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點撥
“小姐，饒了我，饒了我！”
趙柔嘉打的用力，皮鞭是趙楊專程從荥陽送來的生日禮物。
兩米左右的皮鞭，成人拇指粗細，沉甸甸的，也不知用什麽質材做的。
若不是趙柔嘉從小用，根本甩不開。
可她用右手甩鞭子，此刻用左手，竟然很不習慣。
饒是如此，燕兒的衣服也被抽得破開。
“罰你禁足三天，面壁思過，不準吃飯。再有下一次，你就直接滾吧。”
趙柔嘉放下鞭子，覺得心裏那口郁氣散了些。
燕兒心裏忿忿，卻不敢多說，拖着傷出了門。
趙柔也不在意，想了想，吩咐道：“影兒，你陪着她，給我寫幾篇《女戒》送來。”
影兒一愣：“小姐，奴婢不會寫字。”
“那就去學。”趙柔嘉說的斬釘截鐵。
她不會寫字？
那怎麽幫人傳遞消息？
得好好培養啊！
有些東西，想隐藏是隐藏不了的。不如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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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紫煙，什麽時候學會認字，什麽時候到我身邊來。不要讓我失望啊！”
趙柔嘉的眼波十分平靜，一眼見底，清澈地看不出任何想法，偏偏她卻感覺不到她的情緒。
以前的趙柔嘉喜就是喜，怒就是怒，雖然性情乖張，脾氣多變，總有個理由，能探清她變化的軌跡。
如今，她卻看不出來。
影兒忽然覺得，她是跟在孟氏，甚至老太太對話。
不敢多想，影兒扶着燕兒出了門。
“小姐，奴婢攔不住他們。”黃絹面紅耳赤地說道。
“是嗎？攔不住？攔不住就放人進來，那下次要是有人要搶我的東西，我讓你攔下，你也攔不住？”
趙柔嘉似笑非笑地瞥了黃絹一眼。
這個丫鬟心底好，性子柔，跟誰都處得來，可是就是太好說話了，沒有威信，誰都不怕她。
“小姐，奴婢不敢。”黃絹急忙辯解。
這可要說清楚，完不成主子吩咐的任務，讓主子跟着受累，這樣的奴婢還有什麽用？
要是做事這一點，她還怎麽待在趙柔嘉身邊？
“既然不敢，為何不把人攔下？”趙柔嘉反問。
“奴婢，奴婢……”
黃絹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當初趙老太太賜人的時候，考慮到趙柔嘉淩厲的性子，想找個溫柔敦厚的人在她身邊，潛移默化地影響她，可沒想到黃絹的性子太好，好的過了頭。
“黃絹，你知道，我這次受傷，還發了高燒，府裏傳出留言說我裝病，要不是我今兒去給祖母請安，都不知道流言這樣旺盛，我要是再不去，在祖母眼裏我成了什麽人？”
“我沒想到這個流言是從咱們院子傳出去的，可事情偏偏就這樣發生了，黃絹，我身邊的人并不是人人都為我好。你們是我身邊的大丫鬟，我信任你們，你們也要擔得起身上擔子，為我考量。”
“黃絹，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我處境艱難，若是被人鑽了空子，失了祖母的歡心，你們這些跟着我的人，一樣要跟着遭殃。”
“你若攔不住人，被人調走，院子的東西被人拿去，誣了我的清白，那怎麽辦？”
黃絹身上出來一身冷汗！
要真是這樣，那她萬死難辭其咎。
再想想趙柔嘉剛才的話，都有道理，她心裏又愧疚又後怕，翻江倒海，七上八下，真正服了氣。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當差，絕不辜負小姐的信任！以後無論是誰，我都會攔住。”
見她真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趙柔嘉笑了。
“我相信你，相信紅衣，綠绡，相信你們跟張媽媽一樣，一心一意為我，要不是你們，這些年，我早就被人養歪了。”
張媽媽在一旁看着，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這些年她一直盼着趙柔嘉懂事，可她一直一意孤行，性格乖張，如今這幅模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一時間她都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心裏生出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
“我們這個院子，這些人才是榮辱與共的一個整體，我好，你們好，我不好，你們更不好，所以你們要認清主子，我也會帶着你們過好日子。”
趙柔嘉最後總結，三個丫頭重重點頭。
她們本來就是衷心的人，被這樣一敲打，有什麽不通透的？
張媽媽清清嗓子，看着三個丫頭，面容嚴肅：
“你們可以相互競争，相互比較，讓你們上進，但千萬不要昏了頭，做出有損小姐的事來。讓我知道，發賣了你們一家，男的去礦山做苦力，女的去窯子賣皮肉。就連你們老子娘，也休想跑掉。要知道，你們的賣身契都在小姐手裏，你們一家人都在府裏，老太太早就把你們家人的身契送過來了。”
有多少事情壞在內部？
禍起蕭牆，內部的奔潰會讓東西從根子上爛掉。
一國一家，若是內部不和諧，相互別苗頭，遲早釀成大禍。
一個院子裏的人，若有幾個拈酸吃醋強出頭的人，那就離毀不遠了。
至于賣身契，這主要說的黃絹和紫煙，紅衣和綠绡是鄭家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鄭家，忠誠不用懷疑。
黃絹汗津津地點頭，表示明白。
這些話，她原本就該明白，可趙柔嘉這兒從來沒說，她就忘了，只想着明哲保身，左右逢源，忘了趙柔嘉掌着她和她一家的身死大權。
“這些話，你出門給紫煙說說，別讓她對小姐有想法，心裏的疙瘩還是解開的好。”
張媽媽放軟聲音，拉着黃絹的手囑咐她。
黃絹連忙應了。
“媽媽，你說到底是誰開的窗，誰傳的謠言？”紅衣問。
剛才這一番話，讓她地趙柔嘉的處境更加上心，對院子裏的人事憂心匆匆。
“這……我也不知道啊。”張媽媽嘆氣，拿眼去看趙柔嘉。
要是小姐早點這樣清醒，那會有今日的難題？
不過小姐能清醒就是好事，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吧。
“張媽媽，你這樣……”趙柔嘉忽然婦道張媽媽耳邊，細細說了幾句話。
張媽媽越聽眼神越亮，到最後連連點頭。
“好，媽媽這就去辦，包在我身上。紅衣，綠绡，随我來！”
屋子裏一下子空蕩蕩的。
院子裏的人，該好好清理一下了。
趙柔嘉望着窗外的海棠花，牽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孟氏，等着接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