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蔣秋風去世了,是自殺。

他從公寓的頂樓,那個葉瑝總喜歡上去看星星的露臺跳了下去。十幾層的高樓,當場斃命。

蔣老師,你打算讓我每次看到星星就會想起你麽?

......

“他最後見的人是我,師娘出差的時候,他經常來我家吃飯,那天他非禮我,我就說了些重話,然後就這樣了,如果他的死要我負責,我接受。”葉瑝坐在審訊室內,作為這些天裏和蔣秋風最為親密,又是最後一次見到的人,她無疑要接受詢問。

錄口供的警察頓了筆,“非禮你,成功了麽?”

“嗯。”葉瑝不想說謊,就算有人誤會和偏見,她也無所謂。

“這就不對了,據蔣秋風的前妻所說,他患有□□障礙,很多年前就不能人道了,怎麽還會這樣呢?”

不能人道?葉瑝逼迫自己回憶之前那一幕——涼絲絲的皮膚和嘴唇,溫熱□□的體感,小心翼翼的動作,絕不是她一個初經人事的女人能幻想到的。

況且,蔣老師的屍體那麽真實,昨天的事,她怎麽會記錯一毫一厘?

“我不知道。”葉瑝搖搖頭,也顧不上理會“□□障礙”究竟是什麽意思......

錄了口供,葉瑝就離開了公安局,回到公寓,又是一夜輾轉難眠。

次日一早,她被告知,法醫鑒定結果證明,蔣秋風的确是自殺而亡,沒有任何外界的物理做推動。

而她作為刺激蔣秋風自殺的重要因素,不予追究責任。

葉瑝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心中反而越來越沉重,如果不是她說了重話,蔣老師又怎麽會想不開呢,他是個那麽堅強的人。

雖憾不悔向來是葉瑝的人生信條,可現在,她後悔了,好後悔,如果能重來一次,她絕對不會逼得蔣老師走上自殺這一條路。她要好好勸勸他,哄哄他,就算生米煮成了熟飯,她也再不會埋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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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在不在啊,開一下門,跟你商量點事兒!”

後悔和自責的思緒很快被打斷了,敲門的是樓下鄰居李大娘。上前開門,葉瑝見她手中拿着一個黑色的木匣子和一個信封,她遞給葉瑝道,“我剛才送到對面,那女人說嫌晦氣,我知道你跟他關系不錯,這些錢是鄰居們一起拿的,就麻煩你了,去給他買塊墓地吧......”

“蔣老師!”葉瑝死死地盯着李大娘手中浸染着悲怆氣息的黑色匣子,劈手便奪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裏,“我會照顧好他的。”

“啊?”李大娘看的一頭霧水,“那這錢?”

“不需要。”葉瑝在未擡眼看過李大娘,只盯着手中的骨灰盒,眼中滿是憐愛和心疼。

李大娘覺得她言語間帶着些詭異,一時間也不敢再與她多說,有安慰了幾句,才扭頭下了樓。

見她終于離去,葉瑝對骨灰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蔣老師,我們來行夫妻之事,好麽?”

(感覺自己在寫鬼故事了ORZ)

說罷,她溫柔地捧着木匣,輕輕地吻了上去。

冰涼,堅硬。

......

溫熱,柔軟。

這不是盒子,這是人的皮膚。

驀地,葉瑝瞪大眼睛,眼前早已不是自己閉眼前的那副光景。不是蕭條的秋季,炎炎日光即使經過窗子的折射也依然晃眼;不是她精心布置的小窩,老舊掉渣的牆皮,她多年不曾見過的木桌......

最重要的是,不是冷冰冰的骨灰盒,是活生生的,年輕的蔣秋風!

葉瑝只覺得自己腦袋一暈,身體漂浮起來,待得再次站定,她正被閨蜜宋秉春扶着,後者面色蒼白,驚恐地看着她。

“小春?”

“瑝瑝,你可吓死爸爸我了,你這暈的也太突然了吧......”她和葉瑝一道去圖書館借書,走在半路,葉瑝忽然毫無征兆的暈倒在地,吓得她冷汗直冒。

葉瑝搖搖頭,“沒事,我就是有點頭暈。”

“那我們還是回宿舍吧,你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和你爸媽交代。”說罷,宋秉春就拉着葉瑝準備離去。

葉瑝懶得反抗,反正......她也不知道這是要去幹嘛。

過了整整一天,葉瑝才真正接受了現在的狀态——是自己帶着三十五歲的記憶,回到了這具十八歲的身體上。

是因為蔣老師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無論因為什麽,她都要将過去的遺憾和後悔統統丢掉!

“瑝瑝你好點兒了沒,好點兒了的話,我們去看熱鬧吧,今天老師們在操場上開小型運動會,方應給的票,咱倆一人一張!”葉瑝躺在床鋪上,宋秉春推門進來,興高采烈地說着,她向來喜歡看熱鬧。

“小聲點,吵死了!”睡在葉瑝上鋪的女生十分不耐地嚷。

宋秉春吐吐舌頭,抖抖手中的票券,“大白亮天的,還不讓說話啦,走,瑝瑝,我們去看運動會。”

“別嘚瑟了你。”葉瑝穿鞋下床,略微整理了儀容,跟着宋秉春一道離去。

這場運動會,她是記得的。

雖說這所大學實在不怎麽樣,但趣味活動還挺多,教師趣味運動會就是其一,每年的票券都很難得,方應作為學生會主席,每年都能有多餘的票送給葉瑝她們。若是沒記錯,今年是葉瑝入學的第一年,也是第一次來看運動會。

找到同班的幾個女生,宋秉春很快給葉瑝占了座位,“瑝瑝,過來坐,這兒看得清楚。”

卻見葉瑝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盯着看臺一角,只差把眼珠子掉在地上了。

“你幹嘛......”循着葉瑝的目光看去,宋秉春咧咧嘴角——原來是班主任和學委。只見蔣秋風低垂着頭,旁便站着眉頭大皺,看樣子頗為着急的學委。

學生訓斥老師?嗯,這對于她們來說,早已經是習慣的。

“你怎麽這麽笨呀你,要是拿不到名次,你負責?”學委越是着急,蔣秋風越是不言不語,學委急了,用力搡他一把,惱怒道,“你是啞巴嗎,還是聾子呀,說話啊!”

“秦晴,怎麽了?”葉瑝不顧宋秉春的擠眉弄眼,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去,擋在秦晴和蔣秋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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