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二遍踏過第一道陣眼的時候, 葉初秋猶豫許久,憶起她第一遍踏時腳落地的範圍,她擡步上去, 在賭那道陣眼挪開了位子。
足面貼上臺階的那一瞬,金光未閃, 她長籲一口氣,心尖上的石頭懸落下來,放心地繼續前進。
第二遍又消耗了大把靈力, 遠比第一遍走要更加吃力,葉初秋拖着泛酸的大腿行至第二道陣眼前, 望着那塊積雪的臺階許久。
上面并沒有任何紋路作提示,葉笙寒設立臺階的目的就是要讓上山巅的人知難而退,他不想見任何人, 除了沈清淼。
葉初秋這次也猶豫很久,想着以前她做選擇題,越想選什麽就越不能選什麽, 于是她越想往左邊踩, 就心一狠踩上了右邊。
金光一閃,葉初秋心道:完了!
刺眼的白光籠罩她, 葉初秋下意識地用雙手遮擋光亮閉眼,周遭的風雪聲似乎停止了。
她再次睜開眼, 發覺周圍的景象完全改變了!
就連腳底踩着的也不是臺階,而是一塊松軟的雪地。
眼前是白茫茫的大霧,四面八方的景象都看不見,只有朦朦胧胧的樹影插在霧氣裏。
葉初秋害怕這只是障眼法, 她其實還踩在臺階上, 一旦她移開原位, 就等于移開了臺階和陣眼,說不定又會被傳送到原位。
可是一直待在此處意味着禁止不前。
葉初秋擡腿往前邁,本以為那裏會有一層看不見的臺階,沒想到腳落地卻撲進了雪堆裏。
松軟的雪,像冰晶,足尖被掩埋,雪堆蔓到她的膝蓋附近。
不像是障眼法,倒像真得來到另外一處地了。
若真是這般,那她現在又身處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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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秋着急了些,嘗試繼續向前行走,她一直是面朝着臺階的方向的,按道理只要一直沿着這個方向走,就能抵達山巅。
可是,周圍的景色太單一了,這種單一甚至讓四面八方都變得一模一樣,山林霧霭間靜谧得一點聲音都沒有,詭異非常。
葉初秋扭頭望了一圈,回過神來就已然忘記自己一開始面向的是哪道方位。
一切都好像亂套了。
她也不知道她在這片山林霧霭間行走了多久,葉初秋嘗試調出系統的羅盤指路,但是系統處于維修狀态。
面板上只挂有冰冷的字條:【受不明波能沖擊,系統目前癱瘓,已進行緊急維修,給宿主帶來的不良體驗,系統深感抱歉。】
大抵是之前被葉初秋臭罵一頓長記性,系統已經學會用維護日志證明清白了。
葉初秋關閉界面前掃了眼時間,她竟然已經在這鬼地方待了四個時辰了!
距離月圓之夜不過僅僅只剩半個時辰,可是周圍的天絲毫沒有要暗下來的意思,依舊白亮得不像人間,厚重的霧氣彌漫,她在迷茫中行走了很遠,但是走過的路連腳印都不會給她留下,很快就被流雪掩埋。
大約又行進一刻鐘的樣子,安靜許久的林間有聲音傳來。
像蟒蛇游走,很有節奏,又很迅猛。
葉初秋驚了一下,第一反應是阿冬,但是當她發送通識時,精神識海一片祥寧。
她松開手的瞬間,一條雪蟒就行至她面前,一頭撞過來。
猝不及防的,葉初秋根本來不及反應,身子被它撞得在雪堆裏後退,揚起地上的積雪。
雪蟒的頭顱撞在她的肚子上,葉初秋生理反應地幹嘔一下,才擡掌凝氣,将那條雪蟒的頭反掰住,雙手捏着它巨大眼皮上突起的兩塊褶皺。
“阿冬!”葉初秋大喊。
雪蟒未回應,雙眼紅得格外鮮豔。
葉初秋意識到,它不是阿冬!
阿冬通體雪白,這只雪蟒腹部中間居然是灰黑色的!
這是只堕入魔道的雪蟒!
滄銮山當然不止一條雪蟒,阿冬只是被馴化的一條,還有些盤踞在後山裏的野生雪蟒,未被人族收服,性情不定。
眼下這只,已經不能再被稱作靈獸了!它已然完完全全成為魔獸了!
雪蟒未得逞,嘶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在葉初秋掌間扭曲,随着它撕裂嘴巴的舉動,它口腔中的唾液溢出,噴濺到葉初秋的身上。
雪蟒獸形态下的黏液有毒,葉初秋因為飼養阿冬,常年備着解藥,當下也不是很驚慌。
她和雪蟒拉開距離,才摸出藥瓶,那東西再一次猛撲過來,粗長的尾巴橫掃,将葉初秋手中的藥瓶擊落。
藥瓶滾到雪堆裏,很快沒了蹤跡。
葉初秋看準方位,一掌劈向雪堆,雪和藥瓶同時揚起,她于一片潔白的冰晶中旋身而起,去夠那藥瓶子。
只差一點距離,腰間一緊。
雪蟒将她的腰圈住,使其動彈不得,懸浮于半空。
身下嗖得閃過雪蟒的頭顱,它旋身,口朝上張着嘴,那藥瓶落入雪蟒的口腔中,雪蟒将其碾碎。
葉初秋瞳眸睜大,解藥被毀!
雪蟒的毒素所帶來的反應和“寒骨”類似,但是比“寒骨”多了層麻痹的效果,如果不及時解毒,恐有截肢的風險。
葉初秋因為自身修為的緣故,暫且也不會立馬發病,她必須趁着發病之前将這雪蟒解決,并且在系統倉庫裏尋到能夠配制解藥的藥材。
雖說直接生吞藥材效果沒有那麽好,但勉強還是可以化解雪蟒的毒素。
她計劃好一切,靈力凝聚于掌間,一把劈向雪蟒的尾巴。
雪蟒疼得瑟縮,尾巴稍松,葉初秋屏氣從它的尾巴間落下,擡掌吸附于雪蟒的鱗片上,她固定住身體。
雪蟒很快反應過來,朝尾巴的方向咬過來。
巨大的頭顱逼近,葉初秋在它過來的那一剎那,踏着它的眼皮褶皺朝上躍,落在它的頭頂上。
“嘭!”
毫不客氣的一掌劈在它腦門的正中間。
雪蟒頭昏腦脹,嘶吼得極為大聲。
葉初秋踏坐在它頭顱頂,被那喊聲震得從腳底到心口都是麻的。
響動在寂靜的林間格外突兀,像一把刀直插雲天,大霧都似乎感知到恐懼,朝四周退縮。
雪蟒頭朝下往雪堆裏撲,葉初秋眼看着地面白雪越來越近,抓緊了些它的褶皺。
“唰唰唰!”
臉頰被雪渣磨得生疼,雪蟒帶着葉初秋在雪地裏鑽着。表層的雪尚且蓬松,但是地下一層凍雪簡直如鋒利的小刀。
衣服被劃得破爛不堪,葉初秋也沒有心神分開去管,只是用靈力護體,将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保護好。
雪蟒鑽出雪堆察覺到仍然沒有将葉初秋逼退,它搖晃着腦袋,竟然不惜往樹上撞去。
葉初秋擡掌将那樹幹折斷,雪蟒穿着樹幹而後,樹幹落下砸在它的尾巴上。
雪蟒重重地栽倒在雪堆裏,揚起的雪花将葉初秋的視野籠罩。
它在雪堆裏扭曲,葉初秋不得不再次抱緊它的蟒頭。
雪蟒搖晃身軀,将那半截樹幹提起,往自己的頭顱上砸,葉初秋順着它的鱗片往下劃,試圖尋找它的七寸要害。
但是這絕非易事,她才抱住雪蟒的身軀,雪蟒游走,速度飛馳,穿梭在林間,尋到一塊冰原,而後翻身而下,将葉初秋帶着砸下去。
後背痛入骨髓,葉初秋瞪大眼,突如其來的沖擊令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她只覺喉頭一陣熱辣,吐出一口血。
但是很快,就被冰水覆蓋。
雪蟒帶着她一起潛入冰河裏。
它通水性,在冰河裏游走自如,葉初秋嗆了一口水,不得不用靈力封住自己的呼吸。
背上的傷口被河水侵濕,痛意直逼腦門,她在水下睜開眼,眼睛還未适應河水,餘光中那只雪蟒咬來。
葉初秋吐出了些氣泡,拼了命地往上游,刺骨的河水包裹全身,她的體溫跟着驟降,四肢被凍得幾近麻木。
但是她還是機械地擺臂游着,雪蟒愈來愈近,蟒尾拉扯住她的腳踝,她不能靠推力上游。
葉初秋心一沉,氧氣跟不上消耗,她覺得渾身憋得難受,鼻腔裏灌了些水進來,已經快要到窒息的邊緣!
她不得不多消耗靈力,将周圍的水抽開,容成一個巨大的氣泡,将自己收攏在內,這才有機會呼吸。
葉初秋擡掌格擋雪蟒的獠牙,雙手緊緊握住,自己卻因為鼻腔和氣管裏殘留的河水而劇烈地咳嗽。
雪蟒破了她的屏障,葉初秋再次被河水包裹,她腳腕凝氣将雪蟒震開,奮力游向河面。
但是已經不在原來墜下的那處地方,眼前的浮冰尚未破碎,她被困在冰面下。
葉初秋擡掌推向冰面,厚實的冰塊只裂出幾道小縫,紋絲不動。
她的內心愈發急切,雪蟒鑽了過來,一口将她咬入腹中。
冰層碎裂,破冰和河水一起灌入,葉初秋被雪蟒活吞。
雪蟒的腹腔一片漆黑,葉初秋只能聽到黏液蠕動的聲音,并且她的四肢表面覆蓋有一層黏糊糊的液體。
行動受到限制,腹腔內也沒有受力點,她和那些冰渣雪水一起在裏面晃動。
晃得她天旋地轉,頭暈眼花。
雪蟒沖出河水,俯身而下,在雪地裏表面摩擦。
它大概是游走過幾處尖銳突起的地段,葉初秋在它腹部內也感受到凸起。
破碎的冰渣被拱起,紮破她的雙臂,葉初秋嘶叫一聲,額間發燙。
黑羽在她的意識裏笑,一遍遍詛咒她去死,那道聲音越來越吵鬧,直到将葉初秋的意識吞噬。
黑羽掌控了她的身體,她在雪蟒的腹腔裏笑着。
千萬片黑羽刺破蟒腹,雪蟒凄厲地哀叫一聲,瞬息之間化為屍體殘骸。
鮮血爆裂,雪蟒的身軀炸成碎片沖上蒼穹,而後又如冰雹一樣落下,
黑羽指尖染血,立于那片屍林血雨間。
她擡指,舌尖舔舐那些血跡,笑得分外妖豔。
随着她彎起的嘴角,天空中有無數黑色的羽毛落下。
她擡掌,一片黑羽落入掌間,那黑羽上镌刻着細小的紋路,紋路彙聚成一朵朵蓮花的形狀。
雪蟒的軀體七零八碎,蟒頭攜帶着半截身體尚在地上蜷縮,血漿和黏液将白雪染透。
黑羽踏着白雪上前,手中的黑羽飄落在雪蟒的額間。
那雪蟒的身軀驟然縮小,化為人形。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赤瞳白發,面色蒼白。
她斷了一只腿和一只臂,縮在雪地裏奄奄一息。
那是人形态的雪蟒,她的臉上有幾條像爪印一樣的魔紋。
女人盡管受了重傷,可是目色深處依舊是兇狠,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仍然對着黑羽展露獠牙。
黑羽笑,擡掌,黑白相間的靈力膨脹,将那女人吸附而來。
染血的指節狠狠揪住她的頭發,黑羽未曾蹲下身,她将雪蟒提了起來。
【啧啧啧……你若是跟着本座,本座肯定不會過河拆橋。】
【可惜,你認錯了主人。】
【可憐的女人,為什麽要相信男人?男人,明明是最卑賤的玩物啊……】
雪蟒仍然無法聽懂人語,兇神惡煞,獨臂在空中亂舞,抓住黑羽的手腕。
黑羽震開她的手臂,指節掐住她的頸。
雪蟒瞳仁失焦,感受不到絲毫死亡的威脅,只是抽搐着身軀,似乎還想對黑羽作出攻擊。
黑羽輕嗤着,并未立即對她下死手。
可随即,淬情寒骨湧上來。
渾身上下忽冷忽熱,一邊是寒骨的冷冽,讓她的機理表面凝結冷霜;一邊是淬情的火辣,她對裴燼的欲念如野草瘋長,求而不得,化為心口絞痛,寸寸相思入骨髓。
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瞳眸:【淬情寒骨!竟然妄想連帶着本座一起承受?】
這是第一次,黑羽主動放棄身體的掌控權,葉初秋被逼着承接身體。
黑羽不想承受淬情寒骨,所以才會在毒發的時候将葉初秋頂包頂上來。
“你他媽的!”葉初秋罵了一句。
【你可要好好感謝這淬情寒骨,如若沒有它,本座定會殺了你!如今留你替本座受着,你還不知足?】
“你給我閉嘴!”葉初秋擡掌,凝氣打到自己的胸口上,吐出鮮血。
【哈哈哈哈……】黑羽在體內笑着,【葉初秋,這淬情寒骨要不要拔除,你可得想好了,一旦解了,你對本座可就沒有任何價值了……即便你靠那老頭子渡修為封印本座,那又如何?封得了一時,封不了一世,那糟老頭子總有一天會修為枯竭而死……到那時,你又要乞求誰的修為來遏制本座?】
葉初秋被黑羽的話激怒:“我不靠別人!自己就能封印你!”
黑羽權當是聽了個笑話,整個精神識海都是她狂妄的笑聲。
倏然,她的眸子銳利下來,葉初秋仿佛看到她就在對面的半空中凝望着自己。
她說:【葉初秋,在本座沉寂的日子裏,離裴燼遠一點。】
這是一個女人對她的警告,葉初秋敏銳地意識到她的本意——
黑羽喜歡裴燼?所以前些夜裴燼主動吻她的時候,黑羽的反應會如此激烈。
只是為什麽?十六年前黑羽侵入時,裴燼不過是個嬰兒,她又是從何時喜歡上裴燼的?
如若她真的心悅裴燼,又怎麽每次出手都要如此殘忍地折磨他呢?
黑羽的話語令葉初秋很不爽,她的逆反心理被激起,都到了這般田地,她豪無懼意地挑釁回去:“我若偏不呢?”
黑羽陰冷地笑一聲,漸漸歸息。
淬情湧上來一股火辣,葉初秋的心尖兀地也被絞痛了一下,她後脊發涼。
腦海中湧現的是那夜裴燼吻她時小心翼翼的模樣,他閉着眼讨好她,唇瓣啄在她的唇瓣上。
上一卷的記憶也鋪天蓋地襲卷:十八歲的裴燼在暖香帳內與她共赴巫山,二十歲的裴燼在魔獸山頭執劍殺伐,面頰染血……
兩世的記憶混亂在一起,裴燼從少年蛻變成男人,容貌從青澀稚氣轉而俊美非凡。
“姐姐?”左手邊,小羊羔捏住了她的衣角,哭紅了眼巴巴兒求着她。
“姐姐……”右手邊,那恣意的少年枕在她肩頭舔舐她的耳廓,熾熱的氣焰翻湧。
“姐姐是阿燼的,只能是阿燼的。”面前的紅衣男子目色幽深,猙獰的魔紋一只蔓延到下颌,他逼近着,宛如神祇的五官放大在她面前。
那只手,指節分明修長,腕間纏繞着淩亂的紅緞,緞帶的另一端綿延着,系在葉初秋的頸間。
男人撫摸她的臉,摸到她的後頸上,溫柔地摩挲着那裏的後頸肉。
而後,他的指腹沿着她的脊骨而下,葉初秋全身一麻,完全被他掌控。
他的呼吸越來越近,他将她攬入懷裏,微啞低沉的嗓音傳入耳蝸:“姐姐,別想離開阿燼,否則,阿燼會懲罰你的……”
……
葉初秋一怔,壓下淬情的效應,腳腕倏然被雪蟒抓住,女人尖銳的指甲突進肉裏。
她回過神後退,雪蟒拖着破敗的身體攀爬而來,對葉初秋展露獠牙。像是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不完成殺主人的命令,就永遠不會停止攻擊。
葉初秋忽然就想到了死侍!也如這般,是個連自我意識都沒有的殺戮者!
她擡掌擊去,女人未曾松手,筋骨被劈,最後那只手也斷了,滾落在雪堆裏。
葉初秋心底發麻,輕功後撤,但又因為分心抗衡着淬情寒骨,她步履蹒跚,栽倒在地。
極寒引起不适,她感覺四肢脫力,只有密密麻麻的酥軟。
雪蟒沒有停止攻擊,失去手的手臂插在雪堆裏,将白雪染得緋紅,她在雪地裏爬着,一步一步兇狠地仇視葉初秋。
直到徹底狂暴,周身泛起暗紅色的瘴氣,雪蟒的速度翻了一倍不止,她再度化為蟒身,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身子,那半截身子還在半空飙血,蟒頭卻張口朝她撕咬而來。
葉初秋心下驟涼,寒骨的毒素使其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看着那獠牙越來越近。
“嘭!”
蟒身炸裂,屍塊和血漿同時噴濺,溫涼的血撲在臉上,葉初秋下意識地閉眼。
血雨如小刀一樣鋒利,劈頭蓋臉地砸在身上,葉初秋全身被血淋濕,粘稠地擡不起一根手指。
血雨淅淅瀝瀝地落完,血腥味覆蓋鼻腔,她的胃裏排山倒海,倏然吐了出來。
葉初秋失去力氣,倒在雪地裏,在不遠處的霧霭中看見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
男人一襲白衣,坐輪椅,推着輪椅朝她漸漸行駛來。
直到逼近,葉初秋才勉強看清他的容貌。
長發披散,發色偏棕,唇瓣纖薄,白绫遮目。
男人指節修長,手肘撐在輪椅的扶手上,指尖有淡淡的金色靈氣盤旋。
古老的銘文和翩飛的梨花稍縱即逝,靈力施展結束,男人揚手,一道金白色的光将葉初秋沐浴。
犯起來的惡心被平複,臉上僵硬的血漬也被清理,葉初秋目視前方,視線漸漸昏暗。
作者有話說:
秋寶:吃軟不吃硬,你讓我遠離小羊羔,嘿我就要反着來!
阿·小羊羔·燼:還有這種好事?
親媽(姨母笑):嗚呼,這章貌似黑化後的阿燼影子出來了一下,但是放心,黑化後的阿燼最多口嗨,別看他現在說什麽要懲罰姐姐的,到時候說不定求着姐姐懲罰他(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