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8

奧森，至高殿，華曦宮。

我興高采烈，重新見到洛斯華還能像原來那樣随意進出華曦宮無疑讓我心情大好。

這次我們的進展是不是有一些了？反正我認為洛斯華對我還是有些好感的。只要是這樣，我就願意放棄所有事物，勇敢的面對。

我安安靜靜的走在華曦宮的走廊裏，看著周圍添添減減的裝飾品，心裏琢磨當初為什麽沒從艾茨帶幾件珍品出來，說不定洛斯華對這些情有獨锺。

我來到他平時常辦公的屋子，敲敲門乖乖的說：“洛斯華殿下，我來了！”

我輕輕推開門，裏面卻空無一人。

走進屋內，四下看了看，不敢弄亂他的東西。桌上用羽毛筆壓著一張羊皮紙：伊兒，我去開會了，你來了不用在屋裏等我，我會去找你。我為你準備了果酒和甜品，你要是無聊随便逛逛華曦宮。乖，只要不走丢了就行。

落款處用潇灑飄逸的字跡簽著：洛斯華。

我反複讀著字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類似情人間的關懷和調侃，甜蜜到嘴角溢出笑意，用牙齒咬住下唇，克制住激動的心情。

只不過……“乖”是怎麽回事？怎麽聽著那麽像逗小孩？

不知怎麽的，洛斯華對我的态度很奇怪，雖然已經有了點溫柔的苗頭，但怎麽看都不像是對待戀人的感覺，反而像是哄孩子。

懶得想那些扼殺腦細胞的事情，我拿著一塊巧克力乳酪在華曦宮裏亂跑。正殿裏的很多地方都沒去過，這下剛好可以大飽眼福，我穿過漂亮的大花園，跑到了洛斯華的私人寝宮。

華曦宮正殿本身就是洛斯華的私人住所，但是正殿劃分為好幾個區域，最靠裏的才是洛斯華平時休息就寝的區域。

我先是走進了一間浴室，我敢肯定這種規格絕對不是他平時使用的。浴室裏擺設簡潔，我看了一眼就關上了門，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令人遐想的地方。

接下來我注意到一扇厚重的門，本以為會有魔法屏蔽，可用力推竟然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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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藏書室，古樸的木質書架從牆的四面無限延伸到尖尖的屋頂，全部都是呈環狀分布。

屋子的中心擺著一張書桌，上面放著幾件魔法器物，桌角還堆著幾本書，其中一本攤開，像是剛剛浏覽完畢。我心生好奇，走近仔細看上面的的內容，讀出聲來。

“……聖劍一旦合理發揮其力量，無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攻擊武器，它的究極魔法極光之翼則是光魔法的最大調動。極光之翼是建立在究極魔法之上的廣域性魔法，不适合單人對戰，在戰場上才能發揮其最大功效。它的魔法威力波及範圍廣、持續時間長、毀滅性強，使用後甚至會造成聖域的整體威脅……”

“極光之翼對施法者本身要求苛刻，不僅要能發動此大型魔法，最重要的是控制它……極光之翼對施法者的魔力消耗極大，但是可以在日後的魔法提升中得到恢複，本身的法力越高，其消耗就會越小。倘若消耗過多，就會導致施法者在使用過程之死亡，這種死亡的先例已是聖器歷史上普遍現象……”

“……聖劍有其相生相克的魔法器物──聖盾，是唯一可以制約聖劍的力量。聖劍主宰著獨一無二的力量，象征征服與統治；聖盾是最強大的守護者，擁有頂級的防護作用。一個國家一旦得到聖盾的守護，幾乎就有無人可攻破的保障。”

……這是怎麽回事？

……

我的手腳發涼，指尖顫抖的連翻頁都困難。目光轉向旁邊的一個信封，我毫不猶豫的拆開，裏面是一疊下級的彙報性內容我只看了一眼就有種天旋地轉的窒息感。

“伊兒，身份不明，年齡不明。”

“其出現在赤夜的時間與艾茨二殿下的失蹤時間相符，身上有著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據考證他不具備任何最基本的種族特征，沒有明顯的紅瞳和額印，身上也找不到刺青的痕跡，更是不曾幻化光翼。

“在其出現的十餘年間，沒有使用過魔法的記錄，可以進行合理推算，他超越了正常範圍，沒有魔力反應……”

我嘴唇顫抖，做了幾次深呼吸，發瘋的翻看第二份文件。

“伊兒，四年中沒有任何動向，一直在酒吧附近活動……伊兒，兩天前到達格瑞斯停留三天，出發時與一名男子同行，返回時多了一位女子……伊兒，狂歡酒吧服務生，住在平民區的合租房屋，與酒吧老板，一名叫菲特奧的聖翼族男子，以及一名叫愛茵的米亞族調酒師私交甚好。……伊兒，私生活良好，沒有情人，平素沒有特殊活動，經常在外逛街……”

“……伊兒，與靈族人有絕對的關系。曾多次與靈族人秘密通信。”

“……伊兒，初步調查真名伊甸，艾茨海島的新王的弟弟，靈族的二殿下。未成年時期在艾茨受到刻意保護，從不參與政治，魔法評定一直顯示零級。将要成年的前期離開艾茨，在赤夜有過五年的生活，期間最常出入的場所是歷史文獻史料館和夜總會。而後已奴隸身份進入奧森，并被招進酒吧當服務生……”

我完全僵住了，出神的呆愣了好久。想不起應該還原物品，想不起該逃跑，只是癡癡傻傻的原地站著。

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洛斯華懷疑我，洛斯華派人調查我，洛斯華什麽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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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生生等到了洛斯華開完會回來找我，把我堵在了藏書室。

洛斯華一踏進藏書室，看見僵硬震驚的我，瞬間明了一切，他注視著我默默不語，過了很久才輕聲問我：“伊兒，你到底叫什麽名字，是什麽種族的？”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喉嚨堵塞，心跳不穩。

別問了，別問了！我真的想這樣說。

“伊兒，你都看見了，你需要解釋嗎？”洛斯華沒有表露感情，豔紫明眸幾乎沒有溫度，冰冷了本來就涼到徹底的心髒。

“我調查了你，很抱歉，但你就真的沒有想對我說的嗎？”

我迅速擡頭，只覺得一切都完了。閉了閉眼睛，手指緊緊攢住。在他心裏我算什麽，是間諜還是試探者？

他一定以為我是虛情假意的，我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我根本不是出於對他的感情才做那些事的。好想哭，好像解釋，好想真正對他說一句喜歡。

“我剛才是去開會了，我又得到了一封信的文件資料，你想知道是什麽嗎？”片刻，他忽然笑著說，帶些玩味。

我接過他手中的紙張，足有千斤沈重，展開映入眼簾：伊甸，於數周前，與斷了四年聯系的艾茨重新通信，不排除商讨計劃的可能……

洛斯華的聲音裏聽不出怨氣，似乎是在很随意的聊天：“伊兒，知道麽，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名字。伊兒，叫起來細細軟軟的，和你的人很相似。乍看起來乖乖巧巧、文文靜靜，其實還是挺倔強活力、有著少年心性的。不過啊，伊甸這個名字就顯得有水平太多，果真是強勢聰慧的未來殿下。”

我真的是開不了口，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怎麽說？說我原本是帶著目的而來，看見他的第一次就一見锺情，然後一點也沒履行自己的任務，心裏全都被他填的滿滿的？這簡直太荒唐。

而後洛斯華又說：“我的确很欣賞你，但是要想讓我喜歡，恐怕你是達不到的。我只想聽你說一句實話，近期你往艾茨發信，目的是不是交流信息？我對你們的計劃不感興趣，但我本來以為，你們四年前就該斷了聯系。”

“不是的。”我終於說出了今天對他的第一句話。

“不是想欺騙還是不是想讓我知道？”

“殿下……”我還是沒理清思路，說出的話完全不在重點上，“我不該擅自偷看您的資料，我更不應該幹涉您的行為……我向您道歉，我現在想走了……殿下，以後華曦宮，我發誓我不再踏進半步，可不可以？”

他第一次對我歷聲道：“那麽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不否認來到奧森做間諜的目的，以及接近我也是另有所圖了？如果不是你今天知道我在私下調查你，你是不是還會繼續演戲，表現出一副純情少年的樣子假裝喜歡我呢？”

這席話刀子般的把我割裂成兩半，當初聽他說“你喜歡我吧”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點欣喜的。我甚至幻想也許他對我動心了。可是現在看來，他那時假使有一絲絲動心，現在只會加倍厭惡我。

我情願為沒有開始的感情放棄一切，卻只落得被最喜歡的人厭惡。疼痛感覺不到，只是悲涼。

有一種人，他對你好，他對你溫柔，但他不會把心向你打開，不會愛你。在這種人面前，你只能看見他想讓你看見的一面。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可能什麽都是假的。

我幹笑幾聲：“我解釋了殿下就會信嗎？殿下事事早已成竹在胸，何必我多費口舌去說您根本不信的事。”

然後轉身，當著他的面繞過他，開門離去，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能解釋。

回家後心神恍惚，心裏只有完了完了，我的第一次戀情結束了。不僅如此，苦苦隐藏的身份還暴露了，連完全不會魔法都被人知道了，這種事對於聖域來說算是怪物吧……

想要整理行李離去，面對生活了好多年的屋子，工作了幾年的酒吧，也挺不舍的。

被人識破了間諜身份，說不定洛斯華還會派人逮捕我吧──畢竟放虎歸山的事太不理智。

我胸口痛的難受，頭埋在枕頭裏低聲哭了一場。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就這樣死心踏地愛上了洛斯華，我們相處的時間那麽不值一提。

他從未對我說過任何承諾或表白的話，充其量就是長的漂亮點、對我溫柔點，我怎麽就這麽一根筋啊。要不是他對我偶爾暧昧，我也不至於心存僥幸幻想過度……越來越委屈，越來越絕望，剛開始還像小動物似的抽泣嗚咽，後來直到抽氣都困難時從漸漸昏睡過去。

等到再醒過了時已經是晚上了，我洗了把臉，振作了萎靡不振的精神。拉開行李箱，無意中掏出很久都未使用的魔鏡，我僅僅是瞥了一眼，上面就自動出現幻像。

“你這分明是逼他，他的身世你也不是一點都不懂，他現在都只是個孩子，他根本不可能反抗自己的哥哥！”

“洛斯華，你還明不明白，自己當初縱然伊兒的原因是什麽？還是說，你已經不知不覺的對伊兒産生了感情？”

“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少年的來頭并不簡單。你把他留在身邊，也是為了方便第一次調查吧？這本來就不是因為愛意而引發的單純感情，互相利用而已。這樣一來，你還有什麽資格指責他欺騙了你！”

“住口，等待！”洛斯華終於說話，擡手一揮……

“哢嚓”一聲，我的鏡子碎了。

…………

作家的話：

這部應該也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