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與此同時的葉瑝也覺得不大安生,在電腦前随意塗畫了兩筆,便發覺已然沒有了興致,放下手中的數位屏,轉頭看向窗臺上生機勃勃的綠蘿。這盆碧綠而堅強的植物是前男友送給她的,當初二人分手,她有意不再照料綠蘿,沒想到卻是越長越茂盛,絲毫沒有死掉的意思。
看它這麽堅強,她也就留下它了,如今,綠蘿是家中除了她外唯一的活物,倒真顯得原本不大的房間空曠寂寥了許多。
蔣老師啊,你也很堅強......
身為一個老師,在學校受盡了學生的氣,退休回家還要受老婆的氣。即便如此,卻是初心未泯,即便胃不舒服,還陪老婆吃辣,真是男人中的好男人,好男人中的楷模,少說也得比自己那自私的前男友好上十倍。
所以,自己剛才那樣說話,是不是太兇了些?
淩晨一點,蔣秋風的妻子孫琪方才披星戴月的歸來,除了夜間的寒涼,更帶回一身酒氣。
她大蔣秋風四歲,是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每晚出門應酬,幾乎成了她的必修課。雖說上了年紀,孫琪對自己很好,保養得宛如四十歲出頭,與葉瑝站在一起,就算稱作姐妹倆也不為過。
酒桌上,夜店裏,無數俊美的小鮮肉搶着與她套近乎。為了錢也罷,為了色也好,她無所謂。
而蔣秋風于她來說,是什麽呢?
“罵你是死人,你還真死在這兒了?”孫琪看到衛生間地上側躺着的蔣秋風,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破口大罵——今晚已經很累了,這死男人不但不做好準備伺候她,反而在廁所裏裝死吓人,叫她怎能不氣?
锃亮的尖頭高跟鞋狠勁兒踹在蔣秋風腹部,軟綿綿的,可地上的人仍舊陷入昏迷。
“都說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倒要看看你怕不怕。”借着酒勁兒,孫琪很快燒了一壺開水,毫不猶豫地澆在陷入昏迷的蔣秋風身上。果然,地上的人有了動靜,原本癱軟無力的身體瘋狂地扭動起來,原本慘白的面孔瞬間漲紅起來,伴着一大片燒傷,更是猙獰可怖。
“啊啊啊啊啊——”
不同于以往那般壓抑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公寓,也驚醒了淺眠的葉瑝。
她瞬間清醒:怎麽回事?
難不成是有人夜間行兇?葉瑝想着,摸索着拿起了電話,卻又覺得有些蹊跷,側耳一聽,樓道裏傳來了鄰居們的議論聲,叽叽喳喳,又似乎像是在看熱鬧。一般來說,應當是不會有人拿行兇當熱鬧看的,但若是虐待或者鬥毆,就有可能招來袖手旁觀的群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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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着,她未免有些擔心,聽樓內的聲音,也不像是有危險的樣子。她長舒了口氣,整整身上的睡衣,推門出去。
果不其然,現在正式一群人圍在蔣秋風家門口,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麽。
“張大娘,這是怎麽回事?”葉瑝上前兩步,拉扯着她剛搬來時頗為熱情的老太太。
“嗨,你們這層東戶的潑婦又發神經了,在屋裏打男人呢。”張大娘十分不以為意,看葉瑝愈發憤憤的神情,她接着道,“姑娘啊,你可別覺得我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你住了幾天,知道我們都是什麽樣的人,之前我們對這兩口子好着呢,打架我們也勸,可越是勸架,那女人打得越狠,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有什麽辦法?”
想起平日裏精明幹練,一絲不茍的師娘,葉瑝只覺得她無論如何都跟張大娘口中的潑婦聯系不起來......
她剛想敲門,又被人攔住,“小葉,我們知道你是熱心腸的人,這幾天也和這兩口子熟了,之前我們樓裏的年輕姑娘想管這事兒,結果那潑婦一直追到人家單位去,硬說她和姓蔣的有一腿,害得小丫頭丢了飯碗,好可憐的。”
“對啊,而且你猜那姓蔣的怎麽着,他非但不為那丫頭說一句話,反而一副默認的樣子,從那時候起,我們就對這兩口子避而遠之了,小葉,你是個好姑娘,還是別趟渾水的好。”說話的一位大爺,他語氣中帶着對之前那位姑娘的心疼,更帶着對蔣秋風的鄙夷。
指尖輕輕顫抖,原本想要去叩門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公寓裏的人沒必要騙人,如果真是這樣,她不怕被師娘針對,但她不願去幫助一個知恩不報的人。
可是......屋內痛苦的□□和喊叫聲還在繼續,一點點軟化她方才硬下來的心。
終于,她忍不住開口。
“師娘,我是葉瑝,您有什麽事明兒一早解決行不行,現在好晚了,大家都睡覺呢!”此話一出,立顯奇效,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
空氣凝滞了幾秒,葉瑝苦笑一下,轉身回房,其餘的幾名住戶,也紛紛離去。一時間,整棟樓又恢複了什麽都沒發生之前那般寧靜,一輪下弦月挂在空中,銀色的光輝,比誰都聖潔。
“葉瑝她還真識趣,我還以為她也要像之前那傻妞一樣敲門進來呢。”孫琪一笑,被豔色唇膏勾勒的唇瓣,看上去宛如一朵帶刺的玫瑰,嚣張又危險,“不過,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這麽聽她的,她讓你不喊,你就真忍着了?”
蔣秋風緊緊咬着嘴唇,強忍着痛,一件一件地脫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好燙啊......
葉瑝都聽到了,為什麽不來幫幫他,為什麽不救救他,看他多聽話,她不讓他喊,他都忍住了。
“你告訴我,我讓你沖冷水。”孫琪的眼中充滿了殘酷的好奇。這個姑娘對他來說,好像有點重要呢。
毀掉對他來說重要的東西,向來是孫琪愛做的事情。
她并不愛他,也知道他對自己的恨意何其之濃。那又如何,他這輩子只能隐忍着做她的出氣筒,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毀掉他的幸福。
他活該。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