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翌日清晨, 和煦的陽光灑在床榻間。
葉初秋枕靠着裴燼醒來,他們相擁而眠一夜。
淬情寒骨終于壓抑下去,她仍然覺得昨夜那些感覺太過難耐, 好像身體都不是她自己的,她變成了一具由欲念操縱的傀儡。
想做什麽, 便做了。
想抱就抱,想親、便也親了……
待她見到身下的小羊羔後,葉初秋差點閉上眼暈厥過去, 根本沒眼看啊!
完了完了完了……
她暫時按兵不動的,繼續把頭埋回去, 埋在他的胸膛上,耳根貼在裴燼心口的位置。
她調度靈力探試小羊羔這具身體,頓時松了口氣。
元陽尚在, 沒做到那一步。
小羊羔還睡着,呼吸和心跳都還算平穩,大概真的是昨夜她把人折騰得太累了。
少年側着臉, 黑發淩亂地鋪在她的榻上, 那根束發的紅緞一端纏在她的指節裏,一端系在他的頸上。
只要她稍稍擡指, 就能将他拉起來,如同蛇被拿捏了七寸, 那只小羊羔只有她随意欺負的份,被她欺負得眼睛紅紅的,嘴唇發腫,偏偏還要聲音發顫地引誘着她, 喊她“姐姐”。
她可真是個罪人啊, 這還是個弟弟啊……
她該怎麽面對小羊羔呢?
偏偏昨夜系統也未加阻止, 反而比她還興奮,一個晚上給她加了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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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秋內心掙紮很久,一把從他身上起來,忘記他們纏繞在一起的紅緞,她這猛一起身,将他扯醒了。
紅緞雖不像束魔繩那樣尖銳粗糙,但乍然摩擦傷口,還是有些疼的,榻上的少年悶哼一聲,困倦散去,呼吸頓時一緊。
鴉羽般的睫毛顫動,那只小羊羔望了過來,葉初秋撐坐在他的身上。
因為要穩住身形,她的手下意識地掌在他的腰側,纖細的手腕擦着他勁瘦的腰。
但是小羊羔的視線僅僅炙熱地停留一瞬,很快就羞赧地挪開,他偏過頭,面頰和耳廓燒得緋紅,想用手遮擋自己的臉,但是雙手還是被葉初秋縛于護欄上。
縛了一夜,雙腕被束魔繩磨得發紅,此刻他又往下扯着,頃刻間燒起火辣的疼。
那股羞恥和掙紮不得的挫敗感悉數曝光于她的視野之下,裴燼壓抑不住狂跳的心,他局促地呼吸着,将頭埋向被褥。
如若不是雙手不能動,他很想掀開被子,将自己蓋住。
于是葉初秋就看見那只小羊羔的頭拼命往被褥裏鑽,好似鴕鳥要把頭埋進沙子裏。
他身上的衣服和碎發一樣淩亂,明明是正兒八經自帶傲骨俠氣的門派校服,在她一晚上的蹂.躏摧殘下,竟然皺皺巴巴的,還染了些血跡。
少年衣領大敞,袖子挂在臂彎間,身上都是她留下的紅印。
太狠了,葉初秋。
你簡直是禽.獸。
葉初秋譴責自己,盡管更多原因是因為淬情寒骨,但她還是對自己的理智很失望。
她沉默了好一會,嗅到輕微的不尋常的味道,也明白兩個人身上都流過酣暢淋漓的汗……
葉初秋擡手,才發覺自己十指都在顫抖,做了虧心事的後勁真大。
這第二卷……簡直比第一卷還要猛,這便是無綱亂飛麽……
葉初秋望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舊傷疤痕和新留下印記,不忍心瞧,将他衣服上的褶皺撫平,拉好,蓋好。
冰涼的指節碰到他身上的時候,裴燼很明顯地瑟縮一下。
葉初秋凝氣擡掌,解了那束魔繩,少年磨得發紅的雙手堪堪無力地垂在榻上。
那只小羊羔果然做的第一件事是扯過被褥,将自己包裹起來,蓋了個嚴嚴實實,好似這榻是他的,這床被子也是他的。
葉初秋的內心五味雜陳,特別害怕他會躲在被子裏一聲不吭地黑.化,她湊上前去,被褥往下拉了拉。
小羊羔咬着唇不敢看她,有些羞憤。
虐男積分系統又開始累加運作。
葉初秋眼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內心亂得像千軍萬馬過江,可面上看起來怔怔愣愣。
她自個兒把被子替他拉上去,四個角給他掖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而後離開床榻,輕功飛躍至私湯泡澡。
溫泉裏泡一泡很舒服,身上的汗液和其他什麽體.液全部清洗幹淨,她很快就将那小羊羔忘得一幹二淨。
換好新衣服後整個人神清氣爽,葉初秋興致頗好地再次回到寝殿,才想起裴燼這號人。
彼時是午時的樣子,宮殿裏已經有宮女過來打掃,見到葉初秋回來,“少宮主少宮主”的喚她。
一排宮女拿着清潔工具像是要進內殿打掃,被葉初秋攔在門外,宮女們面面相觑,只得去打掃偏殿。
葉初秋回到寝殿的時候,小羊羔還縮在床榻上,穿着那身皺皺巴巴的衣服,模樣瞧起來竟然比在關在水牢裏時還要可憐。
裴燼抱着膝蓋,頸上纏繞着的紅緞沒解開,頭發披散下來,看上去很是自閉。
嗯……有點像……
葉初秋望了望床榻另一處角落,那裏堆放着她上次用0.2積分兌換的毛絨公仔,男主裴燼同款周邊玩偶。
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葉初秋想笑,輕輕捂着嘴偷笑幾聲,被那只小羊羔聽了去。
裴燼半張臉枕在臂彎裏,擡起眼看向她。
清澈的黑眸裏多了些葉初秋讀不懂的情愫,葉初秋也沒在意他眼底的眷戀和熾熱,自顧自的操縱靈力将那只玩偶挪到小羊羔旁邊:“阿燼你快看!是不是和你一樣?”
裴燼聽到她喊自己小名,眼裏的光又明豔幾分,他沒動姿勢,只是将眼眸轉了過去,看到一只毛絨絨的像小羊羔的東西。
公仔披着羊毛外套,憨态可掬,脖子間還系着粗粗的麻繩。
少年怔了怔,不知道這是何物,但是那東西長得和自己很相像。
葉初秋覺着同時看到“本尊”和“玩偶”的場景既奇怪又有趣,她哈哈一笑走上榻前,坐在榻尾,将毛絨公仔拖過來。
想着裴燼定不知道這是什麽,就思考了好久怎麽跟他解釋:“這東西叫‘玩偶’,你姑且可以把他當做雕塑?小泥人……嗯,但不是泥做的,是布料做的,裏面是棉絮,摸起來軟軟的……”
葉初秋說着,就非常使勁地捏、搓、揉那只玩偶,“小羊羔”的臉都被她擠變形了,眼看着棉絮全怼在鼻尖上,把“小羊羔”的鼻子頂成了山峰。
裴燼見了,竟然覺得自己鼻子也在疼。
葉初秋又捏着“小羊羔”的臉把它拉回來,還順便揉揉它的頭,讓裏面的棉絮充盈起來。
裴燼眸光灼熱,幻想着葉初秋那雙手是在捏自己的臉,在摸自己的頭。
昨夜的觸感如潮水湧來,她的手覆蓋在他的後腦上,潔白如玉的手指插.在他的發梢裏,把玩着他的發。
少年忽覺喉頭發緊,身上某處發生異樣,他只得把頭埋低些。
葉初秋見那“小羊羔”變形回來了,在懷裏抱了又抱,主要是因為手感太好。
她玩了好一陣才不舍地遞給裴燼:“喏!給你玩。”
裴燼只是看她一眼,沒動。
葉初秋想起來男孩子似乎都對這種毛絨公仔沒什麽興趣,于是她又自顧自地玩着,雖然玩偶可能不及本人更好玩……呃……
葉初秋又為她昨夜做的“非人幹”的事尴尬,瞥見裴燼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她趕忙給自己找場子。
“哦對了對了!我記得這外套是可拆卸的!”葉初秋又來搗鼓“小羊羔”,摸到衣服側邊的拉鏈一拉,把玩偶的羊皮大衣拆下來,“阿燼快看!”
裴燼果真聽話地擡頭,就見葉初秋剝雞蛋一樣的把“小羊羔”從外囊裏剝出來。
傻眼了都!
葉初秋心虛地手一抖,那光溜溜的“小羊羔”滾在榻上,滾到裴燼的腳邊。
她手裏拎着那羊羔外套尬笑,後背發熱。
她原本以為那層羊羔外套裏面的“裴燼”,至少是穿着衣服的,沒想到竟然什麽都沒穿!
“小羊羔”四腳朝地,屁股露在外面,左側身軀上的魔紋都畫得分毫不差,連右後腰上的小痣都點得清清楚楚。
裴燼臊紅了臉,喉結滾動着:“姐姐……”
葉初秋賠笑:“嗯哼啊?”
“這個玩偶是姐姐做的嗎……”
葉初秋想了想,覺得解釋系統麻煩,應道:“對啊。”
“阿燼這裏也有痣嗎……”小羊羔稍稍擡起頭,眸光灼熱。
葉初秋自然知道他指得是什麽,長在後背那個地方的痣他自己看不到。
葉初秋方才差點脫口而出“對”,轉而話鋒一折,臉熱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她前腳又承認這個玩偶是她自己做的……葉初秋有點想咬自己的舌頭……
好在裴燼也沒有追問下去,收回視線不知道在想什麽,葉初秋見他紅着臉忍耐而克制的樣子,心口跳得更慌亂。
她靈力一動,将那只光溜溜的玩偶吸到手上,一把捏住“小羊羔”的屁股,大拇指掐在它的小腹上,葉初秋眼皮一跳,看清拇指指腹摸到了那裏,趕忙挪開。
一時之間,如坐針氈,如芒刺背,手中的玩偶竟然變成了個燙手山芋。
葉初秋把“裴燼”的小腳腳先塞回羊羔外套裏,推推搡搡地把它擠進去,最後重新整理好玩偶,丢回床榻上。
“小羊羔”滾了一圈,脖子上的麻繩散了,葉初秋不知怎的,竟不敢當着裴燼的面系,只能任由它散在那裏。
氣氛正尴尬的時候,一個宮女進來通報。
葉初秋下榻,見那宮女眼神閃閃躲躲地望向床榻,她彎彎手指,床榻的網紗就被放下,将小羊羔遮擋。
宮女行了個禮,無非是問一些平日裏葉初秋起床會做的事。
要不要準備洗澡水沐浴啊,要不要洗臉漱口,要不要伺候更衣,要不要準備早膳……
葉初秋一一擺手,讓那宮女好退下了。
哪知道那宮女也紅了臉,又行了一次禮,往紗帳那頭望了眼,道:“奴婢問的,是、是公子……”
葉初秋一愣,眨眨眼,登時就明白了。
碧霄大陸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可以三夫四侍,這是作者葉初芽設定的。黎民百姓尚且如此,更別說是仙門世家了。只不過仙門世家條條框框的倫理綱常甚多,什麽戒色戒淫戒貪,久而久之,大家要麽潔身自好兩袖清風,要麽就只找一個俠侶。
俠侶等同于“妻子”“夫君”,是可以雙修的。
男寵、妾室這種不過是拿來消遣的,不能和“俠侶”劃對等。
所以那宮女方才其實在對裴燼的稱呼上犯了難,如若他是葉初秋的俠侶,那麽便可稱呼其一聲“少主”或“少君”,如若他只是葉初秋的男寵,那稱呼就又多了去了。妾室裏尚且還有三六九等,更別說男寵了。
葉初秋後院裏那些背景板男寵都奇奇怪怪地劃分成不同品階,什麽“夫”“侍”“通房小厮”,不同品階吃穿用度不一樣,自稱他稱也不一樣。
那宮女細細斟酌一二,索性統一喊“公子”了。
葉初秋往網紗那頭望了望,看見小羊羔在裏面不知道在幹什麽,她想起他身上的傷,對那宮女道:“備點洗澡水在偏殿吧,找兩件新衣裳,膳房若是有粥的話,端過來,沒有的話就取些糕點,再去藥堂領幾份止血化瘀的藥膏來。”
葉初秋自以為說得夠清楚了,擺手。
那宮女又犯難了:“少宮主,奴婢們該給公子尋怎樣的衣裳……”
葉初秋心道:這有什麽好問的,嘴上說得卻是:“門派男修弟子服?”
宮女面露難色:“三長老前不久吩咐了,非滄銮宮弟子不得穿修士服,日後弟子們領取修士服須得登記,精确到人。”
麻煩死了,三長老知道二長老滿滄銮宮尋裴燼,特地摻和一腳,臨時改了個這規矩。
葉初秋思忖一二,清咳一聲,壓低聲音道:“那本少宮主的夫侍們平日裏都穿什麽?”
榻上的少年原本在系着“小羊羔”的麻繩,聽到葉初秋這極其細微但是勉強還是聽得清的聲音,頓住了動作。
宮女也随少宮主壓低聲音回:“男眷女眷們非修士,衣裳都是定做的,料子要比尋常百姓的好。”
“就沒有……”葉初秋手在半空中比劃,不知道用大白話這幫古人聽不聽得懂但還是說了,“那種通用加裝嗎?都可以穿的……”
幸好這宮女聽懂了:“有、有有……年前宮主為了統一禮制服,為少宮主的男眷們制定了不同品階的樣板衣裳。奴婢、奴婢這就去取!”
葉初秋甚感欣慰,那丫頭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少宮主,奴婢應該取哪個品階的……”
怕是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愚笨,索性跪下來請罪:“奴婢不敢揣測少宮主的心意,自作主張。”
話中意思就是在問葉初秋準備給那小羊羔什麽名分,是俠侶還是男寵,抑或是寵幸完就扔,連名分也不必給了。
葉初秋被葉初芽設定的奇奇怪怪的“性轉版宅鬥晉升制度”繞得頭昏呼呼的,根本不明白為什麽要為幾個男人搞這麽些花頭。
作者有話說:
阿燼(心碎版):姐姐對我又摸又抱又親的,連個男朋友的名分都不給嘛:(
秋寶(渣女臉):誰說摸過抱過親過的就是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