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徐正陽反應了兩秒,他回去拿傘時沒下雨,也好幾年沒回來待過了不了解這邊的氣候,所以就沒帶,餘遂這麽一問,是啊,他傘呢。

窗外雨噼裏啪啦的下,車內徐正陽笑道:“忘了。”

這能怎麽着,只能他先把餘遂送回家然後又打着人家的傘走呗,餘遂是這個意思。

徐正陽卻是先笑了,他跟餘遂說:“餘教授,我今天真是來還傘的,沒想成會是這樣。”

餘遂微揚着唇說:“天氣的問題。”

徐正陽嘆口氣,說:“那這傘還得改天給你。”

“一把傘而已,不用那麽在意。”餘遂說。

徐正陽發現餘遂家其實離自己那套公寓挺近的,這片區的都老小區,大車開不進去,徐正陽找了個好停的路邊停車,下車撐傘先送餘遂回家。

地面積起薄薄一層水,兩人撐着一把傘走得格外慢,撐傘的是徐正陽,因為他比餘遂高一些 ,下雨天路燈的作用微乎其微,餘遂拿出手機點開手電筒。

徐正陽問:“看不清?”

餘遂愣了一瞬,不知道怎麽回答,但為了不什麽都答不出,他嗯了聲。

傘外雨聲噼裏啪啦的砸着傘響,但兩人隔得近,徐正陽不用怎麽提高音量問他,“近視?還是有夜盲症?”

餘遂視力很好,只好說:“有點夜盲。”

之後餘遂明顯感覺到徐正陽靠他近了些,偶爾還會拉他手臂一下,不過動作很幹淨利落,到了公寓樓下,餘遂問:“上去坐坐嗎?”

徐正陽玩笑道:“改天吧,否則太像我故意不帶傘要去記你家門牌號一樣。”

餘遂被他逗笑,說:“不會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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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陽笑笑,“再見啊,餘遂。”

“好,再見。”

徐正陽撐傘回到車上,又嘆口氣,這算怎麽回事,折騰一晚上,還傘還了個寂寞。

第二天徐正陽先開車回老宅,俱樂部經營許可的政審材料一直辦不下來,多半被老徐給壓着。

把車停在玫瑰園裏,屋內可能是聽到了汽車聲,有人開門出來瞧,是張姨,十年前老徐娶二婚時跟着進家門的,張姨瞧見他高興地笑,親昵的喊,“哎喲,先生回來了喲,快進門快進門。”

這張姨姨是個活寶,唱得了各色黑紅白臉,徐正陽不喜歡這種多面派的人,記得這張姨是怎麽跟徐進遠撺掇防範他這麽個假哥的,背地裏幫徐家唱了好一出争奪財産勾心鬥角的大戲,但礙于長輩,徐正陽對她點點頭。

一進家門,徐正陽就記起自己當初是怎麽犯渾犯倔阻擋老徐娶二婚的,父子兩鬧了好一陣,老爺子在徐正陽初中時就有再婚打算,其實一開始徐正陽是不反對的,但老爺子外邊的那些女人鬧得雞飛狗跳,那時徐正陽就明白了,家裏冷清就冷清吧,至少別搞得烏煙瘴氣的。

夏女士在家,瞧見徐正陽從客廳沙發上站起來,有些拘謹道:“你爸在書房裏。”

夏女士事業心很強,進門後沒安于做個闊太太,徐進遠跟着進門時也都有三四歲了,這小子從小膽小也不吵,所以家裏還算安寧。

徐正陽跟夏女士點點頭後去了書房,不過父子兩談得不好,徐正陽反感老爺子操控他的人生,老爺子威脅他要麽結婚,不結婚他的俱樂部就甭想辦成。

不到三十分鐘,徐正陽一身低氣壓的出門,夏女士不敢說話,張姨倚老賣老笑着挽留,“先生好不容易回趟家留下來吃頓晚飯再走呀。”

徐正陽不再是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不會輕易将脾氣外洩,冷着聲回道:“不了,張姨。”

這時顧絨齊打電話來約他泡溫泉,這邀請倒是來得好,徐正陽剛好要去研究所還傘于是說去接他。

最後出去接他的是餘遂,說顧絨齊正在上廁所,剛好徐正陽把傘趕在顧絨齊回來前給還了 ,餘遂有工作忙,拒絕了跟兩人去泡溫泉。

靠在溫泉石壁邊,徐正陽仰着頭,汗水從額角流淌下俊臉,滑過他結實的肩胛和胸膛,留下一條性感的水漬線條,煙霧從頭頂炸開成蘑菇雲,徐正陽兩指取下在旁邊的煙灰缸裏磕了磕。

“抽第二根了,遇到什麽煩心事兒了?快說出來讓小爺樂呵樂呵。”

徐正陽胸腔裏悶出一聲哼笑,顧絨齊累了一段時間,現在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放松下來,眼神虛空發着呆,喃喃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徐正陽覺得稀罕,看他一眼。

顧絨齊說:“雖然當初是被老爺子壓進研究所的,混到現在也才是個外編吧,累也是真心累,但真的越來越熱愛了,舍不得離開,還真挺奇妙的,人會對一份職業産生濃烈的情感。”

“不過餘遂還是比我熬得住,連私生活都貢獻進去,現在都還在研究所呢。”

徐正陽突然問:“你那表妹介紹成功了麽?”

顧絨齊說:“成功個屁,你不知道餘遂有多狠毒,我表妹怎麽着也是一個高學歷高顏值白富美,都主動去加餘遂了,這人就是不通過,昨天餘遂還他媽想謀殺我。”

“惹他了?”

“我不就是說他跟…”顧絨齊及時剎住車,說出來估計徐正陽也得抽他,遮遮掩掩道:“反正就是這人賊小氣,我說請他泡溫泉都不來。”

徐正陽輕笑一聲,覺得顧絨齊好幼稚。

徐正陽又問了嘴,“餘教授今年多大?看着還挺年輕的。”

顧絨齊說:“也就瞧着,餘遂比我還大幾個月呢。”

徐正陽反應了下,那就是三十歲了。

挺不像的。

顧絨齊說:“我懷疑餘遂是gay,但我沒證據,因為他更像個和尚。”

顧絨齊說餘遂太冷漠徐正陽倒沒什麽感受,不多的相處潛意識裏覺得這人還挺熱心的。

徐正陽不免替他說話道:“一個人也挺好的,沒必要非談戀愛或結婚。”說完把煙蒂摁在煙灰缸裏,雙臂攤開在光滑石壁上,惬意又享受。

突然臉上灑落幾點水,顧絨齊掬水噴他,徐正陽睜開眼道:“有病?”

顧絨齊笑他,“你才有病,你這種思想極其不正确。”

顧絨齊又說:“我給你發的貼吧那事兒,後來你猜怎麽着?”

徐正陽不理睬他賣關子,顧絨齊只自個道:“你跟餘遂的帖子和照片全沒了,輸入詞條都搜不到,特別是你的,老實說你是不是找人清理了?”

徐正陽給他一記白眼,“我有那麽無聊嗎?”

泡完澡兩人去吃飯,顧絨齊開車,徐正陽在副駕眯眼休息,顧絨齊雞賊,“我請客?”

徐正陽說:“嗯。”

顧絨齊:“啧,禮尚往來不該你請客嗎?”

徐正陽雙手枕在腦後,嘆氣道:“沒錢。”

流動資金全投進俱樂部了,卡全被老爺子凍結,都快窮得叮當響了。

顧絨齊說:“剛好有個局晚上去溜一圈吧,大夥都知道你回來了。”

徐正陽手枕着頭說:“行。”

顧絨齊找的餐廳賊難吃,徐正陽只随便吃了點,顧絨齊大罵真他媽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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