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兄弟
藤雅倒吸一口氣,迅速對隊友們轉述了發生的情況,語速加快:“難道兇手真的是管家?!”
“我們猜對了!”大古驚愕。
下一刻,他們都能看到家庭教師假裝鎮定的去打開了門,管家面帶關心的走了進來,把視線落在了安娜身上。而安娜驚恐的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哆嗦着死死盯着管家。
“快走!”福爾摩斯像是矯健的豹子,面無表情就往圍牆那邊沖了過去,“戴維斯在還能撐一會兒,我們先到窗戶下,等他暴露就立刻沖進去。”
華生馬上跟在他後面,史蒂夫和小鼬也不甘示弱。一行人都沒有耽擱。他們都清楚,在穿過小路和翻過圍牆的這段路中間,安娜卧室裏,面對着這邊的管家是最有可能發現他們的。
只希望他們能順利過去,不要打草驚蛇!
藤雅動作同樣迅速,她還是隊裏唯一一個兼職重任的人,需要一心二用監看着卧室裏的情況。雖然等到了窗戶下面,史蒂夫和小鼬也能聽清裏面的情況,但是藤雅還有看的角度。
卧室裏。
管家把手中托盤裏的兩杯茶放在矮櫃上,就在虎尾蘭旁邊。他關心的看着止不住哆嗦的安娜,眼帶擔憂,只能安慰道:“別怕,福爾摩斯先生一定能找出結果的,你不會有事的。”
安娜僵硬的坐在床邊不吭聲。
戴維斯一手悄悄放在裝飾球旁邊,随時準備拿起來,一邊緊張的問:“……貝恩先生,你找安娜有什麽事嗎?”
“沒事,我只是過來看看安娜的情況。”老管家自然也注意到了戴維斯若有若無的戒備,但他反而看起來更開心了,神情放松了不少,欣慰的說,“我泡了兩杯熱茶,安娜,喝一點吧,有助于放松。”
安娜克制着自己搖了搖頭,努力不表露出對那杯茶的恐懼。
“我們一會兒會喝的。”戴維斯連忙打圓場,從托盤上拿起一杯茶,緊張的盯着管家,“我們還要繼續上課,貝恩先生……”
“好好,我不打擾你們了。”管家慈和的笑着說,也不細究兩個人沒喝茶的舉動,順勢就退出去了。
戴維斯一把放下茶杯,撲過去關上了門,手忙腳亂的反鎖完畢還挂上了防盜鏈,才徹底放松下來。他緩緩地長松了一口氣,安娜小姑娘就害怕的再次一頭紮進他懷裏,情緒幾乎崩潰了,哽咽着哀求:“……戴維斯,帶我走吧,我真的不敢再待在這裏了。”
“我也沒想到……原來兇手是貝恩先生。”戴維斯喃喃的說,難掩震驚,“他為什麽殺了你爸爸媽媽還不夠,現在還要來殺你?”
“不是他。”安娜泣不成聲,卻拼命搖着頭,緊緊抱着戴維斯,低聲的欲言又止,“是那個人——鮑勃,他回來了。肯定是他想殺我們,但是他為什麽認識貝恩爺爺……”
藤雅一頭霧水的敘述了一遍,弄不清現在的情況。
福爾摩斯的表情卻更肯定了,壓低了不少聲音,語句清晰而快速的說:“果然,安娜在隐瞞着什麽,那和鮑勃有關。事實上,我問過其他人,那支染血的筆蓋形狀特殊,是鮑勃當年随身帶着的,不喜歡在家裏的露西都有印象。”
“是管家和當年的鮑勃串通着一起殺人?為的是複仇?難道鮑勃是管家的兒子?不然有什麽理由幫他?”史蒂夫猜測。
卷發青年皺了皺眉:“我總覺得……還有哪裏不太對。”
其實他懷疑的對象一直都在家庭教師和管家之間而已。可惜沃克先生也死了,死無對證,安娜又隐瞞着很多事情,福爾摩斯再聰明,也沒法從不全的信息中判斷出正确結果。
但他們也不需要真正的确定兇手,福爾摩斯出門前故意那麽說,就是為了下套,等着真兇自己暴露出來。鮑勃的那只染血的筆還有最後一部分沒有出現,所以兇手一定會再殺一個人。
“走廊裏的燈……還沒有滅。”福爾摩斯突然出聲,臉色一變。
按照他的設想,這一次也會和前兩次的殺人方法一樣,走廊裏的燈會先熄滅,然後是二樓斷電,兇手順勢敲開門走進去用物品重砸被害人的腦袋致死,最後再在現場留下染血的筆的一部分。
安娜前兩次都趁沒人發現的時候搶先把現場的筆零件撿走了。
可是這一次,管家只是進去送了一杯茶,就直接離開了。為什麽?這一次的兇手不需要按照原本的方式進行了?還是說……
卧室裏的安娜突然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尖叫,回過神就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戴維斯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等他倆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矮桌上已經不知不覺多出了一個染血的筆杆,形狀特殊,和之前的筆蓋筆芯正是一套。是鮑勃的東西!
“果然是這杯茶!”安娜緊緊攥着戴維斯的袖子,聲音幾不可聞的再次哀求道,“戴維斯……帶我走吧,我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會死的……”
“好,我帶你走,今天下午我們就離開。”戴維斯也下定了決心,“這裏不會有人能理解我們,我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好不好?”
安娜淚眼朦胧的點着頭。
而同一時刻,福爾摩斯終于肯定的出聲:“兇手不是剛才的管家,是家庭教師!”
藤雅也迫不及待的對他們預警,震驚極了:“我看到了!是戴維斯放茶的時候趁機把筆杆放下的,他才是兇手!”
“我們快走!”史蒂夫猛然擡頭,雙腿一用力就敏捷的三兩步攀登着外面牆壁上的凸起,徒手翻上了二樓窗戶,第二個是身手同樣矯健的小鼬。藤雅一行人包括福爾摩斯兩人全都落在了後面。
藤雅擡手制造出了兩根堅韌的藤蔓,纏繞着安娜卧室窗口外的窗沿,固定好然後纏住她的腰把她往上送。
卧室裏,在他們行動的那一剎那,戴維斯也終于抛棄了自己的假面,對安娜露出一抹猙獰的冷笑,從口袋裏掏出什麽按了下去。霎時間,房間和走廊上的燈都滅了。
“安娜……你知道為什麽你一直看不到兇手的長相嗎?”他幽幽的說。
臨近傍晚,采光不好的房間中會變得很是黑暗,但隐約還能視物,看得清人形。只是會看不清人的臉而已。安娜已經傷心又震驚的僵站在戴維斯面前,瑟瑟發抖,小臉變得慘白。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是我不想讓你看到啊……不然怎麽給你驚喜呢?”戴維斯正要繼續說什麽,就突然一把緊抓住安娜,把她挾持成了人質,警惕的看向窗外,“是誰!”
史蒂夫和小鼬已經跳了進來,他們還沒行動,緊跟着上來的藤雅顧不上喘口氣,連忙說:“……先別急,聽他說完。”
不打斷犯人陳述犯罪原因,這是探案劇中的基本禮貌。藤雅也很好奇一件事,明明是鮑勃犯下的罪,為什麽安娜這麽害怕心虛。她覺得弄清楚這件事很重要。
“是你們。”戴維斯聲音微緩,認出了接二連三翻上來的這些人,“偵探先生們,原來你們沒走啊。”
“沒有燈真是不方便。”托尼抱怨一句,以他的視力,根本看不清房間裏的事,只能隐約知道戴維斯在哪個方向。天色變黑的也太快了。
“我們走了不就會錯過你的表演了嗎?”史蒂夫鎮定的反問,直接問出了藤雅和他們最在意的那個問題,“你為什麽要殺他們?”
這個距離對普通人來說只能幹看着安娜被劫持,但是無論是史蒂夫還是小鼬,甚至藤雅,都可以用好幾種辦法在戴維斯反應過來前把小女孩救下來。
“好問題。”戴維斯如果不是正挾持着人,都想給他們鼓掌了,充滿善意的說,“殺死沃克夫婦,是因為安娜最愛的人就是他們。為什麽要殺安娜……你們為什麽不問問她自己?”
這話一出,藤雅更詫異了,一行人齊齊往小女孩身影看過去。就連安娜自己都身形一顫,忍不住的小聲啜泣起來。
帶着稚氣的童音在黑暗中害怕又無助的哽咽哭着,這聲音聽得任何有正常良知的人都會心生不忍,但是就連托尼也沒有動,而是臉色沉了下去,定定的等着答案,早有了某種猜測。
“我……對不起。”安娜低聲的道着歉,哭的斷斷續續,“對不起……對不起……”
“該死的,說!”
戴維斯忍無可忍的突然吼她一聲,嗓音憤恨極了,一點都不複剛才的平靜。
安娜肩膀猛然一顫,被吓到了,哭聲戛然而止,不敢再哭出聲。她怔怔的小聲說:“鮑勃沒對我做什麽,我只是喜歡他……對不起,我不該對媽媽說謊的,鮑勃,對不起。”
“我不是鮑勃。”戴維斯幽幽的說,
“你只是喜歡他?像是喜歡我這樣的喜歡嗎?如果之前我也拒絕了你,你是不是哪天也要讓誰撞見我對你做什麽?像對鮑勃那樣,只要你哭着說些含糊不清的話,我就只能背着污名狼狽的逃走或者坐牢?”
“我沒有……”安娜的聲音細聲細氣,已經輕的幾乎沒有了,“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媽媽問我為什麽哭,我不能說我是被鮑勃拒絕了……”
“你那時候才八歲!你以為有正常男人會喜歡八歲的小孩嗎?!”戴維斯氣的手都幾乎顫抖起來,情緒激動,“我只有一個弟弟——只有那一個弟弟。就因為這種荒謬的理由死了,你知道我有多震驚嗎?!”
“……”藤雅腦子裏幾乎刮起了一陣打破三觀的風暴。
先不提戴維斯有多震驚,她也挺震驚的。這段話信息量也太大了,讓她先捋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