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生

王徹見狀,連忙帶好自己的刀,激動道:“我也去!”

他通過一周的努力,不僅學會了繡春刀的基礎用法,還将刀刃磨得尖亮。現在是時候實戰一下,克服心裏用到砍骨頭的恐懼了。

沒有人一開始就敢切割皮肉,他得盡快适應才行。

三人整理好裝備,快速下了樓。

樓下的喪屍比暴雨前多,也比暴雨前醜,看着那一張張因為泡水和暴曬而腫脹扭曲的面孔,鼻尖嗅到那一股股惡臭,王徹差點沒吐出來。

王徹扇了扇風:“怎麽隔這麽遠都能聞到味兒……”

封霖:“應該是暴雨又暴曬的後果。”

楊奕欽環顧四周,他們所在樓棟附近的喪屍有五只,其中兩只離得近的都張牙舞爪朝他們撲了過來。

他架起弓箭,對王徹說:“徒弟,上!”

王徹一愣,明白過來他是在說自己,立刻提刀朝着離自己最近的喪屍沖了上去。

用刀刃打喪屍和用鈍器打喪屍的觸感完全不同,磨得尖銳的刀刃切開喪屍腐爛血肉的那一瞬間,王徹不自覺手抖了下。這一瞬間的遲疑凝滞,讓刀刃只斜斜地削過了喪屍腦袋,沒有砍進骨頭裏,而沒有痛覺的喪屍幾乎是一刻沒有停頓,張嘴就朝王徹咬了過去。

“嗖——”

利箭破空的聲音響起。

喪屍沒有咬到王徹,就已經應聲倒下。

“別慌。”楊奕欽沒有放下弓箭,轉而瞄準另一只喪屍,“去打下一只。”

“好嘞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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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徹提起精神,沖向下一只喪屍。

這一次他按照之前楊奕欽教的,用力揮刀再抽出,成功毀掉了一只喪屍的腦子。喪屍倒下後,黑褐色的粘稠流體淌到地上,看起來是死絕了。

王徹激動地扭頭朝楊奕欽比“耶”,然而他的姿勢還沒擺好,就忽然瞪大了雙眼,驚恐地指向楊奕欽身後:“……楊、楊哥小心!”

楊奕欽卻不緊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弓,朝後轉身。

“吼——轟——”

一只喪屍朝他撲了過來,下一刻就轟然摔倒在地。它的後腦裂開一道傷口,明顯是斧頭才能切開的創口。

封霖收緊了手裏的斧頭,看向楊奕欽:“沒事吧?”

楊奕欽仿佛早有預料,故意語氣誇張地說:“好帥啊!果然把後背交給你是正确的決定!”

封霖:“……”

默默扭頭過去。

楊奕欽笑:“別害羞啊。”

他一直知道封霖的臉皮其實很薄,很容易不好意思。高中喜歡虛張聲勢那會兒就是這樣,現在雖然收斂了,但是本質沒有改變。

封霖:“沒害羞。”

楊奕欽沒再逗他,拉弓解決了剩下的喪屍,而後掏出車鑰匙:“走吧,咱們去擡水。”

從側門穿過籃球場再抵達停車位置的過程中,他們又清理了三只喪屍。雖然眼下還看不出暴雨之後喪屍們的具體變化,但少一只喪屍就少一分危險。

走到車在的位置,楊奕欽擡頭看了眼居民樓。

從下往上看,有的房間窗戶大敞着;有的房間玻璃已經碎裂;也有的房間窗簾拉得嚴實,偶爾簾子微動,似乎有人在後面窺視下面的情況。

小區裏或許有一部分幸存者正在觀察外面的情況。

目前看來,他們是第一批下樓打喪屍的人,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如果沒有救援隊伍來臨,下樓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将水擡上樓之後,楊奕欽沒有閑着,他拿出一個小型望遠鏡,看了看馬路對面的小公園,然而轉身對其餘兩人說:“我們去公園裏面走走吧,我想知道裏面植物的具體情況。”

公園到處都是植物,暴雨之後,可能會有喪屍隐藏在裏面,比一覽無餘的小區、籃球場和街道要危險一點。但為了美觀,那些植物的種植都有自己的規律,大部分不過高過人腰,比起野外來說,還稱得上是“簡單模式”。

主要是露臺上的植物枯萎之後,楊奕欽很擔心其他植株的生長情況——如果全國大部分地方有這種會對植物産生影響的強降雨,那今年的莊稼可就顆粒無收了。

這麽一想,鄉下老家都變得不那麽安全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露臺上的花卉植物本就是被精養的,所以才适應不了天氣變化,大自然中的生物都有自己的生長之道,或許非家養的植物受到的影響小呢?

封霖對楊奕欽的話沒有任何異議,他立刻拿起斧頭:“行,我們去看看,有時間的話還可以去小區正門的個人超市一趟。”

小區正門有戶人家住在一層,将自家客廳和卧室打通,開了一個個人超市,可以從那裏獲取一些物資。如果不是天氣太炎熱,不适合長時間室外劇烈運動,他們會去更遠一點的便利店和大超市看一看。

商場暫時不做考慮,他們三個人對那邊情況不太了解,容易被困住。

做好決定,他們再次下了樓。

這次比剛剛準備的更充分,為了避免被喪屍撲咬,三人忍着炎熱,在胳膊上多纏了好幾圈繃帶。

楊奕欽邊纏邊說:“幸好喪屍的牙不是吸血鬼的牙,人類的牙有極限。”

“我只希望之後遇到的喪屍全都牙口不好。”王徹說,“牙龈萎縮,一咬全崩了的那種!”

封霖:“做夢。”

楊奕欽樂。

這一趟他們下到樓下的時候,上面忽然傳來了拉開窗戶的聲音。

三人擡頭看去,發現四樓某戶人家的窗簾拉開,窗戶敞了一條縫,片刻後就有個人油光閃爍的腦袋探了出來——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起來饑餓消瘦眼下青黑,一副虛脫的樣子,發現樓下的三人在看自己後,他揚聲問:“小夥子,你們有吃的嗎?”他不好意思地說,“我一天沒吃飯了,沒你們膽子大,不敢下樓……我看你們是出去找東西呢吧?能分我點嗎,就一點兒!”

他這話一出,樓上又有幾家人的窗戶緩緩打開,但僅此而已,沒有再進一步的動靜。

“不好意思。”楊奕欽淡聲說,“我們三個年輕人,消耗大。”

其實許多居民家裏都有點米面,正常來說一兩周是吃不完的,可現在沒有水電,膽小的人又會想着省着點吃,免得下樓找食物,所以一周還不至于困死人。正相反,那些喜歡點外面的年輕人、住校的學生反而更加危險,因為他們儲藏的食物基本只有零食,且數量不大。

楊奕欽之所以沒有同意中年人的索求,一是他還不能确定對方否認真實情況;二是樓上許多幸存者可能都在聽他們的對話,如果答應了這一個人,那麽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幸存者,是不是都要無償給他們提供食物呢?

或許有的人沒有這種心思,但當其他人都通過這種方式獲得食物,那剩下的人也只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剛剛他們擊殺喪屍的時候,那些人就在樓上看着,發現他們身後有喪屍也不會開窗提醒。追溯到更早之前,楊奕欽抵達小區的時候,這些人估計也是像這樣躲在窗簾後面,默默觀察着。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他們一旦答應了給予中年人食物,那麽其他人大概率會或不依不饒、或佯裝可憐地向他們索取。

楊奕欽自認沒那麽偉大,在不确定陌生人品性的情況下,必要時候救人歸救人,但絕不會無底線地瞎幫忙。

他不是一個人,不會因為心軟就讓自己和身邊的人處于危險的位置。

——當然,如果是物資交換,倒是可以稍作考慮。

但是到現在為止,中年人都沒有提出交換或是其他,偶爾還會十分貪婪地看向他們手裏的刀。況且以他的年紀,多少也稱得上青壯年,說自己年紀大實在理不直氣不壯。

總有人仗着自己勢弱就想不勞而獲,更甚者依靠所謂的“群體效應”,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他人、依賴他人。

中年人看起來還要點面子,尴尬地笑了笑,卻也沒縮回頭去,似乎在糾結措辭。

其他住戶大概也是抹不開面子,沒關上窗戶,但也沒探出頭來,就躲在屋子裏觀察下面的情況。

楊奕欽大概掃了一眼,确定這單元至少有四戶幸存者。

除此之外,或許還有其他人,只是沒準備向他索取罷了。

封霖側眸瞄了那幾戶人家一眼,對楊奕欽說:“我們走吧。”

“嗯。”楊奕欽點頭,“走吧。”

樓下的喪屍都被他們清理過一遍,那些被困在房間裏的喪屍出不來,過會兒他們還要清理掉去往個人超市的喪屍。就算還有遺漏的喪屍,它們的移動速度比人類奔跑時慢,樓上的住戶想下樓尋找物資,相對而言是十分安全的。

只看他們怎麽做選擇了。

三人正要穿過籃球場,忽然看向馬上那邊迎面跑來兩名二十歲左右的女生。

跑在前面的那個女生留着長卷發,此刻正随意攏在腦後,她一手握着一把劍,一手拉着身後和她差不多身高的直發女生,面積慌張地奮力奔跑。

然而直發女生似乎體力不支,氣喘籲籲越跑越慢,拖慢了兩人的速度。

她們身後正追着三只喪屍。

其中兩只喪屍都身穿便利店的工作服,這讓楊奕欽立刻做出判斷——兩名女孩是從小區不遠處的便利店逃過來的。

眼看直發女生已經跑不動,就要停下腳步,卷發女生焦急地直跺腳,拎起劍就動作生疏地掄向喪屍。

楊奕欽沒有多等,眯眼搭箭上弓。

“咻!咻!咻!”

三只喪屍應聲倒地。

因為離得較遠,還有籃球場的攔網遮擋,其中一只喪屍的頭沒有被穿透,倒下後仍舊抽搐着爬向兩名女生。卷發女生見狀,憋着一口氣一腳踩到了喪屍的腦袋上,随後用盡全力狠狠跺了好幾腳,直到喪屍沒了動靜才停腳。

直發女生害怕地拉住她:“行……行了!”

這時,楊奕欽三人已經走到了她們身邊。

卷發女生扭過頭來,正要激動道謝,看清楊奕欽的臉後卻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你是楊奕欽學長吧?!!”

“你認識我?”楊奕欽好奇,“你們也是理大的?”

“是!我還是武術社的!我們新社員聽老社員聽說過您的光輝事跡,也知道您捐了不少武器道具,大家都特崇拜您!”

卷發女生激動——

“社團到現在還挂着您的肖像畫呢!”

楊奕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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