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李牧笙在海島上度過了他的十八歲生日。
白天時候秦賦帶他出海海釣,本來一切計劃得很完美,秦賦想把李牧笙抱在懷裏釣魚,之後釣膩了就将魚竿扔在圍欄邊,和李牧笙在甲板上坐這樣那樣的事情。如果能成功釣到魚,就把魚交給随船的廚師直接烹饪,和生日蛋糕一起端上來。到了晚上他們能在船上看星星放煙花。
可惜秦賦計劃得很好,卻沒有料想到自己暈船,剛離開海島就吐得雙腳站不住。李牧笙魚沒有釣到,只顧着照顧秦賦,兩個人一起在海上漂了不到一小時就返航了。
晚上廚師把一早空運過來的各種海鮮做好,和李牧笙的生日蛋糕一起端上桌。李牧笙對着蛋糕許了願,秦賦問他許的什麽願望,李牧笙說我希望年年生日都能跟你在一起過。
秦賦搖頭說,這個願望也太謹慎了,以後要每一天都在一起過。
李牧笙笑起來說我不能太貪心。
秦賦蘸了一點蛋糕上的奶油蹭在李牧笙臉頰上,說我這個人都是你的,你有什麽可貪心的,以後上了大學,在同一個城市,天天都可以見到。
秦賦把煙花環節改到了晚餐後,和李牧笙一起靠在二樓露臺上看沙灘上的煙花。
煙花綻放的時候秦賦吻住了李牧笙,李牧笙睜着眼睛看他,看得秦賦不好意思,伸手遮住李牧笙的上半張臉,分開嘴唇朝他說:“乖,讓哥再親一會兒。”
“我成年了,十八歲了。”李牧笙抓住秦賦的手,眼裏帶着撒嬌和狡黠。
“嗯,小朋友長大了。”秦賦說,“長大了就不願意讓我親一親了嗎?”
李牧笙搖頭說:“不是,是長大了,可以做只有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了。”
“太急了,我怕你疼,可以再等兩年的。”秦賦說。他不是不渴望,只是依然覺得李牧笙還小,長大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個節點。不是說過了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李牧笙就可以做從前不能去做的事情了。
但李牧笙不這麽覺得,他早就搜索了要怎麽去做,偷偷準備好了工具,準備好和秦賦一起探索未知的領域。
沒有和秦賦做到最後一步,李牧笙總是不放心,擔心秦賦其實是直的,對自己的感情也不是愛情。
“哥,來嘛!”李牧笙把秦賦攔腰推到牆邊,對着他親了又親。雖然秦賦總把他當成小孩子,但李牧笙已經是成年人,從前屬于小孩的稚氣消失殆盡,身高也長到了178cm,和秦賦硬碰硬丨起來,秦賦也難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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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秦賦也根本不舍得招架,打橫把人抱起來丢到了二樓次卧。
一切都非常水到渠成,兩個人都尚且十分青澀,花了好久才終于成功,搞得大汗淋漓。
李牧笙早都已經不記得第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就覺得疼,第二天就生病發燒,退燒以後又忍不住回味,拉着秦賦玩得更大膽。
他們在海蝕崖上紮了帳篷,在海風跟鷗鳥的啼鳴中胡鬧,搞到天光乍破,兩個人精疲力盡地靠在一起看日出。
秦賦問李牧笙,是喜歡山上的日出,還是喜歡海邊的。
李牧笙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秦賦問他什麽意思,李牧笙笑着不說話,心想日出其實也蠻無聊的,只不過是喜歡陪在身邊的人。
李牧笙是被雷聲吵醒的,迷迷糊糊意識到自己似乎靠着秦賦家門口睡了過去。
外頭下起了瓢潑大雨,之前斷過的右腿又開始隐隐作痛。
一道閃電劃過,把暗夜映得宛如白晝。李牧笙按着腳腕從地上爬起來,朝着電梯走去,有些心灰意冷,打算離開。
電梯在李牧笙按下按鈕前打開了門,秦賦全身濕透,發梢打成結不停地往下滴着水。李牧笙沒有料想到秦賦會突然回來,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啞着嗓子開口說道:“哥,你真不要我了嗎?”
半晌後他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你怎麽還沒走?”秦賦不悅地看向李牧笙,将李牧笙抵到牆邊,扯住他的領子 ,“我警告你,不要再繼續耍什麽花招了。”
李牧笙從秦賦身上聞到了酒氣,猜測他和柏寧出去以後又喝了酒。秦賦酒量不好,估計只喝了一點點,否則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回來。
李牧笙覺得好笑,問他:“秦總這是霸總電視劇看多了?你不覺得臺詞有點太俗套了嗎?”
秦賦原本便被柏寧的話擾得心煩意亂,聽了李牧笙的話立刻怒火攻心,一個拳頭朝着李牧笙掄了過去。
李牧笙歪頭躲開,回了他一拳。兩人随後你來我往,在電梯口直接打了起來。
李牧笙原本沒有想要和秦賦動真格,但想起來這些年受的委屈,越打越氣,後面幾下動了真氣,在秦賦臉上招呼了幾下。秦賦把李牧笙逼到牆角,禁锢住他的雙手,盯着李牧笙的眼睛,半天沒有說話。
李牧笙也同樣盯着秦賦,提防着對方後續的動作。
秦賦忽然魔怔了似的,低頭吻住了李牧笙。
李牧笙閉上眼睛,回應秦賦,感覺自己很快就有了反應。
“滿意了嗎?現在你可以滾了嗎?”秦賦問。
“秦總為了打發我走,竟然不惜出賣色相。”李牧笙冷笑,“我要是說沒有呢?”
“你還想要什麽?錢?房子?股份?”秦賦不屑地從嘴裏蹦着一個個象征着財富的詞彙,似乎早已把李牧笙看穿。
李牧笙氣極反笑,說道:“我要秦總陪我一晚,秦總覺得怎麽樣?”
“你做夢!”秦賦渾身發抖,像是受到了侮辱了一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李牧笙擡頭看着秦賦的臉,上面還有自己剛剛留下的可笑紅印。他恍惚裏覺得秦賦好陌生,覺得兩個人似乎真像陌生人一樣。可他們明明曾是彼此世上最親密的人。
李牧笙感覺到秦賦産生了動搖,他似乎是在猶豫着什麽。
猶豫要不要答應自己嗎?
李牧笙覺得好笑,秦賦這樣厭惡着自己,為什麽還會猶豫?
“秦賦,你……”
秦賦拉住李牧笙的手腕,将他拉進公寓,徑直走進卧室,粗暴地丢在了床上。
“李牧笙,你真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賤。”秦賦抓着不斷疼痛的頭,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耐心。
答應李牧笙吧,之後讓他有多遠滾多遠,這樣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頭痛欲裂了。
“我怎麽賤了?”李牧笙重重撞在床上,剛剛和秦賦互毆時留下的傷還沒有消退,腳腕上的舊傷依舊隐隐作痛,渾身像散架了一般。
“你害我忘記了從前的事情,還處心積慮地勾引我。”秦賦按住李牧笙的肩膀,覆在他上面。他從未懷疑過自己從秦葉華那裏知道的一切,對李牧笙的所作所為堅信不疑。但每每見到李牧笙,除了頭痛外,心髒的某個部位也在隐隐作痛。李牧笙的存在像是一把刀,或者一根刺,他從前一直在本能地躲避李牧笙,避免與他産生任何交流。
李牧笙伸手,掌心覆蓋在秦賦臉上,顫聲說道:“秦賦,我從來沒有勾引過你,如果非要說這些年我做過什麽的話,我只是……愛着你。”
“你不要企圖騙我,我爸早已經把你過去做過的事情都告訴我了。”秦賦說。
“我不知道秦叔叔跟你講過什麽,但是他說的話,一定是真的嗎?”
“不然呢?”秦賦問,“我難道不信我爸,信你一個外人?”
李牧笙想問他,如果你知道了羅阿姨去世21年,秦葉華卻有一個22歲的私生子的事情,還會願意相信秦葉華嗎?但這似乎是在挑撥秦賦父子關系一樣,李牧笙不想秦賦傷心,還是閉上了口。
“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了?李牧笙,你怎麽這麽令人惡心?”
“我還有更惡心的,你想試試嗎?”李牧笙抱住秦賦的後頸,一邊主動親吻他,一邊解開了他襯衫的紐扣。
李牧笙想,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麽呢?他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像活過了一個世紀的老人,明明從前的時代早已一去不返,卻依舊固執地堅持着與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生活方式。
好像不僅沒有什麽意義,還會徒勞地惹人恥笑。
他們的身體依然合拍,但靈魂卻似乎永遠無法回到從前的頻率。
李牧笙覺得或許自己現在真的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他指尖抓緊了秦賦的脊背,好像在挽留着什麽。
“我還有一句話要說,留在你身邊是因為我愛你,如果你讨厭我,以後我會離你遠遠的。但我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貓狗,今天以後,我會去開始新的生活。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今天和你說的話,我離開并不是我抛下你,是你不要我了。”
秦賦笑了一聲,不置可否,而後朝他說:“乖一點兒……放松……”
李牧笙也跟着笑了笑,眷戀地用頭去蹭秦賦的頸窩。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李牧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