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景區 (1)

“啊, 對了!”洪家河看向李荞,“還有你們那邊的那個小姑娘,可以先把手裏的刀給放開了嗎?怎麽還指着我手下呢?”

其他小弟們也笑着起哄:“剛剛都讓松開武器了, 她的刀還指着我們的人,不合适吧?”

李荞沒理他們, 一動不動。

“沒什麽不合适,剛剛說放下武器,難道不是我和洪哥之間的事嗎?”楊奕欽笑, “而且別小瞧我們這邊的小姑娘, 認真起來, 可比你們的人厲害多了。”

“算了,也怪我的人蠢, 連個小姑娘都比不過。”洪家河毫不在意地說,“咱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我們九個人呢,你這車,到底是能勻還是不能勻?”

講到“九個人”的時候, 他故意加重了說話的語氣, 像是在提醒對方好好掂量掂量彼此的人數差。

“勻一輛?”楊奕欽的視線轉向己方的三輛車, “不知道洪哥想要哪輛?”

聞言,洪家河順着他的視線, 一一掃過那三輛車,最後将目光理所當然地放在那輛越野車上。

如果不是看到這輛越野, 比起車,他可能更想要對方的武器。

“洪哥說得對, 大家都是幸存者, 相逢就是有緣。”楊奕欽彎起唇角, “既然洪哥都這麽問了,那我肯定得給面子。”

發現有戲,洪家河霎時間眉開眼笑。他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麽誇誇對方識時務,卻在下一刻,把話給梗回了肚子裏。

因為楊奕欽一腳踹在了他的腹部。

洪家河沒想到對方看起來瘦高,力氣卻這麽大,直将他踹出去三米遠才堪堪摔倒在地。他狼狽至極,氣急敗壞地擡頭看向對方。

“洪哥!”旁邊的小弟大叫一聲,撲了過去,“洪哥沒事吧?”

楊奕欽唇邊弧度不變——

“肯定得給面子揍你一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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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媽的!”洪家河捂着肚子,只覺得自己作為老大的顏面盡失,眼神陰狠地看向楊奕欽,“別他媽給臉不要臉,兄弟們,給老子打!!”

一聲令下,剩下的小弟拎着武器蜂擁而上,朝楊奕欽等人打了過來。

李荞學過搏鬥的技巧,身形靈活不會輕易被人抓住,這裏唯一沒有戰鬥力的就是黃盈。楊奕欽踢開一名撲上來的男人,扭頭對王徹說:“護着黃盈站在中間。”

王徹抄起刀照做:“妥!”

黃盈跟緊王徹,不讓自己成為隊伍的弱點。

正如封霖之前所說,洪家河的一幫手下并不難對付。

這群人不僅體能、速度和力量遠遠比不上他們,還全都是只會胡亂打群架的男人,根本沒有一點對戰技巧可言,出手的時候漏洞百出,全身都是破綻。唯一有點能耐的洪家河,也只是個徒懂健身增肌、空有力氣的普通人,被楊奕欽踹過之後動作都遲鈍了幾分。

楊奕欽和封霖兩人沒下死手,只盯着對方最疼的地方打,讓他們一個個疼得武器都拿不起來,只能捂着被打部位縮在地上哀嚎。

沒過兩分鐘,地上就東倒西歪躺了八個男人。

之所以沒有第九個人,是因為那名墜在最後、戴眼鏡的瘦弱男生并沒有出手,而是吓得縮在一旁。

“哇哦!”王徹驚呼,“好快!”

楊奕欽拍拍手,眉眼清朗:“還行,一般般。”

如果下死手,解決起來更快。

但目前還不至于。

“噗!”王徹哈哈笑,“給洪哥一點面子啊,人家排場這麽大呢!”

此時,洪家河被打怕了,跪坐在地上一句話不敢說。

洪家河原本還覺得自己十分幸運,深覺今天将是個大有收獲的日子。

他們一行人在将車開進加油站的時候,就看見了站裏面的三輛車,以及車後座上滿滿當當的物資。緊接着,洪家河又看到便利店裏隐隐約約有五個人,下了車走過去,确定五人中還有兩名女生後,他心生狂喜,以為他們剛剛踏上去基地的路,就遇上了人傻錢多好欺負的幸存者。

在末世裏當了十天的老大,他漸漸真以為自己成為了一種“權威”,這次肯定也能像之前一樣,靠人數恐吓拿到想要的物資。要是進展順利,甚至可以把對方收到手底下當小弟,這樣所有的物資就都是他的了,哪兒還用糾結一輛越野車……

沒想到竟然遇上了狠角色。

想到這裏,洪家河不禁感到害怕:對方五個人,如果黑心把他們的兩輛車也給開走,那他們還有活路嗎?

看出他在害怕,楊奕欽故意問李荞:“學會開車了嗎?”

李荞一愣,沒反應過來。

反倒是黃盈,立刻理解了楊奕欽的意思,連忙回答:“我感覺可以,至少能把車開起來了!”

李荞這才明白,趕緊附和:“哈哈哈那我也行,學長是要我們兩個幫忙把他們的車開走嗎?”

聞言,洪家河的臉皺成了一團,痛苦難言。

聽到他們要把車開走,一衆小弟心底害怕得手抖,在末世裏沒了車,和裸奔有什麽區別嗎?加油站裏兩只喪屍的屍體,可還躺在路旁邊呢!

其中一名小弟費力挪到洪家河身旁,焦急地問:“怎麽辦啊,洪哥想想辦法,咱們家河幫是不是要葬在這兒了……”

洪家河不得已,看向楊奕欽和封霖,求饒說:“我們剛就是開個玩笑,沒有跟您二位認真起沖突的意思,您看咱們是不是就這麽算了?”

“家河幫?”比起求饒,王徹抓住了另外的重點,“怎麽跟混混似一樣?拉幫結派的。”

楊奕欽樂:“可能覺得屬于自己的時代到來了。”

末世裏這麽想的人肯定不會少。

像洪家河這種,屬于最好對付的那一類——徒有一身蠻力,要技巧沒技巧、要腦子沒腦子,到哪兒都成不了氣候,頂多聚集一群比他還不如的小弟,朝弱勢群體程程威風。

由于這些人的挑釁,楊奕欽等人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沒再費功夫理會他們,而是又去超市裏補充了些生活用品,搬上車後,就準備前往幸存者基地。

因為沒下死手,過了片刻,洪家河等人就慢慢能互相攙扶着站起來。

他們怕極了楊奕欽等人,恨不得立刻就上車逃跑,但是便利店的物資還沒有來得及補充,就這麽走了實在不甘心。于是他們只好安靜地站在加油點旁邊,默默等待對方驅車離開,這樣他們才好繼續去便利店裏搜集食物。

就在這時,楊奕欽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加油站的附近相當空曠,周圍沒什麽遮擋物,前方的路雖然直卻有凸起的坡度,正好遮擋了一部分視線,順着道路和樹木的方向往前一眼望過去,只能看到遠處的老舊小區的頂部。

楊奕欽眯着眼看向那坡度的地方,隐隐綽綽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在朝這邊走來。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同時很相信自己的視力,于是連忙掏出背包裏的望遠鏡,幾步跳上了越野車的車頂,朝路的盡頭看過去。

見狀,封霖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斧頭,王徹三人也露出嚴陣以待的神情。

洪家河等人全都不明所以。

“有喪屍過來了。”楊奕欽語氣嚴肅,“至少四五十只,看起來都是從老小區裏跑出來的。”

“怎麽會這麽多,小區裏的喪屍不是應該大部分都鎖在屋子裏嗎?”王徹不解,“難不成喪屍進化到會開門的地步了?”

楊奕欽搖頭:“我認為不會。”

封霖則轉頭,冷眼看向洪家河:“你知道原因嗎?”

洪家河一哽,縮着頭不敢說話。

“別管他們了,喪屍越來越近了,我們趕緊上車跑!”楊奕欽跳下車頂,“李荞黃盈你們上越野車!”

如果要逃跑,當然是越野車更安全。

李荞:“好嘞!”

黃盈:“好!”

事關跑路,他們五人早就相當熟練,兩名女生爬上越野車後座,其他人也迅速坐到各自的駕駛位上,幾人系好安全帶就要驅車離開。

洪家河等人也崴着腳,匆匆忙忙往車上跑,顧不得再進便利店,只來得及把幾個小弟之前搜集的物資扔上車。上車的過程中,幾個男人因為害怕和着急,動作粗暴地将前面的人拽下車,趁機自己往車座上爬。

衆人的争搶推嚷,導致上車的速度更慢,但吃過了教訓,誰都沒有再敢靠近楊奕欽他們的車。

眼見喪屍群越來越近,快要越過道路陡坡,即使不用站在高處也能清楚看到一片烏泱泱的頭發,封霖率先開路,朝道路的反方向駛去。

和來時一樣的隊形,王徹緊随其後。

楊奕欽正在開車跟上,忽然有人用力拍起了自己的車窗。他扭頭看向副駕駛車外,發現車外是洪家河隊伍裏一直沒有出過手的瘦弱男生。

對方對上楊奕欽的視線,立刻雙手合十懇求道:“大哥!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救救我!”

只猶豫了兩秒,楊奕欽就放人上了車。

“系好安全帶。”

“好的沒問題!”男生連忙爬上車,快速扣好安全帶,感激涕零道,“謝謝大哥!大哥你真是好人!”

其他人見狀也想跑過來蹭車,楊奕欽掃了一眼,然後挂擋、踩油門一氣呵成沖了出去,讓對方吃了一肚子汽車尾氣。那些人顧不上生氣,只好繼續爬他們那兩輛車,然後催促駕駛座上的人趕快跑。

小弟問:“洪哥,咱們往哪兒跑?!”

洪家河眯眼:“先跟上那五個人,但不要跟太近!”

楊奕欽追上王徹之後,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打開了對講機,囑咐說:“不要折返,換條路繞過那個小區。洪家河跟在我們身後,保持警惕,但不必太在意。”

洪家河等人一看就是欺軟怕硬的家夥,短時間不會敢再來惹他們,找個機會将對方甩掉就行。

“好。”

封霖的聲音傳來。

過了會兒,他又問,“有人上了你的車?”

“嗯,正要跟你們說。”楊奕欽回答,“是洪家河隊伍裏沒出手的那個人。”

說完,他看向男生,示意對方說話。

男生會意,忙湊近對講機,自我介紹說:“你們好!我叫廖威,今年二十三歲,是祥和小區的租戶!我跟洪家河不是一夥兒的,我是逼不得已跟他們一塊兒走的!”

怕衆人把自己丢下,廖威介紹完名字,就立刻無縫介紹起了自己的能力:“你們不會白救我的,我挺有用的,不然也不被洪家河威脅!我從小喜歡鬧騰機械類的小發明,只要材料夠我會做很多東西的,末世爆發前我還在家裏搞了個小型發電機呢!”

聞言,楊奕欽果然來了興趣。

他之所以讓廖威上車,是因為覺察出對方确實像被脅迫了,所以順手幫一把,沒想到對方有其他本事。

等到遠遠甩開喪屍,楊奕欽才問廖威說:“你和洪家河怎麽認識的?”

“對啊,怎麽認識的?”王徹也十分好奇,“說句不好聽的,你們看起來應該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

“本來是不太熟的,我們只是合租室友來着。”廖威解釋說,“我去年大學畢業選擇留在北市工作,然後就租了現在這個房子,四環外老小區的合租房,房租比較便宜……”

王徹忙說:“理解,理解。”

李荞也說:“我還說畢業後一定要和小黃一起租房呢。”

見大家這麽好相處,廖威終于放松了一點,繼續解釋:“我租的是個三室一廳的老房子,因為是向房東直租,所以沒有做隔斷,三個卧室住了三家租戶,客廳、餐廳是公共區域。除了我和洪家河之外,主卧還住了一對情侶,因為大家的工作作息時間各不相同,所以雖說在一起住了幾個月,但碰面次數并不多,也就是拉了個群一起平攤下水電費。”

楊奕欽問:“末世爆發的時候,你們都在家?”

“對,四個人都在家。”廖威回答,“我挺宅的,休息日一般不出門,就喜歡待在屋子裏鼓搗我的那些零件。那天下午下暴雨的時候,客廳裏面忽然響起叮呤咣啷的聲音,我以為有人摔倒了就趕緊跑出去看,然後就看到……”

聽到這裏,王徹霎時來勁兒了:“然後就看到有人變喪屍了吧?”

廖威情緒更加激動:“然後就看到情侶男正在捉奸情侶女和洪家河!”

王徹:“……”

李荞:“……展開講講?”

楊奕欽看到副駕駛座上的廖威憋紅了臉,即使戴着厚重的眼鏡也遮擋不住炯炯有神的眼,一副不吐不快的神情,于是開口:“想說就說吧,別憋壞了。”

廖威:“我……咳咳咳!咳咳!”

楊奕欽好笑,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拿來一瓶礦泉水,遞給他:“慢點,別激動。”

“……謝、謝謝,這幾天我悶久了。”廖威有點不好意思地推拒,“但是礦泉水就算了,這在現在是很寶貴的物資吧,給我太不值得了,我幫不上什麽忙。”

廖威身材很瘦弱,離近了能看到他的嘴唇幹裂發白,眼下眼袋青腫,頭發和衣物都沾滿了灰塵,很明顯這些天過得并不好。從他謹慎的态度可以看出,末世以來他應該一直屈于洪家河的淫威之下,所以才會連瓶水都不敢喝。

“沒事,別放在心上。”楊奕欽将礦泉水扔到他懷裏,“你不是會修東西嗎?說不定我們回有找你幫忙的時候。”

王徹在對講機裏說:“廖威你這個人看起來能處,只要你沒什麽歪心思,跟着我們楊哥絕對能過上有飯吃好日子,一瓶水根本不在話下!”

廖威驚訝:“你們的隊長是楊奕……楊哥嗎?”

之前洪家河和封霖對峙的時候,大家都沒說話,他還以為那是默認封霖才是隊長。而且封霖又高又帥,面無表情拎着把巨斧的樣子實在酷斃了,簡直把能洪家河比成了渣渣。

男人就應該這個樣子!

“不是我,我們沒有隊長,大家都是一起讨論的。”楊奕欽否認說,“只不過我年紀最大,是他們的學長,所以大家才都叫我楊哥。”

王徹嘿嘿一笑:“我們楊哥很強的,封霖也超級強!強強聯合,就沒有打不過的怪!”

“看出來了。”廖威深深認同,“三兩下就能把洪家河他們給撂倒了。”

“先喝水。”楊奕欽提醒他,“喝完再聊。”

封霖冷淡的聲音傳來:“先聊洪家河的事。”

廖威珍惜看中手中的礦泉水瓶,拇指摩挲了半天瓶蓋,這才擰開……擰不開瓶蓋。

楊奕欽問:“你這是餓幾天了?”

想到過去的痛苦日子,廖威不由得慘笑,用手比劃了下:“餓一周了,基本每天一個這麽大的過期小面包,我房間裏的零食都讓洪家河拿走了……”

聞言,楊奕欽又扔給他一盒餅幹、一盒牛奶:“接着。”

廖威把礦泉水放在旁邊,手忙腳亂地接住。

他還沒來得及道謝,就看到楊奕欽目視前方,一手開車,一手将那瓶水拎到他面前:“廖威,握住瓶身。”

廖威連忙雙手握住瓶身。

“啪——”

下一刻,楊奕欽拇指和食指一用力,單手就把瓶蓋擰開了。

“喝吧。”

廖威捧着礦泉水,望着楊奕欽的側臉出神,忍不住自言自語了一句:“楊哥……你好帥啊。”

他也想成為這樣的男人。

楊奕欽:“……”

王徹放聲大笑:“哈哈哈廖威你眼光不錯,發現的很快嘛!”

就在這時,對講機裏傳來一聲悶響,好像是什麽東西墜落的聲音。

“怎麽了?”楊奕欽皺眉,“誰那兒出什麽問題了嗎?”

車廂內安靜片刻後,封霖出了聲:“沒事,我碰掉了東西。”

李荞和黃盈沒有說話。

封霖又問:“什麽時候可以談洪家河的事?”

“馬上!”廖威邊往嘴裏塞面包邊說,“馬上給大家提供有用的情報!”

他們又行駛了十多分鐘,從後視鏡裏已經看不見洪家河的兩輛車,不知道他們是被甩開了,還是換了條路走。

廖威吃完面包、喝完水,打了末世後的第一個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主動繼續之前的話題:“……咱、咱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楊奕欽:“捉奸。”

廖威:“咳咳咳!”

王徹安慰他:“兄弟你冷靜點,咱們幾個都在翹首以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廖威忙說,“那我就從捉奸開始展開。”

“反正當時的場面十分混亂,我一開門情侶男就抓住我,讓我給他們評評理,讓洪家河道歉賠償,雖然說是別人的家事吧,但肯定是洪家河做得不對,于是我就這麽說了,然後他就給了我一拳……男方也來氣,就跟洪家河打了起來,我和女方就拼命勸架。結果兩個人打着打着,那個男生就忽然抽搐起來,差點沒給我們另外幾個人吓傻了。洪家趁機給人家踹開了,我們要打120,他還攔着不讓打。”

“就在我們僵持的時候,男方變成了喪屍朝洪家河撲了過去。”

楊奕欽皺眉:“但是洪家河沒事。”

“他是沒事。”廖威臉上浮現抵觸的神情,“他下意識就把女方給推過去了。”

“女方當場死亡,後來他用啞鈴砸死了兩只喪屍,逼我把房間裏能吃的東西都給了他,每天只給我一個小面包,但沒吃幾天我們就斷糧了。別看他挺大塊頭,一開始他不敢出門,還威脅我讓我下樓找物資。我們住的老小區一層都帶小院子,很多一層的住戶屋門就開在院子裏,能直接走出來,所以樓下有好幾只喪屍來回走動,我死都不敢去。”

楊奕欽若有所思:“所以剛剛跑出來的喪屍數量才會那麽多?”

“不是的,那些應該不全是一層的喪屍。”廖威搖頭,解釋說,“我不是喜歡折騰各種工具和零件嗎?因為客廳是公共區域,所以也會把一些工具放在客廳角落裏,洪家河知道後,就又逼我用工具撬別人家的門。”

“喪屍爬樓梯的時候特別笨,上樓慢,下樓只會往下滾,我們就挑裏面聽起來動靜小、喪屍少的房間撬門——我撬門,我引着屋裏的喪屍往樓下滾,然後洪家河進屋裏找物資。撬門的過程中,他還在樓梯間裏面喊,問有沒有人願意跟着他組成生存小隊,不知不覺就聚集了一堆小弟。”

“那些小弟跟我學撬鎖,他們還把有幸存者的人家的門給撬開了!”

楊奕欽評價說:“畜生。”

看來那些喪屍不少都是被撬開門放出來的,這樣一來,只會給小區裏面的其他幸存者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是吧?就是畜生!但我也不行,我都不敢反抗他們……”廖威吸了吸鼻子,“被逼着這麽幹了一段時間,不管是撬門還是躲喪屍,我都變得特別拿手了。”

王徹忙問:“後來呢?我感覺以那幾個人的智商,可能都想不到找收音機聽廣播。”

“他們确實沒想到,洪家河還挺享受在小區裏作威作福的,搞得小區的其他幸存者寧願在家裏餓着,都不願意出去碰上他們幾個人。”廖威繼續說道,“後來暴雨停了,我提議了好幾次,說我們應該知道現在小區外面是什麽情況,他們才找來了收音機。再之後我又多撺掇了幾句,他們就決定往基地走了。”

楊奕欽:“你怎麽撺掇他們的?”

廖威握拳:“我說小區裏面遲早沒水沒糧,與其彈盡糧絕,大家還不如早點去基地建立自己的勢力,不然到時候只能被別人踩在腳底下了!”

想到洪家河因為自己領頭人身份而沾沾自喜的模樣,不得不說這個激将法非常成功。

廖威沒膽子騙他們,說得都是實情。

聽完他的敘述,封霖淡聲說了句:“如果還能再碰到洪家河,就想辦法讓對方去不了基地。”

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威脅到楊奕欽的禍患。

————

因為喪屍群的緣故,他們不得已轉了一個彎,一個小時後才成功回到了既定的路線上行駛。為了不耽誤時間,幾人中午只找個地方停下半小時,在車上簡單解決了吃喝,然後便一刻不停地繼續朝南行駛。

路途中,他們經過一家小藥店,雖然馬路上有不少喪屍游蕩,他們仍舊專門下車,用最快的速度補充了繃帶、酒精、抗生素一類的必備藥物,然後驅車逃離。雖然小藥店的藥品沒有他們想象中豐富,且為了不引成群結隊喪屍,他們只停留了一小會兒,但聊勝于無,有總比沒有好。

下午時分,他們已經抵達遠郊。

在原本的計劃中,他們今天應該會路過封霖的別墅,時間來不及的話就在那邊休息一晚上。然而計劃有變,先前繞路的時候,正好繞開了那一片區域。

随着車隊不斷往遠郊行駛,周圍的建築物肉眼可見地減少,樹木和矮山逐漸增多,漸漸也能看見一些零散的村子,以及一片綠色中突兀出現的、還在建造中的樓盤。

綠林增多、遠離鬧市,讓人心裏多了幾分安全感。

李荞感嘆:“我以前還想,這些樓盤建這麽遠這麽偏僻,除了偶爾來郊區消遣的有錢人,其他人買來有什麽用?現在反而覺得這兒環境又好又安全,仔細一看全是優點。”

王徹也說:“确實,不知道北市第一監獄附近有沒有這樣的樓盤,到那時候說不定還能住一住。”

楊奕欽猜測說:“應該有。”

上面的人選擇基地位置的時候,不僅要考慮圍牆是否堅固、地址是否安全,更要綜合考慮基地的可持續發展性。比如附近是否有能夠開墾播種的土地和山林,滿足基地內幸存者自給自足的需求;又比如附近安全範圍內是否有可利用的建築,滿足幸存者的基本居住要求。

即便是華國的大型監獄,至多也就只能容納幾千人而已,如今單單是遷移過去的軍隊、幸存者以及監獄中未喪屍化的犯人,恐怕就已經超過監獄的人數負荷。現在人們或許還能可以擠一擠,甚至可以在操場上搭建帳篷居住,但随着幸存者的日益增多,基本的面積勢必要不斷擴大。

擴大的範圍內如果只有山野樹林,沒有建築物,那麽一切都是白搭——上面的人一定會考慮到這個問題。

總不能從零開始建造堅固住所。

衆人又謹慎行駛了一段路程,太陽已經西下。

“再往前走是度假景區。”楊奕欽說,“景區裏有山有水,暴雨時應該不會接待游客,我們可以去那邊停腳,休息一晚上。”

既然景區裏面不接待游客,自然也就沒有太多的工作人員,這樣一來,即便有喪屍數量也不會太多。而景區大門口一般都有售票處和商店,建築都做好了防盜,是個十分适合過夜的地方。

封霖應下:“好。”

然後就将車拐進了景區。

景區正門前的廣場十分寬闊,廣場不遠處有一大片停車場。一眼看過去,偌大的停車場上空空蕩蕩,唯有正門前禁止停車的區域,停放了幾輛車。

“廣場上有六只喪屍,正門前有幾輛車。”封霖及時将情報反饋給其他人,“有其他幸存者躲在紀念品商店裏,紀念品商店門口有兩具喪屍的屍體,應該是店內幸存者殺的。”

楊奕欽問:“能看清有多少幸存者嗎?”

“看不清。”封霖回答,“窗戶上都是紅木雕花。”

景區門口最前方是售票處,後面有一排建得頗有古韻的商鋪。每間商鋪的大小格局都相同,有着飛起的灰檐和高大的紅木門窗,看起來還算結實。

楊奕欽說:“那我們就在後面的商鋪落腳,盡量避免和對方碰頭。”

雖然他們的武力值強勁,不害怕陌生人的挑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必要把精力放在這種地方。

封霖點頭:“嗯,那就把喪屍解決掉。”

喪屍的嗅覺和聽覺都比人類靈敏,早在他們開車進來的時候,那六只游蕩的喪屍就朝他們搖搖晃晃跑了過來。

楊奕欽對副駕駛座上的廖威說:“晚兩步下車。”

然後他便拿着弓箭打開了車門。

與此同時,封霖也拎着斧頭下了車。

兩人輕輕松松處理掉那六只喪屍,楊奕欽走過去回收箭矢,順便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紀念品商店——隐約有視線從窗戶的縫隙中洩露。

經過沙塵暴和暴雨的洗禮,廣場和停車場上積滿了樹葉和泥土,但是此時只有楊奕欽一行人的車輪印跡,由此可以推斷,店裏的幸存者并不是剛過來的,他們或許已經被在困景區一周多。

楊奕欽留了個心眼,随後擦淨箭頭,将其收回到箭袋裏,便轉身朝其他人走去。

後方的商鋪是小吃店。

确定屋內沒有危險後,他們關住了小吃店的門,這才轉頭仔細打量起小吃店內部的情況。此時店裏的食材和食物都被洗劫一空,想必是被那些幸存者拿走了。

楊奕欽看着剩下的鍋碗瓢盆和煤氣竈,想了想,提議說:“明早離開的時候,不如帶一部分廚房用具走?”

之前為了節省空間、不過于累贅,他們選擇性地放棄了廚具,只拿了趕路的必需品,如今眼看距離幸存者基地越來越近,而他們的車後座還有一部分的空間,或許可以再拿些次要的生活用品離開。

封霖站到他身旁,說:“也可以。”

左右日後在基地裏穩定下來,遲早都要搜集這些用具。

黃盈連忙掏出随身攜帶的本子和筆:“那我趕緊先記下來要拿什麽東西走。”

“先等一下。”

說完,楊奕欽擡腳走到緊閉的窗邊,招呼封霖。

封霖走過去。

楊奕欽指着窗戶:“從裏面果然能看到外面,外面反而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封霖擰眉:“剛剛那些人在看你?”

“嗯,我猜是。”楊奕欽說,“我感受到了強烈的審視感。”

聞言,王徹立馬問說:“啥,隔壁幸存者要搞事?”

“不好說。”楊奕欽搖頭,“可能就是觀察我們有沒有危險。”

封霖說:“吃飯的時候,也要留人守在窗口。”

楊奕欽贊同:“老規矩,大家輪流來。”

做好決定,他們将小吃店裏的廚具都找出來,選擇了較幹淨嶄新準備帶走。小吃店有煤氣罐,難得能做個熱飯,幾人當然沒有浪費這機會,開火煮了粥,配着魚罐頭和燒餅一起吃。

王徹端着碗站在窗口守着,邊吃邊跟其他人唠嗑說:“洪家河那些人是真的被甩開了嗎?”

“應該是。”楊奕欽說,“很長一段路都沒有看到他們。”

王徹看向廖威:“洪家河不是因為你才知道要去幸存者基地的嗎,他們有地圖嗎?我現在挺希望他們迷路的,哈哈哈。”

廖威回答:“雖然洪家河他們沒有地圖,但是應該迷不了路。”

王徹:“為啥?”

廖威:“他們有人進去蹲過兩年。”

王徹:“……”

“可以的。”楊奕欽笑,“基礎型人才。”

“那有屁用,還是不如我楊哥和我封霖兄弟。”王徹叼着燒餅,一手端碗一手豎起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說,“他們兩個的武力值就是這個,在末世裏橫着走!”

李荞特別捧場:“我證明,王徹學長說的都是真的!”

“別吹了。”楊奕欽笑着搖頭,“差不多就行了。”

早在兩人輕易解決洪家河等人時,廖威就已經對他們非常好奇,此刻更是萬分崇拜地看向封楊兩人,滿含敬仰地問:“我能知道您二位為什麽這麽厲害嗎?”

楊奕欽只說:“運動神經好吧。”

封霖:“天生的。”

廖威:“酷!”

“何止是運動神經好,站在你面前的楊哥,那可是打小學習武術,大學參加全國青年武術比賽拿過一等獎,箭法百步穿楊的牛逼人物!”王徹滔滔不絕道,“還有我們封霖,高中還是野路子的時候就能一挑十混混,後來學了格鬥技巧,那更是以一敵百不在話下!”

“吹過了,快吃你的飯。”說完,楊奕欽轉而看向封霖,表情嚴肅,“我怎麽沒聽說過你高中的時候一挑十混混的事?”

封霖默默放下碗:“……”

楊奕欽繼續說:“我還以為你學生時代只打籃球不打架。”

封霖安靜垂下頭:“我認錯。”

見狀,王徹趕緊閉嘴縮肩,表現出一副全神貫注看向窗外的模樣,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完了完了,楊哥跟封霖急完,封霖肯定該跟他急了。

小命不保啊!

“多少年前的事了,認錯幹嘛。”楊奕欽無奈,“我就是好奇而已,因為沒聽你說過打架的事。”

封霖擡頭,凝視楊奕欽的雙眼:“有空講給你聽。”

“行。”楊奕欽摸了下他剃掉的鬓角,“等去基地安定下來之後吧。”

眼瞧風波過去,王徹松了口氣,試圖挽回錯誤:“肯定是那些混混先招惹封……”

他說到一半,止住了話匣子,因為封霖淡淡看了他一眼。

真可怕啊。

廖威左看看右看看,見他們結束了打架的話題,終于忍不住插嘴問:“學武術好帥啊,不過冒昧地問一句,楊哥你從小學武術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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