鐘炫面色也不太好,“沒事,有警察埋伏在那兒,有點混亂。”

季闵一聽面色就緊了起來,“沒有動手吧?”

鐘炫往秦嫣那望了眼,抿了抿唇,“沒有,我們趁亂出來了。”

季闵略略放了心,看天色已不早,讓兩人梳洗下便去睡了。

秦嫣又失眠了,滿腦子都是豪輪上混亂的狀況,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在床上躺了半晌還是睡不着,秦嫣不自覺地掏出手機,想要給陸仲謙打電話,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把他的電話給删了。

起床上網,想看看能不能搜到有用訊息,網上都是一些零散的爆料,類似于豪輪發生械鬥,豪輪文物走私被警方抓現行,傷亡慘重之類的爆料,卻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內容。

秦嫣失眠了一晚上,天一亮又起床搜最新新聞,新聞倒是有對昨晚的事進行了報導,亨特先生被捕,游輪暫時關閉,走私文物被收繳遣返回中國政府,沒有報傷亡數字。

季闵一起床便看到秦嫣失魂落魄的,皺眉問,“怎麽了?”

秦嫣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季闵說,就是心裏擔心陸仲謙的情況。

想了又想,秦嫣給程瑞東打了個電話,旁敲側擊打聽陸仲謙的情況。

程瑞東說,“表哥啊,你問他幹嘛,他去英國出差了,還沒回來呢。”

看來是對陸仲謙的事也不知情。

“沒事啊,就昨晚在外面看到有個人和他挺像的,忍不住想問問。”秦嫣應着,和程瑞東閑扯了會兒便挂了電話。

鐘炫也已起床,看她坐在沙發上沒精打采的,走了過來,在她身旁坐下,開了電視,也沒望她,“那個人是陸仲謙吧,你和他什麽關系?”

秦嫣側頭望向他,長長吐了口氣,“也沒什麽關系啊。昨晚的情況怎麽樣,你那有消息嗎?”

鐘炫往電視望去,電視上新聞正在播報昨晚的事。

“這上面不有嗎?”鐘炫答道。

秦嫣忍不住努了努嘴,幹脆把話挑明了說,“我不小心把陸仲謙電話删了,你能幫我找到他電話嗎?”

鐘炫看她一眼,“還說沒有關系。”

站起身,“跟我來。”

秦嫣摸着鼻子默默地跟上。

鐘炫情報搜集能力和林小由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很輕易便給她找到了陸仲謙的電話。

秦嫣拿出手機記下,鐘炫看着她,突然問道,“秦嫣,你是不是愛上陸仲謙了?”

秦嫣臉上掠過尴尬,抿唇沒有應。

“秦嫣,他是警察,別忘了咱們這的規矩。”留下一句話,鐘炫已經越過她離去。

秦嫣站在原地,捏着手機,盯着上面的號碼,猶豫了再猶豫,到底是給陸仲謙撥了個電話。

“喂?”低沉的嗓音響起時,秦嫣覺得心跳又快了起來。

“那個……你昨晚沒事吧?”秦嫣問道。

陸仲謙答得簡短,“沒事。”

秦嫣一下子便沒了話,“哦。”

“還有事嗎?”陸仲謙問。

秦嫣頓時有些意興闌珊,“沒事,就想打電話确認一下,看要不要幫你把骨灰帶回去。”

然後“啪”的摁斷了電話,小嘴撅起,又有了砸電話的沖動,庸人自擾,瞎添堵,忍不住又恨恨地把陸仲謙手機號給删了。

季闵再看到她時又忍不住皺了眉,“秦嫣,你這又是怎麽了?是不是鐘炫又惹你了?”

鐘炫從廚房探出半截身子,“媽,我哪有那本事,她不惹我你就該偷笑了。”

秦嫣撅着嘴,“沒誰惹我,我自己沒事找氣受。”

話音剛落,捏在手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秦嫣垂眸看了眼,號碼很熟悉,似乎是陸仲謙的電話,想也沒想便摁斷了。

電話又響起,秦嫣又摁斷。

再響,再摁。

季闵看不下去,走過去就要幫她接,“秦嫣你這和誰賭氣呢,我看看。”

秦嫣吓得把手機往身後一藏,“沒誰啊。”

看手機還在響,尴尬地扯了扯唇角,起身到外面去接電話。

“現在哪?我去接你。”電話剛接起,陸仲謙已不緊不慢地道。

秦嫣還在氣頭上,想也沒想,“不用了,我要陪我先生。”

“啪”又摁斷了電話。

陸仲謙沒再打電話過來,秦嫣心情低落了一天,覺得自己就像個神經病,說那樣的話氣誰呢。

之後幾天陸仲謙沒再打過電話過來,秦嫣也沒再給他打電話,就是整天在家陪着季闵侍弄些花花草草,貓貓狗狗,整天蹲在地上,兩手交疊着撐在膝蓋上,枕着下巴盯着那些小寵物吃飯,盯着盯着就走了神。

季闵實在看不過去,“秦嫣,你這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戀愛了?”

秦嫣想也沒想就否認,“沒有啊。”

“還說沒有,整個人看着失魂落魄的,以前就整天在外面蹦跶不肯回來,現在攆都攆不出去。”

秦嫣懶懶地擡頭看她一眼,“我這不是想多陪陪您和師公嘛。”

季闵佯怒,“少哄我開心。”

秦嫣撅了撅嘴,拍着手站起身,往屋裏還在床上躺着沒有消息的鐘汗望了眼,望向季闵,“老師,你和師公的事你後悔嗎?”

季闵眼眸垂了下來,人也轉過了身子。

以前秦嫣每次問這個問題時她都是這樣的神色,似乎不願多談。

秦嫣問過她兩次,她從沒有回答過,秦嫣也知道這樣問有些過分了,以前是不懂事,懂事後沒再問過,只是現在突然又想知道了,忍不住開了口。

“對不起,老師,我……”秦嫣正想道歉,季闵已開了口,“後悔。”

意料之外的答案。

秦嫣下意識望向她。

季闵望向床上沒有一絲反應的人,“他這輩子就這麽被我耽擱了,他不該是現在這樣的。”

聲音很平靜,卻帶了一絲壓抑。

秦嫣不自覺沉默了下來,她一直以為是鐘汗耽擱了季闵,季闵一輩子沒嫁人,就這麽守了這個可能永遠不會醒來的男人一輩子,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歲月都給了他,守着一個無望的結果。

季闵的追求者不少,從年輕到現在,最長情如品鑒的楊教授,她卻從沒有動過心,只是就一直這麽守着鐘汗,不離不棄。

楊教授一生未娶,秦嫣不知道這是不是完全和季闵有關,但她知道,他心裏一直有一個位置是留給季闵的,求而不得,所以就越加放不了手。

秦嫣是季闵介紹給楊教授的,季闵親自推薦的人,又是她當女兒般疼寵着的人,無兒無女的楊教授對她自然是上心。

秦嫣一直覺得自己特別的幸運,出生在那樣開明有愛的家庭,遇到季闵老師,鐘炫,嚴厲,程瑞東,楊教授,每個人都是把她當親人疼到骨子裏去的。

“秦嫣。”季闵的嘆息打斷了秦嫣的沉思,她望向她,“你可別走老師的老路,幾十年如一日地過的日子不好熬,尤其你這樣的性子,熬不住。”

秦嫣扯了扯唇角,幹笑,“肯定不會啦,而且我也沒老師的耐心的,要換做我,大概早熬不住不管他了。”

季闵笑,“你說得倒輕巧,真陷進去了哪能說不管就不管的。”

秦嫣也跟着笑了笑,沒應。

秦嫣在倫敦待了四天便回去了,鐘炫也要回國,陪她一起走的。

秦嫣不是很習慣和鐘炫一起回去,下了飛機便借着所裏有事先走了。

剛回到所裏,程瑞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約她明天去打網球。

自從知道程瑞東和陸仲謙是表親關系後,秦嫣面對着程瑞東時就有了那麽一股子不自在,總覺得像在瞞着程瑞東什麽似的,因此沒怎麽想去。

程瑞東一聽她說有事又翻臉了。

“诶我說秦嫣,你是不是又開始搪塞我了,咱十幾年的朋友約你一起打個球都那麽難嗎?”

然後聲音又軟了下來,采取柔情攻勢,“好嫣嫣,乖嫣嫣,反正你也在休假中,就答應我了,表哥去了英國幾天,把所有工作都扔給我,這幾天都忙得要斷氣了,人好不容易回來了,又帶了傷,未來幾天還有的忙的,你就陪我打場球放松放松。”

秦嫣只捕捉到一個重點,“陸仲謙受傷了?”

程瑞東聽着她的聲音有異,皺了皺眉,也沒深想,“對啊,他本來就一……”

本想說刑警,想到陸仲謙工作需要保密,即使是面對秦嫣,程瑞東也沒敢說陸仲謙到底是幹什麽的,就硬生生改了口,“他在那邊出了點事,受了傷。”

秦嫣聲音不自覺帶了絲緊,“他傷哪裏了?嚴重嗎?”

那天他明明說沒事的,而且不是還說要去接她嗎?

秦嫣想要說服自己陸仲謙傷得不重,但是不知道陸仲謙是不是另外又有任務,也不好妄斷,心裏就是七上八下的了。

“秦嫣,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緊張我表哥了?”程瑞東聲音帶了一絲疑慮。

“……大家以前都是鄰居嘛,他還讓我少挨了不少板子呢。”

秦嫣幹笑着應道,也沒什麽心思陪程瑞東打網球,找了個理由便推了,整個人又失魂落魄起來了,捏着手機,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忍不住給陸仲謙打了個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客戶已啓用……”

秦嫣摁斷了手機,停了會兒,又試着撥了過去,依然是關機狀态。

秦嫣聯系不上陸仲謙,心裏更是七上八下的,想過去看他,又想到那天在賭場的“陸太太”,雖然只是工作需要,但誰知道是不是那個“萬寧”,也不知道過去會不會冒然了。

秦嫣沒精打采了一下午,晚飯時,又忍不住給陸仲謙又撥了個電話,依然是關機狀态。

之後又撥了幾通,依然關機。

秦嫣坐不住了,和家裏人說了聲所裏有事就開車去了陸仲謙那兒。

陸仲謙那棟小公寓還亮着燈,看着應是沒睡,就不知道除了陸仲謙,還有沒有別的人在。

秦嫣坐在車子裏糾結了好一會兒,又試着撥了幾次陸仲謙電話,依然是關機。

秦嫣想回去,沒看過又覺得不放心,去敲門吧,又怕撞見什麽不該撞見的,自己添堵。

就在秦嫣坐在車裏反複糾結時,秦嫣手機響了。

秦嫣拿起,略熟悉的號碼,摁下接聽鍵。

“你到底要不要進來?”陸仲謙的聲音。

“……”秦嫣臉瞬間爆紅,尴尬萬分,不知道他怎麽發現她在外面了。

“秦嫣,不進來就把你那輛破車開回去,別占道。”

秦嫣火氣也上來了,“回就回。”

“你敢!”

秦嫣真沒敢,“聽說你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想知道不會自己進來看?”挂了電話。

秦嫣捏着手機又想砸人,忍了下來,下車,去摁門鈴。

摁了兩下門便開了,陸仲謙開的門,似是睡了一天,頭發淩亂,看着有些頹廢的性感。

随着她拉開的房門,秦嫣下意識地往屋裏望了望。

陸仲謙望了她一眼,微微側着頭,唇角隐約勾了勾,“屋裏沒人,不用看了。”

☆、23

“……”秦嫣臉又燒了起來,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神裏神經的,在他面前完全無所遁形。

“我管你屋裏有沒有人。”憤憤地撅着嘴低哼,秦嫣連擡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陸仲謙垂眸望她一眼,側開身子,“進來吧。”

秦嫣撅着嘴,別別扭扭地走進去了。

陸仲謙把門關上,走向冰箱,不忘開口,“你來幹什麽?今晚不用陪你先生?”

秦嫣又忍不住努起嘴,“我就想來确認一下,你還能活多久,看看要不要順便替你收屍。”

“不用麻煩了,就是要收屍也輪不到你來。”陸仲謙拿了瓶牛奶遞給她,“人你也看到了,還活得好好的。還有什麽指教?”

秦嫣恨恨剮了他一眼,“沒事了,祝陸大警官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和陸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我走了。”

把他的牛奶放下,轉身就要走。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上,秦嫣想也沒想擡手覆住就想拽着他來個過肩摔,沒想到手剛覆上他的手掌,他一只手已從後面摸住她的臉,掰着她的頭往後一扭,秦嫣甚至來不及反應,他的手掌捧着她的臉一擡,唇就覆了上來,兇狠又重。

秦嫣傻了下,就傻愣的瞬間,陸仲謙已撬開她的唇,含着她的舌,壓擠吸吮,加深了這個吻。

秦嫣在他攻勢強悍的吻裏很快敗下陣來,身子不自覺地慢慢就轉了過來,感覺到他輕扣在肩上的手掌挑開她穿在外面的薄外套,微涼的秋風襲來,侵在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秦嫣本能地擡手想要阻止他,卻被他的手揮開,手掌用力一扯,剝下她的外套,長指重新落在她肩上,勾着她穿在裏面的小吊帶,從她肩上滑下。

秦嫣扭着身子抗議,想抽回身,他的手掌卻牢牢捧着她的臉,五指張開沒入她發中,托着她的後腦勺,不給她絲毫逃離的機會,随着他滑向她內衣帶的手,唇上的吻越發兇狠。

幾近半%裸的身子讓秦嫣本能的羞澀和冷,體內慢慢竄起的火卻燒灼着她,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她難耐地扭着身子,想要避開,又想要靠近,特別的不好受。

陸仲謙粗粝的手掌已沿着她的裸肩爬上光滑的背,壓着她的背往胸膛一壓,讓她更貼近他,然後單手扯着她的內衣帶,秦嫣被他的動作勒得胸前略緊,眉毛都不自覺地擰了起來,和他在床事方面的經驗不多,她總覺得他這雙擅長使槍拆彈的手在拆解女人內衣的時候特別的笨拙,所以他很少會正正經經地給她解開內衣帶,通常只是用最迅速快捷的方式解決,直接往上推。

這次他卻特別地有耐心,指尖扯着那兩根扁長的帶子反複而緩慢地繞着,就在秦嫣被勒得想要推開他時,“啪”的一聲,胸前一松,他解開了她的內衣帶,然後很幹脆利落地一把将礙事的胸¥衣給扯了下來。

胸前的涼意讓秦嫣心底的羞澀感加劇,尤其她敏感的頂端因為他的深吻的動作正毫無遮避地磨蹭着他的胸口,蹭得她那裏都硬了起來,體內的熱流湧動,巨大的羞意讓秦嫣幾乎軟了身子,她嘤咛着想要掙脫開來,陸仲謙的吻已從她的唇往下,溫熱濡濕的唇舌沿着她敏感的勁動脈而下,在敏感的肌膚上落下一道道濕潤的痕跡。

“陸仲謙……”她低低地哀求,手想要将他的頭推開,卻又本能地抱住他的頭,頭難耐地往後彎折,一頭長發在空中落下淩亂優美的弧度,在他的唇和手掌同時含住和握住她兩側的敏感時這個弧度彎折到了最大。

低低的呻%吟聲随着他唇舌指尖的頂繞揉弄逸出口,催發着彼此漸漸勃發的情¥欲,秦嫣能敏感感覺到到他噴在胸前的灼燙氣息,急促而燙熱,燙得她的身子一陣陣地發顫。

陸仲謙卻是存心将這把火撩到極致,貼着她後背的手掌沿着她的腰脊摩挲着往下,整個手掌沒入她的牛仔短裙,扯着一頭連帶着底褲一起剝下了大半,手掌就這麽揉着她豐滿的臀部而入,沒入雙腿間,中指毫無預兆地插%入了她的最深處。

秦嫣快要被他上下的撩撥逼得要發瘋,他一向懂得撩撥她的敏感點,明明是沒什麽章法,但強勢粗暴的動作總能輕易将她的情¥欲撩撥到最旺,她在他三下兩下地撩弄下就難受得哭了出來,扭着身子蹭着他的身子,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

陸仲謙抱起她,将她就近抵在了牆上,拉高她的腿,就這麽直直地闖了進去,兇狠強悍,秦嫣被他頂得整個背都被身後的牆蹭得生疼。

“慢……慢點……疼。”她難受地弓着身子緊摟住他,低低地哀求,聲音已帶了嬌喘。

他一只手繞過她的後背,替她擋着那堵牆,身下的動作卻越發地兇狠,頂得她整個身子往上抛,又被他掐着腰給撞了回來。

她還是受不了他的節奏和力度,弓着身子抱着他軟軟地哀求,“陸仲謙……陸仲謙……你慢點……慢點……”

哀求着又忍不住難耐地哭了起來。

她軟軟的聲音和呻¥吟哀求更似是春%藥般刺激着陸仲謙的情%欲,揉着她背的手有些失控,身下的動作也瀕臨失控,将她整個往懷中揉,他讓這種失控延續到了彼此到達頂點那瞬間,漫天的快感過後,秦嫣完全軟下了身子,哆嗦着幾乎癱軟在他懷中,任由他的長臂和身子牢牢将她箍住,防止她滑倒。

陸仲謙垂眸望她,“還好吧?”

秦嫣累得只有出氣的份兒,幾乎要斷氣兒,連瞪他的力氣也沒有,“你的傷呢?程瑞東那混蛋不是說你受傷了嗎?”

陸仲謙看她一眼,聲音又陰了下來,“騙他的話你也信。”

“……”秦嫣的膝蓋又下意識地頂起要踹向他,“你幹嘛不接電話……”

腳擡起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還在她體內,擡腳的動作讓兩個人都不自覺地呻%吟出聲,陸仲謙的黑眸又變得幽暗兇狠起來,在她體內的那處又開始變硬,撐得她整個都發脹。

“你敢……”秦嫣幾乎要哭出來了,陸仲謙卻似是沒聽到,抱起她,回屋,壓着她的雙腿彎折到了胸前,身體力行地又告訴了她一回他敢不敢,秦嫣累得暈了過去。

第二天秦嫣醒來時,想也沒想先擡腳,一腳把陸仲謙踹到了床底下。

陸仲謙睡得正熟,她那一腳踹得狠,讓他完全沒有防備,好在反應靈敏,身體着地前一個利落翻身,還算優雅地站了起來,一張俊臉卻瞬間黑了起來。

秦嫣瞪着他,“瞪什麽瞪,比誰眼睛大嗎?”

可憐兮兮地揉着腰,裹着被子就要起身,腿軟得又倒在了床上。

秦嫣氣急轉身,沖陸仲謙便吼,“陸仲謙你再敢碰我我閹了你。”

陸仲謙一看她泫然欲泣的臉,臉色緩了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一彎腰,将她抱起。

身子突然懸空,秦嫣吓得差點尖叫,陸仲謙在耳邊不緊不慢地道,“去泡個熱水澡。”

人被他放下,放了熱水,秦嫣以為他是放水給她泡的,沒想到他也擠了進來,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秦嫣很習慣這樣的姿勢,抵在她那處的硬熱,暧昧得她體內又騷動起來。

“陸仲謙,你出去。”她扭過頭哀求,眼睛都懸了淚,“我真的很累。”

陸仲謙擡手撫上她的臉,“你不要亂動,我就不亂動。”

秦嫣僵着身子坐在他大腿上不敢動。

“秦嫣,”陸仲謙開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剛起床的緣故,聲音特別地慵懶,“你和程瑞東到底什麽關系?”

“朋友啊。”秦嫣漫不經心地應道。

“朋友你和他相什麽親?”想到那天的事陸仲謙臉又黑了下來,他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覺得像那天那麽窩囊過,慫恿自己的表弟去追自己的女人,還教他什麽柔情攻勢,死纏爛打。

“這不是我爺爺安排的嘛。”秦嫣撅着嘴應道,微微轉過身,看着他,“诶,你那天什麽感覺?有沒有搬起石頭自己砸腳的感覺?”

然後擠眉弄眼地學他那天正兒八經的口氣,“不用了,我還有事。”

“那你後來幹嘛坐下來一起吃飯了?”秦嫣挑了挑眉,“陸警官,有骨氣點嘛,要我當時就幹脆假裝不認識程瑞東算了,轉身走人,這面子上好受……”

陸仲謙突然掐住了她的腰,涼涼地看她一眼,“秦嫣,你還嫌不夠累是不是?”

秦嫣悻悻然地剮他一眼,閉了嘴。

“那天那個男人是誰?”陸仲謙繼續問。

“那天那個女人是誰?”秦嫣反問。

“同事。”陸仲謙淡應。

秦嫣也是淡淡的語氣,“朋友。”

陸仲謙又掐住了她的腰,“只是朋友?”

秦嫣扭頭掃了他一眼,“只是同事?”

“是。”陸仲謙答得幹脆。

秦嫣多了一句話,“他是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朋友,算是我師兄。”

陸仲謙看着她的神色,眼裏帶了些探究的味道,“你喜歡過他?”

秦嫣坦然望着他,“那個女孩叫萬寧?”

陸仲謙眼神又有了一絲波瀾,移開視線,“不是。”

然後站起身,拿過一旁的浴衣披上。

他突然的起身讓身後驟冷,心裏也突然拔涼拔涼的,秦嫣坐在原處沒動。

陸仲謙低頭看向她,“還要再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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