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5章
和疼痛全然不同的感受,有些吓住了陸谷,身體裏的反應十分陌生,連帶着從嗓子眼發出來的顫抖輕哼都變了意味。
他從前只知道這種事是疼的,等疼痛過去偶爾也能感覺到一點舒緩,到如今已有些習以為常,忍一忍就過去了。
當他聽到自己的痛哼變得不一樣,當即就吓壞了,緊緊咬住了下唇,唇上的痛意讓他保持了幾分清醒,戒備着,不敢再發出一丁點聲音。
沈玄青同樣聽到了,于黑暗中一頓,他腰背弓着,像是潛伏在夜色中蓄勢待發的豹子,聽到陸谷的聲音後,結實流暢的肌肉緊繃了一瞬,心裏壓制的那把火“騰”一下就燒起來。
可聲音只有一下,再聽不到了,他便顧不得別的,左手摸到陸谷臉頰。
發覺陸谷咬着下唇,他怕呼吸太重吓到過于膽小的夫郎,幾乎屏住了呼吸,只有起伏的胸膛揭示了他的急躁激動。
輕掐住陸谷下颌,他低聲開口:“別咬。”
沈玄青抽出了右手,低啞的嗓音在陸谷耳畔響起,他臉頰被親吻,吻得輕淺克制。
漸漸的,陸谷被安慰好了,不再過度緊張,也不再咬下唇了,在這種事上,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沈玄青,于是逐漸被拖進旋渦裏,等他發覺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
夜色漫漫,黑暗遮掩了一切,讓人無法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麽。
——
清晨,樹林中不時有露水滴落,小而肥的山雀在枝頭上蹦兩下,羽毛上沾了露珠還抖擻了兩下,啾啾叫了兩聲。
外面山林蘇醒了,高泥牆院落裏也有了些動靜。沈玄青睜開眼,冷意讓他翻身抱住陸谷,把被子往兩人身上裹緊了些。
躺了一會兒他沒忍住,在陸谷香軟的臉頰上親了好幾下,随後才起來穿衣,下床的時候他把昨晚胡亂扔在床尾的裏衣給陸谷塞進了被窩,等陸谷起來時裏衣就不冰冷了。
房門打開又關上,陸谷才緩緩睜開眼,他剛才就醒了,但是不敢看沈玄青,就一直閉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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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唇上似乎還有被親過的餘溫,他沒忍住,用手背擦了擦嘴,倒不是有口水,只是覺得這樣的親吻實在太羞人,下意識就想掩飾掩飾。
昨晚沈玄青親他時他沒敢亂動,連嘴巴都不怎麽敢合攏,但當他呼吸不上來的時候就只能小幅度掙紮。兩人都太青澀,哪怕沈玄青盡力照着學了,可還是幾次磕到了牙齒。
直到門外響起腳步聲,還有狗崽的叫聲,躺了好一會兒想起來穿衣裳的陸谷一個緊張,連他自己都不知為何,又緊緊閉上了眼睛。
沈玄青推門進來,眉宇間一掃之前的郁悶,滿臉春風笑容,只是看見陸谷還沒醒,他撓撓頭有些無措,水燒好了,昨天帶上來的油餅也蒸熱了。
他在床邊猶豫要不要叫醒,再看過去就發現陸谷用力閉着眼睛,臉頰微紅,連耳朵都有點紅,跟平穩睡着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愣一下後星眸才湧上笑意。
“油餅熱好了,在鍋裏捂着,你歇好了再起來吃,我吃完先走了,到傍晚回來。”沈玄青笑道,稍頓足就出去了。
天往後越冷,秋雨又多,今天太陽不錯,趁天氣好多打些獵物賣錢才是要緊事,至于別的,大可緩一緩,再說他能耐得住陸谷就不一定,克制守節也是休養之道。
陸谷少有的沒去送沈玄青,等狗叫聲逐漸遠去他才睜開眼,面紅耳赤從被窩掏出裏衣穿好。
這時狗崽用腦袋頂開輕掩的房門,在床下沖他汪汪叫了兩聲,尾巴搖的歡快。
陸谷起來揭開鍋蓋,把籠屜挪開,舀了鍋裏的熱水盥漱,早起天冷,用涼水滲的牙齒疼,還是熱水好些。
案板上沈玄青把喝的水拿碗盛了,他洗完進來嘗一口,甜甜的,是蜂蜜水。
這次上山衛蘭香給他們帶了腌的豇豆,酸中帶辣,他坐在竈前的凳子上一手拿豇豆一手拿油餅子吃起來。
今天起來身上雖有不适,但比起之前好了很多,起碼不是疼的。
兩個油餅就夠陸谷了,他吃完又洗了手,不然手上沾着油不好幹活。今天大灰沒留下,他也不好走太遠的路,沒法去找藥材,趕着雞鴨到外面吃草後,就背着竹筐帶上狗崽到河邊挖野菜了。
馬齒菜長得旺盛,這種野菜最是頑強,幹旱的時候太陽曬都曬不死,只要紮着根就能活,河邊野地裏長這些還好,若長在田裏,莊稼人都讨厭。
太老的野菜陸谷沒拔,挑着嫩些的揪下來,這樣也不會帶上泥土,回去了拿水洗洗就能晾曬,這次下山沈玄青給他找了個家裏不用的破席子,在家裏掃幹淨晾了一天才帶上來,剛好能鋪在地上曬野菜。
他順着河岸往下游走,狗崽撒着歡,但始終沒離他太遠,小半個時辰後,野菜就裝了一竹筐,別看竹筐滿了,曬幹了後就很輕。
陸谷在河邊洗好野菜,背着還滴水的竹筐回到院裏,他把席子拿出來鋪在太陽底下,這才把筐子裏的野菜都倒了上去,鋪均勻後又拎着竹筐去揪馬齒菜了。
天越來越冷了,到後面就算是馬齒菜也會枯萎,別的野菜就更少了,所以趁現在還有,他得多弄些回去,一共六口人呢。
在河邊草勢豐茂的地方,陸谷撿了根很長的樹枝,探了探半腿高的草叢,确定裏面沒有蛇蟲後才敢穿過去。
又一筐野菜滿了,他背起來打算到上游熟悉的地方洗,離院子近些,背好竹筐他朝林子那邊喊一聲乖仔,狗崽就颠颠跑過來了。
過來的時候一直留心地上野菜,他這會兒才有功夫四處亂看,竟叫他看見不遠處有一串黑紫色的山葡萄,粗藤纏在樹幹上,若不是風把藤葉吹起來,還看不見藏在下面的山葡萄。
陸谷喜出望外,山葡萄挺少的,最近天冷,他還以為早都沒了呢。
走過去一看,就這一串還好點,別的都掉在地上爛了,明顯能聞到一股酸腐味。紫黑的山葡萄不是很大,他摘下來反手放進背上的竹筐裏,帶狗崽又往回走。
離院子近的河邊有一塊石頭,是他常坐的,洗完馬齒菜後,陸谷又提着山葡萄串在清澈的河水裏涮了涮,沒敢使大力氣,不然葡萄就掉了。
就這樣還有掉的呢,幸好他手快,在水裏攔住了那兩粒。山葡萄小是小,但酸酸甜甜水分也足,陸谷嘗過之後就高興了,等沈玄青回來一起吃。
一早上過去,他獨自一人跑了四趟,四大竹筐野菜攤開晾均勻,才把席子鋪滿。
身上到底不舒坦,陸谷再沒有做別的活,吃過飯歇了一陣後,看晌午了,就從籬笆圈裏把鴨子趕出來去游水,他坐在水塘邊曬着太陽跟狗崽玩。
說是玩,他還順便打了些嫩草,有雞愛吃的也有鴨子愛吃的水草,除了他這些雞鴨,萬一今天沈玄青回來捉了活的獵物,像山雞野兔之類的,都得喂草養起來,多備上一些總是沒錯的。
到下午的時候,他把鴨子從水塘趕上來,讓在籬笆圈裏吃草,籬笆圈的門關嚴實後他才放心,領着狗崽回院子了。
先把曬野菜的席子往太陽底下挪動,陸谷這才到房裏取了針線籃子,沈玄青的手帕舊了,得繡兩個新的,趁今天有功夫就做出來。
跟錢袋荷包不同,漢子用的手帕多是娘或妻子夫郎做,在邊角上繡朵花是常見的,不會被笑話。
陸谷拿着繡繃子神色專注,針線穿梭,彩色繡線輪換着,紅的花瓣綠的枝葉,還有黃花蕊都繡的細致漂亮。兩個手帕上繡的花不同,沈玄青也好區別用了哪個,方便換洗。
日頭漸漸西移,天色有點變了。
傍晚陸谷把菜炒好,猶豫着要不要跟往常一樣在門口等等,昨晚跟今天早上的事情讓他有點不敢見到沈玄青,他還沒做好決定,就聽見外面的狗叫聲了。
人回來了,他總不好一直躲起來,心中有些害怕忐忑還覺得實在羞人,就垂下眼眸,一手緊緊攥住了衣角往門口走。
人高腿長的沈玄青很快到了近前,他心情好,哪怕今天運氣差,只逮到了一只兔子,臉上笑意也不減。
“你回來了。”陸谷小聲說道。
“回來了。”沈玄青笑得燦爛,他本來就劍眉星目長得十分英俊,這一笑越發俊朗,讓陸谷都不敢多瞧。
“今天就抓了只兔子,沒來得及從狗嘴裏掏出來就給咬死了,晚上剝了皮,明天炒兔肉吃,多放些辣子。”沈玄青背着大竹筐往院裏邊走邊說。
陸谷向來順從,聞言點着頭小聲開口:“好,幹辣椒還有好些呢。”
吃完飯沈玄青跟陸谷擡着曬野菜的席子往堂屋挪,天剛擦黑就陰沉沉的,看起來不太好。
“明天可能要下雨。”他看一眼天說道。
陸谷順着他的話往天上看,确實像要下雨,下意識開口道:“那把院裏的東西都收好。”
院子裏再沒晾曬的東西,但木柴跟斧子等家夥事在外頭,都得收起來,萬一半夜下起雨還得爬起來。
沈玄青點着頭應了一聲,也不用陸谷動手,他自己就去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