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開鍘

所謂證據,其實就是城中各大小客棧掌櫃和小二的證詞,以及兇案現場的那些物證。

“狀元公,所有客棧的證詞都說沒見過你在他們那裏落腳,只有一店小二說曾有人去他那裏買過酒菜,為了慶祝中了狀元。”包大人說話不疾不徐,條理清晰,“況且,在同一家客棧的店小二也能證實,時常有一住在山上的老樵夫前去那家買酒菜,說家中住着幾個趕考的舉子。”

“這能證明什麽?”狀元周勤輕蔑的冷笑一聲,他轉頭面色一肅,昂首拱手,正氣淩然的凝視着空氣中,義正言辭的說,“我周勤自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全靠廟中主持将我撫養長大。旁的事不知,但傷天害理的事絕不能做!”

“你——!”周勤難以置信的指着他,臉因氣憤漲得通紅,幾乎喘不過氣來。

狀元周勤拱完手,才回過頭聲音漸緩,有理有據的反駁起來:“本官确實沒有在客棧中落腳,不瞞包大人,本官大魁天下之前囊中羞澀,為了節省盤纏,自己在山中自給自足,就住在河邊,放榜那一日太過高興,本官才買了一次酒菜。”

“老樵夫住在山上,經常下山為家裏的舉子買酒菜,這又與我何幹?”他把事情撇的一清二楚,“我們只是住在同一座山上,本官從沒遇見過那老樵夫。”

包大人面無表情,細細的問他:“哦?你住在河邊?不知狀元公是自己搭的草棚,還是露宿野外,如果有,那暫時住所在何處?如果沒有,那河邊位置有沒有具體方位?周圍的景物詳細如何?”

狀元周勤非常無辜,光棍的說:“荒山上的風景多有相似,怎麽能分辨得清楚?現在已有兩月過去,本官早已經記不清什麽了,只是大概記得一些印象。譬如本官喜愛河邊風景,只知道對面遠處是一片連綿的高山,曾經雖然自己動手搭了暫住的草棚,但是放榜後就又拆了。可惜了啊,包大人,塵歸塵土歸土,那草棚已經了無痕跡了啊。”

“這麽說,你完全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曾經的住所和行蹤?”包大人問。

“包大人,這話又是何意?”狀元周勤絲毫不懼,反過來問道,“本官又不是兇手,為何一定要證明?今日包大人說話很是咄咄逼人,莫不是聽信了這人的話,沒有證據也非得認為本官是兇手不成?”

就算是有嫌疑,沒有證據就無法歸案。狀元周勤口風也絲毫不露,确實難纏啊。

眼看着狀元周勤非常老成奸猾,包大人沉默不語的和旁邊的公孫先生對視一眼,默契的交換了眼神,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包大人本來決定要傳上證人老樵夫的舉動也先按了下去,多年斷案經驗使得他明白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

包大人擡手下令:“帶證物考卷上來。”

“是。”王朝早有準備,從旁邊把準備好的一份精心封存的厚厚考卷取了出來。

“這是本府從王丞相那裏借來的,今科大考時狀元的答卷。”包大人放出了這個大殺器,卻把那份考卷攥在手裏,沒有讓別人看到卷子上的任何字跡。

藤雅連忙又往外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堂下兩個周勤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面無表情,似乎都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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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包大人案前左右兩側充當門柱的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四人終于動了,他們捧着幹淨的白紙和兩套筆墨紙硯到堂下,放在地上,示意是給兩人準備的。

包大人等屬下們放好東西,才繼續說:“當初你們二人都對答卷倒背如流,分不出真假,如今考卷在此,你們二人可将答題最後一道策論大題默出,以觀字跡,一辨便知。”

周勤早就千思萬想了兩個月,盼了多久的這一刻,把內容記得滾瓜爛熟。所以他不加猶豫的磨墨,伏在地上開始龍飛鳳舞的書寫起來。

狀元周勤卻有些踟蹰,他冷眼看了看地上撲着的白紙和筆墨,譏諷道:“包大人,我周勤雖然還沒有正式補入官職,可既然被點為狀元,已經算是入朝為官。讓官員跪在地上書寫,與一賤民同等待遇,這不合常理吧?”

旁邊奮筆疾書的周勤倏然停了動作,屈辱的攥緊了那根毛筆,再寫不下去一個字了。他剛才還氣的通紅的俊秀面孔上,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慘白,呆呆的伏在地上半天沒動,緊咬牙關。

狀元周勤回以他的,是不為所動的嘲弄冷笑,眼神仍然居高臨下,周身氣場十足。

“……”以包大人嫉惡如仇的性格,差點沒當堂拍了驚堂木。可他也清楚現在真相尚未大白,那麽狀元周勤仍然是官,他的要求很合理。

包大人眼裏剛噴出怒火就被他遮掩下去,只能沉着嗓音說:“拿桌椅來。”

展昭眼神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主動站出來領命:“是。”

紅袍身影轉身就離開了,場上一時間陷入了等待的寂靜。

“假狀元好像很有信心。”小鼬壓低了聲音,拉了拉藤雅的衣角微不可聞的說,有點憂心,“我擔心他還有後手。”

“沒關系。”藤雅淡定的撫了撫小鼬的發頂,把小男孩往懷裏攬了攬,“我們只是來做任務的。我已經做好了最後的心理準備。萬一老樵夫的指認都不能讓假狀元獲罪,律法不辦他,我也能替天行道——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

宇智波鼬眨了眨眼睛,毫無心理負擔的默認了。

展昭很快回來,出乎人預料的是,他帶來了兩套桌椅。包大人見狀,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滿意笑容。

相反狀元周勤就不滿了,冷哼一聲:“包大人,官民之間有天壤之別,給我們同等待遇,這不妥吧?”

包大人看起來嚴肅耿直,但也會幽默的有所變通,把狀元周勤的話悠然的堵了回去:“狀元公,皇上宅心仁厚,愛民如子,本府自當緊跟上情,體貼民衆了。不過是提供些許便利,狀元公不會因此惱怒吧?”

要是他說是,怎麽看都會變成狀元心胸狹隘,沒有一點氣量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對狀元的觀感馬上能下降一個層次。這代價怎麽是道貌岸然,最重臉面的狀元周勤能接受得了的?他沉着臉,不滿的在桌椅前坐下,不說話了。

周勤感激的對展昭道了聲謝,抱着筆墨坐在了桌前。而狀元周勤那套筆墨,孤零零躺在地上,還是展昭俯身撿起來,送到狀元面前的。

“狀元公,收好了。”展昭平靜的看他一眼。

狀元周勤看都不看展昭一眼,也不回一聲,态度很是仗着底氣的傲慢。他不再作妖,收起了那副派頭,也開始流暢的默寫答卷。似乎底氣十足。

展昭倒是不介意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耐心的等着了。

“……”但遠處的藤雅看着展昭去撿筆墨送過去的動作,氣的心中無名火起,又恨恨的給假狀元記上一筆。

自從進入門後世界,她真是見了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可惡模樣都有,打破了她的想象下限。比如真美世界的平木老師,又比如這個世界的假狀元周勤。

憋得藤雅心裏一口惡氣。

靜默的等待時間最為難熬,場上的衙役都有些站立不住,窸窣的微動身形,抓心撓肺,很是想知道最終答案。

知道內情的包大人,公孫先生和展昭等人心中倒是非常安定,耐心的等待着。

很快的,兩人就撰寫完了最後那道策論大題。雖然只有一道題,可兩人都寫得密密麻麻,一張卷子上全是清秀規整的小字。住筆後,離得近的張龍趙虎分別把兩張卷子呈了上去,遞給包大人察決。

包大人習慣性的順手遞給公孫先生一張,兩人湊在一起,才對比的看了一眼,就大吃一驚。

“這——”他驚得失聲,啞然的擡頭看了看堂下的兩個周勤。

“居然有這種事?”公孫先生也眉頭緊皺,摸了一把山羊胡,動作僵住了。

藤雅離他們最近,在公孫先生的背影遮掩下,隐約瞥過去一眼,仗着提升體質後的好視力,清晰的看到了兩張卷子上的字跡,她也是一驚。

小鼬仰着臉,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黑瞳中流露出了好奇,耐心的靜靜等着答案。

“太狡猾了……那兩張卷子上的字跡一模一樣,也都和大考的答卷一模一樣!”藤雅彎下腰,湊在小鼬耳邊低聲告訴他答案。

“包大人,結果如何了?”狀元周勤笑吟吟的問,神情不緊不慢,胸有成竹。

旁邊又老實跪下的周勤擡頭看着他的神情,心中生出不祥預感,表情越發蒼白,轉頭迫切的凝視着包大人,眼神中透着無聲的焦急和期盼。

對上周勤的視線,包大人啞口無言,只能嘆了口氣,宣布答案:“你們二人的字跡都和考卷上一模一樣。”

周勤大吃一驚,登時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狀元周勤不緊不慢的笑出了聲,看好戲似的看着堂上不知所措的衆人。

“禀大人,學生有一言。”旁邊的公孫先生沉思片刻,邁步走出行列,說出了提議,“聽聞宮中有能辨別字跡的能人巧匠,如果大人向皇上借來一位,屆時情況或許會有所不同。誰真誰假,一看便知。”

他頓了頓,特意掃視了一遍兩個周勤,意味深長:“畢竟這世上,不可能有兩個素昧平生的人天生名姓相同,想法相同,就連字跡也……相同。”

“……”狀元周勤面色微沉,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好。”包大人自然是一口應下,“本府明日一早就進宮面聖,将這件事禀告聖上。”

狀元郎周勤和王丞相愛女的婚事還是皇上賜的,這件事本來包大人就想找個合适時機告訴皇上,現在時機正好。他們只要趕在及笄禮前解決這件事,狀元郎還是狀元郎,就能還王家女一個完好的夫婿。

“多謝包大人!”峰回路轉,絕望的周勤幾乎喜極而泣,哽咽着沒忍住情緒,俯下/身端端正正的給堂上的包大人磕了個頭。

“……”旁邊一直昂首站着的狀元周勤鄙夷的看他一眼,反常的沒有更多精力去針對他了,而是面色微沉的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只看兩人此時的表現,藤雅覺得如果不是周勤演技爐火純青,有着影帝級的發揮水平,在真相戳破前的最後一刻,誰都能看出來這其中的真真假假了。

按理說案子審到這裏,只能暫時退堂,等待明天繼續。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對視一眼,都對這位滑不丢手的狀元公很不放心,兩人眼神交流片刻,包大人還是想再最後努力嘗試一下。

他嘆了口氣,一拍驚堂木,沉聲說:“帶人證,聶敏才!”

這一聲傳出去,堂下兩個敵對的周勤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莫名其妙和茫然。堂上一直站在一旁的展昭眼裏也忍不住流露出些許迷茫困惑來,靜靜站在原地,視線落在門口,想看看這個陌生人證是誰。

只有公孫先生背後的藤雅悄悄發笑,不僅自己強忍着沒笑出聲,還捂住了小鼬的嘴——小男孩情緒當然比她穩定的多,只能仰起臉用那雙黑瞳無奈的凝視着她,帶着滿滿的包容,模樣老成極了。兩個人的年齡活活像是颠倒了一整個。

從門口的拐角處走出來一道顫顫巍巍的佝偻身影,老樵夫緊繃着臉,面色鐵青,一眼就看到了堂上穿着光鮮亮麗的狀元周勤,昏花的老眼中頓時放射出仇恨敵視的視線。

“怎、怎麽是你!你不是已經——”狀元周勤大驚失色,汗涔涔的差點脫口而出。

他突然住了口,臉色從紅潤轉成了一種硬憋着的鐵灰色,才心神失守了一瞬間,很快就又變回了若無其事的鎮定樣子。

“哈,你以為我死了?”

“你義弟太冤,閻王爺體恤他,沒把我這條老命收走!我要是死了,還怎麽來揭發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老樵夫幾乎是憤恨罵出聲,氣的胸膛上下起伏。

“哼!本官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狀元周勤恢複鎮定後,幹脆的撇開頭,又端起了架子,油鹽不進。

老樵夫死死盯着狀元周勤,只氣的恨不得撲上去咬他的肉,才慢慢走到另外那個周勤身邊跪下,口中老實的說:“草民聶敏才,見過青天包大人。”

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對望一眼,眼中的可惜神色差點流露出來。要是狀元再晚幾秒回神,說不定就被他們詐出什麽話柄了。公孫先生收斂起遺憾的神情,無聲的嘆了口氣。

包大人臉色稍緩,擡手示意老樵夫先別說話,耐心的毫不放過任何細節,他轉頭看似無意的又詢問狀元周勤:“狀元公,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你們說老樵夫死了,我看到一個死人死而複生,自然惶恐。”狀元周勤陰沉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周勤驀然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轉頭看着他。之前一直很遲鈍反應不算快的他,這一次倒是最先明白了過來。周勤直愣愣的震驚望着狀元,半天後,臉上竟漸漸染上了笑意,眼眶也突然紅了。

那是一種冤屈終于洗脫,大仇即将得報的悲痛與歡喜的神情。

狀元周勤靜了靜,臉色突然一白,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哪裏出了纰漏,但已經覺得氣氛不好。

不等他搜腸刮肚的想出自己剛才的不妥,老樵夫已經暢快的大笑出聲,指着他的鼻子一口道破:“你幹下的事連畜生都不如,好哇,老天果然想辦法讓你自取滅亡了!你說,我叫什麽?”

狀元周勤腦中一片空白,靜默片刻後,他的臉色也倏然一片煞白了,狀元周勤一直以來的鎮定神情終于崩塌,眨眼間就意識到自己的錯出在了哪裏,身形搖晃起來。

包大人表情不怒自威,嗓音中卻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替門外聽審的那群抓耳撓腮的平民百姓們道破了這其中的關鍵:“周勤,你說你從未見過山上的老樵夫,怎的知道……他就是本該被人殺死的老樵夫?”

包大人緩緩地說:“本府方才說的明明是……傳證人,聶敏才!”

——好!

這一瞬間真相大白時的酣暢淋漓,讓後面聽完了一波三折,心潮澎湃的藤雅差點激動到叫出聲來。

包大人不容易啊!真不容易啊!每次碰上這種犯人的時候升堂都是和人鬥智鬥勇,還要當着那麽多百姓的面,一個不慎就要出差錯,太不容易了!

這麽老奸巨猾的假狀元還是被詐出破綻了!

——老樵夫因為養傷的關系,今天上堂穿了一身普通百姓的素色長袍,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證明他是樵夫的标志。他的名字太過正經,一聽就像是讀書人的,所以老樵夫從沒告訴過任何人,除了那天在開封府花廳的四個人。

展大人不算,他扶着老樵夫回來後就忙着繼續去周勤那裏了。

所以這才是兩個周勤也都一臉茫然的原因。

試問,如果不是親眼見過這個老人,怎麽會臉色大變說出那種話,下意識理所當然的認定他就是被害的老樵夫呢?态度那般不對,假狀元坐實了冒名頂替,殺人滅口,欺君罔上條條大罪了!

“……”

臉上褪去了正氣淩然的模樣,假狀元周勤的蒼白臉上終于只剩下了令人作嘔的惶然,他跌坐在椅子上,失去了力氣。

門外的百姓們嘩然一片,議論紛紛,難以置信剛才義正言辭,怎麽看都很無辜的狀元真的那麽歹毒。

公孫先生眼神閃爍了一下,對展昭示意。展昭頓時了然,眼中帶上了笑意,但他毫不猶豫的照做了。

紅袍身影大步走向地上又哭又笑的周勤,對他擡手一引:“狀元公,請坐。”

周勤擡起頭,看到展大人望過來的視線中好像帶着什麽深意,他下意識就順着動作坐回了椅子上,茫然的轉頭。下一刻,展昭邁步來到面若死灰的假狀元面前,他同樣語氣不失禮敬,溫和而帶着笑意的擡手一引:“周公子,請起身。”

“周勤周大人雖然還沒有正式補入官職,可既然被點為狀元,已經算是入朝為官。讓官員跪在地上,犯人坐在桌邊,這與理不合吧。”他微笑的說。

有理有據,可圈可點,展昭完美把假狀元十幾分鐘前的那段話原話奉還給了他自己。

“怎麽辦,我突然覺得好喜歡展大人啊!”藤雅在後面聽得滿臉興奮的漲紅,只覺得剛才的憋屈都變成了現在的解氣。

真的是太解氣了!

別以為展昭性格純良就不會欺負人了,畢竟,貓還是會伸爪子的啊!

“……”小鼬滿眼同情,沉默不語,替那個不知道正在哪個世界裏,還沒有一點危機感的史蒂夫哥哥默哀。

堂上,假狀元早已經被迫跪在地上,失魂落魄,氣焰全消。

“剝去他的衣袍。”包大人手中捏着一枚火簽令,已經舉了起來。他的語氣威不可犯,異常嚴肅。

張龍趙虎上前來,熟練的将假狀元一身的绫羅綢衣全都扒下,鑲金帶銀的頭冠也扯了下來,讓他只穿一身中衣,披頭散發的被人壓着。

“周勤。”包大人露出了痛心疾首的神情,字字句句砸在人心上,“你被功名利祿迷了眼,不惜冒名頂替結拜兄弟的狀元身份,妄圖殺死聶敏才,将周勤折磨成廢人。你欺騙聖上,枉顧君恩,毫無悔改之心,罪大惡極!”

“周勤!”包大人的一聲高喝像是炸雷一樣突兀響起,讓人心中一凜,手腳哆嗦,“你本來身份乃是一平民百姓,本府判你狗頭鍘伺候——你服,還是不服?”

他手中的火簽令就要充滿氣勢的扔下,假狀元周勤突然如夢初醒,在張龍趙虎的挾持下還猛然往前一撲,臉色猙獰的大呼:“我不服!包大人!我不服啊!”

門口的百姓又是一陣騷動。包大人只能暫停自己的動作,看着他:“哦?”

“我不服啊!”假狀元周勤淚流滿面,拼命掙紮,“同名同姓,為什麽我命運如此悲慘?他高中狀元,我卻因為生病連大考都不能參加!還說什麽有福同享,他才是狀元郎!我只是時運不濟,如果沒有這場病,現在的一切都該是我的!都是我的啊!我是憑本事考的狀元!”

他的表情扭曲,變得瘋狂又猙獰。

不等周勤說話,地上的老樵夫已經忍無可忍的騰然站起來,怒罵喝醒了假狀元:“你住嘴吧!那一天周勤本來就不該救了你!”

宛如當頭棒喝。假狀元一下子失去了氣力,呆呆的癱回了地上。

人的貪心總是無限的,得不到渴求的,總不喜歡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選擇遷怒他人。

是啊……他怪那場因為蛇毒而引出的大病,他嫉妒周勤中了狀元,他恨自己時運不濟。

可是,如果那天周勤沒有及時救了中蛇毒的他,哪還有他的以後?

大青山上,早就多出一具枯骨了。

……

假狀元徹底啞口無言,面色慘白的被拖了下去。王朝馬漢請出禦賜的第三口鍘刀,狗頭鍘,把假狀元周勤拖了上去。

包大人看看周圍,沒再等到任何阻攔。老樵夫滿臉滿意和解恨的看着,連假狀元本人都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才狠狠一扔火簽令,拖長了聲音沉重的咬字念道:

“開——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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