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基地二
王徹說的話毫不留情, 可以說是半分體面都不給劉瑛柯,去也成功止住了對方作死糾纏封霖的行為。
聞言,小明星不甘看向他, 神情委屈,眼淚半掉不掉。
王徹被他的表情滲到了:“……別看我, 我說的都是實話。”
雖說他說這一番話,主要是為了不在基地跟人起沖突,但每一句話也都切切實實發自內心。
想當初在末世前, 如果不是這個小明星不擇手段蹭熱度, 拍了那張照片, 他和封霖就不會被困在喪屍紮堆的商業圈寫字樓裏。雖說如果沒有跟封霖組隊,他單槍匹馬一個人在學校, 絕對沒辦法成為最早逃到基地的人,但是時至今日, 每當他想起當時封霖暴怒的眼神,還是會感到後怕。
活着可真好。
太造孽了。
李荞和黃盈知道封霖出名,還末世前沒來得及吃熱搜的瓜, 因此兩人都有些不解。
黃盈用只能彼此聽見的聲音嘀咕說:“……照片和熱搜是什麽?”
“噓——”李荞示意噤聲, 用氣聲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
雖然不知道,但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好奇心殺死貓,所以他們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說起來, 我之前就覺得封哥有點眼熟。”廖威小聲問王徹,“是不是上過電視啊?”
王徹:“叫啥封哥, 你應該比封霖還大一歲吧。”
廖威忙說:“尊稱, 尊稱。”
“不過你眼睛挺尖、記性也挺好的, 他是上過電視。”王徹尴尬撓頭,低聲提醒,“雖然但是……咱們能別再提末世前被拍照片的事了嗎?”
廖威不解:“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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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徹:“……”
該怎麽解釋,當然是他怕有人被削啊!
現在一想,和楊哥會和竟然也就是小半個月前的事。因為末世中的每一天都顯得太漫長,他還以為至少過去半年了。
也虧得他們現在和楊哥安全彙合了,否則封霖真的有可能變成削人魔。
見王徹的表情如同便秘了一般,而封霖的臉更冷,廖威心裏再癢都不敢多問了,生怕挑開的是什麽不可言說的傷心事。
另一邊,楊奕欽終于将眼前的小明星和先前照片上的人聯系起來。
他之所以這麽遲才想起來對方,不是因為王徹所說的“P圖”、“卸妝”之類的原因,主要是因為他當時的确未将那張照片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沒有記住這個人的長相。他和封霖認識這麽多年,對彼此了解至深,怎麽可能被一張一看就不真實的照片迷惑,失去了判斷力。
盡管如此,楊奕欽在知道劉瑛柯其人後,向來明朗的雙眸也有了一絲涼意。
當初無法見面,心急如焚的不止是封霖。
劉瑛柯的心思很好猜。
末世爆發之後,沒有戰鬥力的吳少已經無法依靠,他大概是想在末世裏重新找個依仗,所以才試圖和有能力的人攀上關系。但他從來只想着靠其他走捷徑,攀關系的對象不對,方式更是錯上加錯。
他也知道封霖一行人對自己的初印象極差,将他和吳少綁在了一起,所以專門挑了現在這個時機搭話——因為隔離室有嚴禁攜帶任何武器的規矩,封霖等人的刀斧都放在了車上;而基地門口則站着許多持槍維持秩序的軍人。
現場的空氣凝固。
劉瑛柯後知後覺,身上冒起冷汗。
不知為何,他心底隐隐泛起比碰到喪屍時更加膽寒的恐懼感。像被誰掐住了喉嚨一般,幾乎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不明情況的李荞等人紛紛靜默不語。
就在氣氛僵持到極點之際,錢國偉突然帶人走了過來。
“大家久等了,只要出去,我們也得做好檢查再進基地,這樣才能杜絕一切禍患。”錢國偉打過招呼後,提醒說,“我看你們剛剛氛圍有點不對,我得先跟你們說一下,在基地內嚴禁任何打鬥、搶劫等行為,一經發現……咱們這裏正好有禁閉室。”
王徹問:“那要是別人挑事呢?”
錢國偉:“如果遇到不安分的人,可以立刻舉報給我們。”
現場氣氛緩和,劉瑛柯松了一口氣,立刻含胸駝背,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淩亂的劉海遮擋住了游移的眼神。
楊奕欽則點了點頭:“謝謝錢隊長提醒,我們記住了。”
他都能理解錢國偉的警告,如今基地剛剛建立,各項規矩百廢待興。如果一開始沒有好好約束基地中的幸存者,建立政府在基地中絕對的話語權,那麽随着基地的不斷發展、幸存者的不斷增加,以後只會更難管束。
封霖也應了一聲,應和楊奕欽說的“我們”。
劉瑛柯聽到之後,以為危機過去,情不自禁擡頭看向封霖,卻駭然地發現,對方眼底冰冷的殺意并沒有消散。那一刻,他脊背冰涼頭皮發麻,第一次瞬間讀懂了某個人的眼神。
——錢國偉說的是基地的規矩,卻不是末世的規矩。
頓時,他吓得哆嗦起來,戰戰兢兢走到了保镖的身後,試圖驅趕渾身的冷意。
但是沒人在意他。
“不用叫我錢隊長了,可以直接喊我名字,實在不行喊哥也行。”錢國偉對楊奕欽等人說,“你們現在先登記一下身份信息吧,然後我帶你們進基地。”
他說完之後,一名女兵将登記表和筆遞給了楊奕欽等人。
她耐心解釋道:“登記單上的姓名、年齡和家屬關系這些請認真填寫一下,基地這邊如果找到你們的家人,會立刻聯系你們。如果有病史,或者需要什麽特效藥,也可以寫清楚,我們會盡量關照到每一位幸存者。”
楊奕欽接過登記表:“好的,謝謝。”
其他人也都接過單子,彎腰填寫。
他們将登記好的個人信息交給女兵之後,對方認真檢查了一遍,查看有沒有錯漏的信息欄。看到王徹和封霖的登記表時,她露出微驚的表情:“你們兩個認識封峥和王桉民嗎?”
“王桉民是我叔叔!”王徹情緒瞬間激動,“我叔叔也在基地嗎?!”
“在的。”女兵也替他高興,“你叔叔對基地貢獻很大。”
錢國偉也驚訝:“王醫生的侄子?”
王徹撓頭,激動之餘有些近鄉情怯:“是,王桉民是我小叔。”
“等進基地之後,我帶你去找他。”錢國偉笑了笑,而後看向封霖,“你呢,是不是也認識封峥?”
封霖回答:“認識,但不熟。”
當然認識,封峥是他父親。
在場的知情人唯有楊奕欽和王徹,他們知道封霖和封峥的父子關系一般,因此都默認了封霖的說法。
“沒關系,在末世裏面,能遇到認識的人就已經很幸運了。”錢國偉不知道其中的複雜內情,只單純地為他們感到開心,“随着時間的推移,基地一定會找到越來越多的人,其中或許就有你們的家人和朋友。”
楊奕欽笑:“我相信您的話。”
不過他的父母應該會一直守在老家的村子裏。
錢國偉哈哈一笑:“走吧,我帶你們進基地,現在基地可以停車的區域不多,你們是第一批報道的幸存者,還能将車停到大門內,後面的人大概只能停在鐵絲網裏面了,等日後車輛越來越多,恐怕就只能停在基地外面了。”
楊奕欽問:“基地以後應該會擴建吧?”
“肯定要擴建,不然沒辦法收納那麽多人。”錢國偉回答,“基地的目标不單單是收容北市的幸存者,還要考慮到周遭的人。”
楊奕欽點頭:“雖然我們都是普通人,但有什麽需要做的請盡管說。”
“哈哈哈,可以,我們就是這麽想的!你真的很不同,之前被我們救回來的幸存者,現在都還在擔驚受怕。當然,他們都是普通老百姓,我們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即便是我們這些軍人也都迷茫過一段時間。”錢國偉繼續說道,“日後基地的建設肯定需要你們的幫助,但是放心,基地也不會白白讓你們做事。”
另一邊,收起登記表的女兵正在擺弄着什麽,擺弄好之後,她給在場的幾人,一人發了一張寫了各自名字、入基地日期,并蓋了紅章的卡片,并解釋說:“這是你們的暫時身份證明,請不要弄丢,完成基地安排的任務後,出示卡片登記就可以獲得積分,靠積分可以跟基地換取物資。”
楊奕欽接過卡片:“這個應該只有普通幸存者有吧?”
“沒錯。”錢國偉越來越看好他,笑着誇贊,“你看起來年輕又陽光,給人閱歷很淺的印象,但是各方面都很敏銳啊,像個老兵一樣。”
楊奕欽笑得大方爽朗:“只是想得多而已。”
“目前基地的規定是,幸存者可以選擇做任務向基地兌換物資,也可以選擇自己出去搜集物資,但是現在我們還不建議有人外出。”錢國偉又解釋了一番,“軍人令行禁止,始終都在為基地做貢獻,所以物資都由基地統一提供,不需要積分兌換。避免發生什麽亂子,幸存下來的囚犯們在行動上受到更加嚴格的管制,他們的食物也由基地給提供。”
聊了兩句,楊奕欽等人将卡片收好,便跟随錢國偉進入了基地中,将車停在了進門後的大廣場上。
走了幾步,王徹一回頭,訝異道:“哎,那個吳少呢?”
錢國偉回答:“被帶去思想教育了,我們雖然救了他,但是鑒于他之前驚動喪屍群、險些害任務失敗的行為,會對他進行和囚犯一樣的管教,你們就不用管了。”
楊奕欽和封霖立刻明白了錢國偉的意思。
說是“險些害任務失敗”,但其實只是說辭,畢竟以當時的喪屍數量而言,軍隊熱武器的戰鬥力可是全方面碾壓的。只不過像吳少這樣嚣張跋扈、嬌生慣養的人,即使不安排給對方外出清剿喪屍的任務,在人心渙散的基地建立初期,也是最容易惹是生非的人。
既然如此,還不如在知道對方品性的時候,就将其牢牢控制住,像對待囚犯一樣嚴加管教,徹底熄滅對方惹事的可能性。
其他人也後知後覺地回過味兒來。
王徹還在嘟囔:“但不解氣啊不解氣!”
楊奕欽卻意味深長地笑說:“有個聽話的工具人,還是穩賺不賠的。
如果不聽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錢國偉也笑笑,沒有說話,只是欣賞地看向楊奕欽。
保镖和小明星墜在最後面。
從基地的廣場上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到幾輛剛剛回來正準備卸貨的裝甲車,此外還有軍卡、軍用越野,甚至還有坦克和直升機,民用汽車只有寥寥幾臺。基地中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多,基本都是身穿迷彩服的軍人和身穿囚服的犯人,他們井井有條又行動敏捷,有的忙着往基地內運送着各式各樣的物資,有的忙着在高牆內壁上搭架簡易瞭望塔。
由此也能看出,自行前往基地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這是衆人第一次進入監獄,也是他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接觸各種軍用設備,幾人都忍不住左顧右盼。
察覺楊奕欽等人的目光,錢國偉解釋說:“現在你們看到的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主要負責基地內的建設,還有更大一部分人被安排了外出清剿喪屍、搭救幸存者的任務,就像我之前一樣。”說完,他皺眉輕嘆,“可用的人手還是太少。”
看出他的疑慮,楊奕欽詢問:“基地還有其他支援嗎?”
改擴建基地、搜集物資、救援幸存者……無論哪一項都不能放松,無論哪一項都需要大量人員。
“這個可以跟你說,當然是有的,華國的部隊在各個地區都有駐紮,末世爆發之後,上頭想盡一切辦法聯系各地方的軍人,囑咐他們在所在的地區建立安全區,竭盡全力救援幸存者。”錢國偉說,“北市附近能聯系到的隊伍中,我們是最早到的那一批,除了我們還有幾支武警和消防支隊。如果一切順利,之後還會陸續有部隊趕過來,協助基地建立和人員救援。”
聽話了他的話,阿婆熱淚盈眶:“好啊……真好啊……”
錢國偉笑:“阿婆,您在就安心待在基地裏,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看着周遭人眼下的青黑,最近白天都熱至三十七八度,有人的皮膚都被灼傷,血紅的外皮剝落,但沒有人停下手中的任務。楊奕欽明白,雖然錢國偉說起來簡單,但對方這段時間以來一定在夜以繼日的忙碌,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國家部隊有着絕無僅有反應力、決策力、執行力,所以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将基地規劃成現在這個樣子。
盡管他之前就對國家充滿信心,此刻心底仍是有了一份塵埃落定的動容。
他期待看到基地的壯大,期待看到無數幸存者能被拯救。
基地入口右側便是會見樓和食堂,錢國偉先将他們引到了食堂。為了挪出足夠的空間,食堂的桌子都已經被撤掉。整個食堂都被木板隔開來,只能看到前方擺了一排臺子作為打飯區,打飯區首尾還站了兩名持槍的軍人。
楊奕欽猜測,圍起來的區域應當都用來放置搜集來的物資了。
監獄中備有單獨發電機,如此一來,就能夠最大限度地保存食物。只不過為了省電,監舍之類的區域會盡量避免用電。
打飯的人看到他們,立刻遞給他們一人一包食物。
楊奕欽等人接過,打開塑料袋,發現裏面放着兩個熱包子、一瓶水、一袋牛奶、一塊壓縮餅幹和一個雞蛋。
這樣的食物,即使在末世初期也彌足珍貴。
“餓的話可以直接吃,但是只有這一次了。”錢國偉解釋說,“上頭規定,所有第一次來基地的幸存者都會給出一包這樣食物,但是之後要想吃飯,只能自己搜集物資,或者用勞動跟基地換取。”
他話音剛落,保镖、小明星和阿婆幾人已經埋頭虎吞狼咽起來。
他們都餓了太久了。
楊奕欽等人吃過早飯,都收起食物,對錢國偉道謝。
他們還有不少物資,但既然給第一次抵達基地的幸存者食物是規定,那麽也就沒必要刻意推脫,不然反而會壞了剛剛建立起來的規矩。
對他們而言,日後怎麽在基地中發揮自己的作用,才是最重要的。
錢國偉說:“你們如果不着急吃飯,可以跟我繼續了解一下基地,正好,我也有事告訴你們。”
楊奕欽點頭:“就按您說的辦。”
于是錢國偉帶他們走出了食堂,保镖等人則由其他人安置。
“你們是廣播發布之後第一隊抵達基地的人,還是從市區闖出來的,勢必是有勇有謀的人。”錢國偉說,“一般情況下,有幸存者過來,我們會給直接分配宿舍,給對方講清楚規矩,然後安排一些适合對方的任務。”
“一般情況下?”楊奕欽疑問說,“所以,錢隊長要先帶我們去別的地方嗎?”
“準确地來說,是你、封霖,還有王徹。”錢國偉已經記住了他們的名字,“我能看出來,李荞他們應該是因為你和封霖才能安全抵達基地的,我們想跟你們了解一下市裏的情況。王徹的話,我正好帶他去見王醫生。”
楊奕欽和封霖對視一眼。
王徹雙眼發光,忙問:“錢隊,我小叔現在在哪兒啊?!”
“別急。”錢國偉笑說,“需要先把其他人給安排了。”
食堂繼續往裏走,右側是四個廠房,中間便是一個大操場。操場後方有四棟五層高的監舍,唯有有一棟監舍一層的鐵門緊鎖,其他區域都敞開着。
錢國偉将他們引到了其中一間監舍,跟看門的人說:“這些是新來的幸存者,先給後面這三位幸存者安排一下宿舍。”
看門的其中一個人點頭,對他們說:“跟我來吧。”
李荞三人便跟随對方,走進了監舍裏。
楊奕欽對那棟鎖了門的樓棟十分在意。
見狀,錢國偉解釋:“那棟監舍的喪屍還沒有殺幹淨,所以就先鎖起來了。除了那一棟,還有一棟的喪屍屍體還沒有運出去,現在住不了人。”
楊奕欽忍不住問:“方便告訴我,現在基地一共有多少人嗎?”
這些信息沒有隐瞞幸存者的必要。
“當然可以。”錢國偉說,“這是一所男子監獄,關押犯人兩千餘人,還有百餘名獄警。喪屍病毒爆發後,囚犯只剩下三百餘人,獄警也只剩下幾十人,目前軍方大概有兩千多人。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包括醫生、科學家、各種家屬在內的幾百名幸存者。”
楊奕欽皺眉:“太少了。”
“是啊,太少了。”錢國偉也嘆息,“單單北市可就有上千萬人口……”
他們這些寥寥無幾的幸存者,可謂量小力微。
錢國偉帶着楊奕欽三人,繼續朝最裏面的辦公樓走去,走路的過程中,他又主動講解了一番基地的大致情況。
北市第一監獄的總面積有十多萬平米,監獄的入口在南側,往南不遠處就是公路;往北背靠一座連綿的矮山,山上野林不算十分茂盛,大多是矮小的灌木叢,為提防囚犯越獄,山頂最高的地方架起了高大的鐵絲網;西邊是種植的果樹林,越過樹林便是大片的田地,偶爾能看見有一兩家農戶的院子;東側越過一片荒地,便能看見山泉彙成的溪流,溪水往東南流去。
除了錢國偉所說,楊奕欽還注意到,西東兩個方向都能看到從樹木中聳立而出的、孤零零的樓盤,往後基地擴建,勢必要将這些樓盤、田地、果樹林、溪流都劃到擴建的範圍中。
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錢國偉贊同地點頭,并提了一句:“北邊矮山後其實還有幾處在建中的山區別墅,也在基地擴建的考慮範圍之內。”
楊奕欽若有所思。
如果真将這麽一大片區域都建成安全區,在預想的藍圖上不斷完善基地的各項設施,那麽安全區将不僅能容乃數以萬計的幸存者,還能在最大範圍內滿足基地自己自足的需求。
不過眼下最大的難題,不是清理樓盤中的喪屍,而是在保證施工人員安全的前提下,築起将這些區域圍起來的保護牆。
人手、材料、工具、安全……各個方面都是難題。
錢國偉只提了兩句,就沒有再深入聊這個話題,轉而介紹起監獄內的布局。
各地監獄不同,關押人數和布局也各不同。
第一監獄幾年前剛剛修繕擴建過,房屋通風透光、幹淨整潔,監舍都是十二人的上下鋪,最多能關押三千餘人。幾個工廠都是勞動密集産業,囚犯們要加工的東西包括制衣鞋、電子、五金、木工,這些東西在未來是十分有用的,因此目前工廠除了被用來暫放物資,原有設施都沒有被挪動。
如果只看監獄原本規定的容納人數,當下幸存者的人數還沒有超過基地的人數上限,但往後肯定是住不下的。
幸好這裏不僅有宿舍。
每一層監舍都有活動室、閱覽室以及公共衛生間,中間還有一個兩層的教學樓。走廊盡頭是警員辦公室,面積有兩間監舍的大小,有辦公室、監控室和衛生間。最裏面還有一棟五層辦公樓,基本都是辦公室和會議室。
将來,基地方面準備将以上這些空間的大部分,都改成可以住人的房間,如果被逼到極致,走廊、操場也勉強能暫時睡人。這樣一來,基地容納人上限就遠超過了監獄的設計上限,居住人數可以達到六七千甚至更多。
但是床板、鋪蓋被褥這些東西都需要去搜集。
“這些都是上面的計劃,正好食堂的桌子可以想辦法改成簡易床,只是我們還沒有時間去做這件事。”錢國偉繼續說,“當然,如果有幸存者有更好的提案,我們也都會聽取,采納後會酌情給予相應的獎勵。”
楊奕欽和封霖心中都有了計較。
看來基地的許多規矩都有了初步的雛形,接下來就是随機應變地實施。
王徹忍不住問說:“那我叔叔現在住在哪裏?”
“王醫生每天都在辦公樓一層的臨時醫院裏,我正要帶你們過去。”錢國偉回答,“科學家和基地領導也都暫時在那一棟。”
楊奕欽心道:看來這一棟樓,住的都是基地內的大人物。
閑聊間,他們已經走到了辦公樓下。
幾人剛剛跨入一樓的大廳,就有一名四五十歲、穿着白大衣的男人迎面走來,他兀地停下腳步,聲音驚喜道:“……王徹?!”
王徹沖過去一把抱住了對方,哭着嚎了一嗓子:“嗷!小叔我可想死你了!”
末世中第一次見到活着的親人,又看過了不少生死,兩人也都激動不已。
王桉民也紅了眼眶,用力抱住王徹,不停地拍着對方的肩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情緒稍稍冷靜之後,王徹急切地問:“小叔,我爸媽呢?!”
“還不知道……”王桉民喉嚨緊繃,艱難地回答說,“他們在末世爆發前,乘飛機去了南方開會。”
王徹一哽,忍住眼角熱意,自我安慰說:“會沒事的,他們肯定也很安全。”
王桉民重重點頭:“是,都會沒事的。”
兩人簡單聊過之後,王徹向王桉民介紹說:“這兩個人是楊奕欽和封霖,我能安全來到基地都多虧了他們,不然小叔你恐怕都見不到我……”
“你們好。”王桉民朝他們點了點頭,“封霖我認識,聽說之前還和王徹一起創業。”
兩人也客氣地跟他打了招呼。
封霖的表情出奇冷靜,和涕泗橫流的王徹形成了鮮明對比。王桉民看着他,有點遲疑地說:“你父親也在基地裏,你知道嗎?”
錢國偉訝異:“……父親?”
“知道。”封霖說,“但和我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