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哈特教授。”
“懷特小姐,有什麽事嗎?”洛哈特仿佛這才注意到女孩懷裏還抱着一只貓,他微微向後退了一步,露出了一個略微有些誇張的表情,“噢,可愛的小姐,上課的時候是不允許帶寵物的。”
“可我……”艾米麗的臉頰紅了,想要對此解釋什麽,可是卻被洛哈特舉手制止了。
“別擔心,懷特小姐,我不會因此給你的學院扣分的。我理解你,我知道像你這麽大的孩子是不舍得和自己的寵物分開的——”洛哈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繼續開口說道,“因為我也有過這樣的體驗,雖然我當時養的寵物是一只山地巨怪——他的大腦不怎麽靈光,很笨,學東西也慢,但他卻很忠誠。我想,你們也許願意聽我詳細講講我和他相處的那些日子?很有趣,也很瘋狂……啊,懷特小姐,你想說什麽?”
“是這樣的,洛哈特教授。”艾米麗将她懷裏的那只比鬼飛球大不了多少的白貓舉了起來,示意洛哈特看清楚,“雪花它最近很奇怪,什麽都不想吃,還總是跟着魔一樣往外跑,如果我堅持不讓它出去,它就會弓起身子沖我兇狠地叫,有幾次甚至想要抓傷我。洛哈特教授,我懷疑雪花是中了什麽邪惡的咒語——它在這之前可是一位非常優雅的紳士啊。您是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一定有辦法幫它的,對嗎?”
在艾米麗說話的時候,洛哈特一直站在講臺前仔細觀察着白貓的樣子,仿佛是在确定有沒有危險一樣。當那個一臉擔憂的赫奇帕奇女孩說出了她的請求後,金發男人就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并在女孩期盼的目光中走到了她的身邊。
“別擔心,懷特小姐,讓我來看看你的雪花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洛哈特用一個帥氣的動作拔出了他的魔杖,面對教室內所有的學生展露着他迷人的笑容,“現在,請你們仔細看着,這是一個非常實用的小魔咒——當然,是由我親自發明的,一般用來為寵物們檢查身體……如果你們當中有誰想知道關于發明這個咒語時的一些想法,那麽請去我的書中找答案。沒錯,就是那本《吉德羅洛哈特教你有趣的小魔法》。”
說完,洛哈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艾米麗身上,金發男人用誇張的姿勢揮舞着他的魔杖,就好像是舞臺上那些演員一樣:“懷特小姐,請把這個可憐的小家夥放在桌子上。請放心,我不會傷到它的。”
說完,洛哈特将魔杖指向了整個後背都弓起來白貓,嘴裏念誦着一串從沒人聽到過的咒語。
與此同時,在洛馬特準備念咒的時候,艾洛瑪、德拉科以及哈利就極為有默契地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快速地給自己套上了一個鐵甲咒。
他們的動作當然驚動了就坐在前方的普林斯,男孩回過身略有些疑惑地看着艾洛瑪三人,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也就在頃刻間,伴随着幾聲驚恐的呼喊,西弗就明白了身後三人剛才動作的用意。皺着眉,黑發男孩掏出了他的魔杖,如法炮制地在自己身上也施了一個鐵甲咒。
因為洛哈特咒語的緣故,那只叫做雪花的貓仿佛中了膨脹咒一樣,身體變成了剛才的三倍大,并用一種極為靈活的姿态在教室中游走着,從赫奇帕奇到斯萊特林,又從斯萊特林回到赫奇帕奇,最後停在了造成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吉德羅洛哈特面前。
被放大了三倍的白貓看起來有些恐怖,它一直帶着警惕的目光注視着洛哈特,似乎覺得這個男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擺出了一副随時準備攻擊的姿态。
洛哈特捏着他的魔杖,有些尴尬地朝艾米麗笑了笑,開口說道:“別擔心,懷特小姐,把雪花變大只是治療的一個手段而已——你放心,這絕不是失誤。”
說完,金發男人再次揮舞着手裏的魔杖,将一道白光擊向了白貓,然而卻被早有所準備的白貓輕易閃過。雪花猛地竄上了桌子,對準了洛哈特那張吸引了不少女人的俊俏臉孔就是一爪子。
猝不及防之下,洛哈特發出了一聲恐怖的慘叫,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防護措施。捂着被雪花撓傷的臉頰,洛哈特氣急敗壞地用魔杖指着雪花,試圖用咒語狠狠修理這個毀壞他容貌的家夥。
可惜,雪花只是用一種極為不屑的神情瞥了一眼洛哈特,然後一個轉身,飛速逃離了魔法防禦術教室,甚至都沒有多看它的主人一眼。
“真是白癡。”普林斯抿了抿嘴角,低聲嘀咕着。合上自己的書本,他已經确定自己不會從這個金發男人身上學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顧不上屋內的學生,洛哈特躲到了一旁,他一邊“嘶嘶”地吸着冷氣緩解疼痛,一邊掏出了随身攜帶的鏡子,仔細觀察着自己的傷勢。
拿着魔杖,洛哈特對着自己臉上那三道還滲血的劃痕比劃了幾下,似乎在猶豫是不是用幾個小咒語來恢複傷勢。但是最終,他還是放下了魔杖,轉而從口袋裏掏出了個小瓶子,并在擰開瓶塞後,用手指蘸着裏面的東西開始往臉上塗抹。
“米莉森,你猜那是什麽?”就如同每個女人一樣,達芙妮對這類可以往臉上塗抹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誰知道,大概是什麽可以治療傷痕的東西吧。”米莉森聳聳肩,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我對那個家夥可不感興趣,或許你應該去問問那個赫奇帕奇。”
“不用那麽麻煩,那是白鮮。”艾洛瑪淡淡開口,并沒打算壓低聲音,“那種東西對于愈合傷口有奇效,但是并不能美白和滑嫩肌膚。”
達芙妮失望地嘆了口氣,随即就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不再去關注那個依然在對着鏡子找傷口的洛哈特了。
坐在潘西身邊的普林斯瞥了一眼艾洛瑪,對她竟然只通過觀察形狀和氣味,就知道是什麽魔藥感到了訝異。要知道,在他的世界裏,他可從沒發現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不過随後他就釋然了,畢竟艾洛瑪是這個世界自己的孩子,懂得一些魔藥的知識也是很正常的。就如同于自己跟随媽媽和太爺爺學習一樣,這個孩子也應該從很小就開始接觸魔藥了吧?
西弗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完全忘記了他自己其實并沒有比艾洛瑪大很多的事實。
随後的黑魔法防禦術算是回歸了正軌,洛哈特就好像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一樣,繼續大談特談他的“傳奇”經歷。只不過,教室裏依然并沒有多少人去應和他,包括赫奇帕奇那幾個癡迷于他的女生——畢竟剛才的事才發生沒多久,她們可沒法做到像洛哈特一樣鎮定自若,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就在距離下課沒有多久的時候,走廊裏突然傳來了洛麗絲夫人的一聲慘叫。
頓時,教室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所幸就在這時,一陣可以稱之為天籁的鈴聲響徹了霍格沃茨,拯救了處于詭異氣氛下的學生們。
随着下課鈴的響起,包括洛哈特在內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金發男人在匆匆宣布了下課之後,甚至連作業都沒有留就快步離開了教室,仿佛他的屁股上被綁了一支爆裂煙花一樣。
兩個世界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艾米麗面帶焦急地在幾個赫奇帕奇女生的簇擁下離開了教室,應該是去尋找她的寵物雪花。而其他人則是一副心有餘悸的面孔,一邊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一邊三三兩兩向外走去。當然,他們沒忘記讨論着這一節可怕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以及慶幸着自己又毫發無傷的度過了這次危難。
艾洛瑪有理由相信,以赫奇帕奇小獾們傳播八卦的速度,用不了兩個小時,整個霍格沃茨的學生就會都知道這件事,而她的爹地也會知道。
大概,洛哈特快倒黴了。艾洛瑪聳聳肩,決定不去哀悼那個沒用的草包,畢竟對于她爹地來說,是無法容忍自己女兒每節黑魔法防禦術課都過得那麽驚險刺激的。
西弗此時也在做着和艾洛瑪他們同樣的事,但他的速度卻比那三人組要快上不少。沒辦法,如果你有一個每次下課都要第一個沖出教室的夥伴叫做西裏斯布萊克的話,你收拾東西的速度也會加快很多的。
此時,黑發男孩正回過頭看着這艾洛瑪他們收拾,神态間有些猶豫,不确定自己這麽搭話究竟是否合适。可是想到剛才女孩釋放出的善意,西弗還是決定問一問,以解自己心中的疑惑。
“斯內普小姐,請問……”
“叫我艾洛瑪就好。”艾洛瑪擡頭瞥了一眼西弗,覺得還是讓他稱呼自己的名字比較好——被另一個世界的爹地稱自己為斯內普小姐,太奇怪了。
“好的,艾洛瑪,我想請問一下——?”西弗擡起手指了指剛才洛哈特站着的位置,臉上一副鄙夷的神情,學着西裏斯的口吻繼續開口,“剛才那個一腦袋金發只知道露着牙齒傻笑的東西,真的是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
一腦袋金發只知道露着牙齒傻笑的東西,艾洛瑪默念着這個形容詞彙,覺得還真是貼切。不過,沒等艾洛瑪回答,哈利卻搶先一步開口,碧綠色的眼眸直視普林斯,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挑釁。
“很遺憾,普林斯,這個有着一腦袋金發只知道露着牙齒傻笑的東西,的确就是我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哈利學着德拉科的口吻,一點沒有平日的腼腆,“那麽,請問普林斯你那時候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又是誰?你說你是二年級的學生,我想你總該知道你的教授是誰吧?”
“……你在為那個白癡抱不平?”西弗學着盧修斯的樣子,挑起了一邊的眉毛,語氣裏帶着淡淡的驚奇,“我以為你們都不喜歡他呢。”
“普林斯,相信我,斯萊特林裏沒人喜歡洛哈特,”為了挽救哈利的睡眠,德拉科站出來幫他吸引了西弗的注意力,“我想,哈利只是有些好奇……對嗎,哈利?”
聽到德拉科尾調上揚、帶着警告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哈利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算是認同他的說法。
不過,無論是對于哈利的挑釁還是德拉科的護短,西弗都沒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在聽到德拉科的解釋之後,黑發男孩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輕聲開口,“我是從霍格沃茨特快上直接來這裏的,所以還不知道新一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是誰。”
“……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職業也被詛咒了?”艾洛瑪有些無語,難道說平行世界中連這個都是一樣的?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職位,難道就必須一年一換?
“詛咒?什麽詛咒?”西弗有些茫然,不太明白艾洛瑪是社麽意思,“我們要有一名新教授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上一任的教授死了。”
“那麽,誰是上一任的教授?”這下,就連艾洛瑪也有些好奇,側過身子想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伏地魔。”
“……你在開玩笑,是不是?”哈利嘴角抽搐着,無法想象鄧布利多會雇傭伏地魔來霍格沃茨當教授……或者,他是想利用這個被詛咒的職位來弄死伏地魔?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另一個世界的鄧布利多顯然已經成功了……
“這沒什麽可開玩笑的。”西弗依然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一邊向外走着,一邊開口說道,“我也不需要在這種事上隐瞞什麽——即使你們根本無法去查證。”
“他教得怎麽樣?”艾洛瑪想起了日記本中的湯姆,雖然她從沒見過伏地魔,但這并不妨礙她根據湯姆的能力進行推想。
“他很強,而且真得教了我們一些東西——雖然是關于黑魔法的。”西弗抿着嘴想了想,如實地說出了他的感受,“他具有一種獨特的人格魅力,那使他總是散發着上位者的睥睨氣息,讓人情不自禁地想拜倒在他的腳下,追随他,服從他,并從他那裏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從而讓自己走上巅峰——我想,如果你們也在的話,會有和我當時同樣的想法。”
“你錯了,我不會。”哈利的語調從沒有過的冷,綠色眼眸裏帶着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對于我而言,他只是個瘋子、殺人犯,是個早就該死一千遍一萬遍的家夥!”
“你不喜歡他。”西弗的語氣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哈利的态度,“這也沒什麽,的确有很多一部分人也不喜歡他。”
“我喜歡他?你覺得我該喜歡他?”哈利冷笑着,停住了他的腳步,情不自禁地提高了聲調,“普林斯,就是你口中的那個散發着獨特魅力的上位者,他殺了我的父母!就是他,讓我成為了一個可憐的、沒人愛的孤兒!”
“哈利,我們愛你。”看着哈利那憤怒中帶着悲傷的樣子,艾洛瑪用力給了男孩一個擁抱,“而且我相信,西裏斯也是愛你的——只要你能幸福,我想他大概什麽都願意去做。”
“是,西裏斯的确很愛我,可我還是想要爸爸媽媽……”哈利回抱了艾洛瑪,但卻難掩情緒的低落,“我想和每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可以讓我撒嬌耍賴的父母……”
“得了,哈利,別這樣。”艾洛瑪拍着男孩的肩膀,拉着他的手向魔咒課的教室走去,“我覺得我算是正常的孩子,但是我也只有爹地啊——你看,我連個教父都沒有。”
“我倒是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也有教父……”德拉科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深思的樣子,“可是你覺得我能跟誰撒嬌?哈利,我敢保證,如果我跑到我父親懷裏撒嬌的話……我一定會被禁足加抄寫馬爾福家規的,理由是沒有保持得體的禮儀,以及不符合馬爾福的行為規範。”
“而如果你跑到我爹地那裏撒嬌的話……”艾洛瑪壞笑着捅了捅德拉科,一臉的促狹。她爹地的懷抱只屬于她,其他人誰也別想在他那裏撒嬌耍賴,就算是德拉科也不行。
“……艾洛瑪,這個世界很美好,我還想繼續活下去。”德拉科扶額,明智地繞開了這個可能是陷阱的問題。開什麽梅林的玩笑,當着艾洛瑪的面說想去教父那裏撒嬌……根本就是找死!更何況,如果讓教父知道了自己竟然會有這種在他看來荒謬絕倫的想法的話……德拉科打了個寒顫,決定忘記這個話題。
“所以,哈利,別那麽傷心。”再一次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艾洛瑪率先走進了魔咒課教室,“我想,你父母應該更喜歡看到你快樂的生活,而不是在這裏傷心地感懷身世。”
“謝謝。”哈利抽了抽鼻子,對艾洛瑪和德拉科露出了笑容。但對普林斯,綠眼少年依然板着個臉,顯然對他剛才的言論依然耿耿于懷。
“如果波特先生剛才肯仔細聽我說的話,那麽你就應該注意到,我用了一個詞——當時。”西弗這次選擇坐在了哈利身邊,并滿意地打量着這間讓他感到熟悉的教室。幾分鐘後,他才轉過頭來繼續對哈利說道,“我只是在客觀的述說他的強大,但這并不代表我也喜歡他。”
“我可沒聽出來。”哈利的語氣硬邦邦的,彰顯着他現在的心情。
“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某個人,就故意貶低他。”西弗搖搖頭,不打算繼續談論這個問題。黑發男孩将頭轉到了艾洛瑪那邊,開口問道,“剛才那個白癡不是從第一年就開始教你們吧?”
“當然不是。”
“那第一年的教授是誰?”
“是個大蒜頭。”艾洛瑪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是個會移動的蒜頭。”
西弗愣愣地看着艾洛瑪,無法想象移動的蒜頭到底是什麽東西,因為女孩臉上嚴肅的神情,他無法判斷出她到底是否在開玩笑……其實,他也有許多話想要問,比如關于剛才提到的波特的教父西裏斯,還有這個女孩的母親,以及……自己的媽媽。
就在西弗打算旁敲側擊一下的時候,上課鈴卻突然響起,無奈,黑發男孩也只好暫時先壓下心中的想法,尋思着是否找個其他的時間和機會再做詢問。
西弗想家了,想太爺爺、想媽媽、想阿布、想盧修斯、想西裏斯、想萊姆斯……所以,他才會如此渴望得知他們的消息,即使這是另一個世界,即使他們并不真的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人。
但他還是想知道,因為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競争對手
相比較不靠譜的黑魔法防禦術,魔咒課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完美了,而且憑借着自己的能力,西弗搶在赫敏之前,為斯萊特林贏得了一個漂亮的加分。這讓褐發小女巫有些郁悶,感慨着除了艾洛瑪他們之外,她又平添了一個對手。
弗立維教授對西弗是贊嘆不已,在課上不止一次地提起斯內普小時候的成績,并将兩人做着對比,得出了不相上下的結論。
對此,西弗表示了無所謂的态度,并不覺得自己和自己相比有什麽關系。但是對于艾洛瑪來說,不亞于一種打擊——在這之前,她以為她的水準已經可以和當年的自家爹地相媲美了。
可是現如今看來,還差得遠。
她那引以為傲的漂亮姿勢和幹淨利落的念咒速度,在普林斯面前都是顯得那麽的可笑——那個男孩總是能以用她更優美的姿勢、比她更快捷的速度施放出咒語,而且準确無誤。
艾洛瑪抑郁了,甚至連跟赫敏打招呼都顯得有氣無力、心不在焉的。
再下一節課,是霍格沃茨學生們聞之色變的魔藥課,地點位于蛇王殿下的地窖內。
掃視着一群正襟危坐的學生們,斯內普面無表情地揮了揮魔杖,随着他的動作,幾行清晰的字就顯現在了黑板上。
“腫脹藥水,配方和步驟都寫在了黑板上。”斯內普淡淡開口,目光習慣性地從自己的女兒、教子、莉莉的兒子身上掠過,并在看到西弗的時候頓了頓,“你們所需要的材料都在儲藏櫃裏——牢記你們在草藥學上學到的一切,不要讓我再看到有人拿錯材料的行為發生。”
“我只想提及一點,這是一種非常容易熬制的藥水,但同時它也很危險——如果你們不想讓自己的身體惹上什麽麻煩的話,最好一切都按照黑板上的步驟來。”斯內普停頓了幾秒,在确信不會聽到任何反對的聲音之後,才點點頭繼續說道,“你們有一節課的時間來完成,現在可以開始了。”
學生們紛紛起身,按照各自的學院走向了分立于教室兩邊的儲藏櫃,開始挑選着他們熬制魔藥所需的材料。斯內普雙臂抱胸站在自己的桌子前,微微皺眉盯着那些極有可能出現麻煩的小巨怪們——雖然目前只是在分割材料,但這并不代表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滿意于自家女兒那熟練的手法,斯內普微微點頭,很好,他或許應該做好給斯萊特林加分的準備了。從艾洛瑪入學以來,每次魔藥課她都能為斯萊特林加上幾分——這和斯內普的偏心無關,而是艾洛瑪真的能把魔藥做得又快又好。
自己的女兒有着相當出色的魔藥天賦,而且還算努力,這很好。
斯內普一邊想着,一邊開始大步在教室裏逡巡,謹慎地盯着每個人的坩埚,時刻注意着是否會有一些危及其他人安全的情況發生。
“教授,我完成了。”一個清脆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了地窖裏,并成功地吸引到了屋內所有人的注意力。衆人看着男孩手中舉起的藥劑瓶,紛紛交頭接耳,并不時地把目光投向了低垂着頭的艾洛瑪。
兩年了,這是第一次有人搶在艾洛瑪之前完成魔藥,而且這個人還是和斯內普如此相像的普林斯。
“斯萊特林加兩分,為了普林斯先生完美的藥劑。”斯內普掃了一眼西弗手裏的藥劑瓶,并沒有去接過來的打算。對于他而言,像腫脹藥水這種程度的魔藥,只需要在遠處看看顏色就足以分辨質量如何了,“現在,你可以收拾你的坩埚,并去完成你的實驗記錄。”
“是的,教授。”西弗點點頭,坐了下來,抽出了羊皮紙開始完成他早就寫習慣了的實驗記錄。
德拉科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坐在最前面的艾洛瑪,此刻黑發女孩微微垂着頭,一貫柔順的黑發遮住了她的面容,讓人無法猜到她到底在想什麽。
“注意你的手法,馬爾福先生。”斯內普低沉柔和的聲音響在德拉科耳畔,并成功地喚回了鉑金男孩的思緒,“我不希望給你額外布置一些關于攪拌手法的作業——或者說,你更喜歡讓坩埚爆炸,而後拖着被腫脹藥水放大的部位直到宵禁來臨?”
“抱歉教授,我會注意的。”德拉科急忙收回了思緒,專心致志地攪拌着他的坩埚,不敢再去看其他的地方一眼。
瞥了一眼自家女兒以及她面前的坩埚,斯內普沒打算說什麽,對于他來說,普林斯這次的勝出是必然的。而且從本質上講,這也不算是什麽壞事——有競争,才會有動力。在這之前,艾洛瑪在魔藥領域領先其他同齡人太多了,就算是拉文克勞的那個格蘭傑,也根本無法在這方面和她相提并論。
當然,那個叫做格蘭傑的女孩子也很出色,只不過比起艾洛瑪還要差一些——她們之間的差距就好像今天的艾洛瑪面對普林斯一樣,從表面上來看,他們完成藥劑所相差的時間并不多,只有短短幾分鐘而已。但就是這點時間,卻是艾洛瑪或者格蘭傑一時半會所無法超越的。
雖然在自己的督促之下,艾洛瑪學習魔藥要比一般的霍格沃茨學生勤奮得多,但如果和自己當年相比,則還差得很遠——在生活有保障的前提下,她不需要那麽拼命。
而他自己,也不想讓自家女兒那麽拼命……的确,那會提高她對魔藥的領悟,但是卻太過辛苦。
不再去理會自己女兒那失落的心情,斯內普轉身走向了其他人的坩埚,現在還在上課,他得注意那些極有可能發生的危險,并将其預先處理掉。
艾洛瑪擺弄着她手邊的材料,明白現在她應該去完成實驗報告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不想動手。為什麽,為什麽普林斯會比她快一步?她明明已經很用心地去學習魔藥了,并且在自家爹地的指導下,勤加練習。
魔咒課也就算了,可是魔藥課的榮耀本應只屬于她一人的!艾洛瑪情不自禁地握緊了還戴着龍皮手套的雙手,無視了快被她揉搓爛了的雛菊根。
幾聲輕輕敲擊桌面的聲音将神游天外的艾洛瑪喚了回來,擡起頭,她就看到了斯內普正面露不豫地看着她,目光中隐含着她所熟悉的警告。
低垂眼睑,輕聲道了抱歉,艾洛瑪站起身收拾着桌面上的材料,卻始終無法克制住自己想要再次嘗試的心情。也許,剛才只是一個意外,是因為自己太過大意才讓普林斯領先的。這樣的想法在黑發女孩的心頭盤旋着,揮之不去。
擡頭看了眼牆壁上的魔法時鐘,艾洛瑪決定再嘗試一下,以她的速度,趕在下課前重做一份藥劑還是可以辦到的。深吸口氣,黑發女孩牢牢記住了現在的時間,在确定自己的精神完全集中并準備好之後,再一次開始了她熬制腫脹藥水的過程。
切根、研磨、熬煮……艾洛瑪異常熟練地進行着必要的流程,沒有浪費哪怕一秒鐘的時間,她已經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坩埚上,力圖使自己的這次行動以完美告終。
當第二份完美成色的腫脹藥水靜靜躺在坩埚內的時候,艾洛瑪這才松了口氣。顧不上因為太過專注緊張而留下的汗水,黑發女孩滿懷喜悅地匆匆擡頭看向了牆上的時鐘,但卻在計算出時間後,臉色變得慘白。
她這一次所用的時間雖然比上一次要短,但還是沒有達到普林斯的速度。因為上一次他們是同時動手的緣故,所用艾洛瑪對于普林斯究竟用了多少時間完成藥劑非常清楚。
很顯然,她再一次的失敗了——即使她已經盡了全力。
無力感瞬間充滿了艾洛瑪的全身,她感到了一種從沒有過的挫敗感,艾洛瑪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是就這樣将本屬于她的榮耀拱手讓人,還是繼續努力再做一次嘗試——但那也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她剛才的操作,已經達到了極限。
就在艾洛瑪猶豫着是不是再做一次的時候,下課鈴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斯內普停下了在教室中巡視的舉動,一個急速轉身,快步走向了教室前面。
“把你們的藥水放到桌子上,記得寫名字。”斯內普雙臂抱胸站得筆直,眼神掃過一個又一個的學生,聲音一如往昔的低沉柔滑,“今天的作業,關于腫脹藥水的實用分析,十二寸,下周三交。”說完,黑發男人微微歪了歪頭,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沉默着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艾洛瑪走向了德拉科那邊,和他們一起趕往了下節課的教室。
“普林斯,你的魔藥是和誰學的?”路上,艾洛瑪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墨色眼眸盯着已經自動和他們同進同出的西弗,“你從幾歲開始學的?”
“六歲之前簡單的看過一些書,六歲之後就開始和太爺爺系統的學習熬制魔藥。”西弗想都沒想就告訴了艾洛瑪實情,稍稍猶豫一下,他又開口說道,“我媽……不、是艾琳普林斯女士,她現在還好嗎?”
艾洛瑪的腳步略緩,暫時忘記了今天被普林斯搶風頭的煩惱。看着故作鎮定但卻難掩緊張之情的西弗,她的面色緩和下來,聲音裏甚至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據我所知,在我們這個世界裏,奶奶她很早就過世了——在我爹地還上學的時候。”
聽到艾洛瑪的回答,西弗的面色瞬間蒼白,完全沒有之前的鎮定。仿佛完全失控一樣,他失禮地抓住了艾洛瑪的袍子,語調急促:“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是怎麽死的?是戰争嗎?”
“不,應該是過于勞累和疾病。”
“這不可能!她是一名魔藥大師!”西弗失态地喊了出來,完全不在意走廊上從其他人那裏射過來的好奇視線。這不可能!自己媽媽的魔藥是那麽出色,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我想,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普林斯。”艾洛瑪嘆了口氣,她當然懂得聽到有人宣告自己母親死亡的消息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她永遠也忘不掉自己離開媽咪時的那種感受,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看着眼神有些茫然的普林斯,艾洛瑪第一次沒有把他當成是自己另外世界的爹地,而是将他當成了一個普通同齡人,一個迷失在外、找不到家的孩子。
“這裏不是你的世界,在你的世界裏,你的母親應該非常健康。所以——”艾洛瑪拍了拍西弗的肩膀,給予了對方無聲的鼓勵。輕輕從他左手裏抽出那快被捏碎了的羊皮紙和課本,黑發女孩輕聲說道,“你別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只管在這裏待下去,直到鄧布利多幫你找到回家的方法。”
西弗默默地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漸漸松開袍袖下攥緊的右手,任由那指甲深陷入肉的疼痛慢慢地散發出來。
他要回家!他一定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